就是平日里做个饭刷个碗都不会做,大伯可是按照镇子上的那些大家闺秀养着,不过倒也是,据说大堂姐,花沁梦已经许了人家,
说是镇子上一个做生意的,至于大生意还是小生意,这个还真是不知道,不过好像就是农忙后嫁人。
“大伯娘说笑了,大堂姐以后可是镇子上的人,平日里只顾着修身养性,怎么可能干这活,但是……
九儿今天来是找爷爷和大伯的,不是来干活的,不知道爷爷他老人家还在不在?”
池美眼皮一跳,瞧着九儿,似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只是那里不一样,她微微的摇头,一时也说不上来。
“大伯娘?”
“啊,你爷爷在屋子里休息,不……”
“那好,我去找爷爷。”
飞凤抬脚就朝着屋子里跑,根本不给大伯娘池美说话的机会。
揭开东厢房的门帘,朝着屋子里一看,人竟然这样的全。
飞凤放下门帘上前,很是不乖巧的站在地上,瞧着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坐在炕边上的是爷爷,花进才,坐在抗里面的是奶奶,何佳,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大伯花镇荣坐在椅子上,挨着他的是他的大儿子,花锦鸿,今年二十一,去年刚刚娶了媳妇,
并没有在屋子里,另一边便是她的大堂姐,花沁梦,穿着一身的淡粉色的长裙,一看那料子就是好的,最起码比起她们穿着补丁的衣服要好的太多了。
“爷爷,奶奶,大伯,大堂哥,大堂姐好。”
屋子里的人一懵,相互的对视眼,爷爷花进才轻哼了声,算是应承了她这句话,抽完旱烟,吧嗒了几下嘴,道:“你不在家,跑到这里干什么。”
九儿嘘了眼爷爷,筹措了会,小心翼翼的道:“爷爷,我……我是来要回我家村东口那两亩地的。”
爷爷听到九儿这样说,倒是诧异了一番,刚才他哥哥来都没能要回去。她来就能要回去?
“要回去?”爷爷似乎有些不相信,又重复了一遍。
花飞凤狠狠的点头,害怕却又倔犟的看着爷爷那双暗黄却又充满凌厉的眼。
“是,我要我们家村口那两亩地,爷爷没有听错。”
“要回去谁种?”爷爷陡然的一喊:“哼,你大哥,爱赌成性,家里那砖瓦房都被他给赌没了。
你二哥就是一坨懒肉,什么也干不了,至于你……倒是个勤快的,但是家里的那些活计就已经够累人的了。
你哪里有什么时间去种地,刚才你哥来的时候我都已经把话说的清清楚楚,两亩地,每年给你们一百斤玉米,算是租金,省的这好好的良田到你们手上就变成了荒地了。”
听听听,这话说的,好像给他们一百斤的粮食算是施舍一样,飞凤不由暗自冷笑,一百斤粮食他们一年的口粮?当他们是兔子么?就是兔子也不够。
“爷爷说这话着实的让九儿伤心,两亩地,一年只给一百斤的粮食,不说一年产两季,就说说这一百斤的粮食。
一年十二个月,每月不到一斤的粮食,每天竟然还不到半两的粮食,就算是喝粥我们也是吃不饱。
这两年没饿死也算是奇迹,我们想要回地,想自力更生,可为什么爷爷不答应?难道说我不是爷爷的孙女还是说两个哥哥不是花家的人?”
眼里含着泪花,瞅着炕上脸色憋的铁青的花进才。
一席话震惊的可不止是花进才,就连花镇荣也是转过弯,扭头从新的审视一遍花九儿,这才多长时间没见,竟然能说会道,不但如此,这话说的有多噎人。
“混账,谁教你这么说的,爷爷和大伯都是为了你们好,所有才不给你们地让你们种,万一把地给你们,要是让你大哥在卖了呢?
到时候被说这一百斤粮食没有,就是地也没了,难道这点事情你都看不清楚吗?竟然还敢在这质问你爷爷,你这就是孙女该做的?”大伯怒声的回着。
飞凤扭头望向椅子上说话的大伯,见他满脸通红,不知道她哪一番话戳到他的痛楚还是让他羞愧,脸反正是红了,而竟然还质问她,真是大言不惭。
“爷爷和大伯为了我们好竟然每年只给一百斤粮食吗?为了我们好竟然要看着我们饿死么?为了我们好为什么不让我们自己种。
一年出两季,小麦每亩在最少三百斤,两亩便是六百斤,而玉米每亩至少也要五百斤,两亩就是一千斤。
而爷爷和大伯为我们好只给一百斤的玉米,呵呵……九儿倒是不清楚了,这从哪方面说这是为了我们好?难道爷爷和大伯嘴中的好只是想饿死我们?然后……”
“混账,你给老子闭嘴。”花进才猛然的把手中的旱烟袋朝着她甩了过去。
☆、正文 第三十章 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飞凤一闪,耳后听见哐当一声,很响,她没回头去看,讥讽的嘲笑:“怎么爷爷,说道你的痛楚了,还是你心虚了?你那烟杆可是铁的,若是刚才我不躲,你认为我的脑袋能打的过你的烟杆?爷爷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让我死么?”
“你……你……”左一声死又一声死着实的挑的动了他的神经。
飞凤不在像刚才那样装弱,要是她刚刚说道一个月不到一斤的粮食,爷爷要是有那么一点点惭愧。
有那么心疼之色她也不会说后面的话,只是看见他们竟然还说着给自己一百斤粮食是为自己好这样的话,着实的让她气愤,更是为原主感觉到悲哀。
九吉,九祥和村长在屋外听了半天,两人以前是真的没想过这些事情,总以为大伯是满心的为他们好。
可今儿一听飞凤说的话,才恍然大悟,虽然两亩看似少,但是每年出产的粮食是不少,就算是除去上粮税,那剩下最少也有三百斤的粮食。
村长听九儿说出的话着实的……噎人,不过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话,这一年一百斤的粮食是太少了一些。
村子里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没人说起这件事情,他也不好的跟九吉他们说。
“咳咳……”村长花喜在屋外轻咳嗽了两声。
“进才伯伯,是我,花喜,进来了!”在外轻喊了几声,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机会,省的一会尴尬。
花镇荣听见是村长的声音,回眸看了眼爹,见爹摆手,他急忙的迎了出去,揭开门帘,笑呵呵的道:“村长来了,快快快,进屋做。”看着村长的同时,竟然发现他身边站着九吉和九祥兄弟两个,脸色不由的一僵。
进屋,瞧见站在屋子里的花九儿,微微的颔首,转眸看向炕上的人:“花伯,你这么大的岁数了和孙女置什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花进才听到村长说这话的时候,也猜到他们在外面听到了,老脸还是不免一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村长,想来刚才你也是听见,这……这让我怎么说,老四死的那会儿,你也是知道。
家产不少,可最后竟是被这畜生给输了个抵掉了,若是不是当初我让老大收了那地,兴许现在都没了。
要说这一年一百斤的粮食着实的是有些少,可……他们竟是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我也以为他们够吃。
所以倒是就疏忽了这件事情,可是没想到今天竟让人拿着刀子戳我心窝子,哎,老了,老了,不管了,自家的孙女都能朝着爷爷顶嘴,我还管啥?”
说的甚是无奈,干脆最后摇头摆手:“省的村子里的人该说,我这是想故意饿死他们。”睁眼恶狠狠的朝着九儿剜了眼,说的简直是咬牙切齿。
“爷爷分家的时候都知道要两亩作为口粮,难道爷爷连一人一年多少口粮都不知道么?说出去谁信?”
“你……”花进才闻言她说的话,伸手怒指她。
他刚刚为自己找好理由,话音落下去没有片刻,后脚竟让花飞凤给戳破,这顿时让他的老脸没处放,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而地上的花镇荣看着九儿更是恨不得撕了他。
“九儿,怎么说话呢!”花喜见花进才气的脸通红,扭头轻轻的说了句花飞凤,暗自叹息,转过头来看向花进才:
“大伯消消气,别和孩子一样见识,今儿这事情我也是听九吉和九祥说了,说是大伯岁数大了,而他们也正是能干的时候。
想着把地要回去自力更生,这样他们也没有时间在到外面去胡乱搞,我瞧着这是好事,孩子们长大了,也知道体贴人了。”
飞凤嘴角狂抽,村长就是村长,瞧瞧这话说的,真是漂亮,只是可惜,这话未必能领了花进才的情。
花镇荣坐在椅子上沉默,花进才坐在炕头上也沉吟,池美瞧着公爹和相公这副样子像是真的要把这地给了花老四家,
顿时急了眼,虽说两亩地不多,可那一年也能种出不少的粮食,说给就给她还是心里有不甘。
“不行,村长。”池美扯着嗓子喊道。
屋子里的人转头看向池美,见她急切的样子,村长的眉头不由的拧了拧,这大老爷们说话,一个妇人怎么还插嘴,对池美颇有意见。
“池嫂子有啥话说?”村长问。
池美倒也不含糊,走上前,坐在沁梦的身边,像着村长掰着手指头数:“村长,这话儿怎么说的,我是他们仨的大伯娘,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
“孩子们长大倒是值得欣慰的,可村长你也是知道九吉他好赌,这老二呢一天啥也不干!”
“家里就九儿吧还算是勤快一些,这地现在我们种着,到不是说不给她们种,可若是给了他们,最后老大把地给输没了,那以后这三孩子吃什么?生活又该怎么办?”
顶盾了下,她拍下手:“是,花家的兄弟多,今儿这个给点吃的,明儿那个给点,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谁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者说,每年上缴粮税之后剩下的刚刚够糊口!”
“这不是,眼瞅着明年家里又要添丁,哎……这不是为难在这里了么。”
飞凤听到这一长串子的话,嗤笑,说了半天就是你不想给,竟然把所有的问题都载给大哥身上,呵呵……
真他么的好笑。
“我们花家可以脱离族谱,不管生老病死,贫穷和富有都不会和花家有一分关系,这样,不知道大伯母还但不担心?”
这回,满屋子的人顿时愣住了,包括九吉和九祥,甚至村长也是搞不懂九儿这是要干什么。
“九儿,你疯了?你知道不知道脱离花家是意味着什么吗?”首先就开口的竟是村长。
脱离家族,简单点说那就是没有家族的庇护,而他爹的花镇川的尸骨要从祖坟里挪出来,真的就成了孤魂野鬼,不,甚至比孤魂野鬼更惨,那是生生的有‘家’回不得。
“是啊,小妹,大不了咱们不要地,你……你干嘛说出这话!”九吉咽咽口中的唾液。
九祥已经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张着惊讶的大眼瞪着飞凤。
“大哥,做人要有骨气,听见爷爷,大伯,大伯娘说什么了吗?说你赌,看不起你,你呢?
竟然没有一点羞耻心,难道你就不能像一个汉子一样,站起来大声的告诉他们,你从今儿以后不赌!”
“还有你二哥,爹死了以后你简直就跟变了一个样,不知道上进,更是撒手不管任何的事情,你以为这样天上就能掉下馅饼让你吃?不劳而获就能吃饱肚子啊!”
飞凤一口气说完,瞧着兄弟两个一个个都垂头,不知道是因为被她说的羞愧,还是在那自我反省,她轻笑,走过去,
伸手把大哥和二哥的衣服撕开,对着爷爷和村长: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两个哥哥来要地的结果,我真是不明白了,一个要回自己家的地,竟然浑身被打成这个样子,难道这就是大伯嘴里说的,对我们好?
这种我们宁可不要,还是把这种好用在大堂哥和大堂姐身上得了。我们福薄,可享受不起。”连打带捎的一顿说。
屋子里寂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飞凤似乎还没有说够,看着花进才,所谓的爷爷,轻笑:“或者把我驱除家族,让我净身出户,但前提必须把地还给大哥和二哥。”
村长算是看出来了,九儿并非是说笑,而是认真的,可是一个大姑娘要净身出户,那住在哪里,以后可怎么办?
“不,我不答应。”九吉使劲儿的睁着已经肿成一条缝的眼,大声的叫喊,似乎是用尽儿了他的力气一样,屋子里的人听了都震耳。
“长兄如父,我代表花镇川一家,决定脱离家族,自食其力。”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脱离家族
九吉说的无比的沉重,想到已经入土的爹,他的心还是不免伤痛,他是混账,但是关于爹他还是很孝顺。
要不是爹死了,这个家兴许比现在过的好上很多,要是他不赌,兴许过的也不会这样差,差到让人看不起的地步。
九祥瞧瞧大哥在看看小妹,嘴角勾扯一个无奈的笑,剩下自己,在那里也是无所谓了:“我能也同意大哥和小妹的话。”
花进才看着他们三个,怒急反笑,狠狠的点头,咬紧后牙槽:“好,既然你们要出族,我成全你们。”
“花伯!”村长是真的没想到花进才会答应。
做在炕边上的他抬手,阻止花喜:“村长,你这都看见了,不是我不撵他们出族,而是他们自愿,也罢,我花家就当是没有生育过他们,没有这几个白眼狼。”
飞凤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能喜大过于忧,看当看见九吉和九祥的神色很是痛苦,看着倒是叫人颇为心疼,
只是没办法,根据原主的记忆,三个伯伯,两个叔叔和一个小姑,真的对她们是不闻不问,根本就不曾关心过他们,
有这样的家人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净,彻彻底底的,省的以后扯皮。
收回视线,望向村长:“我们都决定了,还请村长做主。”
花喜惋惜的摇头,九儿还是性子太急了,既然人家双方都这样说了,也没有必要在纠结,伸手拍拍大腿:
“成吧,那下晌,就在祠堂里,把里正和族长请来,一起做个见证,到时候在从花家族谱上把老四一家去除,你看如何花伯?”
“我没意见。”
花喜点点头,转头望向站着的花九儿和他两个哥哥:“那你们呢?”
三个人相互看了眼,摇头,异口同声的道:“没意见。”
花老四家要被出族,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一时间花家到处都在盛传这件事情,大家也都颇为好奇,午饭一过,大家都围在祠堂里,看热闹。
有的人也不信,可当看见村长,里正,族长,甚至花家的老爷子花进才以及身后跟着好些个人,
仔细的一看竟然是几个人儿媳和孙子孙女全来了的时候,他们这才相信这传言竟是真的。
没过一会儿,花九吉,花九祥和花飞凤也来了,大家瞧见哥俩这脸,被人揍成了这个样子,有好信的上前问道。
“哎呦,九吉,九祥,你们这脸是咋回事?让谁给揍的?”
“哈哈,我怎么瞧着九祥的脸还有抓痕,是不是去调戏小媳妇被人给揍的呀。”
“啊哈哈哈,李婆子,瞧瞧你这张嘴,竟是胡咧咧,九祥可不是那孩子。”
飞凤听着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大部分都是损人的,几乎没有人为他们两个说上一句,当她快要进祠堂的时候却是听见这么一声,她不由的回头看了过去。
竟然是赵梅霜!这让她有些不可思议。
收回视线,跟着两个哥哥走进祠堂,这是飞凤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进祠堂,不免的有些好奇。
祠堂很大,一进去就能看见很多牌位,想来应该是供奉花家村的祖宗们,牌位下面有白蜡烛,缓缓的燃烧着,此时族长正在上香。
祠堂的最后两边出了长长一排排的蜡烛之外,在没有什么东西,显得很是空旷。
花进才在前面,后面的是奶奶,何佳。
而后面一次是大伯花镇荣,身边则是池美,他们夫妻身后便是大堂哥,花锦鸿以及她的媳妇翟慧,二堂哥花锦堂还有大堂姐,花沁梦。
二伯花镇刚,挨着他的则是她婆娘,水微,他们夫妻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堂哥花子睿,他婆娘伍月,二堂哥花子骏,和堂姐花雪。
三伯花镇林,三伯娘花肖玉,不出乎意料,身后便是他们的儿子,花志,大堂姐已经出嫁,并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