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感受到天子之怒,院子里面除了柳越越之外的人全部都跪了下来。
柳越越看着楚寒灏的眸子里面充满了惊喜,不过很快将情绪掩藏,走到了楚寒灏的身边,慢悠悠的说道:“诸位大人是得知了陛下生病了,所以前来探望,只是心中实在是挂念陛下的龙体,故而臣妾的话也不是很相信罢了!”
楚寒灏的出现自然是有人喜有人惊了,喜的是陛下龙体康泰,那么娘娘也是被人诬陷,惊得自然就是那么盼着楚寒灏死了好另立新君的人,在楚寒灏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孙倩怡面上的血色迅速的褪去,颤抖着嘴唇不敢相信的喃喃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啊,明明说好是无解的!”
惠安公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念之差万劫不复。
老王爷率先反应了过来,也不及楚寒灏叫他起身,就走到了楚寒灏面前,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喜道:“是寒灏小子!你果然没事儿,既然没事儿干嘛这么多天不露面呢,害得大臣们忧心忡忡的!”
他说完随即退后了两步,跪在了柳越越的面前,请罪道:“老臣糊涂,误信了谗言,竟然怀疑娘娘谋害陛下,老臣罪该万死,请娘娘治罪!”
“请娘娘治罪!”所有大臣不管是真心还是不得已附和,全部都朝着柳越越叩首请罪。
这里少说也有上百人了,要是都杀了,以后谁替楚寒灏工作,这朝纲还怎么运转啊?柳越越面上浮现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急忙将老王爷扶了起来,安慰道:“老王爷一片赤胆忠心,本宫与陛下还能够不知道吗?虽然是被奸人蛊惑了谗言,不过本心还是在担心这陛下的安危,担忧这大周的社稷。老王爷忠心耿耿,本宫有怎么可能怪罪老王爷呢?老王爷爷请万万不要自责!”
柳越越说着又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大臣,说道:“你们也是一样,来这里的目的是确定陛下是否安好呢还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呢?只要你们心中无愧就好!”
柳越越挥了挥手,这个时候张全德拿着一份名单递给了柳越越,柳越越看了一眼,又将名单递给了楚寒灏。
楚寒灏浏览完毕,眸子里面的阴郁之气更盛,面上的表情也不免更加的失望,他寒声说道:“念在你们本心还是一片忠诚的份上,你们擅闯凤栖宫的事情,朕便不追究了,除了这份名单之上的人,都出宫去吧!”
心中无愧的人自然利落的起身告退,迅速的离宫了,心中有鬼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不在名单上面,故而心中纠结不已,若是现在走了,万一名字出现在上面那岂不是罪加一等?若是留下万一名单之上又没有自己,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该离开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剩下的约莫还有十几个,楚寒灏在他们的脸色扫了一眼,冷声道:“很好,你们总算是还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你坐下说吧!”柳越越想着楚寒灏刚醒过来,但是毕竟沉睡了那么久了,必定没什么体力,故而想要他坐下来说话。
楚寒灏却见着柳越越消瘦了不少,眸子里面浮现一抹温柔怜惜,反倒是让她坐了下来,张全德机灵,立即又让人进去搬了一张椅子出来。
“看看你们这些人!”楚寒灏生气的将手上的名单扔到地上,“有朕的宗亲,有前朝元老,看看,还有朕的亲姑姑和表妹,你们就那么盼着朕驾崩了,然后另立新君?”
“冤枉啊!”其中一个胖子大呼冤枉,“臣是被惠安公主骗了,她信誓旦旦的说陛下以后被皇后谋害了,而皇后伙同赵大人,邱将军,监察使把控朝政,意图颠覆大周的政权,故而臣才做出这样糊涂的决定,臣决定不敢盼着陛下出事,臣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啊!”这个时候只能够将一切都推到惠安公主母女的身上。
“赤胆忠心?”闻言,楚寒灏笑的更加的渗人了,“朕不过才不到七日未曾露面而已,你们也尚未确定朕是否真的已经驾崩了,就提前商量要拥护新帝了,这是也对朕忠心耿耿?”
“陛下!”孙倩怡声音还有些颤抖,不过神色却是异常的坚定,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希望,“我们不过是根据发生的事情走出的最基本的判断,朝臣有极为紧要的事情要求见陛下,但是却见不到陛下的身影,而陛下从来没有疏远过朝政,而现在却只知道陛下在凤栖宫内,却见不到陛下的人影,这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她顿了顿又道:“皇后传令让文武之事都与赵大人与邱将军商量,在加上监察院的种种奇怪的举动,而这三人与皇后关系大家有目共睹,我们有理由怀疑陛下不能够出现在朝臣的面前料理朝政,是否是皇后从中作梗,至于陛下所说的拥护新君,不过是提前玩好准备,万一陛下有了闪失,我们也好及时作出反应,不让皇权落入外人的手上!”
“孙小姐果然伶牙俐齿!”柳越越淡淡的笑了笑,“我们先不谈你们煽动朝臣的事情,照你的说法一想,你们还真是一片赤子之心呢!我们就先来说说陛下中毒的事情吧!”
她话音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语气平和说道:“陛下之前没有露面是因为中毒,这毒药很奇怪,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知道不久之前,才有高人替陛下解了毒,如果不是那位高人来得及时,我不敢想象今日我落到什么下场!我敢肯定在你们的计划之中定然是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在这深宫之中,谁会对陛下下毒呢?”柳越越说着从腰上取下了来一个荷包,这个荷包正是楚寒窈送给她的哪一只。
其实在不久之前,楚寒灏尚未苏醒的时候,柳越越打算跟这些大臣硬杠的时候,左丘翎没有想到及时出现了,他先是给楚寒灏把了脉,也同御医一样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随即他眉头轻微的一蹙,看着柳越越问道:“你身上是什么香味?”
柳越越将自己身上的香囊结下来递给他:“难道是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左丘翎又闻了一下,将香囊打开,把里面的几样香料以此倒了出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方才展眉一笑,两根手指将其中的一味香料夹起,说道:“原来是这玩意儿!”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柳越越不懂这些东西,难道是楚寒窈给她的这个香囊有问题?
“此物与丁香长的十分的相似,味道也十分相似,若是混在其中,一般难以辨别,若非我的嗅觉从小异于常人,也不太可能在如此浓郁的香气里面将此物认出来!”左丘翎淡淡的说道,“这玩意儿叫做角岐,多在边境较为常见,对身体没什么坏处,也被当作一味香料来使用!”
他的话音一转,声调也变得冷硬起来:“只是若是闻了此物,再沾上了笑达水,则是会产生毒性,此症状我也只是在一些古书上见过,今日若是没有问道角岐的味道,我也断然想不起来的!不过能够想到这个生门的方法,想来那人也是博览群书,医术超众,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之上!”
张全德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说道:“那时候椒房殿的那位不是自尽了么?陛下赶过去的那里的情况很混乱,有一位宫女将一碗茶水打湿在了陛下的身上,因着是夏天,加上陛下本就不太在乎这些事情,故而就没有追究,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出了问题!”
柳越越想了想说道:“陛下那一日穿的衣服尚未清洗,你取取来!”
张全德赶紧将衣服拿了过来,左丘翎闻了一下,点了点头。
柳越越眸子里面满是狠戾之色:“果然与那个贱人有关,倒也没有冤枉她!”
她眸子一转,又紧张的问道:“那不知道左丘叔叔可有解毒之法?”
“本来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是会要人的性命的,而他却一直沉睡约莫是跟他在解毒的时候身上现在留着的易儿的血液有关,易儿从小身子弱,吃了许多的补品,却是又一次阴错阳差的救了他一命!”左丘翎提起亡子,心中一阵绞痛。
他清冷的说道:“方法还是有的,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不许有人打扰我!”
就在这个时候柔儿匆匆禀报:“小姐,那些人已经聚集在宫门外了!”
柳越越眼睛一眯,说道:“左丘叔叔只管给他解毒,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到你的!”
说着柳越越踏出大门,张全德将大门关上,将里面的空间全部留给这位宫外来的神医。
这个时间姜统领已经带人埋伏在了凤栖宫的周围,柳越越也不愿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流血冲突,于是传令下去,让他们进来。与其听他们在外面叫唤,倒不如关门打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要的证据!
孙倩怡看到香囊,面色一变,随即想到既然楚寒灏的毒能够解了,那么必然是已经现了下毒的方法了,她的神情也逐渐开始绝望起来,整个人的神情也不似方才那么锋利,变得有几分萎靡。
“这香囊之中有一味香料,陛下闻了之后,恰好又被椒房殿的人泼了一杯水,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就是陛下中毒的原因!”柳越越寒声说道,“本宫当时就怀疑此事与椒房殿的那位有关,于是让监察院的人将里面的人都审审,希望能够从中找出什么可以的证据来,但是本宫的此举被你们认为是在杀人灭口对吗?”
听着柳越越的话,楚寒灏的心中也是一片冰寒,对于高若言,如今两人之间就只剩下入海深的血仇了吧……
“此毒如此偏门,我相信应该是医术高擅长解毒亦是擅长制毒的高若言想出来的,但是她人在被软禁着,那么自然需要外面的人配合了!”柳越越说道,“咱们先说回这个香囊,香囊是寒窈公主给本宫的,而凌少宣之前就藏匿在公主的寝宫内,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将这味香料放入了香囊之中,再让毫不知情的寒窈公主完成刺绣之后送给本宫,但是那个时候凌少宣本身是丧家犬且躲在宫中,他又是如何得到这味道香料的呢?”
柳越越凌厉的目光瞪着孙倩怡,继续说道:“我猜想应该是你在宫中的时候就与凌少宣接触了,而角岐在边境较为常见,那地方正好是你曾经配的地方,所以你得到此物易如反掌。而你在很早之前就跟高若言的关系非常好,这一次入宫之中也应该是瞧瞧的跟她取得了联系,于是你在中间牵线,三方一起完成了这个计划。本来这个计划应该也是有本宫的,只可惜本宫对高若言的生死并不感兴趣,故而她自杀的那一日我没有到椒房殿去看热闹!”
“这都是你的推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孙倩怡不死心的问道,她的心中不太像要挣扎,可是又不甘心这么输给了柳越越。
“你要证据?”柳越越冷哼了一声,“本宫给你就是了!”
她示意了一下,没一会儿秀儿推着一个眼睛细长的太监跪在了地上,向楚寒灏禀报道:“这人已经招供了,他就是没孙倩怡收买,替她与高若言传消息的!”
柳越越将这太监瞧了一眼,没怎么用刑的样子,真是没骨气,难怪会被收买。
这会儿柔儿在柳越越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柳越越眉眼之间漾开一丝笑意,笑着对楚寒灏说道:“为了庆贺陛下醒过来,秦岩给咱准备了一份礼物呢!”
楚寒灏阴沉的面容稍微舒展了一下:“带上来瞧瞧吧!”
这时候秦岩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上来,这人身材修长,眉清目秀,只是俊秀的五官因为满脸的恨意与倔强而扭曲了起来,不是凌少宣又是谁?
秦岩禀报道:“属下收到了消息,追了好些日子才在大周与北狄的边境将其擒获,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京,还好是赶上了!”
事情一目了然,柳越越有些疲惫,失去了在继续审问下去的兴头,何况今日这凤冠似乎格外的沉重,压的她的脖子好不舒服,她转过头对楚寒灏说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你说该怎办吧?”
楚寒灏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的时候原来那点子慈悲已经全然不见,只剩下一片阴寒,他语气冰寒的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惠安公主与孙倩怡企图弑君,罪无可恕,杀无赦!”
他冷厉的目光又看了一眼那是几位从犯,冷冷地说道:“你们刚从边疆回来,就搞出这些事情,看来是京城的水土不适合你们,你们还是回边疆去吧!”
他最后又厌恶的看了一眼凌少宣,似乎对方是一坨极其恶心的东西一般,嘴唇泛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说道:“你就算是机关算尽,上天都是站在朕这一边的!你的阴谋不会得逞,你喜欢的女人也只会在朕的怀中,朕还真是可怜你!”
凌少宣狠狠的瞪着楚寒灏以及以及柳越越,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要吃了他们一般,他想要冲上去咬上楚寒灏一口,他的笑容实在是太可恶了,但是身子却是秦岩死死的按在地上,最后只得吐了一口唾沫过去。
那口唾沫吐在了楚寒灏的长衫的下摆,秦岩早已经一拳打在了凌少宣的脸上,他吐了一口血水,和着几个牙齿。
张全德赶紧拿着自己的袖子要替楚寒灏将唾液清理掉,楚寒灏却浅笑着让他退下,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凌少宣,冷笑道:“你如今越是如一只疯狗一般拿朕无可奈何,朕便是越兴奋!这种垃圾,拉出去五马分尸!”
凌少宣射柳越越的那一箭,楚寒灏怎么可能忘记!
毕竟刚刚苏醒过来,楚寒灏说完话之后,脑袋有些眩晕,这个时候一直温暖的时候及时的握住了他的掌心,给他传递了一些力量,他底眸就瞧见了柳越越黑亮如星子一般的眸子,冰冷的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她略有些泛白的唇轻启:“累了吧?进去休息一下吧,这里的事情他们会看着办吧!”
“嗯!”楚寒灏将柳越越的手握紧,点了点头,将处理剩下的事情交给了秀儿,他则是拉着柳越越一道进了殿内。
秀儿看着院子里面原本该大富大贵的几人,却因为一念之差导致了现在这个报应,虽然觉得感慨,却丝毫不觉得他们可怜,本来就是成王败寇,今日若是他们的阴谋得逞,那么可怜兮兮等待被处理的将会小姐还有他们三人。
“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全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可怨不得旁人!”秀儿冷声说道,“来人!念在惠安公主与孙倩怡是皇亲的份上给她们留一条全尸吧!至于你们几位,现在天牢里呆着,等着回边疆去吧!”
“是!”几十人92 被侍卫带了下去,秀儿又看了一眼凌少宣,说道:“先将他关起来,我还有话要问他!”
她抬眸看着秦岩的眸子带着一丝笑意:“你幸苦了!”
秦岩爽朗的一笑:“我不过是跑腿的,不及你不及你!才几日未见,监察使大人又漂亮了些呢!”
自从升任让人惧怕的监察使以来,还没人敢在她的面前调戏她,她脸一红,随即冷笑一声:“有空的时候,秦大人也不防来监察院坐坐吧!”
秦岩收敛了脸上的嬉皮笑脸:“传说中那是个鬼门关,我可不敢闯!”
楚寒灏与柳越越两人本来打算亲自去跟左丘翎道谢的,只是当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没有一声道别,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其实若不是为了救你,这地方应该是他最不愿来的地方吧!”柳越越叹道,到情敌的家中救情敌的儿子,她是越的觉得左丘翎对楚寒灏的母后的爱深沉,是爱到了骨子里的那种,是爱到可以抛弃自己的自尊的那种。
楚寒灏一把将柳越越怀中了怀中,在她耳边说道:“幸苦你了!”
“没什么幸苦的,只要你能够平安就好!”柳越越微微一笑,说着狠狠的拍在了楚寒灏的背上,“你下次要敢再吓我试试,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定不会有下次了!”楚寒灏在柳越越的额头上重重的吻了一下,“这几日你处理的很好,将一场差点酿成的大祸化解了,越越,你真的是朕的福星!”
“咱们两个现在是一体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也就完了,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柳越越拍着胸脯说道。
楚寒灏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对着她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虽然在他看来,他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功夫,醒来之后才知道他这一觉已经睡了七八日。
刚刚醒来对外面生的事情还不太了解,只是看着外面的情形,再听了她复述这几日生的事情,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但是他也能够想象出这几日的艰险,与她心中深深的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