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破地方?
就算没有了记忆,陆子甄也知道,就是这黑衣少年所在的地方,正是此处灵脉汇集的地方,是修炼难得的宝地,他才不会选择从这里离开呢。
但陆子甄还是朝那华服少年问道:“你那里有什么?”
“我那里可是有许多珍奇的宝物,你的原型是什么?”
原型?妖族?
这里是妖族的地方吗?
妖族向来是十分残暴的,除非是上古时期的妖族,才会拥有着人族的自持和冷静,而且也并不是所有大千世界中的妖族和人族都无法和平共处。
陆子甄的沉默,让华服少年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了眼前的美人,也地上的黑衣少年眼神逐渐暗淡和阴郁。
果然,就算他救了别人,那又怎么样?
他被踩在泥里的手狠狠捏紧了。
反正他不在乎,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他现在之所以会难过,只是因为那把剑也要走了而已。
那黑衣少年在心中这样自我安慰着,可即使如此,他的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失望,甚至是绝望,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陆子甄回答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的灵气。
陆子甄在心中默默补充道,周身突然爆发出灵气,在那灵气猛然冲击下,华服少年一个站立不稳,跌在了地上。
“没有人天生就应该被踩在脚下。”
陆子甄说着,在几个少年的注视之下走到了黑衣少年的身边,对着倒在地上的黑衣少年伸出手来。
黑衣少年愣了一下,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人是如此的耀眼,根本就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世界。
少年有些畏惧的瑟缩了一下,可陆子甄却像是丝毫不在意,将他的手拉住,让他站在自己的身边。
华服少年愤怒的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不但被拒绝了,还很丢脸的跌倒在了地上。
但因为眼前的人实在是太美了,不但美而且力量强大,这让他下意识的便将怒气转移到了黑衣少年的身上,他有些狼狈的起身,对着竟然有资格站在陆子甄身边的少年喊道:“连心,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便带着几个同伴化光消失了。
在几个少年消失之后,陆子甄朝浑身脏兮兮的黑衣少年问道:“你是半妖?”
少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反正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家族之中人人都知道,陆子甄也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
半妖,不是一般来说比纯血统的妖族强大许多吗?
因为除了妖族的术法之外,半妖还能够27 修炼人族的术法,但这少年却是一副根本就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模样,不然也不会被人找上门来欺负了。
陆子甄有些不能理解,他突然想起那华服少年临走时候说的话。
“你的名字,是叫连心吗?”
黑衣少年,或者说是连心顿时觉得有些紧张,因为陆子甄在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眼神中出现的是恐惧和厌恶,连心害怕自己会被眼前的人厌恶,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所幸连心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陆子甄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道:“回去吧。”
连心的眼睛一亮,就阴郁的神色此时看上去也顿时明朗了许多,陆子甄并没有急着回去,他将连心的手腕握住了,并将灵气顺着连心的经脉注入。
一开始连心还有些惊慌的稍稍挣扎了下,但在感觉到暖洋洋的灵气在他的周天经脉流过,连心就知道陆子甄没有恶意,便任由他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甚至还朝着一脸专注的陆子甄看去。
华服少年虽然讨厌,但他所说的话却是没有错,陆子甄的长相美貌昳丽,像冬日里的日光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眯着眼睛去享受,甚至想要将他完全占有,让他仅仅属于自己一个人。
但是他没有资格去拥有这样的人。
陆子甄不知道,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连心的心理便已经产生了那么多的变化,从一开始的燃起一丝希望的火焰,到后面的又开始自怨自艾起来了,他只是发现连心的体质确实有些特殊,但他的身体和周围经脉却没有问题,那为什么连心从来就没有试着修炼过,甚至都无法开口说话?
所以,还是他心理上的问题吗?
想到这里,陆子甄也差不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他松开了连心的手腕,扶住连心瘦弱的肩膀,让他看着对上自己的眼睛。
陆子甄十分认真的朝连心问道:
“连心,你告诉我,你想要变得强大吗?”
第82章 梦魇
听到陆子甄这话,连心的眼睛猛的一亮, 可却很快暗淡了下来。
他怎么可能不想强大起来?可是,他能做的到吗?
连心不是没有试着想要反抗,想要强大起来,可是每一次的反抗和尝试都让他显得更加可笑,更加如同一个跳梁小丑般,更加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他想要参加试炼, 想要借此证明自己,但事实证明, 这只是让那些人多了嘲弄的他理由。他注定如此, 无法改变, 就像他和陆子甄之间的差距一样,永远也无法逾越。
“为什么不回答?”
陆子甄朝连心问道, 不知为什么, 看到连心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 陆子甄总感觉有些不对,就好像连心不应该是这幅样子,不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性格,就连模样也不应该是这幅瘦瘦小小,而是应该……
陆子甄努力想要回想起连心的模样,可是只是这样稍稍想想,他便感觉脑中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再继续思考下去,便要炸开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子甄也只得停止思考,知道连心这是已经已经被欺负习惯了,自己这样硬逼着他也没有什么用,陆子甄放开了连心的手,径直朝连心的那座小破屋走去。
而连心也慢腾腾的走了回去,他刚刚被那群少年拳打脚踢,虽然受伤不重,但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每动一下便是一阵疼痛。
连心刚刚才回到自己的房中,正准备想找出些伤药,他这里别的不多,就是伤药很多。
可等连心走进那小破屋中,看的却是陆子甄将他的那些伤药统统都扔到了外面。
"反正你已经习惯这样了,还用什么伤药。”
将能够找出的伤药全部扔了之后,陆子甄还故意这样说道,其实他的目的十分简单,就是想让连心表达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愤怒也好,想要报仇的渴望也好,总比现在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绝望好上许多。
见到眼前的一幕,连心却并没有生气或是愤怒,他只是用阴郁的眼神朝陆子甄看了一眼,默默走到了一边,拿出几块破布条,将自己身上狰狞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手法纯熟,一看就知道他经常这样给自己包扎。
连心没有生气,可陆子甄却真是快被他气死了。
但偏偏他还不能生气,还要继续刺激连心。
对于这种心境如同一滩死水的,也只有不断的刺激他,才能够让他改变。
显然像这样的刺激,对于连心来说还远远不够。
于是,陆子甄在这半天时间中,极力的欺负连心,可连心就像一个受气小媳妇似得始终忍气吞声,终于到了入夜的时候,趁着连心进入了沉睡之中,陆子甄拿出了一面小小的镜子。
俨然就是泠月幻境中那面心镜的缩小版,陆子甄虽然不记得这面镜子是怎么到自己这边来的,可却清楚记得这面镜子的用处。
之前这面心境是联通幻境和靖州小世界的媒介,在泠月幻境被心魔控制之后,心镜也就难以避免的沾染上了心魔之力,用这面镜子可以引出一个人的心魔,也可以将拿着镜子的人带入对方的心魔幻境之中。
陆子甄此时便想要找出连心的心魔,利用他的心魔对连心加以刺激。
那是一处破旧小房子,看起来倒是与这永福山上的房子有几分相似,只是这永福上的房子好歹是一个完整的房子,在连心幻境中的房子却是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就在这片废墟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陆子甄知道,这应该就是一个小时候的连心,见到眼前的一幕,孩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像是疯了一般,冲到那废墟之中用手挖了出来。
“娘亲!”
终于,在那废墟之中,他找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妇人,而且那个妇人还没有死去,他又惊又喜的喊着,他看到那个妇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就在那妇人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妇人浑浊的眼睛惊恐的瞪大了,她猛的一挥手,将瘦弱的孩子掀翻到了地上,用手掐住了孩子的脖子。
“娘亲,我是你的孩子啊……”
孩子想要挣扎,但他那样瘦弱的身体又怎么能够挣脱,妇人的手越收越紧,孩子的目光也越发绝望,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苦苦哀求道,可那妇人却恐惧的喊道:“你不是,你是恶魔!是恶魔!”
身在这样的幻境之中,陆子甄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想起。
“我不是恶魔。”
“我不是……”
随即,一股强大的阴暗之力从幻境中传来,被那股力量影响,陆子甄只能从连心的幻境中离开,可等他回到永福山上的那屋子中,却看到连心此时还没有醒来,他的眉头皱着,身体痛苦的挣扎着。
差点被母亲杀死后,连心之后又经历了什么?
“连心。”
陆子甄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玩脱了,他沉默了片刻,决定再次进入连心的幻境之中。
这一次,周围更加阴暗,似乎长大一些的连心被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包围着,他身上布满狰狞的剑痕,为首的那个人对连心说道;“回去,你逃不掉的。”
那群黑衣人正准备对着连心发起攻击,青色的剑光在连心的周围稍稍一绕,化解了那些黑衣人的所有攻击,陆子甄也出现在了连心的身边。
“你是谁?”
连心朝身旁的人问道,这个时候他还能开口说话。
陆子甄回答道:“我是来帮你的人。”
连心沉默片刻,他提醒道:“他们很厉害。”
“不用担心,我更厉害。”
说着,又是一道剑光爆发而出,万丈剑光让那些黑衣人瞬间消失,将周围的黑暗完全驱散,连心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耀眼的剑光,仿佛将他的生命完全照亮了,让他不再感到畏惧和寒冷。
随着那道剑光,周围的一切就像破碎的镜像一样消失,床榻上的连心也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惊魂未定的朝一旁看去,恰好望见了守在他身边的陆子甄。
陆子甄抓住了他的手,喊道:
“连心。”
“你刚刚陷入梦魇中了。”
陆子甄解释道,他没有告诉连心,连心之所以会陷入梦魇,完全就是他的原因。
连心闭上了眼睛,又将眼睛睁开,他好像是想确定自己眼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前所看到的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在仔细了思考了一会,他也大概明白了这是什么回事。
‘你真的好厉害。’
陆子甄突然听到这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低沉嘶哑,说不上好听却十分特别。
那是连心的心音。
虽然他还不愿意开口说话,但能够听到连心的心音,最起码说明他的心已经逐渐打开了。
陆子甄意识到自己的刺激终于有点效果了,他赶忙朝连心问道:“连心想变成我这样吗?”
连心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定定的看向了陆子甄,就像是看看为什么眼前人会这么厉害。
“你想要这把剑?”
可是陆子甄却以为连心是在看自己放在手边的漪澜剑。
连心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么说似乎也没有错吧,如果可以得到眼前的人,那这把剑不也是他的了?
陆子甄虚弱的笑了笑:“这把剑很重要,我不能给你,我答应你,下一样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给你。”
得到陆子甄这样的保证,连心向来阴郁的眼神亮了起来,但这个时候,他又听带陆子甄补充道:“不过,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连心的眼睛又瞬间暗淡了下去,似乎对他来说,开口说话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陆子甄闭上了眼睛,道:“我先休息一会。”
他实在是太疲惫了,强行进入连心的幻境便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灵气,再加上那两剑,他现在的灵气几乎已经被掏空了。
说完,陆子甄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最终倒了下去,就在连心的身边闭目陷入了沉睡之中。
连心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说休息就倒了下去,他先是凑上去小心翼翼的观察了陆子甄了一会,发现陆子甄真是的睡了过去,这才大着胆子趴到了陆子甄的身上,如同一条蛇般紧紧缠住了陆子甄。
他记得被这个人紧紧拉住的感觉。
连心将陆子甄放在床榻上的手抬起,他先是仔细感受了一番那来自手心的温度,与那修长白皙的手十指相扣,再舔过一根根的手指,沿着手臂上前,一直舔到胸口。
好温暖。
他的心是不是也温暖?
带着这样的疑问,连心将陆子甄的衣襟撩开,那莹白的肌肤如用凝脂般细腻光滑,连心忍不住将手贴了上去,冰凉的触感让陆子甄发出了一声不适的低哼。
如同猎食的蛇一般,他不急于一时,他可是要将猎物整个吞下的。
对着陆子甄还留着一道剑痕的心口,连心的眼睛变成了蛇一样的竖瞳,张开的口中出现了两颗尖利的蛇牙,在陆子甄的胸口一咬。
猩红的舌头在莹白如玉上一卷,将两滴来自心口的鲜血吞入腹中。
好了,留下了痕迹,他的心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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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甄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了。
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陆子甄先朝连心询问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这里是只有妖族吗?没有其他人族吗?”
连心已经有些相信陆子甄了,便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永福山,只是永福妖地的一部分。’
‘永福妖地大部分都是妖族,他们长期与人族隔绝,只在人族需要的情况下出现,人族作为报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献上贡品,所以他们对人族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人族都是十分弱小的,需要被保护的,生活在永福妖地的人族十分稀少,就算偶尔有几个,也是被很好的保护起来的。’
‘你不弱小。’
连心补充道。
废话。
陆子甄在心中想着,这还用得着说吗?
只是听连心这么一说,这个世界的人族在整体数量上应该也比较稀少,而且也没有像他这样的修真者,不然那些妖族也不会产生人族十分弱小的错觉了。
这个认知与陆子甄的记忆有着很大的偏差,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之前所在的世界了。
陆子甄在心中思索着,这一次他一连着昏迷了几天,再次醒来之后,竟然感觉到自己周天中运转的灵气要比之前纯净许多,甚至隐隐有即将突破的感觉。
虽然陆子甄完全不知道自己要突破的到底是哪一个境界。
不过此时的他神魂內敛,灵气也不再四溢,也没有来自境界上的威压,看上去与普通的练气期弟子没有什么区别。
但连心知道,眼前这人的力量十分强大,从他之前在幻境中出的那一剑来看,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那其中蕴含的毁灭之力,却比连心之前所见到的天仙大能更加让人畏惧,他坚信着,眼前这个人的能为绝对不在那些人之下。
对了,他好像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我叫陆子甄。”
连心那样想着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心音放出,又故意让眼前的人听到,很快他便听到陆子甄这样回答道。
陆子甄。
在心中将这个名字默念一遍,连心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好像他已经在心中默默喊过这个名字无数次了。
这一次醒来,陆子甄发现在床边有不少竖着的痕迹,看来连心是有计日的习惯,而在四个竖杠之后的那个竖杠,则被画上了一个圈。
“这是什么日子?”
陆子甄问道。
‘试炼开始的日子’
连心回答道,陆子甄想起来了,那个人之前也说了什么试炼,还说连心这样的根本就不配参加试炼。
“试炼又是什么?”
连心答道:‘各族的后辈到永福山上的小世界数日到数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