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的眼神没有刚才那么凶了,若谖暗想,搞什么鬼,现实版****恋?
子辰把虎妞从头上捉下,双手叉住虎妞前肢腋下,让它和若谖面对面,道:“认清楚,以后看到这个小美女不许攻击她!”
虎妞很不情愿地喵了一声,算是勉强答应了。
☆、第九十四章 虎妞
若谖想,自己是人类,跟一只畜牲计较什么?
于是,主动向虎妞伸出了友谊之手,讨好道:“我们握握爪,从此就是好基友。”
虎妞高冷地瞟了她一眼,从子辰一双大手里挣脱跳到地上,向门外跑去,眨眼不见了,摆明了与若谖一山不容二虎,一屋不容二女,有我没你。
若谖讪讪地对子辰道:“她好像很嫌弃我。”
子辰把她让到屋里坐下,也请琥珀坐下,琥珀笑着摇摇头道:“公子小姐在此,哪有奴婢坐的份儿?”
子辰也就没再勉强。
若谖无语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无人处,就别以奴婢自称了行不行?辰哥哥也不是看中尊卑的人,有什么不能坐?”
琥珀听她如此说,方挨着她坐下。
子辰一面取茶叶泡茶,一面道:“虎妞并不是只嫌弃你,只要是女的,她都充满敌意。”
若谖上下打量着子辰,他背对着她,风姿挺拔,如竹似松,俊逸不凡。
女孩子看见他对他心生爱慕情有可原,可一只母猫……
这是何等的卧槽!
子辰端着泡好的三杯茶转身,一眼对上若谖不解的眼神,在她对面坐下,先给了她一杯茶,又给了琥珀一杯茶,留了一杯给自己,琥珀受宠若惊,双手接过。
子辰解释道:“妹妹有所不知,虎妞有段极悲惨的身世。”
若谖想,一只猫能有多惨的身世,顶多被主人抛弃,沦为野猫,被同类欺凌而已。
只听子辰接着道:“说起来是九年前的事了,妹妹那时刚满周岁,虎妞的母亲觅食的时候被凝烟一脚踢死,只有虎妞早产了,她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胎死在她母亲的腹里。”
岩谖依稀记起周岁那年白梅抱着她离开锦绣堂的那一幕,当时她看见凝烟喂一只怀孕的母猫,还觉得她其实本质不错,只是被她生母教导坏了。
没想到人之初,性本恶,在她和白梅离开之后竟然发生了如此令人发指的残忍事件。
若谖和琥珀都震惊得半晌无语。
良久,琥珀道:“世上怎么有如此心狠之人?”
若谖掐指算了算,不解道:“虎妞只比我小一岁,到现在已有八岁了吧,一只八岁的猫应是一只老猫,可虎妞动作敏捷,怎么看也不像一只老态龙钟的猫呀。”
子辰看着她微微笑:“妹妹可真是爱动脑筋,凡事都要在心里思忖个三两回。虎妞生下时奄奄一息,眼看活不下来了,可巧遇到一位高人,不知给虎妞喂了什么药,让它起死回生了,大扺因为那颗神奇的药丸,所以虎妞确实与别的猫不同。”
若谖轻轻“哦”了一声。
子辰歉意道:“可能是出生那一刻的记忆,虎妞非常仇视女人,让妹妹第一次来就受惊了。”
若谖大度地挥了挥手道:“没事。”一不小心把琥珀放在桌角的绣花绷挥到了子辰怀里。
子辰刚拿起来就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夺了回来,为了掩饰自己失态,若谖拿起茶杯猛灌水。
子辰起身拿了瓷壶要给她续水,若谖用手掌盖住茶杯口表示不喝了。
子辰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笑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妹妹紧张到如此地步,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
若谖难以启齿,小脸绯红,低头不语,娇羞的模样端的动人。
琥珀开口道:“是小姐的第一件绣品,绣起来没日没夜,手也被针扎了,脖子也酸痛了,却不肯休息一会子,不是奴婢夺了她的绣花绷,只怕这时还在绣,那么急要绣出来,也不知为了什么。”
子辰闻言,嘴角的笑纹如湖面涟漪一圈圈漾开:“说的我都好奇了,是怎样一件绣品,妹妹可否赏脸给我看看?”
若谖先啐了琥珀一口:“就你话多!”又羞窘地对子辰道:“以后你多的是机会看,到那时只怕会腻了!”说罢,起身,也不告辞,飞快地跑了出去。
琥珀急忙追了出去,喊道:“小姐等等我!”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前方竹林附近,琥珀看见若谖停住脚步。
她心中纳闷,紧跑了几步上前一看,原来小道绕着竹林拐角处大公子靖墨立在那里。
琥珀偷眼看了一眼小姐,她面若冰霜。
靖墨一看若谖的表情就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陪着笑主动打招呼:“妹妹怎么有空到外宅来玩?”说着向她走来。
若谖一言不发,寒着小脸与他擦肩而过。
靖墨苦恼地叹口气,转身,冲着若谖的背影道:“我与凝烟已经恩断义绝,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若谖只是不理,傲气十足的继续朝前走,琥珀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劝道:“小姐,大公子都让步了,你就别犟了。”
若谖正色道:“一母同胞的兄妹哪有隔夜仇?他既愿重修手足之情,我岂会拒绝?只是我若轻易原谅大哥哥,他必认为我小孩儿家极好哄的回心转意,他又能珍惜我几分?不如将他晾段时间,让他尝尝失去自己亲妹妹的感觉,是苦还是涩?也让他好好反省,我与凝烟哪个才是他该看重的,不然难保以后凝烟跟他装柔弱,他又把我这个妹妹忘到天边去了。”
琥珀松了口气道:“只要小姐不是真的和大公子一刀两断就行。”
若谖横了她一眼道:“这是计谋姐姐都看不出来?”
琥珀委屈道:“之前小姐说的信誓旦旦,不再认大公子这个哥哥,奴婢自然当了真,现在小姐又嫌奴婢蠢了。”
若谖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气话而已,做不得数的,之后冷静一想,姐姐那时劝我的话却是极有道理的,我要是把大哥哥往凝烟那里推,她在背后不知得意成什么样了,而我自己又多了个敌人,一个凝烟就够我焦头烂额了,再多个大哥哥,叫人怎么过?”
琥珀笑着道:“小姐想明白了就好,就怕小姐犯糊涂,又不听人劝。”又担忧道,“小姐焦头烂额是什么意思?小姐斗不过凝烟那贱人吗?斗不过也要斗啊,那个贱人不会放过小姐你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个你死我活。”
若谖摇头道:“不是怕自己斗不过她,俗语道,邪不胜正,她怎么可能赢过我去!只是这样天天斗来斗去,心累的慌。”
琥珀理解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五章 偷吃事件
若谖主仆二人回到荣禧堂东次暖间,天气炎热,口易渴,若谖叫着要喝茶。
绿玉几个小丫头赶紧进来服侍,将泡好的茶放到若谖面前,又把龙须酥放在她面前,道:“这是西域特产,小姐没吃过吧。”
若谖看了一眼碟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的奶白色像个刺球的圆点心,心想,前世吃过好几次了,嫌太甜腻人,后来就不买着吃了。
若谖想,古代的糕点全是天然食品,应该不同于现代的吧,于是用两根手指拈起一个,送到嘴里品尝,立刻微蹙了眉,还是一个甜字。
她勉为其难吃下手里的那个,对绿玉道:“你们吃了吧,我是吃不惯甜到骨头里去的点心。”
绿玉高兴地说了声“多谢小姐赏赐。”,端了碟子就要退下,琥珀“咦?”了一声,众人都向她看去。
琥珀指着高几看着那几个小丫头问道:“我早上放在这里的一碟金丝蜜枣怎么没了?就剩个空盘子了。”
几个小丫头皆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答道:“我等不知。”
唯有绿玉待说又没说。
琥珀面上有些恼意,怀疑地看着她们道:“你们不知?难道那些枣儿自个儿长脚跑了,肯定是你们谁偷吃了!你们明摆着仗着小姐好性,小姐还没尝一粒枣,你们就敢先吃了,越来越没个尊卑!”
几个小丫头见她真动了怒,心中有些惧意,齐齐喊冤道:“我等真没偷吃过!哪一回不是小姐赏了我们、我们才敢吃的!”
若谖息事宁人道:“都别吵了,吃了就吃了,又不是很打紧的事。”
琥珀委屈道:“小姐说的轻巧,屋里的东西凭空没了,连个下落都没有,这屋里除了小姐就奴婢待的最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东西是奴婢私吞了。
再者,就算别人不这么想,小姐房里有人私拿东西,奴婢却一无所知。
现在只是偷拿些吃食,说不定以后就发展成财物,倘或老夫人问起,赶情我这个贴身大丫鬟是死的,一问三不知,每月岂不白拿了二两的月钱?”说罢,一屁股坐下,谁也不看生闷气。
若谖听她说的有理,又见她生气,肯定要安抚她,故意对几个小丫鬟板着脸道:“你们谁吃的,赶紧到琥珀姐跟前认了,说几句好听的:琥珀姐姐,我们再不敢私拿小姐的糕点吃食了,以后只要我等犯馋了,不管什么好吃的,也不论小姐想不想吃,爱不爱吃,先逼迫了小姐吃上一口,我等再吃,断不会再叫姐姐为这个生气了。”
几个小丫头听了都笑了起来,就连琥珀也撑不住笑了,对几个小丫头道:“听见小姐的话没,谁吃的,快认错!”
直到此时,绿玉方才吞吞吐吐道:“实在不是我等吃了,是青梅姐姐吃了。”
青梅一直在自己房里偷听若谖房里动静,现在扯出她了,便走了过来,冷着脸道:“你们这群小蹄子,趁我不在,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泼!”
绿玉涨红了脸争辩道:“我亲眼看见姐姐连碟子一起把金丝蜜枣端到自己房里去的。”
青梅眼里划过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心想,只有绿玉看见,只要自己一口否定,谁又能奈我何?于是反击道:“是你吃了嫁祸与我吧!”
绿玉又急又气:“不是!我说的全是实话!”
若谖最烦吵闹,且看两人的表情,事情真相她已心中了然,但想给青梅存个面子,摆摆手道:“都别吵了,我不想追究那碟金丝枣的去向。”
绿玉脸上有愤愤不平之色,青梅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若谖若无其事地瞟了青梅一眼,语气平静道:“我房里的一针一线、一尘一土皆交由你保管,以后若再有丢失东西的事发生,不论贵重与否,唯你是问。”
绿玉等几个小丫头才露出沉冤得雪的笑意。
青梅脸上讪讪的,小姐厉害她是知道的,但是怜悯她们这群丫头身世凄凉,所以格外宽仁,只有好处多多的给她们,几乎不苛责她们中间任何人。
像这样软中带硬的话小姐还是第一次说与她听,心里竟如被打了脸般百般不是滋味,偷扫了众人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琥珀、绿玉她们都在幸灾乐祸,心里从此恨了众人,只是不露形迹罢了,含怨忍辱应了一声,脸上实在挂不住,找个借口退了出去,几个小丫头也散去。
若谖喝完茶,走到窗户边坐下,接着绣她的帕子。
琥珀坐在她身边纳鞋底,她将针在头上磨了几磨,这样针沾了头油纳起鞋底来就不那么涩了。
她边纳鞋底边道:“小姐也太宽厚仁慈了,跟夫人一个样儿。”
若谖听到“太”字就知琥珀对自己没有斥责青梅有些不乐意,不想寒了她的心,耐心解释道:“你是没了亲人自己卖身为奴进的府,绿玉几个不是她们的父母不疼她们,实在是天灾赋重,养活不了她们才迫不得已卖了她们,希望她们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可青梅姐姐的身世较之你们更惨,她不是家里穷的没有她的吃食,而是她父母嫌弃她是个女孩儿,不想养,所以卖了换银子让她弟弟读书。
对一个孩子来言,世上最悲伤的事莫过于被自己的亲人抛弃,所以我才不忍十分的苛责她,但又不能姑息她,故那么说,以后如若再犯,我定不会轻饶的。”
说到这里,若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道:“只盼着青梅姐姐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从此收了戾气和那点小聪明,和你们一样本本份份的,等你们将来出阁嫁人,我一人包个一百两的红包,你们拿去在乡下买幢土坯房,再置几亩薄田,安稳度日——逢年过节,还有生日,我从各处得的赏银不少,全都攒着呢。”
琥珀听了半晌不语,过了好久,才红着眼圈,声音略有些哽咽道:“难为小姐这般有心了,奴婢们跟着小姐全是有福的。”
若谖只是笑笑,恬静地坐在夕阳的余辉里绣着花。
☆、第九十六章 送粥
慧兰苑里,红梅将菜肴摆在几上,见夫人不停地伸长脖子向院门望去,心里为她叹了口气,装做不经意道:“老爷又爽约了,才派了人来说,叫夫人不必等他,他去燕姨娘那里用晚膳了。”
许夫人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对红梅、白梅道:“又没有外人在场,你俩随我一起吃吧。”
只要许夫人单独用餐,通常都会叫她二人作陪,这是殊荣,因此红梅、白梅也未推让,两人坐在下首,等许夫人拿起筷子先吃起来,她俩方才吃。
红梅问道:“早上奴婢陪夫人一大早出府买东西时,凝烟拦了轿子把夫人叫到一边说了些什么?”
夫人手中的筷子一顿,有些头疼的笑笑,道:“幸亏你提起,不然忘了一件事,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偏又爱应承事!若果真忘了,凝烟那孩子断不会认为我是忘了,肯定以为我哄骗她呢!”
吃过晚饭,若谖正准备和老夫人告辞回自己房里赶着绣花,许夫人来了。
老夫人体贴道:“这几日媳妇为了准备认亲大典,只怕忙的脚不沾地,就不必来请安了,我又不是那种专会拿捏媳妇的恶婆婆。”
许夫人忍不住笑?1 鹄矗溃骸跋备静⒉皇亲ǔ汤辞氚驳模翟谑怯屑虏坏弥饕狻!?br /> 老夫人疑惑道:“媳妇主中馈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事能难倒媳妇的?”
许夫人道:“明儿晚上子辰认亲大典的请谏全都发出去了,只二弟家的媳妇不敢自做主张。”
老夫人马上阴沉着脸道:“这种事也来问我?自然是不必请的!”
许夫人为难道:“媳妇原先也是这么打算,可左思右想又觉得很是不妥,二弟家是至亲,子辰认亲不认亲叔叔,好像说不过去,若是外人知晓,不定又要编排出什么流言。”
老夫人听了,沉吟良久,流露出几分厌恶几分厌烦道:“那就依了媳妇吧,只是宴席一结束,叫他们立刻就走,免得他们一家又耍什么花枪,叫人防不胜防!”
许氏忙答应了,带着红梅回到了慧兰苑。
两人进了屋,红梅立刻准备了锦帛和笔砚。
许夫人诧异道:“你这是干嘛?”
红梅向芷晴苑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夫人不是要写送那边的请谏吗?”
许夫人并未放在心上,懒懒道:“急什么,明儿晚上的酒宴,明儿早上送过去也不迟。”
红梅闻言,收了笔墨,笑道:“夫人这样,只怕有人今夜要失眠了。”见许夫人要在榻上歪着,赶紧拿了个大靠枕来放在许夫人的背后,自己跪在地上给夫人捶腿,又扭头冲着锦帘扬声道:“夫人都进门半天了,也不见个人来倒杯茶。”
门外雨荷应道:“来了!来了!”,双手托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滚边镶金丝的细瓷碗,用身子掀开锦帘走了进来,笑着解释道:“不是奴婢们偷懒,是想着夫人连日操劳,没睡个好觉,所以奴婢特意用牛乳煮了薏米,听说睡前吃了最安神。”说着走到许夫人跟前跪着献上牛乳薏米粥。
许夫人坐了起来,端起托盘上的碗,用银匙搅了搅碗里的牛乳薏米粥,喝了两口,甜香软糯,口感极好,一天来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因此好转了许多,笑吟吟地问雨荷:“是谁告诉你这个方子的?”
雨荷道:“又被夫人猜中了,这个食疗的方子是奴婢今儿奉了夫人的命给燕姨娘送果脯,蝶舞告诉我的,她说是谖小姐告诉她的,燕姨娘自天天喝牛乳薏米粥有近一个月了,睡眠好了很多,以前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有一点红色,人看起来更漂亮。”
雨荷正喋喋不休说的起劲,却见红梅给她使眼色,虽不明其意,但立刻刹住了话语,视线一转,看见夫人神情微滞,整个人呆呆的,心下更是疑惑。
许夫人察觉到她不解的目光,忙扯起些许笑意,愧疚道:“说起燕姨娘,这些日子我事多,也没去看她,幸亏谖儿心细,我不周到的地方有她替我弥补了。”说完,继续喝粥,想起什么问雨荷:“这粥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