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派人去寻阿熙与婉婉帮忙?”惊闻此消息的李瑾芸连忙起身。
“刚一放下鲍老板,小智诚便跑去寻人了,奴婢同香巧路过前厅时正巧看到郡主支撑不住险些昏倒的那一幕,香巧便冲上前去帮忙了,奴婢便赶着来给王妃您报信。”
瞥一眼依旧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香玲,眸光微闪的李瑾芸拉着不为所动的丰俊苍便要直奔前厅。
“王妃,错了,他们都在郡主的寝殿,奴婢走时,二舅爷就在招呼侍卫将鲍老板安置到寝殿去。”
“二哥可有受伤?”神色间难掩几多担忧之色的李瑾芸边随着香玲的指引快步而行,边担忧的问。
“二舅爷一身清爽,看着不像有受伤,不过就是脸色有些难看。”边追谁自家主子脚步边回想的香玲略发迟疑的道。
说话间一行三人匆忙的脚步便踏入了淳于若莲的寝殿,而那方正在把脉的花宏熙是眉头紧蹙,直叫一旁扶着床柱摇摇欲坠的淳于若莲担忧的眸光不时在花宏熙与鲍兴和之间流转,而率先察觉到有人靠近的苏志清转身回眸间,便正巧对上了李瑾芸担忧的眸光。
“芸儿。”
“二哥,怎么回事?你可有受伤?”
“我没事,我同智诚在城外寻宝,回程途中无意间在草丛里发现了昏死过去的鲍老板,便连忙带他回来救治,至于他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恐怕得鲍老板醒来给大家解惑了。”
安抚的拍拍李瑾芸柔弱的肩膀,苏志清状若云淡风轻的道,虽心有戚戚,但瞧他真的并未有受伤之像的李瑾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而默默站定李瑾芸身后的丰俊苍则眸光深邃的盯着床榻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脸上毫无血色的鲍兴和剑眉紧蹙。
而犹在神色各异的几人心思几多流转之际,缓缓收回把脉的手盯着昏迷不醒的鲍兴和良久,忽而不知是想到什么般的花宏熙猛然弹跳而起,呼啦一下掀开盖在鲍兴和身上的毯子,在尚不及反应的几人惊愕的眸光下刺啦刺啦将鲍兴和的上衣撕开露出光溜溜的肌肤。
“闭上眼睛。”
花宏熙的动作令丰俊苍的脸色陡然一黑,连忙招呼怀中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的李瑾芸,但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的李瑾芸却是根本就是置若罔闻,反倒是一旁被丰俊苍太过突兀的声响所惊扰了的苏志清回眸一瞥,但见被丰俊苍两只大手紧紧捂住了双眼的李瑾芸首次吃瘪,不禁唇角微僵,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花少主,我夫君这究竟是怎么了?”扶着床柱随着花宏熙的视线看去,同样被鲍兴和胸口间那数个青黑色的大包所震惊的淳于若莲忍住出声打破此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知郡主可否告知,鲍老板在东郡可有仇人?”对于淳于若莲忧心不已的问题,转身回眸眉头紧蹙的花宏熙却的不答反问的道,瞥一眼顿时神色狉变的淳于若莲,眸光微闪的花宏熙接着补充道,“而且是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敌。”
“那就只可能是他。”
犹在神色几多流转的淳于若莲欲言又止之际,不知何时站定床榻前的月氏太子神色阴鸷的道。
奇怪的眸光瞥一眼垂泪微微点头的淳于若莲,花宏熙忙不迭的问。
“是谁?”
“北戎鹰王,郝连鹏飞。”负手而立的淳于嘉辉凝视满是悲伤之色的淳于若莲,漠然冷肃的道。
闻言,丰俊苍与花宏熙甚至苏志清都不禁神色一怔,竟然是他!
而觑得机会的李瑾芸更是趁机将丰俊苍挡在眼前碍事的大手扒拉开,正了正神色方才看向僵直的楞在那里的花宏熙。
“阿熙,鲍老板究竟这是怎么了?”
“鲍老板那三脚猫的功夫只怕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但对方却是一副誓要致他于死地的狠劲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止是下手极为狠辣,招招致命,甚至临了还暗下毒手,能撑到被半死不活的被救回来,还真是命大。”
眉头打成死结的花宏熙话才方落,正趴在床边无比心疼的扶上鲍兴和那伤痕累累的胸膛时却是再也支撑不住的软倒在爱人身上。
“姐姐。”
李瑾芸一声惊呼,便不顾丰俊苍的阻拦奔上前去。
“王妃,不可以动她,小心别在动了胎气。”
被挤到一边去的花宏熙没好气的警告到,如愿得见只差毫厘便要碰上淳于若莲的李瑾芸顿时一个急停,眸光极为不善的狠狠瞪着他。
“还不快来帮忙!”
“呃、也不知道是谁来搅局……”咕哝一句的花宏熙慢了一步的被身后之人暗算一掌拍在肩头顿时叫他咬牙切齿,“……真是好心没好报!”
“香玲,香巧快来。”无视五官扭曲到一块去的花宏熙,李瑾芸越过他同站定角落中的两人招招手。
而待到终于将昏迷中都柳眉紧蹙的淳于若莲安置妥当,留香巧在旁伺候照应,李瑾芸方才凯通香玲折返而归,但却是刚刚踏入寝殿便被丰俊苍拦截在了外堂,同丰俊苍相视扬眉间不觉莞尔的李瑾芸轻咳了一声。
“如何了?”
“阿熙正在施救,场面有点血腥,阿芸还是不去观瞻的好。”
“场面的确不忍直视。”扭着鼻子忍了半天的智诚终是善意的提醒到。
“二哥?”被两人那点到即止的说辞袭扰得更加心头泛痒的李瑾芸眸光微转看向锦榻上坐得极为端正的苏志清。
“无法形容,芸儿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苏志清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很是情真意切,“不过,好在阿熙说有那个宝贝在手,鲍老板至少性命无忧,但真正能恢复到何种地步,还要看他的造化。”
宝贝?万年紫参么?
唇角微僵的李瑾芸在圆桌旁缓缓落座,同丰俊苍递去一记别有深意的眼神,定北大将军姜凯峰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通敌叛国挥师南下,为的正是被丰俊天藏在宫中的万年紫参给丰俊祺保命,若是花宏熙此番露怯会不会遭来横祸?
对于李瑾芸心中所想心明如镜的丰俊苍对上她疑惑的眸光,轻轻摇头间眉宇间更多了一抹深沉凝重。
而不若两人的心有灵犀,将两人神色间的交流看在眼中,疑惑在心头的苏志清却是唯有在心中喟然长叹。
收回同丰俊苍对视良久的眸光,瞥一眼眸光幽暗深沉的苏志清,李瑾芸不禁连忙收敛心神,正了正神色方才神色肃然的凝眉道,“二哥,智诚,你们具体是在哪里发现的鲍老板,周围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有什么不对吗?”对于李瑾芸的问题,眉头紧锁间略发思索的苏志清尚不及回答,一旁干站着默默良久的智诚忍不住追问到。
“自然是大大的不对。”冷冷的瞥一眼智诚再看向若有所思间眉头瞬间打成死结的苏志清,顿了一下的丰俊苍同李瑾芸微微点头方才接着道,“鲍老板的遇害说明此刻王府中可能就有北戎细作埋伏,更重要的是说明北戎鹰王郝连鹏飞此刻已然潜入东郡城池。”
“那我们何不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眸光陡然一亮的苏志清唇角微扬的道。
“以北戎鹰王谨慎的心性,只怕会藏的极深,想要让他自露马脚,估计比登天都难。”柳眉紧蹙的李瑾芸轻轻摇头,“更何况,还怕某人坏事……”
李瑾芸说的欲言又止,丰俊苍了然的点点头,而茫然以对的苏志清这下终于是看出了其中端倪,“我们不在的这几日,出什么事情了么?”
而犹在李瑾芸欲张口解释之际,却是眉头陡然一紧的丰俊苍扯一把衣袖而阻止,而须臾间,一阵凌乱且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李瑾芸不禁同苏志清相视挑眉。
“你派人通知雪鹰王了?”
“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雪鹰王不在,郡主若是再出什么事,我们的责任可就大了。”对于李瑾芸的疑问,神色严肃的苏志清很是慎重的道。
“……”有道理,眸光波光流转的李瑾芸无奈叹息,这下不只郡主的主心骨回来了,甚至还引来了豺狼。
急色匆匆大步而入的雪鹰王一见到伫立外堂等候的几人便是连忙上前,很是感觉的同苏志清与智诚道,“多谢苏公子与小师傅及时援救,不知情况如何了?”
“王爷客气了,鲍老板伤得很重,不过,好在花少主正在全力抢救……”苏志清的话尚不及说完,瞄一眼紧随其后前后而入的欧阳豪眸光微闪连忙摆手打断。
☆、第203章 更为有趣
“鲍老板这边有阿熙在,王爷您就先且安心,不过,郡主姐姐被惊到险些动了胎气,王爷不若先去看看郡主姐姐,正好欧阳前辈也在,郡主姐姐现下身子重,还是得请欧阳前辈看过,才最为妥当啊。”
唐突打岔的李瑾芸言语间满是担忧关切之色,丰俊苍深沉冷肃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异色,而似乎恍悟了什么的苏志清却是奇怪的瞥一眼李瑾芸漠然无语。
“莲儿她……”原本在外堂没瞧见淳于若莲便就心中不安的雪鹰王,此间被李瑾芸的消息所惊连忙挥手拜别几人,拽着身旁的救星便匆忙奔走。
而直到来去匆匆的雪鹰王同欧阳豪的身影彻底消失,眉头紧蹙憋了许久的苏志清方才自李瑾芸身上收回审视的目光,瞥向负手而立站定李瑾芸身后的丰俊苍。
“王爷可否告知,这里、呃、究竟发生何事了?”
对于苏志清的问题,丰俊苍先是同李瑾芸挑挑眉,但见她微微颔首点头,眉眼微动的丰俊苍方才上前一步,同满头雾水的苏志清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而随着丰俊苍的叙述侧耳聆听的苏志清猛然膛大了的眸子中满是惊愕。
“怎么不见婉婉?”端坐圆桌旁接过香玲奉上的热茶,眸光微闪间忽而一顿的李瑾芸美眸微眯。
“婉婉姑娘自觉没脸见人,躲起来了。”想想那一幕都小脸羞红的香玲抖着唇角喏喏道,“其实能找到花少主都还是香巧她运气好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柳眉紧蹙间喟然长叹的李瑾芸不禁抬眸看向正同二哥低声耳语的丰俊苍,一丝感伤尚未袭扰心头太久,耳畔却是忽而回荡起那日花神所言,她与他竟然会有五百年的时间长相厮守么?
“王爷与芸儿既然怀疑了那人,但为何……”本想说绑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实情的苏志清却是忽而噤声不语。
无论事实真相究竟如何,碍于花宏熙的情面,只怕丰俊苍与李瑾芸都要顾虑几分,更何况眼下花宏熙与人家的爱女大婚在即,如此微妙的关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王爷打算如何?”神色微僵的顿了一下的苏志清退而求其次的道。
“既然狐狸的尾巴都已经露出来了,我们不妨静观其变将计就计。”寒眸微眯的丰俊苍缓步而行,同李瑾芸相对而坐,“本王有的是时间同他耗!”
默默接过李瑾芸递来的热茶,唇角微抖的苏志清不禁满头黑线,您老有五百年的寿命,真心有的是时间同某人干耗。
“不过,王爷不要忘了定北大将军与北戎大军合谋挥师南下直逼京城可是近在眼前,难道王爷忍心坐观大周百姓被战火吞噬生灵涂炭?”
“二哥所言在理,此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莞尔一笑的李瑾芸轻轻推了一下神色不虞的丰俊苍,“纵然丰俊天该死,但大周数万黎民百姓无辜啊。”
晦暗难明的深眸瞥过眸光几多流转的李瑾芸与苏志清,将手中空了的茶杯轻轻放下,剑眉微蹙的丰俊苍未语先叹。
“非关本王救与不救,而是此间形势只怕容不得我们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咀嚼着丰俊苍话中的深意,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忽而眉头紧锁,“阿苍是说丰俊天会怀疑你动机不纯居心叵测?”
“不无可能。”刚毅的剑眉微动,瞥一眼正续杯的李瑾芸再看向僵直的举着茶杯久久不动的苏志清,“况且你们别忘了我们临行前皇上便已经急诏御西大将军王翦火速归惊,以脚程来算,他这会儿该是正在京城部署一切。”
“所以阿苍才会以为我们此刻突兀回援会被丰俊天以及御西大将军视作叛军而施以暗手?”
“王爷所虑周全,以皇上多疑的心性,此举的确不妥。”脸色暗沉几许的苏志清同李瑾芸相视凝眉间眸光微闪,“不过,纵然我们不回援京城,但只怕祖父与父亲那边亦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所以,本王在等孤狼的消息,这边妥当了,我们就直接借道北疆乘船直达南疆同镇南大将军汇合。”唇角闪过一抹诡异之色的丰俊苍淡淡道。
然而,丰俊苍的说得语气极为平淡,平淡到李瑾芸与苏志清都不禁怀疑会不会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深知丰俊苍腹黑一面的李瑾芸心思流转间却是淡淡扬眉,几多好奇的眨眨眼睛。
“阿苍给北戎鹰王准备了什么厚礼?”
李瑾芸的问题一语中的,同样极为好奇的苏志清亦是瞪大了眸子,然丰俊苍幽暗深邃的眸子淡淡瞥一眼望眼欲穿的两人淡淡道。
“天机不可泄露。”
“呿,不说就不说。”唇角微僵的李瑾芸同样美眸一眯,同几多异色的苏志清相视但笑,方才轻抿一口热茶接着道,“不过,阿苍不觉得与其绕远借道崇山峻岭的北疆,还不若穿过大峡谷借道北戎草原更为有趣?”
有趣?被李瑾芸言语间的揶揄之色所摄唇角微抖的苏志清险些喷笑出声,真不愧是将门虎女,如此危机四伏险途,真亏她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而不若苏志清的揶揄与玩味,李瑾芸的话却是令丰俊苍品茶的动作一顿,微眯的寒眸间流光溢彩,仿佛是在考量她以打趣之言所出的主意是否可行。
“芸儿啊,二哥还是觉得王爷的主意比较妥当,北疆纵然路途险阻,但终究不过是山川之险,考验的是毅力与胆量。”瞥一眼那方依旧陷入沉思的丰俊苍,同李瑾芸相视摇头的苏志清顿了一下方才接着道。
“但北戎草原可就大相径庭了,先不说草原地势太过平坦毫无隐蔽之地,更重要的是就算北戎调兵同定北大将军一路挥师南下,但留守的那个些个北戎骑兵也绝非善茬,就以我们这些人的武力可未必能占到上风。”
“这个不是问题。”耐着性子聆听完苏志清的谆谆教诲,唇角高高翘起的李瑾芸但笑不语的深深瞥一眼正看过的丰俊苍,“对吧?”
李瑾芸那别有深意的眸光令丰俊苍脑海急速闪过灵光,而不待极为不赞同连连摆手的苏志清开口,便是微微颔首点头。
“阿芸所言甚是。”
“咦?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将两人神色间的交流看在眼中,极度在心头的苏志清很是不解的疑惑道。
而犹在李瑾芸与丰俊苍欲言又止之际,趔趄着脚步颠儿出来的花宏熙咕咚一声扎扎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在几人灼然热切的眸光注视下抢过丰俊苍的茶杯就要喝,但面对空空如也的茶杯,却是极为悲催的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向浅笑盈盈的李瑾芸看去。
“王妃。”
“好了,好了,阿熙辛苦了,本妃给你斟茶。”
无奈苦笑的李瑾芸连忙站起身来,取一个崭新的茶杯斟满热茶便要递给花宏熙早已伸出的大手,然却是不想期待已久的花宏熙尚不及接到手中,中途便被丰俊苍陡然伸过来的大手所劫了去。
“耶,耶,不带王爷你这样的吧……”抖着唇角累到几乎语无伦次的花宏熙急于抢回,然却是被丰俊苍冰寒的眸子一瞪,顿时僵在了那里,他现在累到只有嘴与手指能动动,若是眼前这只火龙飚起火来,他可是连开溜的力气都没有的说。
“本王的王妃,何时成了你花宏熙的倒水丫头了……”声音顿时冷了几分的丰俊苍神色不虞。
原本满是不解之色的李瑾芸被丰俊苍如此霸道的语气所摄不禁嘴角微微抽搐,而被丰俊苍当头棒喝给砸到晕头转向的花宏熙更是满头黑线的看一眼作壁上观的苏志清,撇撇嘴连连赔笑觑向一脸冰寒之色的丰俊苍。
“香玲。”无奈苦笑一声的李瑾芸连忙呼唤守在门口的香玲来替极为爷斟茶倒水,而扫一眼神色各异的几人连忙转移话题到,“鲍老板怎样了?”
“命还在。”提及正事,一扫嬉皮笑脸之色的花宏熙神色间多了一抹凝重的道,“若非苏兄救得够及时,赶巧本少主手中正好有那宝贝,只怕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枉然,不过,想要恢复如初,少则也得三年五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