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柳越越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说道,“她怎么了?为什么要往死里打她?”
她身边一个穿着半旧鹅黄小衫的少女笑嘻嘻的说道:“二姐,你可是不知道,五姨娘居然想要盗取双凤钗,叫人拿住了压到了大夫人的面前。双凤钗是何等贵重之物,不用妹妹细说,二姐心中最是清楚的。五姨娘这可都是罪有应得,二姐怎还为她求其情来了?”
另一个年纪更小,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接着说道:“大夫人,媛儿方才听到五姨娘胡言乱语的,应该是被妖魔附身了。媛儿从书上看到这妖魔是打不死的,非得烧了才能够彻底的除去!”
“媛儿说的有道理,来人将这贱人拉出去烧了!”大夫人淡淡的说道,仿佛决人生死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似有些困倦,又看了一眼柳越越,问道:“华儿来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没……没有!”柳越越心中一颤,吓得后退了一步,急忙摆手。
五姨娘被两个小厮拖着往外面走,已经出奄奄一息了,经过柳越越的时候,似求救一般的看着她。
柳越越的头疼的更厉害了,背上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好像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所有的话似卡在了喉咙之中,一句也吐不出来。
“小姐,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青儿担忧的说道。
“回去,我们回去!”柳越越看着地上拖走五姨娘的时候地上留下的血痕,逃命似的离开了紫烟阁。
大夫人看着柳越越离去,眉头微微一蹙,稍微有些疑惑,轻轻的按了按鼻梁,又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这时候一个嬷嬷脸色焦急的赶来,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只见她脸色大变,失了平日里面的雍容气度,急忙的起身,一句话也没留就疾步离开了,叫一院子的人疑惑不已,议论纷纷。
大夫人来到了张瞬英的屋子,一进屋遣了屋子里面的侍女,只留了几个心腹,然后急忙的来到了床边。
张瞬英从柳越越那里回来,就砸烂了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心中愤怒不甘,又屈辱委屈,想不开找了绳子,打算上吊,亏得侍女发现的早,救了下来,没有什么大碍。
“啪!”大夫人一巴掌就扇到了张瞬英的脸颊上,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骂道,“我平日里面辛辛苦苦的教导你,就是让你自寻短见的吗?”
“娘!”张瞬英被这一巴掌打得懵了片刻,跪在床上哭道,“女儿实在是没有脸活下去了!”
“糊涂东西!”大夫人骂道,“难道没有凌少宣你就活不下去了吗?你且放心,娘一定会为你寻得一门更好的亲事!”
“可这世上只有一个凌少宣!别人我谁也不嫁!”
☆、第四章 张枫远奇怪的态度
三小姐寻短见的事情自然也惊动了张枫远,丞相远赴山西办案已经月余,丞相府内的一切事宜全有这位大少爷做主,甫一进屋,就听到了母女两人的对话,眉心不自觉一蹙,冷淡的说道:“这闹的又是哪出?”
“混账!”大夫人冷脸道,“自己妹妹出事了,竟然丝毫不关心,你那有做兄长的样子!”
张枫远丝毫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浅笑,找了椅子慢条斯理的坐下,方才开口缓缓的说道:“母亲忘了,我有十多个妹妹,那里关心的过来!”
“可只有大姐,你,我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张瞬英所有的不愤恨又涌了上来,“为何你却总是偏袒张舜华?难道你忘了她娘害得我们娘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若不是她娘死的早,你我这嫡出的身份能不能给保住还是个问号!”
“够了!”张枫远面上露出些许的不耐,“我既然身为丞相嫡长子,我身上担负的不只是我们母子四人的富贵,更是整个张家的荣辱!华儿是太子未婚妻,是将来的皇后,是我们张家的希望,就凭这一点,你们也少招惹她!”
“皇后?”张瞬英不屑的一笑,“太子迷恋宁四小姐,这大周还有谁不知道!张舜华是大周人尽皆知的草包,何德何能成为皇后?以她的性子,若大哥将她当作小鸟养着,她一辈子作威作福也便罢了,若是身在高处,不止自己粉身碎骨,还会害了我们!若是大哥真是为了张家着想,趁早灭了这念头!”
大夫人眸子一动,说道:“英儿说的有道理,若是皇后必然出自张家,何不应该是英儿?论长相,论家世,论才学,她哪样不必张舜华强上百倍!枫远,你与英儿才是一母同胞,你该处处为她着想才对!”
“呵呵!”张枫远冷笑一声,“就凭英儿没办法入了圣上的眼便没有希望,否则宁四小姐早就是太子妃了,还用等到今日!华儿纵然有万般不是,但是先皇后喜欢她,圣上便会高看她一眼!就凭这一点她就无可代替!不过有一句话你们说对了,皇后必须出自张家!只要有张家在,便可以保她无虞!”
柳越越从亲看到了五姨娘被打成了那副惨样,然后被拉出去烧死,回来之后就躲在了被子里面,不敢多说话,害怕露出什么端倪,也被当作妖魔附体给烧了,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还能跟他们谈人权不成?
虽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死了是不是就是真的死了,但是这疼痛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一天之内出了好几身冷汗,晚上的时候就发起烧,半夜请了大夫瞧了,开了方子,嘱咐仔细养着。
张舜华本就是身娇体弱的,柳越越干脆借病躺在床上不出门,不说话,希望哪一次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三日很快就过了,这一日傍晚,青儿给柳越越擦拭身体,忧愁的问道:“明儿便是宁四小姐的生辰了,看小姐的身子该是去不了了,奴婢这便让人去回了吧!”
柳越越忙不迭的点头,佯作咳嗽了两声,赞同道:“我身子乏力,的确去不了了!”
“不,你一定得去!”
柳越越与青儿都吓了一跳,却见是张枫远不知道何时进来了,嘴角还是挂着一丝浅淡的微笑,眸子晦暗不明。
“奴婢告退!”青儿似乎很害怕这位大少爷,赶忙退了下去。
柳越越转了转眸子,咳嗽的更用力了,无力的说道:“我也想去,可是我的身体,唉……”
“委屈你了,华儿,可明日你必须参加!”张枫远眸子里面浮现一丝心疼,轻轻的将柳越越的碎发压到了耳朵后面,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发钗,又道,“明儿你就佩戴此物吧!”
柳越越瞧着这发钗的形状,两只凤凰羽羽如生,展翅欲飞,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难道这是双凤钗?”
“没错!”张枫远也不多做解释,将凤钗插入了柳越越的发髻,“明儿好好表现,记住,定要叫太子厌恶你!且放心,皇后之位一定是你的!”
啊?张舜华既然是太子的未婚妻,为何要表现得让太子厌恶她?柳越越心中惊诧不已,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为了得到这只双凤钗,只好先顺着张枫远的意思。
“我知道的,大哥!”
翌日,青儿兴致勃勃的给柳越越打扮,她的手艺不错,这张舜华本就生的美,经过这番修饰,更是明艳动人。
秀儿在安静的选衣服,屋子里面只有青儿一个人唠唠叨叨的声音:“小姐本来就天生丽质,今日定然可艳压群芳!太子爷一定会被小姐迷住,然后回心转意的!”
柳越越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双凤钗,想起了张枫远的话,对青儿说道:“擦了,重新打扮,按照我的话做!”
青儿有些惶恐有些失望,蹙眉道:“小姐不满意吗?”
虽然神情有几分惋惜,青儿还是按照柳越越的想法重新给她打扮了一番,看着最后的成果,她舔了舔嘴唇,疑惑道:“小姐确定要这样子吗?”
镜子里面的女人画着浓妆,头发之上珠光宝气,刻意张扬,恨不得插满了首饰,那支双凤钗反倒失色了。原本清丽出众,眼下直接落入了庸脂俗粉的行列。
秀儿十分机灵的选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衫,这一身的装扮,就两个字儿,庸俗。
出了丞相府,上了马车 ,张枫远已经等候在里面了,见了柳越越的装束,满意的点了点头。
柳越越心中是紧张的,张枫远心思深沉,不比得旁人,生怕不经意间被瞧出了破绽。好在除了上车的时候的一个眼神交流,剩余的时间他都在闭目养神。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方才停下,青儿与秀儿上前来揭开车帘,恰巧前面的一辆马车也正好停了下来 ,两个精心装扮的少女相携下车,抬眸就看到了对面车上的柳越越,对于她的一身打扮,两人露出的不屑的笑容,转身进了宁府。
“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张枫远忽然开口道,他伸手将柳越越的耳环拨正,又道,“今日笑话你的人,他日定会哭着求你的!”
☆、第五章 得罪了太子
“哦!我知道了大哥!”柳越越垂下眼,虽说是兄妹,但是毕竟这古代男女有别,总觉得张枫远的举止太过亲近,但是他的态度分明又是极其的疏远。
青儿与秀儿扶着柳越越下了马车,往宁府走去,而张枫远却没有下车的打算。这宁家本来只是商贾之家,凡有权势之人不屑与之过密交往,但是因为宁四小姐被太子看中的缘故,故而门庭热闹起来,往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
今日宁四小姐生辰,太子张罗,自然少不了到场祝贺的人,不但有不少的闺阁千金不断到达,这礼物亦是如流水一般的往宁府内送,可忙坏了搬运的小厮,皆是珍品,万一摔坏了,可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谢罪的。
柳越越不习惯长裙,何况头上还有几斤重的首饰,头重脚轻的,找不到平衡感,一不小心踩到了裙子上面,往前面扑去,青儿与秀儿一惊,急忙来扶,却没有拉住,只见着她对直扑向了两个小厮搬运的礼物。
“砰!”
玉器摔碎的声音,只见着一株一人高的红珊瑚被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红色的碎片四散开去。
原本热闹的门庭顿时静了下来,大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青儿与秀儿立即将柳越越扶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没事吧?”
柳越越摇了摇头。
这时候搬运红珊瑚的小厮却脸色惨白的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说道:“这……这可是太子爷送给四小姐的寿礼,眼下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越越小声的道歉,转过头求救的望向张枫远,却见他冷淡的一笑,放下了车帘,指挥车夫驾车离去。
这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小跑了过来,一脚踹向了最近的一个小厮 ,骂道:“混帐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也要你们有何用?来人,将这两个惊扰了贵客的小畜生拉下去乱杖打死!”
“慢着!”柳越越急忙说道,“这是我 的错,不关他们的事情!一人做事一人担,我赔就是了!”
“赔?”一声冷笑在背后响起,“这颗红珊瑚是本宫派了三百余人找了三年方才寻得这么一颗,乃是举世罕见的珍品!”
太子?柳越越脑袋一炸,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对方面上有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厌恶,扬起嘴角不屑的笑意,嘲讽道:“那么张二小姐打算用什么赔呢?”
不远处马背之上的男子生的十分的高大修长,一身玄色长袍显得贵气逼人,面如冠玉,剑眉入鬓,五官如雕刻一般,十分的立体精致,真人比电脑之中的模型更加的俊秀好看,叫柳越越呆了片刻。
“东西是我弄坏的,虽然是无意 ,但是还是应该我负责,我怎么赔是我的事情,与这两人无关!”周围乌拉拉的跪了一地,柳越越一人直挺挺的站着,倒是显得鹤立鸡群。
没办法,从小到大只在菩萨面前跪过,根本就没有这跟人下跪的习惯,现在跪下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太子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微微仰起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似乎对于她的失礼并不怎么在乎。
柳越越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是赔不起,要不你去找我爹跟哥哥?”
太子原本还和煦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下马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柳越越的身前,目光锋利的瞪着她,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你在威胁本宫?”
“啊?”柳越越愣了一下,试探的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太子冷笑一声,目光在柳越越的发髻之上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头上的双凤钗也算得上是一件珍品,不如就赔做四小姐的礼物吧!”
“不行,这是我的!”柳越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态度十分的坚决,疑惑的打量着太子,难道他也是游戏者?还是说这一位宁四小姐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绿衣少女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缓步盈盈而来,先是朝着太子福身行礼,又对柳越越笑道:“姐姐能够来实在是叫若允太高兴了!”
她看了一地的狼藉,蹙眉露出几分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个幸灾乐祸的少女说道:“张二小姐不小心将太子送给四小姐你的礼物给打碎了!”“不小心”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柳越越也在打量面前的女子,想来她应该就是宁四小姐了,纤细玲珑,楚楚可怜,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实在是叫人怜惜,虽然大红大绿都是大俗的颜色,柳越越一身红色华衣显得庸俗,她一席绿衫,却清新可人。
宁若允无辜又可怜的看着太子,大度的笑了笑,说道:“姐姐既然是无意的,殿下就不要计较了!殿下能够这份心意,若允就心满意足了!”
“这到底是不是不小心谁知道呢!”宁若允身旁一个少妇阴阳怪气的说道,“张二小姐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不是看着咱们若允好欺负罢了!”
“嫂子,可不要胡说,姐姐绝不是这样的人!”宁若允秀眉微蹙,说道。
太子果然不悦道:“此事若是就这么算了,依着她的性子,只怕会得寸进尺!今日是你的生辰,她却跑来捣乱,真是死性不改!来人,先把她带下去关起来,本宫会跟她好好的清算一下的!”
“我是有请柬的!”柳越越急忙大声道,“真的是不小心,不是来捣乱的!”
“是若允自作主张给了姐姐请柬,上回子与姐姐有些不愉快,私心想着若是姐姐能来,向姐姐赔罪,好让姐姐不再迁怒于殿下,可是没有想到……”宁若允有些慌张的说道。
“允儿,就是太善良了!可是你记住,不是谁都能配得上你的善良的!”
柳越越心中真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感情这太子对自己是厌恶不已,自己连个炮灰都算不上!若是在现代,自己估计马上都能够在天涯发一篇帖子“未婚夫居然为了小三当众羞辱我,简直禽兽不如!”
估量了一下现在的形势,柳越越为了保住这支双凤钗,决定还是先溜比较好,干干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我觉得我在这儿也不太合适,我就先走了!那个打碎的珊瑚我回去让大哥想想办法!”话落,带着青儿与秀儿就要走。
“站住!”太子一声怒喝,“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第六章 大皇子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太子殿下如此羞辱自己的未婚妻,未免太跌份儿了!”
冷峻低沉的声音传来,众人侧过头望去,只见着不远处一位身穿战甲的将军骑在一匹血红色的大马之上,伟岸挺拔,威风凛凛,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战甲骏马的将士,似是路过一般。
“此事与大皇兄无关吧!”太子冷声道。
大皇子下马,走到了柳越越身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张二小姐与三皇弟你乃是父皇赐婚,她既然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跟我便是一家人,我岂有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欺辱坐视不管的道理?”
他的目光从太子身上扫过,又停留在了宁若允的身上,冷淡的说道:“既然张小姐损坏了宁小姐的礼物,我替她赔了就是了,我有几幅张大师的真迹,宁小姐乃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好了!”
张大师的真迹千金难求,宁若允心中欢喜不已,面上推辞道:“若允与姐姐不过玩笑,哪有什么赔不赔的?这张大师的真迹如此贵重之物,若允怎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