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不傻,一看到令牌,又听杨承郎说来锡州是有要务在身,顿时就想到了大长公主府!
“皇上让杨副统领来锡州,莫非是要让杨副统领亲自动手,将大长公主和驸马……”接下去的话,永昌侯没有明说,只是对着杨承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杨承郎绷着脸恩了一声点点头,“我昨日潜入了大长公主府……”
“杨副统领是说,你昨夜一个人,只身一人闯入大长公主府?你可……”大胆和命大两个词语永昌侯默默的就又吞了回去,改口询问道,“可有发现了什么?”
“无微院外有暗卫,人数不知,本事不小,我一个人进不去,所以,需要永昌侯的帮忙。”杨承郎将药包拿了出来,“我知道永昌侯在锡州奉命监视大长公主府,也知道,大长公主府有永昌侯府的人,我需要永昌侯的人将这包药投入吃的水井里,然后,借用永昌侯府的侍卫,在我行动的时候,将无微院的暗卫引开。这药是六个时辰才会起效的蒙汗秘药,有了这个,永昌侯也不用担心你的人有去无回。当然,杀了大长公主和驸马,这是永昌侯和我一同立下的功,皇上面前,我自然会如实说。”
永昌侯原本听说杨副统领要借永昌侯府的人办事还不是很乐意,毕竟,永昌侯府的可用的人并不多,这些年也陆续折损了一部分,但是,听了杨副统领这么详细的安排,还有他的保证,他的心思,有立刻起来了。
“帮杨副统领办事,那就是替皇上效命,这是永昌侯府应该做的事。”永昌侯谦虚的寒暄了两句,又连忙道,“那事后就劳烦杨副统领在皇上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了。”
杨承郎恩了一声,心里暗骂杨副统领这只老狐狸,得便宜的事情,还要讨的这么道貌岸然。
而后的时间,杨承郎便在永昌侯府和永昌侯详谈事情的安排,皇上需要大长公主和驸马在元宵十五之前死,所以,最后,两人一商量,定下动手的时间就在年十四的晚上。
和永昌侯制定好计划以后,杨承郎便一个人离开了永昌侯,然后按照暗卫队长留下的方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而后的事情,他便一个人在锡州逛着。
他出门的时候,周琳琅生怕他有什么万一,让他带了足够的钱,所以,难得来锡州,他就想可以给周琳琅和在周家村的阿杨他们买点锡州的东西。
有趣的事,也不知道是永昌侯前世子有意,还是无意,这两天,杨承郎时常能遇见他,街上,酒家,首饰铺子里,只要杨承郎看上了什么,他一定会在杨承郎之前抢着付了钱,然后一脸讨好的将东西送到杨承郎的手上,说了无数的好话。
“杨副统领,当初在虹山我多有得罪,还请别见怪,回了京城,还请杨副统领替我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永昌侯前世子就差没有把所有身家都捧到杨承郎面前去了。
在他看来,皇上的惩治,无非是因为他得罪了周司农和这个新上任的禁卫军副统领85 ,永昌侯前世子如今是懊悔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怪他当初自己嘴贱说了那些话,如今想来,当真是祸从口出,好好的一个世子的位置,就因为他那几句话给没了。
再想想远在京城的宜欢郡主,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是那个小贱人,若不是看她讨厌周司农,他犯得着为了迁就她说出那些话得罪周司农和杨副统领啊?
结果,那个小贱人竟然瞒着他去求皇上给她和杨承郎赐婚,他虽然是丢了世子的位置,但是,永昌侯就他一个儿子,永昌侯的位置,迟早还是他的,但是,她堂堂宜欢郡主没了郡主之尊,还被赐婚给一个穷小子,他多少也觉得解气了很多。
现在,永昌侯前世子就像,皇上器重杨副统领和周司农,他只要讨好了他们,让他们在皇上帮他说好话,永昌侯世子的位置,终究是会回到他手里的。
转眼到了年十四,这一天一整个白天,杨承郎都没有离开客栈,一直等到晚饭时间才出门,径直去了望陇阁,然后潜入了万隆个的后院。
这个时候,按照计划,大长公主和驸马应该是已经被暗卫送出来了,所以,他需要来确认一下。
到了后院,听到里头的声音,杨承郎面上一喜。
他听到大长公主和大伯的说话声,也就是说,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承郎。”大当家注意到进来的人,整个人激动的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大长公主和驸马已经来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和张先生准备连夜将大长公主和驸马送回崂山,今晚的剩下的事情,你切记,要小心行事。”
“这次我们的计划很周全,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你就咬死了,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给永昌侯!你是一人来锡州心思,走漏了风声和计划的人,不可能是你,就一定是永昌侯府的人!”张先生姜还是老的辣,从听永昌侯府也在计划之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个其中一个后路。
“之前,永昌侯和长公主有牵扯和秘密来往,你们两方比起来,皇上一定更信任你。”张先生拍拍杨承郎的肩膀,道,“万事见机行事,莫要冲动。”
杨承郎郑重的点点头,然后对着大长公主和驸马抱拳,道,“大长公主,永荣侯,现在一别,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我带我媳妇去见你们!”
“好!”大长公主重重的应下,“那我和夫君就在崂山等你们回来,孩子,记得要安全的回来,我等着你带媳妇来见我们。”
莫要问大长公主如今是什么心情,离开了那个牢笼,遇见了昔日曾经在自己膝下嘻哈玩笑的孩子,这种岁月的沧海桑田,已然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她已白发苍苍,而当年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已经老去,为人父,甚至,也有了白发。
杨承郎离开了以后就直接去了永昌侯府,而大当家杨宁肃和张先生则带着大长公主和驸马连夜离开锡州赶往崂山。
这一夜,对于锡州并不太平。
一夜之间,锡州发生了一件让人闻之震惊之事。
大长公主府的无微院昨夜走了水,一夜大火,将整个无微院烧个精光,住在无微院里的大长公主和驸马最终没能逃过这一劫难,双双被烧死,就连大长公主和驸马从来不离身的扳指都被烧的黑漆漆的。
锡州的百姓听闻大长公主府的下人言,被烧死的两人,到死都相互紧紧的搂着,直到火灭了,死尸被烧的面目全非,两人黑乎乎的尸骸,依旧紧紧的搂着不曾松开。
整个锡州的百姓都知道,大长公主和驸马感情好,如今听闻这一消息,无不是为之震撼,都在猜想,面对大火,两个老人多无助,多无奈,最后,只能用这种方式试图相互保护。
第219章杀气
“哈哈!还是杨副统领厉害,这被烧死了的人,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永昌侯府里,永昌侯爷高兴的如同娶新妾一般,他在心里暗道,不愧是被皇上器重的人,就是行事周密,一剑杀死了大长公主和驸马,还不忘放火烧了无微院,这样的话,就算有暗卫折回去要救他们,也都束手无策。
“如今大长公主和驸马已经死了,杨副统领,在下就在这里先道一声恭喜了,回了京城,杨副统领高升指日可待!”大长公主和驸马就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在元宵之前,杨副统领帮皇上去掉了这根刺,皇上比如会有大赏赐。
“这是你我的功劳,有我高升的一日,自然也有永昌侯高升的一日,我今日下午就动身回京城复命,锡州这里剩下的事情那就交给永昌侯您了,我在京城等着永昌侯的到来,届时定亲自为你接风洗尘,设下宴席款待永昌侯爷!”
永昌侯是亲自确认过了大长公主和驸马的尸首,尸首是大当家去弄来的,换上了大长公主和驸马的衣裳鞋袜,戴上了他们平日不离身的首饰,被烧的面目全非,鬼都认不出这是谁。
所以,杨承郎万分的放心将剩下的事情交给永昌侯,况且,他越是坦荡,永昌侯才越不会起疑。
“那就承你吉言!”永昌侯乐的摸着肥胖的肚子哈哈大笑。
离开锡州以后,杨承郎一路飞奔,简直像不要命似得赶回了京城,倒不是着急复命,而是怕时间拖久了,周琳琅在家里会担心,况且,他也实在是想她想的紧。
大长公主和驸马爷双双死于走水一事在第出事的第三天整个京城就已经传遍了,周琳琅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第一个反应是,应该是事成了,只有烧死的人,才能面目全非的让人看不出死的究竟是不是大长公主和驸马。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震惊了全朝野,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说的就是大长公主府的无微院是意外走水,所以,听到消息的人,都在暗自唏嘘,大长公主和永荣侯当真是前半生荣耀,后半生凄苦,连死都是惨死。
说是无意中走水被烧死,这种事情,也只能骗一骗京城中无知的老百姓,朝中稍微有点脑子的大臣都知道,走水不过是借口,看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有多高兴便知道,此事,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
而聪明的人,更是连皇上派的谁动手都猜得出来。年初六一过,年前高升的杨副统领至今不见身影,整个京城,没人知道他的去向,皇上更是提也没提,这个时候传来大长公主和永荣侯的死讯,可想而知,杨副统领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如今,皇上最恨的人死了,皇上这几天上朝的时候天天都是带着笑的,更是难得的对几位皇子都有了好脸色。
朝中一时间气氛难得的融洽,周琳琅也能感觉的出来,最近不少人和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恭敬过头了。
七日以后,杨承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京城,他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周琳琅从户部回来的时候,进了杨府大门,听闻门童说老爷回来了,周琳琅疾步跑了进去。
她推门进去绕过屏风看见杨承郎的时候,他正好从浴桶里站起来准备穿衣裳,周琳琅冷不丁的撞见的杨承郎,脸微红。
“我不是故意的。”周琳琅退了两步,听到里面杨承郎呵呵的轻笑声,她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随即又道,“又不是没看过,我躲什么?”
嘀咕完了以后,周琳琅就重新走了进去,这个时候,杨承郎已经穿好了衣裳,听了自家媳妇那声嘀咕,忍俊不住的笑着,勾着唇角看着屏风后面的身影有重新回到自己跟前来。
半个多月未见,杨承郎上上下下的将周琳琅好好的,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见她精神和起色都不错,这才放下心。
“大长公主和驸马救出来了吧?”周琳琅拿过披在边上的干布替杨承郎擦着头发,别看杨承郎一个大男人,但是,他的发质比她的都要好,顺滑,乌黑,厚厚的一把,摸着的手感就特别的舒服。
“救出来了。”杨承郎应了声,而后低着头,盯着周琳琅看着,见她要给她擦头发,便干脆将人一抱,坐在了边上椅子上,他坐着,周琳琅坐在他的上,这个高度,他不用低头,周琳琅不用垫脚。
“你等会儿还要进宫复命吗?”她双手熟练的将他头发的水分都绞干,一边问着这次去锡州的情况。
“一回到京城就直接去了皇宫复命,而后才回来的。”杨承郎双手扶着周琳琅的腰,有点担心她这动来动去的会从他的腿上摔地上去,“本来想绕回周家村去看看阿杨,后来又忍住了,怕回村被发现,传回京城不太好,又实在是想你,所以一路就赶着时间回来了。媳妇,想都半个多月没见了想我没有?”
“才不想。”周琳琅弯着唇角笑着,“你没在,我一个人睡的可舒坦了,那么大张的床,我爱怎么翻怎么翻,自在的很。”
“分明是想了,还不承认。”杨承郎直接戳穿了怀里搂着的女人的谎话,“我听见了,你进来的时候是跑进来的,肯定是一回来知道我回来了就火急火燎的跑进来看我,还说没想我。”
说完以后,自然是得了周琳琅一记娇嗔无比的白眼,杨承郎却越发畅快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行了,想你了想你了,瞧把你高兴的!”周琳琅举了白旗投降了,杨承郎耍起嘴皮子起来的时候,她都招架不住,“大长公主和永荣侯的后事是永昌侯办的,大长公主和永荣侯没有后人,皇上就顺势将大长公主府给收了回来。这个事情算是顺利了解,万无一失了吧?”
周琳琅说完以后,竖起两个拇指,“京城的和锡州的,皇上一下收获两个大宅子和锡州这块富得流油的封地,这些年,皇上虽然将大长公主和驸马困在了锡州,但是,锡州的这些税收都进了大长公主的口袋里,皇上看的肯定是懊死了。”
“皇上又不傻,都把持了整个朝野,怎么可能真的将整个锡州的税收都交给大长公主,整个锡州的税收,能进大长公主府的,有一半就算是不错了。”这是杨承郎猜的,毕竟,锡州那里的官员大多数是皇上的人。皇上把控着整个锡州,又怎么会真的将整个锡州的收入都交给大长公主?
这些年,国库充实,也少不了锡州这一个富庶之地的功劳。
“还有,媳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大长公主有后人。”杨承郎摸了摸头发,见不滴水了之后就将周琳琅手里的毛巾抽走随手丢在一边,牵着周琳琅去了外屋,喊了彩云他们将晚膳送进去,等饭来了以后,才一边给小媳妇添菜,一边道,“大长公主的长子,也就是永荣侯世子还活着,媳妇你还见过。猜一下,是谁?”
周琳琅震惊了一下,许久之后,摇摇头,道了句,“能是谁?我还见过?我怕是就算自己见过也猜不出会是谁。”
杨承郎见周琳琅是真猜不出,这才给出了答案,“是林老爷,林公子的义父,林老爷。”
周琳琅拿着汤匙的手一抖,眨了眨眼睛,“你逗我呢?林老爷时常在皇上跟前走动,永荣侯世子出事的时候都很大了,要是林老爷真的是永荣侯的世子,皇上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大长公主可是皇上最恨的人,当初大长公主和永荣侯回到锡州以后,明珠郡主和永荣侯世子可是被留在了京城当质子,牵制着锡州的大长公主和永荣侯。”
所以,周琳琅是笃定,“林老爷不可能是大长公主的长子,不可能是永荣侯世子,皇上不可能认不出林老爷来的。”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杨承郎却忽略了好长的时间。
当初,也是因为将大长公主救了出来以至于太过激动,根本没有仔细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如今听周琳琅这么一提,杨承郎顿时觉得周琳琅说的是对的。
“这么说,大长公主说谎了?”杨承郎拧眉,“大长公主为什么要说谎?”
“你见到的大长公主不会假的吧?不会是皇上又给了你一个考验吧?”周琳琅心都悬了起来。
“不可能,媳妇,你别自己吓自己。”杨承郎失笑,“大长公主和永荣侯是大伯和张先生陪同回的崂山,大伯是见过大长公主的,是真是假,大伯不可能感觉不出来,况且,真要是皇上给我的考验,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这个时候,我们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说话?恐怕是我一暴露身份你就被皇上杀了。”
“说的也是。”周琳琅也觉得杨承郎说的有道理,所以,当下又不担心了,笑了笑,就和杨承郎说起了别的趣事,“按理说,宜欢郡主原本不是这几日就该成亲吗?那逃婚的小将士被赵大将军找回来了,交给了皇上,皇上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为什么逃婚,那小将士就说,宜欢小姐是他那种贫苦人娶不得的,他若是把宜欢小姐娶回去,他家的老母亲肯定会被宜欢小姐气死的,他说,他宁愿抗旨拒婚,以死谢罪,也不愿意将宜欢郡主娶回去供着折腾自己一家老小。长公主听了以后直接气疯了,皇上倒是没生气,直接收回了赐婚,还说,宜欢确实半点贤良淑德的影子都找不到,让他娶宜欢,确实是为难他了。”
皇上这一番话,算是让长公主府的宜欢成为了京城又一个永远都嫁不出的姑娘了,皇上都说半点贤良淑德的银子都没有的姑娘,谁家敢娶啊?
那前宜欢郡马的家人这个时候也跳了出来,声声都指责宜欢郡主当初的种种不是,后来,长公主就将宜欢送出了京城,不知道安顿在了哪里。
“这番话多半是有人教他说的。”杨承郎猜测,“大概是赵大将军,赵大将军是最了解皇上的人,且,也是最护着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