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拉着长长的音调,略带一丝娇嗔的轻唤一声的李瑾芸唇角微僵,眸光微闪间不禁喏喏的道,“难不成大舅母现在还认为丰俊祺是良婿?”
“……”才怪!
“更何况,大舅母与二舅母或许不知,李佩瑶虽有江氏帮着操持,但说起来,那嫁妆怕是还不及芸儿的一半。”回忆起过往种种,都忍不住柳眉弯弯的李瑾芸瞥一眼相视挑眉的大舅母与二舅母,顿了一笑,方才接着道,“为此祖母与江氏可是没少跑到王府同芸儿闹啊。”
却说对此略有耳闻的大舅母与二舅母不禁心生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丰俊祺的人品怎样,经历过这么多世事,大舅母与二舅母该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眉头紧蹙的二舅母忍不住叹息道。
“所以,当年李佩瑶极尽所能的讨好丰俊祺,谎话更是编了一箩筐,这才将被眯了心智的丰俊祺给蒙了过去,心知肚明巴不得甩掉丰俊祺未婚妻身份的芸儿自然是任其发展,而待到在江南养病的贵妃娘娘得到消息赶回京城却是为时已晚。
不过那个时候,芸儿早已嫁作他人妇,而叫贵妃娘娘都无可奈何的是丰俊祺为了同阿苍拼面子,竟然早已请了赐婚圣旨,他当时可真是骑虎难下想退婚都难了……”
“这还是自作孽不可活……”眉眼带笑的二舅母忍不住轻轻摇头。
“所以,若非李佩瑶处心积虑,芸儿又哪里能那么干净利落的被退婚呢,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啊。”说着都忍不住柳眉飞扬的李瑾芸唇角闪过一抹邪魅之色。
而同二舅母相视凝眉间喟然一叹的大舅母却是脸色沉郁的道,“李佩瑶的如此卑鄙行径还真是同当年江氏的所作所为如出一辙啊。”
“是啊,当年江氏为了自己婚事亦是费尽心机,生生抢了妹妹的夫婿不说,竟然还珠胎暗结,实在是令人无法容忍啊。”同样愤然无比的二舅母咬牙切齿道。
“若非如此,父亲也断不会那么决绝的命人严令江氏她不得再出现在苏府。”眸子微眯的大舅母微微叹息一声,“却是不想,一切都太晚了,江氏的恶性,不仅叫娘她老人家在悲恸中撒手人寰,更是叫苏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抑郁而终,如此种种,都是她江氏造的孽啊,她竟然还有脸再出现我大将军府中,还联合她那不知羞耻的恶女来败坏我们芸儿的声誉,所以芸儿你别我们无情,这件事,既然是我们做的,我们也就不怕父亲责罚……”
却说大舅母的话令原本还神色清明的李瑾芸顿时满头雾水,柳眉紧蹙忙追问,“可是出什么事情了么?”刚刚阿熙还同她信誓旦旦的直言江氏与老夫人没个三五日绝不会醒来的,但大舅母的话却是令她心头陡然一沉。
对于李瑾芸的追问,相视点头的大舅母与二舅母唇角微僵间讪讪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叫她闭嘴而已。”
呃?满腹狐疑的李瑾芸却是看不透大舅母与二舅母神色交流间究竟寓意何为,然直到再三叮嘱她好生休养后便相携而出的两人最后也没给她说明白她们究竟对江氏做了什么,却是直叫心头泛痒的李瑾芸连忙吩咐香巧去探查。
然而,她等了许久的香巧尚未回来复命,行色匆匆的薛掌柜便在香玲的引领下隔着屏风同靠坐在床榻上的李瑾芸拱手行礼。
“老奴见过东家。”
“薛掌柜如此急着来,可是出何事了么?”
“禀东家,耽搁了许久的密信今天刚刚送来,老奴不敢耽搁,特意送来。”说着便自袖口中取出两封卷成卷的密信递给一旁垂手恭立的香玲。
而接过密信,快速浏览看过后,神色肃然凝重的李瑾芸美眸陡然一眯,而捏在手中的密信更是险些因用力过猛而碎了去,垂眸沉思良久方才黯哑着嗓音道。
“此事且容本妃想好怎么处理再说。”
“是。”
“另外,此事定要保密,尤其是二哥。”眉头紧蹙成峰的李瑾芸脸色极为难看,甚至就连一旁的香玲都不禁极为担忧想要上前,生怕现下正身子虚弱的王妃撑不住。
然而,李瑾芸的话才方落,猛然推门而入的丰俊苍便是阴沉着脸色闯了进来,而他身后相携而入的苏志远与苏志清更是深深的瞥一眼在屏风后正欲拱手行礼的薛掌柜而不禁剑眉紧蹙。
☆、第285章 他有办法
却说正当被苏志远与苏志清灼然冷肃的眸光所摄而动作一僵的薛掌柜略发尴尬之际,手中的密信来不及藏匿的李瑾芸猛然抬眸间便对上了丰俊苍阴沉肃杀的寒眸。
“……呃?阿苍。”
“拿来吧。”将她神色流转间的一丝慌乱与担忧看在眼中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眸子陡然一凜,灼然冷肃的眸子盯着她那紧紧攥成拳头小手眸光愈发深沉。
对上丰俊苍那不容置喙的冷冽寒眸,唇角微僵的李瑾芸缓缓摊开手心,两封被揉人团的密信便赫然被某人一把捞去,直叫柳眉紧蹙的李瑾芸漠然喟叹间唯有别开眸子,然却是不巧对上了苏志清那好似恍悟了什么的满是沉郁之色的眸子。
“可是函谷关那边出什么事情了么?”见丰俊苍瞪着密信默默良久但始终不发一言的苏志清忍不住开口打断道,而一旁随着他的脚步靠上前来的苏志远满腹狐疑间不觉眉头紧蹙的凝望李瑾芸那闪烁不定的眸光,眸光愈发深邃。
见事情终究是瞒不住了的李瑾芸瞥一眼苏志清那阴沉到极致的脸色,顿了一下,索性喟然叹息道,“二哥,柳青竹与智诚小和尚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偷偷闯入了天山附近的溶洞,被困在里面生死不明数日……”
“他们好端端跑到那里面去作何?”呼吸猛然一窒的苏志清瞪着大大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的拧紧了眉头的惊喘道。
“他们定也是察觉了溶洞中的异样,所以才突兀地闯了进去,但至于他们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就更加耐人寻味了……”柳眉紧蹙的李瑾芸说着忽而一顿。
“阿芸可是怀疑是有人蓄意而为?”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一旁恋恋不舍的盯了半晌的苏志清,沉默良久的丰俊苍忽而寒眸陡然一眯。
“怕只怕溶洞中的那些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一旦暴露会引起天下大乱。”深吸口气的李瑾芸眉头紧蹙的喟然道。
“东家所虑怕将要成为事实。”虽隔着屏风不能看清几人的表情,但心下几多了然的薛掌柜却是幽幽的补充道。
而神色一僵的几人脸色更加沉郁间,不禁纷纷蹙紧了眉头,尤其漠然冷肃的丰俊苍眸光愈发深远,“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不能独善其身。”
却说被丰俊苍那别有深意的呢喃低语所摄而云里雾里的几人面面相觑间,不禁纷纷将疑惑的眸光投注在周身愈发寒凉的丰俊苍身上。
“此事我们稍后再议,薛掌柜那边可还有其他消息么?”垂眸沉思片刻的丰俊苍猛然抬眸间无视几人灼然热切的眸光,寒眸陡然一眯间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转移话题道。
“暂无其他消息,若是东家与王爷没有别的吩咐,那么老奴就先行告退了。”隔着屏风都能察觉到丰俊苍言语间的深意的薛掌柜连忙拱手行礼。
“好,你先下去吧。”瞥一眼同她微微颔首点头的丰俊苍,唇角微僵的李瑾芸方才转而同屏风后的薛掌柜淡淡道。
而直到房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传来,相对无言片刻的四人方才神色一松。
“此事事关重大,我本想着同你们好生商议之后再行决定怎么做,好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有什么想法要说说么?”同神色肃然凝重的三人相视挑眉的李瑾芸美眸微眯间不禁唇角微僵。
“那种东西岂是我等凡人能够轻易对付的了的?最好的办法也唯有以毒攻毒,以暴制暴。”靠坐床柱垂眸沉思良久的苏志远不置可否的拧紧了眉头。
“蓝圣衣与欧阳豪是有备而来,我们是临时抱佛脚,怕是来不及……”负手而立来回踱步的苏志清猛然驻足间喟然叹息道,肃然凝重的眸子瞥过眸光几多流转的李瑾芸,再看向眸光陡然一寒的丰俊苍。
“事在人为。”不若苏志清的顾虑重重,深邃幽暗的星眸中陡然闪过一抹暗芒的丰俊苍却是别有深意的道。
事在人为?眸光微闪间忽而神色一僵的李瑾芸深深的瞥一眼眸光愈发深远的丰俊苍却是欲言又止。
而匆忙闪入的程林则屈一步上前,拱手行礼道,“禀王爷,王妃,辛统领求见。”
“到书房去。”寒眸陡然一眯的丰俊苍微微颔首点头,回眸瞥一眼眸光微闪的李瑾芸眸光深幽几分的淡淡道,“阿芸好生休息。”
“好。”淡然含笑的李瑾芸柳眉微扬,轻轻点头间唇角微僵。
而待到丰俊苍匆忙的脚步走远,相视凝眉的苏志远与苏志清轻轻摇头间却是欲说还休。
“芸儿……”
“二哥,柳青竹的事,芸儿很抱歉,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唯有先顾好眼下的困局,或许才有余力帮他们脱困……”
“芸儿你也莫要这么说,这事本不该怪你的。”对于李瑾芸的自责与懊悔,连忙同她摆手的苏志清漠然一叹,“不论你做什么,二哥都鼎力支持,不过王爷叮嘱的在理,芸儿你现下最为首要的不要操心劳神,而是好生休息啊。”
“是啊,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王爷考量啊,哎,你是没瞧见王爷他最近的状态,时常走神,甚至正同副将们讨论布防与演练兵法他都好似心不在焉的,这样的状态,是在是、是在是叫人忧心啊。”喟然长叹的苏志远深邃的眸子中满是担忧与凝重之色。
“大哥,二哥,芸儿知道自己的身子,这不也在尽量好生休养么?”被两人轮番念念碎的李瑾芸莫可奈何的撇撇嘴。
而对于她的说辞不置可否的苏志清与苏志远是双双给轻轻摇头,“你若是能好好安心休养,王爷他还如此心不在焉,老想着要回来看你一眼才放心?结果你却是总叫他逮到将自己给累个半死,叫他揪心不以的一幕,你啊……”
同两人俏皮的眨眨眼睛,唇角微微翘起的李瑾芸讪笑扬眉的道,“哪有嘛,人家最近可是一直奉行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的终极懒人**的说……”
顿时无语的苏志远与苏志清唇角微僵的相视凝眉,鬼丫头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而却说相对于苏志远与苏志清的莫可奈何间唯有宠溺的投降的份,书房中漠然冷肃的丰俊苍对于辛元浩所带来的消息剑眉紧蹙间更添一丝酷寒之色。
“你确定南天豹秘密藏了十数万精兵在皇宫密道中?”略带一丝疲惫的丰俊苍靠坐在锦榻上,漠然冷肃寒眸中陡然闪过一抹异色。
“确定无虞,但凡自南疆调遣回京的兵马属下都命暗卫偷偷做了记录的,除却丰俊祺与姜凯峰带走的二十位兵马,京城咸阳中该是还有十万兵马驻守才对,但就情报显示,皇宫于京城的守备官兵仅有百余人……”
“在丰俊天失守京城后就不曾在有关于南天豹的消息传出,眼下看来他到是丰俊祺与姜凯峰的一招绝妙暗棋,任谁想着此刻乘虚而入,岂不都是自投罗网。”薄唇轻抿间陡然闪过一抹苍凉的丰俊苍眸光愈发深远,“眼下京城的危局虽然僵持着,但也绝非长久之计。”
“秋已深,寒冷的冬天将要来临,以属下的考量,姜凯峰的意图该也是先度过这个严冬再谈其他。”垂手恭立的辛元浩神色肃然凝重的道。
“度过?怕是绝没那么简单的份,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眼下兵临城下的困局才是首当其冲,不过今夜的行动只准成功不许失败,本没打算要你们参加,不过,既然都赶上了,就一起来吧,但切记只可远攻,绝不可以靠近……”
“是!”虽然心有略有疑惑,但依旧毫不迟疑的连忙拱手行礼的辛元浩声音高亢。
而待到送别辛元浩返回厢房的丰俊苍同正抱着卷宗不断点头的李瑾芸撞个正着时,不禁脸色陡然一沉,脚步一错欺身上前,灵动的手指以诡异的手法轻轻一点,下一秒,便精准的接住她颓然软倒的身子。
片刻后,堂屋中,脸色极为阴沉的丰俊苍靠坐在锦榻上,锐利森寒的眸子一一扫过排排站的几人,大手陡然狠狠一拍几案。
“王妃需要的是休养,说,你们刚刚都在干嘛?是谁将卷宗拿来的?”怒气滔滔的丰俊苍声音极为低沉冷冽。
而被他的怒气所摄纷纷通体发寒的香玲与香巧相视凝眉间静默不语,抖着唇角不知无话可说的花宏熙很是无辜的摸摸鼻子,而唯有一旁垂手恭立的章睿唇角微僵。
“章睿,你说!”
还真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眸光微闪的章睿也唯有默默的祈祷,然却是不敢隐瞒的如实以告。
“禀王爷,卷宗是一个时辰前薛掌柜派人送来亲自递到王妃手中的,花少主同香巧一道给大舅爷请脉,回来的途中被那个苗疆人拦着交谈了很多久,至于香玲,王妃派她去给王爷您熬安神汤了,因为虽然王爷您没说什,但想来细心的王妃还是察觉到了您的疲惫……”
“够了!”听到此处的丰俊苍大手一扬,“香玲香巧守着王妃,若是再叫王妃累着,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连忙福身行礼的香玲与香巧躬身而退,脚步极为轻盈的闪入门帘之后。
而待到两人方才喘息均匀,再想偷听什么,然堂屋中却早已是人去屋空,面面相觑间,不禁喘息连连的暗腹,王妃大人您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奴婢的小命可真是会不保的啊!
却说犹在香玲与香巧的喘息不定间,随着丰俊苍的脚步在书房的锦榻上同他相对而坐的花宏熙则眸光微闪间略发尴尬的唇角微僵。
“王爷呐,王妃的脾气怕是也唯有您一人制得住,所以……”
“所以本王才没有责罚你们。”对于花宏熙的强辩不置可否的丰俊苍寒眸陡然一眯,“叫你来是想问你,刚刚被南宫玺越拦下,可是有谈及……”
“天山溶洞的那些怪兽么?那种事情若非有真凭实据,我哪里敢乱说,况且,还是在花园中,这一点分寸,本少主还设有的。”狠狠给他摇头的花宏熙音调都不觉拔高了几分。
然冷冷瞥他一眼的丰俊苍却是薄唇轻启,“王妃。”
却说随着丰俊苍那幽幽的两个字吐出,而顿时耳根子都泛起了红晕的花宏熙唇角狠狠抽搐了几下,缓和了许久方才喃喃道,“王爷您也不能忒不会厚道了点吧,想叫人家赴汤蹈火,也总得有个由头吧……”
“什么都可以,但本王的王妃绝不可以。”狠狠砸了一下几案的丰俊苍眸光中泛着令人生畏的猩红,直叫险些惊骇到给他一蹦三尺高的花宏熙惊喘连连间眉头瞬间打成了死结,“该死,王爷您冷静一下好不?谁还能抢了您的王妃不成?”
“哼!”对于花宏熙的调侃与揶揄,神色肃然冰寒的丰俊苍冷哼一声后,别开来的眸子中满是阴鸷之色,“本王绝不答应。”
狠狠抽吸了几下的花宏熙缓和了几多神色间却是不由得眸光微闪,高高翘起的唇角间甚至勾起一抹极为诡异的弧度。
“王爷确定?”剑眉高挑间瞪着大大的眸子的花宏熙声音中挑衅的意味甚浓。
“再确定不过!”而无视他言语的讥讽与古怪之色,脸色极为不善的丰俊苍毫不迟疑的否决。
瞄一眼脸极为不善的丰俊苍,眸光微闪间讪笑扬眉的花宏熙再次同他挑挑眉,“如若他能解了王妃此间最大的心结呢?”
“什么心结?”寒眸陡然一眯的丰俊苍剑眉紧蹙。
“……”但笑不语间含笑盯着他看的花宏熙朝他递去别有深意的一瞥。
而将他神色流转间的那抹异色看在眼中的丰俊苍,心思流转间忽而恍悟了什么的猛然抬眸,“……你是说他有办法?”
见他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卡的花宏熙剑眉飞扬间不禁微微颔首点头,“王爷别忘了,人家可是苗疆秘术的传人啊!”
花宏熙的话寓意深远,然当恍悟了其深意的丰俊苍俊颜忍不住扭曲间却是忽而眸光陡然一亮。
☆、第286章 成事在天
日暮西沉间,劳作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倦鸟归巢,然而,大将军府上的后院中此间却是摩肩接踵异常忙碌,负手临窗而立的丰俊苍神色肃然冰寒,一旁默默垂手恭立的孤狼与花宏熙相视凝眉间却是静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