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滴过去,凤璇阳将那本合欢图反反复复地翻看了两遍,似得到精髓了一般,便满足地点了点头,将其放了回去。
而后,他又踱到了龙倾寒这附近,左右瞧着可有什么好看的书,不一会儿,,目光便放到了放置历任教主秘史卷的地方,他脸上的狡黠忽而收起了,换上了一脸正色。
滴滴冷汗从额头上渗出,龙倾寒又是一阵紧张,他生怕凤璇阳发现了什么,目光一直随着凤璇阳挑书的手指挪动,丝毫不敢懈怠。近了,近了,离他方才看的那本书近了,他直觉自己的呼吸都快止住了,真怕凤璇阳发现自己看过那本书。然,怵地,那只手碰上了那本书,而这一刻,龙倾寒的呼吸是生生停止了。
不过下一瞬,那手指顿了顿,犹豫了好一会,又挪到了旁边的那本卷子上,抽了出来。
左右翻了好一遍,凤璇阳眼底忽而泛起了对书卷感兴趣的精光,当即便捧着那本书,朝放置一旁的阅览书籍桌子走去。
待得他走后,龙倾寒紧闭的呼吸才敢缓缓的放出来,浅浅的吞吐。
这一惊一乍的下来,龙倾寒只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凤璇阳感觉好似在玩自己一般,弄得他心神不定。
但好在,凤璇阳捧着那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也没再过来龙倾寒的附近了。
昏黄的烛火随风摇晃,将凤璇阳疲倦的脸印下了淡淡的阴影,投在了书桌之上。
此时的凤璇阳乃是背对着龙倾寒而坐的。虽瞧不见凤璇阳的脸,但龙倾寒却从他那一身烟尘的背影,以及微驮的背上,瞧出了他的疲惫。
不一会儿,凤璇阳便有些恹恹地打了几个呵欠,困顿起来。他撑起手,支在自己的额角,撑着自己的身体,然而没得多久,他的头便轻轻地点了点,俨然便是打起盹了,可未睡得多久,这撑额的手一滑,他的头重重地点了一下,立时又惊醒过来。
迷蒙地看了一眼四周,凤璇阳又翻了几页书,然则也未得多久,又止不住困意地撑颔继续点头。
龙倾寒在上头看着,心底是说不出的心疼,明明都如此累了,也不回房歇息,愣是一个人待在这空旷的地方,对书而眠,他见之,岂有不难受之理。
瞧着凤璇阳屡次撑颔欲睡,屡次被惊醒,那心疼便如同一根小针一般,一点一点地刺入他的心口,虽看似针孔不大,但若是刺多了,这针孔便会越扩越大,最后因着密密麻麻的针刺而连成一个大孔,那些让人生疼的冷风便会灌进去,让他连抗拒的能力都没有。
烛火渐渐摇曳,不一会儿,微风一过,便将烛火吹熄,原本明亮的藏书阁变成了一片昏黑,此时,当是最好出去的时刻,然而龙倾寒的步子却如同生根了一般,动不得了。
只因,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凤璇阳的长发上。
凤璇阳的长发保养得极其之好,在黑夜中犹泛着轻微的光亮,然而,却也将上头掺杂的白发,忖得愈发显眼。
凤璇阳不过二十余岁,竟然生出了白发!
心疼,难受,种种情绪将龙倾寒溢满,裹得他不能呼吸。
这种时候,他哪还能丢下凤璇阳。当即便跃了下去,悄声行到了凤璇阳的身边,看着他瘦了不少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堵。
他抿了抿唇,褪下了自己的外裳,轻轻裹在凤璇阳身上,而后便要伸指点上凤璇阳睡穴,抱他回去。
岂知这时,一只有力的手快速地伸过,将他一扯,天旋地转后,他便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第一三零章·阁中书册不见影
龙倾寒惊愕地抬眸,正对上一双晶亮的双眸,此时的凤璇阳哪还有方才的困意,脸上扬着邪气的笑容,一副将猎物捕到手的欣喜模样。
“你……混账!”乍然醒悟自己是被凤璇阳骗了,龙倾寒恼怒地要推开凤璇阳,可是好不容易逮到手的人,凤璇阳岂会放过,他双手一动,一抱,便将龙倾寒完全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两手一钳,便紧紧地把龙倾寒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混账,你……”嗯,一记温热的吻倾身而下,略带冰凉与干燥的唇覆到了他的唇上,将他后头的反抗声,吞咽腹中。
龙倾寒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这一个深情而怀念的吻,吻得失了神智。
这个吻,极其温柔,宛若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唇上一点一点地吮吸,轻吻,将彼此干燥的唇润泽。
“嗯。”久未相触的吻,让彼此的心神燃烧起来,龙倾寒不自觉地,便逸出了轻吟。
一只抱着他腰的手,渐渐地滑上来,在他迷离之刻,探上腰带,轻轻一扯,立时,单薄的衣衫敞开,露出了瓷白的肌肤。
胸前一凉,龙倾寒幡然惊醒,便想推开凤璇阳,哪知正撞上一对浪涌的双眸,以及异红的印记,他轻微一怔,便见天旋地转,他便被正面压到了桌子之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凑了过来,覆在他的后背之上。
“凤璇阳你作甚!”他反抗地翻身,犹想抵抗,哪知双手竟被凤璇阳钳住,压过了自己的头顶。现在他整个人,就是上身贴在桌上,下半身站立,而双手被凤璇阳用力的钳制,不能动弹。
“本座要做甚,子玥还不清楚么。”
带着蛊惑的低哑嗓音从耳边近距离传入,耳边感觉到了一个温热的呼吸,轻轻的吻落下,湿了龙倾寒的耳眶。
“嗯……”耳朵是他极其敏感的地方,立时,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耳边汇入心尖,再到四肢百骸,激得他浑身软了下来。
“本座好生想你,本座要抱你。”灵巧的手滑入龙倾寒的裤里,轻盈地抓起他的东西把玩,不一会儿,他的下半身便暴露在了空气里,一个温热的东西随之抵了上来。
情欲已经被凤璇阳带起,早已失了反抗之力,最后,龙倾寒只能闭上了双目,哑着声道:“抱罢。”
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凤璇阳朝前一挺,便没入了自己肖想了许久的销魂之处……
激烈的情事过后,龙倾寒已经完全瘫在了49 凤璇阳的怀里,嘴里还在不停地吐着喘息,而得逞后的凤璇阳则是一脸满足地把玩着龙倾寒的头发,摸着他光滑的脸蛋,时而动情了就啄上几口,啃上几个牙印,玩得不亦乐乎。
从情欲中走出来,龙倾寒终于回复了一些气力,眉头一蹙,便问道:“你缘何知晓我在此。”
凤璇阳嘴角的笑意更甚,他摸了一把龙倾寒的脸,吃尽豆腐后才回道:“子玥,本座与你共心,你有何事本座会不知晓,再者,你身上的冷香,本座方一进门便闻着了,是以本座更是确信你在此,不若,本座为何要将季老赶走呢,嗯?”
龙倾寒面色一红,嗔道:“敢情你赶走人家不是心念着人家劳碌,而是为了……为了……”这话在他嘴里绕了几个圈,愣是说不出口。
凤璇阳笑得捏了捏龙倾寒的脸:“为了甚?嗯,为了方便本座抱你?”
龙倾寒恼得拍开了他凑过来的脸,偏过脸去缓下脸上的绯红:“你尚有脸说。我说,你这鼻莫不是狗鼻罢,怎地闻得出来我的味道,为何我闻不出。”
说完,他还扯了扯自己的衣物,凑头去闻,哪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体便触上了冰凉的桌面,心中一骇,便要喊出声,但凤璇阳的唇适时地堵了上来,边吻,边扯着他的腰带道:“敢骂本座是狗,有你好看的。”
“不……混账,放开……嗯,我不要了……”
“由不得你不要,今夜本座便将先前被你赶走后,欠着的次数要回来。”
“混账……摆明是你自个儿……走……啊!”
“嗯哼,你再乱说,本座便打你,哼哼。”
“啪啪”几声落下,几道高昂的咒骂声也随之响起,但很快又被淹没在自己的轻吟与喘声之中。
一夜的欢好与纵情,不知不觉,已是天明。
当守阁人按时来接班时,方一开门,便看到了一个怀里抱着他人的红衣男子。
守阁人一骇,赶忙拱手道:“教主。”
“唔,”随意应了一声,凤璇阳温柔地看向怀里那只能无力喘着气,双眼半眯半阖的人,嘴角勾起了满足的笑容。他扯了扯覆在龙倾寒身上的红裳,便要离开,然则,走了几步,侧头对着守阁人道:“是了,昨夜里本座瞧了几本书册,你待会记录下来,分别是……”
耳边不停道出的书册名,宛如一道催眠音一般,一点一点地砸向龙倾寒的双耳,渐渐地,他的双眼耷拉,再也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待得龙倾寒睡熟后,凤璇阳方扬起一抹笑容,将最后一本书册的名字落下:“……九天教秘史卷卷十。”
守阁人将其一一记在心底后,怵而抬眸,对上凤璇阳赞许的目光后,轻轻点头。
之后,凤璇阳便抱着龙倾寒离开了。
打从这一夜在藏书阁销魂后,凤璇阳与龙倾寒又恢复了往日亲昵的关系,仿若先前那般冷战不曾存在过。
而凤璇阳对那一日之事食髓知味,竟然多次趁着夜晚,又将守阁人赶了出去,把龙倾寒拐到那桌子上,吹熄烛火,将他翻来翻去,折腾了数次。
龙倾寒气愤之余,又为自己屡次得进藏书阁,却屡次不能碰到那本他一直想看的书而生恼,只因凤璇阳每次折腾完,都会把他一抱,就抗走了,让他连下来反抗的力都没有。
而若是他提出想看书,凤璇阳就一脸欣喜地捧着一堆春宫图到他面前,美其名曰一起看,但实际上却是直接动手操作,将他吃干抹尽,还时不时地换上几个动作。
龙倾寒真不知凤璇阳哪来的精力,他便不惧自己有一日精气尽失么。
而十日后,龙倾寒终于从无边无际的情欲中解放出来,因为凤璇阳又要出门去了。
当然,临出门前,凤璇阳又以多日不见,无法尝欢为由,将龙倾寒又折腾了一次,才放开他满足地离去。
凤璇阳走后,庭院里又回归了沉寂,但龙倾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以想法子去看那本书了。
不意外地,他又趁着这一日无月无星,使出了上次的伎俩,溜进了藏书阁。
回头看到那季老还在外头饮酒,他松了口气,希望今日甭如此背气,再被凤璇阳发现了。
他当即便跃到了那个他观察了许久,早已记得牢牢的地方,伸手便要去取那本秘史卷,然则他却惊然发觉,那本秘史卷不见了!
本该放置那本秘史卷的地方,被其他的秘史卷所占,除却那本第十卷不知所踪外,其余的皆好好的留存在此处。
他沉了沉呼吸,这秘史卷究竟去了何处?秘史卷乃是著述教主一生功过是非,以观后人瞧的,一般为了避免他人拿去肆意诋毁,因而只许瞧,却不许带走的。
可如今,竟是消失不见了,究竟会去了何处,又会是谁将其带走。
脑中精光一过,他立时想到了一个人,能有权利带走一本书的,除了凤璇阳还会何人!
可是,凤璇阳为何要将其带走,这于他有何用处,再者,他又是如何说服这守阁人,让其带走的。
龙倾寒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百般可能与猜想在脑中过了数遍,仍旧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在周围的书上扫了一眼,发现还是未见着这本书卷,立时觉得更是奇怪了。那本书他大意翻看了一些,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那离诉又为何将其形容得如此神秘,为何又偏逢此时,不翼而飞。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薄线,最后,只得轻叹一声,放弃再找。
放出迷药,降低季老的警惕性后,他便趁着季老喝完最后一口酒要转身回门之时,从季老的另一方悄声跃出,待得季老发觉这背后的阴风有些古怪时,他早已消失在了黑暗里。
一路上,他抱着胸,慢慢地朝所居庭院走去,边走边寻思着这件事情。而这般走着走着,抬眸之时,发觉自己竟是迷失了方向,不知此处是何地了。
他一怔,赶忙折过身子,四处寻找此地可有人,询问如何回到自己所居之地。毕竟这九天教极其之大,先不说他来此后,凤璇阳天天折腾他,不放他出来走动,便是他复生前曾来过,但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记忆再好,也不会记得清路。
左右环视了片刻,眼前忽而似有一道人影在树丛间闪过,他一怔,欣喜地沿着那人的方向过去,欲向那人问路。
然则,穿过重重树丛,见到那人之时,他愣住了。
第一三一章·夜间发现不明物
那个人竟是向芊双。
这第一次夜半见着她,倒还没甚,但若是两次见着,便有些奇怪了。
不过,此路仍是通往茅厕的,说不准人家便是这个点上茅厕成了习惯。
可是,龙倾寒的眉头轻轻拧起,若真是如此的话,也委实太奇怪了些。况且,瞧她脸上的神情,并不似有方从睡眠中起来之态,反倒是一脸清醒。
他顿了顿脚,当即便迈步前去,去瞧瞧她想作甚。
方能瞧见她行到茅厕那处,还未能跟上去,却听得身周有一脚步声掠来,恰时地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怔,借着月光瞧清了来人的模样,是血影。
“血影,你竟未同璇阳出去么?”龙倾寒诧异地问道,往时凤璇阳出外都会带上血影,如今,竟然未带去。
血影拱手回道:“阳公子,”顿了顿,他略带迟疑地问道,“请问阳公子,方才你所言何意,莫非教主外出了么?”
瞧着血影一脸茫然,龙倾寒也顿住了,他也生怕自己说漏了嘴,当即便摇了摇头道:“也没甚,昨日里出去的,应是明日便回来了,是以便未带上你罢。是了,如今天色已晚,你在此作甚。”
血影听得龙倾寒解释,也放下了心头的疑惑,回答道:“芊双要起夜,我陪她前来。”
“是么?”虽是疑问的,但龙倾寒话语里却流露出不相信的意味,他举目瞧了一眼,此时向芊双已经出来了,正在净手,而血影的目光也随着落到了向芊双身上。知晓此时自己不宜再多待,龙倾寒朝着血影点了点头,便以自己也要如厕为由,连招呼也不同向芊双打,便自行去上茅厕了。
他特意挑了方才向芊双前去的茅厕,进去后,在里头环顾了一圈,然则却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未发现,莫非是自己多疑了?
想到近来在九天教里内奸之事,也怪不得他会多想。不过说来,为何凤璇阳此次外出,竟未带上血影。莫非……凤璇阳怀疑是血影?
可是依着离诉所说,血影并不管杀门派掌门之事,且九天教权责分明,不在职责范围内的事,绝对是不许过问的。若真是血影所为,他又如何能知晓凤璇阳安排什么时间去杀什么人之事。
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龙倾寒都心烦意乱起来,今夜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去找那本秘史卷瞧,岂知不见,再加之今夜碰到他们俩夫妇之事,让自己心头的疑虑更甚,真是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长叹一声,他解决了问题后,便朝外头走去,净手。
外头血影两夫妇已经离去,整个茅厕附近都是静悄悄的。
泼起水到手上,搓了搓,然而一个晃眼,龙倾寒意外地发现了净手池这有些异样。
只见那净手池边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地方,被人用白色粉末画上了一道不粗不浅的痕迹,这痕迹看似像个圈,但若仔细瞧,又不似圆,似一个大圆外交叠着数个小圆,瞧不出形状,但他总觉得这痕迹隐隐透露着什么信息。
他的眉头皱紧了起来,方才便是向芊双来到此处净手,可因着她背对自己之故,没能瞧着她在作甚,但也不排除这是她的所为。
莫非,这真是她在搞鬼?
想到这里,他的唇都抿紧了,他们天剑宗与向梅山庄素来交好,这向芊双在幼时也是与他玩乐不少的,若果向芊双当真是那内奸,他真不知该如何做,若是将她交出去,自己实是不忍她出事,但若是不交,凤璇阳这边便会出大事。
矛盾纠缠之下,他决定还是静观其变,兴许是自己误会了人家也说不准。
当即,他便对着这个奇怪的痕迹研究了起来,将这个轮廓记在了心底,而后左右环顾,掠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瞧着可会有什么接应的人来此,好让他逮个正着。
他将这痕迹的模样在心底反反复复地回顾了数遍,做了数个猜想,可却想不出是什么意思。而这天都快亮了,都未有可疑之人前来。
天灰蒙蒙亮时,寂静的九天教开始喧闹起来,许多教众开始活动了。当清晨的曙光照耀而下时,打扫茅厕的人也随之到来清扫,沾湿布巾,随手一抹,不一会儿,那净手池上的痕迹便被清扫人擦了去,再也瞧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