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哥哥?作为独子的我,不知这哥哥、弟弟是什么意思,但我记住了一件事,那便是身为哥哥的我,要好好照顾弟弟。
那一天起,我有了弟弟,子玥有了哥哥。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那天子玥听到我叫他名字时,竟然笑了。他笑起来特别好看,还未长全的眉头笑弯起来,好似天边的月牙,特别美丽,唔,也是那时,我终于勉强承认,他长得不丑。
融入段家以后,我每日里除了跟师父练武学习,便是去看他了。
打从那一天见着他的笑,我就特别欣喜,总想着再见几次。可是师娘说,他不爱笑,那一次见到我时的笑容,还是他们自打他初诞以来,第三次见着的笑。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他不爱笑,一定是见不着我的缘故。于是,为了能多见见他,我努力地练武,长身子。没过多久,我的身子便好似被人吊着脖子拉长了一般,长得特别快,不过一个月,我就长得比摇篮边还高了。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不用天天垫着个脚尖去看他了,我还可以伸长我的手,轻轻地摸着他好似鸡蛋一般滑腻的脸蛋。每每摸上去,手感都特别好,若非师娘笑称我手脏,我还真不想放下来。
他很乖,每每让我摸着的时候,都会眯着眼享受,还会笑着对我吐嘴里的泡泡。我的手离开时,他会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有好几次,他还挥着两条短短的胳膊,好似想拉住我。
当然,师父师娘肯定不让他老碰我,因为师父说我是个贼牛子,成日里就喜好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让他多碰几次,指不准就染上了我的坏气。
每每听着这些话,我当真是来气,谁整日里在泥地里摸爬滚打了,我还常常跑去爬树掏鸟窝哩,哪来那么得闲只混泥地。
当然,若是师父师娘听到这话,必要笑话我了。
他们不给他碰我,那我便偷偷摸他好了。那一日,趁着师父师娘在屋外练剑,我偷偷地丢下了手里随便乱挥的剑,溜了进屋。
冲到他的摇篮前,发现他刚刚醒来,正咿咿呀呀地玩着挂在摇篮上的玩具,他看到我,顿时便笑了,双眼晶亮晶亮的。
我一时忍不住伸手上去摸了摸他的脸,他也好似在回应我一般,挥着两只手缠到了我的手上,嘴巴一撅,就把我的手含进了嘴里。
当时我感觉似被雷击中了一般,一阵酥麻,口腔里热热的,他小巧的手还在舔着我的手指,唾沫泡泡如水一般从唇角流出来。
他吮吸得很开心,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我一直懵在了那里,直到师父师娘进来,将我抱开,我才反应过来。
还未得深刻感觉自己湿漉的手,师娘的身影便罩在了我的面前,我身子一缩,以为她要责罚我丢下练剑跑进来偷瞧。哪知她只是蹲了下来,温柔地拿手上的手帕给我擦拭指尖的唾沫,嘴里还含着慈爱地嗔道:“真是的,这孩子平日里也不吃手指的,今日也不知怎地了,修鸣,你莫在意。”
我嗯嗯啊啊地应了一声,脑中却想到一边天去了。我记得还未与爹娘失散时,有一次我在家里玩闹,不记得做了什么,这手指被割破,出了血。当时我娘在场,看到后便将我的手指头含进了嘴里,我还懵懵懂懂地不知何事,待得娘亲将我的手吐出来时,我才问娘亲这是何意。她笑着对我解释,这样可止血,还告知我,只有最亲的人,方可以帮我含手指。那时我还未将含手指与止血联系在一块,只记得娘亲说过,含手指是最亲的人方会做的。
那一天,我做梦里都在笑,想到自己是他最亲的人,心里便似开了花一般,接连绽放,笑得合不拢嘴,连师父都说,半夜还听到了我莫名的笑声。
我与他越来越亲,每每看到他对我笑,心里便觉好开心。每日里除了练武,便是跑去看他。我从不叫他弟弟,只叫他的名字:子玥子玥,好似叫这名字,更显得亲切。我还会在他面前不停地说:叫我哥哥,哥哥。当然,不会说话的他,只会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双手,笑得口水直流。
他终于到了学说话的时候,师父师娘为此是既焦急又开心,焦急的是他可会正常地开口说话,开心的是即将能听到他来到这世上说的第一句话。可越是焦急,他越是没开口说说,师父师娘整日里都围在他的身边,爹爹、娘娘地叫唤,想着法子让他学舌,但他总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嘴巴也不张开,偶尔在他们的期盼下张口,却是打了个呵欠,咂巴咂巴嘴巴又想睡了。
我那时虽长高了不少,但个头不过是到师娘膝弯那处。看到他们把他抱得高高的,我只能伸长了脖子,垫着脚,晃着双手说:给我,给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喊着要他们给我什么,可我就是想看到他,看不着,我这心里就不舒坦。
其实,我可想抱他了,几个月下来,他的脸长开了,白白嫩嫩的,似水豆腐一般,可美了,身上还带着软软的奶香,如果抱起来,一定是香香软软的。可是师父师娘说我还太小,抱不动。我听完,这嘴就扁了下来,我最近可都是餐餐吃三碗饭,力气长了不少,怎地可能抱不动。
这一日,师父师娘出外晒被子,我眼珠子一转,又溜到了他的身边。我伸长了脖子,看师父师娘还在外头说说笑笑,也没顾及到我,我就蹬了脚上的鞋子,伸长腿爬了上床。看着那在摇篮里对着我笑的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便学着师父师娘抱他的样子,用两条胳膊将他圈了起来,咬咬牙,将他抱起。
当然,我的力气相比大人而言还是差了一些,将他抱起后,我有些失力,咚地一下就给重重地坐到了床板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哪知晓,他似觉得好玩一般,站在我的腿上,挥着两手拍着我脸,嘴里咿咿呀呀地开心叫着,我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瞧着他让我屁股那么疼,我也使坏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哪知这时,他嘴里忽而吐出了一个不完整的音:“果……果……”
我的手顿时僵住了,我不敢相信地拉开了他,看着他的嘴,自己也开口说道:“哥哥。”
“果……果……”他看着我的嘴巴,学舌一般轻轻地叫了出声。
“哥哥?”
“果果。”
他越说越顺溜,动了几次唇,把“果果”叫了几次后,我大展了笑颜。
“子玥会说话了,子玥会说话了!”
我笑着大吼出声,在师父师娘闻声跑进来时,我禁不住喜色地凑唇朝他脸上亲去,哪知晓他这时把脸一扭,这印在脸上的吻,就给亲到了唇上。
这是我同他的第一个吻,莫名其妙的吻。
同时刻,师父师娘正好撞门而入,自然便看到了我们俩双唇相贴的一刻。
当时还不知接吻为何物的我,莫名地在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我好似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
师父师娘黑着脸把我拉开了,他们的神情瞧起来极其不悦,我以为是因为我私自抱起了子玥,是以歉疚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同他们说歉。
他们也没有怪责,一心扑到了子玥身上。师娘将他抱了起来,而他还在挥着双手扑腾,嘴里软软地喊着“果哥,果哥”。
随着他喊的次数越多,这“哥哥”喊得愈发顺溜,我笑得眉眼都弯了,我看见师父师娘起先还是愣怔的表情,后来也释然地笑了起来。
师父从师娘手里接过了他,抱着他蹲下,将他凑到我的面前:“修鸣,你当真是占了大便宜,子玥不唤66 爹不唤娘,只唤哥哥,以后,你这哥哥可得好好疼他才是。”
我笑着一拍胸脯,应了下来。子玥把他诞生于世后的第一句话给了我,我又怎会辜负他。
那一日后,他也慢慢学会了说爹爹、娘娘,但听起来,都没有哥哥叫得顺溜。在他爹娘怀里时,他屡次伸出手,弯着身子到我面前,好似想要我来抱。我笑着伸出手,想抱他,但师父师娘以免我不够力,便未允许。也因是如此,他学会了第四个词:抱抱。
他渐渐长大了,他学会了说话,也到了要学走路的时候了。他的模样越长越俏,我每次见之,都忍不住想凑过去啃一口他那白嫩嫩的脸,当然,每次都会被师父师娘拉开。
他学走路时,我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他站起来,走几步又跌倒,我竟比他爹娘的速度还快,冲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以免他摔倒。师父师娘见之,都摇头说,我未免太宠他了,他唯有跌倒,方会吃痛,站起来。
可我偏生不依,我说你们不疼他,我疼他,他是我弟弟。
说完这话后,我便听到了他们的笑声,好似无奈又好似含着欣慰。
他在我的搀扶下,终于学会了走路,我拉着他的小手,看他迈着两条小短腿,怯生生地一摇三晃走步子时,心里是说不出的快乐。有一日,走到一半路时,我试探性地甩开了他的手,笑着跑到了数十步的地方,朝他摇着手道:“子玥,朝哥哥这儿走来。”
他有些心惊,左右看了师父师娘一眼,发觉他们没有帮助他的意思,便放大了胆子,摇晃着身体朝我走过来。他起先走得很不稳,身体摇摇晃晃地摆来摆去,似要摔倒一般,看得我的心也跟着摇摆不定,屡次想冲上去抱着他。走到半路时他噗地一下就摔倒了,我吓得就要冲上前去,哪知他扁了扁嘴,特别坚强地爬了起来。他没有哭,咬着牙,带着水雾的眼看着前方的我,继续迈步朝我走来,直到行到我面前时,他才扑到了我的怀里,汪汪大哭着说:“哥哥,疼疼,呼呼。”
我抱紧了他软软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走过来到我面前哭喊的时候,我竟然喜极而泣。我们俩就这样,像个傻子一样,抱在一块哭了起来,连过来看的师父师娘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没告诉他们,其实我哭的是,子玥长大了,就不需要我的搀扶了。但这是我心底的秘密,我不让他们知道。
庆幸的是,他还是很依恋我,即便他慢慢长大,长高,同我一样拿起了剑,他还是会跟着我跑,叫我哥哥、哥哥。
他长得很快,没多久的时间,就同我差不多高了,意识到要被他超越了身高,我这饭都多吃了一碗,练武也带劲了,很快就又超过了他半个头。
不知不觉中,我同在一块度过了两个年头,他对我的依赖越来越深,我对他的依恋也变得越来越多。我们俩同吃同睡,连沐浴都在一块,嘻,若是子玥长大后,知晓他从小便被我看遍,摸遍了,他会怎么想。唔,定是会耳朵泛红,脸上一赧的。
他特别容易害羞,记得我们第一次脱光光沐浴时,他揪着手里的衣襟,好半天都未扯开腰带,反倒是我,一见到浴桶,就哗地一下脱光了衣裳,蹦了进去。
而他好似不习惯同我一块沐浴,攀到浴桶边,软软糯糯地同我说:“哥哥,你先洗罢。”
我一听,脸就拉下来了,师父师娘让我们一块洗,他不乐意,这是在嫌弃我洗过的水脏么,这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便说了出口。
他被我的重活吓到了,愣了好半晌,才低着头轻声告诉我说,不是嫌弃我,而是他不好意思。
当时我一听,就乐了起来。从桶里爬出来,也不管他反抗,就双手快速地把他扒光了,把衣物一丢,把他抱进了桶里。
是了,经过这两年的练武,我力气变大了不少,当年还抱不动他的手,如今可轻轻松松地将他抱起来。
放入水中后,我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身体。他很瘦,即便练了一点武,这肌肉也长不起来,而且他晒不黑,身子板异常白皙,同他幼时那般,肌肤滑腻。我看得眼都馋了,因为害羞的缘故,他肌肤透出了一点粉色,好似水豆腐上抹了一层红糖,让我忍不住去品尝。
我心里头这么想着,就凑了过去,抱着他软软的身子到处乱摸起来。他也乖巧,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还是乖乖地任由我摸,只是偶尔不安地扭动身体,轻唤我一声。
我瞧着他的身体从粉红变成了红色,觉得逗弄他特别好玩,一时忍不住,就啄了他面颊一口,亲了几下,觉得不过瘾,掰过他脸看了看,目光便落到了他泛着水雾的双唇上。脑中忽而想起了初次抱他时意外之吻,这不知怎么的,就将自己的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他微微一怔,也没有太多的反应,而彼时的我还年少,不知什么是吻,就是把唇贴到他唇上摩挲了几下,感觉到软软的舒服之后,就放开他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我觉得好玩,就捏了捏他的脸,看他的脸在我揉捏下变成粉色,我大声笑了起来。
这是我同他的第二个吻,很单纯的吻。
那一天我也见着了他左臂上的红莲印记,我觉得特别美,很衬他白白嫩嫩的肌肤,我还亲了好几口,挠得他痒痒地笑了起来。
后来,他同我沐浴时,也放开了胆子,有时还乖乖地帮我揉肩搓背,不过他还小,没什么力气,帮我按还似挠痒痒一般,但我从未告诉他这事,我只说按得好舒服,好舒服,他听完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特别喜欢他笑,每次看到他笑,心里就好温暖。师父师娘说,他不爱笑,只有跟我在一块时,才笑得多,为此,我特别自豪。
我想,他一定是上天送给我的命定之人。
之后没过多久,师父师娘离开了,将我们俩个小孩子丢在家里,让隔壁邻居的大婶帮忙照料。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只依稀听到他们说去什么久华派,我不懂那是什么地方,我也不关心这些,我只关心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子玥不能没有爹娘的照料。
他们出发前一晚,我大闹了一场,说他们要丢下子玥不管,他们哄了好久,我才应承他们,在他们不在时好好照料子玥,等他们回来。待他们走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子玥,子玥红了眼眶,但很快又扑到了我的怀里说,哥哥不可以丢下我。
当时我听完,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好似感动又好似幸福,子玥那么依赖我,真好。
隔壁家的大婶也只是在吃饭时,才会过来看我们。所以照料他的事情,都担在了我的身上。我每天早早起身,先自己去洗漱穿衣,然后才摇醒他,抱着他给他穿衣物。他有些犯懒,醒了还迷迷糊糊的,可好玩了,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会偷偷地亲他一口,过过嘴瘾,看他有些不悦地伸手挥开,那模样可有趣了。
师父师娘不在的时候,我自己学会了打火蒸包子,你恐怕也不会想到,那时候的我,才四岁多,就学会了很多东西。
我会帮他穿衣,抱着他上凳子,有时候还会喂他吃东西。他一直都很乖,静静地享受着我的照料,开心的时候还会搂着我的脖子,唤我哥哥。
可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唤我哥哥的可爱弟弟,有一日也会病倒,连一声哥哥都喊不出。
那一日,早起的时候,发觉外头的太阳特别火辣,把我热出了一身汗,我忽然想到了不远处的小河,那里的河水特别清凉,就想着带着他去泡泡。
他起身后,听到我的想法,还有些胆怯地拉着我的手,摇头说:“不好,娘亲说不能去那儿玩。”可是我这性子就是坐不住,越不让我去,我越是想去。
于是,我抱着他哄来哄去,逗得他答应我了,我就开开心心地拉着他走出门,同隔壁的大婶打了声招呼,就溜到河那处去了。
平日里,我也经常到河这里来玩,我已经学会了游水,有时趁着师父师娘不注意,也会跑来玩。师父发现我这人机灵,知道分寸,也渐渐不再管我了。
我拉着他到了河边,看到清澈的河水,我就忍不住地脱了衣服,只剩下一条亵裤,光着膀子,朝他笑。他还怕生,看到水还有些不适应。我想到他还小,不宜下水,就帮他除下了鞋袜,将他裤脚卷起来,拉着他下水。
白嫩嫩的双足一沁到水中,他起先还不能适应冰凉地打了个哆嗦,但是交叠着双脚摩挲了几下后,他笑着对我说道:“哥哥,好舒服。”
看到他笑,我觉得这一趟,值了。
我看了一眼那泛着波澜的河水,忍不住就想下水游玩了。考虑到他不会水,就叮嘱他只能待在河岸边,不能往里走。他乖乖地应答,拍着胸脯说,都听哥哥的。瞧他那么乖,我就放心地朝河水中心走去,时不时地还回头朝他挥挥手,他也笑着同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