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荆白的房子,旁边还有个小屋子是储物屋,用来存储一些晒干的药材和低阶灵植的,然后是慕羡月的屋子,再来是师兄惊声的屋子,最末端的是迟寒的屋子。
迟寒的屋子后面有个小瀑布,一条小河从屋侧流过,直通西侧的灵田。
将那一篓子的东西塞到了自己屋子里,迟寒就转头对霁初说:“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屋子,今晚你只能跟我挤一挤了。”
荆白和惊声不在,霁初也不好去他们的屋子里,而且人是他带回来的,就算他们在,也不好把霁初塞过去,所以霁初只能跟自己住了。
霁初依然是一脸沉静淡然,轻轻点头,然后就被迟寒拖到屋后的小河里去洗澡了。
修仙者身上本就不会沾染尘土,所以就算霁初白天在山上转了一整天也是非常干净的,若是身上脏了,一个洁净小法术就好,不过见着迟寒开心的样子,倒也没有拒绝。
经过一天的相处,他把迟寒的性格摸了个透彻,迟寒的性格就像是一只敏感的小兽,只要给他顺着毛,其实容易相处的。
两个人都是小豆丁,都还是白嫩嫩的软团子,完全没有什么看头的,不过霁初胸口上的那个火焰纹还是能够吸引迟寒注意的。
迟寒扑腾的水游过到霁初的身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借着月光看霁初胸口上那流光溢彩的火焰纹。
“这个是怎么回事?”
霁初闻言,表情淡淡,轻轻垂下眼睑,道:“修炼的时候,出了些差错罢了,无碍。”
无碍个鬼呢,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破孩呢。
迟寒在心里轻哼,然后轻轻眯起眼睛,在心里嘀咕。
这太清门的到底是什么鬼功法,居然都把人修出反噬了,不过转念一想,前世这只道长的那些召唤物,真的很古怪,全都是妖魔恶煞,这反噬会不会就跟那些有关?
“放心,现在你是我的人,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哎,他的心肠怎么就那么的好呢,真是连他自己都要感动哭了。
霁初目光幽深的看着迟寒,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
两人洗完澡后,就进了屋子,滚到床睡觉去了,迟寒的小木床不大,但是两个小豆丁不沾地方,足够了。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迟寒第一次与荆白和惊声以外的人同床睡觉,前世荆白、惊声和慕羡月死后,他就变得不太喜欢与人靠近。
对躺在自己身边的霁初,却意外的不反感,也许是因为霁初太过于安静了,还有他身上散发着淡淡莲香,让他觉得安心,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着了。
霁初轻轻转头,见迟寒面向自己侧躺在,呼吸平稳,已经熟睡过去,眼中泛起柔光,动作极轻的翻过身与他相对。
似乎是感觉到霁初的动作,迟寒眉头轻蹙嘀咕了一声什么,竟是滚进他的怀里。
微微一愣,霁初将怀里的温软身体给抱住,整颗心似乎被什么塞得满满的。
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道长已经get√到了给痴小汉顺毛的技能了
小剧场:
迟寒:这是我捡到的。
霁初:捡到?
迟寒:怎么,有意见?
霁初:没……
迟寒:那好,我重说一遍,这是我刚收的小攻!
霁初:嗯。
☆、安稳(修)
迟寒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安稳舒服了,前世被仙道各种追杀围捕,别说是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就是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一点都有可能被发现的而遭到堵杀的。
后来重生了,虽然知道已经没有追杀没有围捕,自己已经回到花满林,很安全。
但迟寒还是睡得很不安稳,甚至有时候夜半之时会突然惊醒过来,而今夜有霁初在身边,居然就睡得这么踏实,一夜无梦,睡到天亮。
脸颊枕着霁初拿软软的手臂,小手搂着他柔软的腰肢,一只脚还非常霸气十足的架在对方身上,这小道长软软香香的,抱着真的是太舒服了,微微凑近些,还能闻到那轻轻浅浅的莲香味。
其实细细一想在前世临死前,他还有一段过的比较舒心的小日子,就算那时候他被掏了内丹,身受重伤,但比起之前东躲西藏时要更觉安心。
那就是霁初带着他前往栖凤崖的一个多月,偶尔他会靠在这个人那温暖宽厚的怀里,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莲香味道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霁初还是将他紧紧抱着不放开。
让他安心的到底是有霁初在身边呢,还是因为他温暖的怀抱,或是那淡淡的莲香?
似乎好像都有吧。
羽睫微微一动,迟寒睁开眼睛,就对上霁初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与前世一样的沉静淡然。
“醒了?”
迟寒点了点头,道:“睡得还好?”
这话一出,迟寒微微一愣,白嫩的小脸自觉的泛起一丝薄红,他的这个问题似乎问的太蠢了些。
他现在都还黏在霁初的身上,把人家当了一晚上的抱枕,怎么可能睡得好,若是换了自己,有人敢这么黏在他身上一宿,早就将人给一脚踹飞下床了。
“还好。”霁初脸上没有一点的不满,任由迟寒动作霸气的黏在自己身上,也不推开他。
迟寒被对方那沉静的目光看的头顶都快冒烟了,睡觉的时候黏在人家身上只能说是睡相太差,但现在醒了还黏这人家身上就太掉形象了。
“咻”的一下,迟寒就从霁初的身上跳起来,一脸“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样子”,然后利落的跳下床去穿衣服。
霁初也起床了,拿过搭在一旁架子上的外衣慢条斯理的穿着,然后抬手轻轻一挥,披散的头发就已经盘好,将白玉簪子插入发间固定住,又是闪亮亮的白衣萌道长一只。
相比起霁初的优雅从容,慢条斯理,迟寒就随意多了,而且他的衣服也没有霁初的繁复,外裤一穿,裤头腰带一系,再把外衣往身上一披,完美。
至于那头披散的长发,随意拿个发带扎起来就好,毕竟自前世被逐出仙医门后,他就再也没有好好的绑过头发,什么垂髻啊束发啊,他完全都忘光了,现在要他自己梳个发髻,那才真是要命呢,而且他的头发天生又细又软容易乱,还是别瞎折腾了。
在向来做事一丝不苟的霁初看着迟寒那随随便便绑得歪歪斜斜的小辫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他拉到矮桌前让他坐下来。
“做什么?”
“为你梳发,别动。”利落的将迟寒绑成死结的发带解开。
迟寒是个男孩子,屋子里自然是没有备着梳子这东西的,但这一点都难不到霁初。
白皙的小手指在那柔软的发间穿梭,将他柔软的发丝拢在后面,再将两鬓的发丝松松的编成辫子,微微一顿,然后取出一个银制发饰将将头发固定好,手顺着发饰垂下的一缕丝绦而下,霁初的眼中闪过一抹柔和。
“好了?”感觉到霁初的动作停下来,迟寒问。
霁初松开手,轻轻应声:“嗯。”
迟寒双眼一亮,抬手摸摸梳理整齐的头发,虽然看不到但感觉很不错。
比他自己随意绑的乱糟糟的头发要整齐的多,刘海轻垂在脸颊两侧,鬓发被固定住,就算呀附身也不会滑落碍事,露出整张秀气圆润的脸,显得很有精神。
“小道长,这个是什么?”手指触摸到发上微凉润泽的触感,好像是银器,纹理非常细致,做工应当是不差的。
太清门财大气粗,霁初在门中的身份特殊,能让他戴在身上的一定不是普通玩意,他虽然喜爱精致的小物件,但是也不喜欢随意占了别人的便宜。
“闲时做的小玩意,静心。”霁初见他双眼亮晶晶的,眼中泛起淡淡的柔和。
迟寒轻轻挑了挑眉角,道“喔噢,小道长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做小物件来静心?难不成太清门的修心法子真特别啊,不过小道长都已经够安静的了,还静什么么心啊?
“你喜欢,我以后给你再做些别的式样。”
闻言,迟寒微微抿唇,有些苦恼,道:“还是不要了,我又不懂得像你这样弄头发。”
霁初凑近些,抬手轻抚他柔软的发丝,道:“那等以后的每一天,都为你梳发就好。”
霁初的声音很柔和,隐隐带着几分缱绻,只是那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并不明显。
但这话却像一根小羽毛般轻轻从迟寒的心头撩过,让他的心不由的一跳,转头看着霁初那张精致漂亮的太过分的脸……太,太犯规了。
这小道长长大后一定是个祸水。
不过,这小道长主动要求给他梳头发,想想就觉得好带劲儿,迟寒嘴角轻轻的翘起,却是摆出一副高冷范儿,点点头。
“看你这么一脸期待的样子,拿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啦!”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耳朵有点微微发热了。
慕羡月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个人都已经醒来了,见迟寒难得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还称忍不住的赞了一遍,笑着让他们去用早膳。
霁初没有拒绝,跟着慕羡月和迟寒一起去前院小屋用了些早膳,早膳做的精致清淡,是灵兽肉丝粥,配搭着腌制的灵菜,味道非常的不错。
用完早膳后,慕羡月放两人去玩,自己开始收拾桌上的盘碗拿去去清洗。
等慕羡月离开,霁初却对迟寒说要离开了,听到他这个话,原本还笑得开心,琢磨着等会儿要去哪儿玩的迟寒整张脸都阴沉下来了。
但他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的,霁初是太清门的弟子,年纪还小,总不能一直的留在花满林的,昨晚留下来,可以说是天晚了,但现在天都亮了,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想走,那你就快走吧,我不会拦着你。”迟寒的声音闷闷的,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霁初。
霁初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忍不住的轻轻的轻叹一声,然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了,等到迟寒转头看去,身后已经是空无一人。
“哼,就这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两句话!”迟寒抿着唇,轻哼一声,一脚把旁边的小石子给踹飞,犹豫了一下快跑出院子外。
可是已经看不到霁初的身影了,迟寒整张脸都气的发红了,抬脚在一块大石头上狠狠踹了几脚撒气,转身就走向后院。
这个小道长真是不解风情,难怪长大了模样那么好,还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有那个妹子瞎了眼才会跟他结伴侣。
哼,不怕,小道长身上有他标记的娃娃契,总有一天再来找他的,等他再来,他一定要揍得他太清掌门都不认得!!
迟寒不是个喜欢生闷气让自己不舒坦的人,霁初走了,他虽然心里觉得不舒爽,但还没到因此而郁郁不振的地步。
回到后院就进了荆白的屋里,翻翻找找的,拖出几个,蒙上厚厚灰沉的坛子。
他今天还有事情要做的,才没有那么多功夫去为那不解风情的小道长不高兴呢。
灵桃花酿是低阶的灵酒,适合炼气六层以下的低阶修士饮用,可以不用灵泉水酿制,所以只要将灵桃花瓣和几种辅助的灵草按着比例分别放到坛子里,再加入山泉水封存起来,埋在地里就可以了。
为了让灵桃花酿的味道更香甜些,迟寒还往里面添加了昨天在山上看到的灵蜂蜜。
将材料放入坛子里,手指沾了一点水,绕着坛边儿转了一圈,再取来封纸封住坛口,最后将湿泥土涂上加固就可以埋在地下,只要两天就能开封。
迟寒自个儿在后院折腾了一个早上总算把十坛灵桃花酿都埋到土里,累了气喘吁吁。
突然,前院突然传来声响,也不知道是谁来了,迟寒撩起衣摆擦着脸上的汗水,就往前院走去。
霁初离开了,荆白和惊声外出还没回来,现在院子里只有慕羡月和他,慕羡月向来做事都很轻巧,绝对不可能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该不会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没头没脑的闯到这里来撒野吧?
这么想着,迟寒的步子就加快了些,等他绕过屋子走到前院,看到那一身白袍,粉雕玉琢的小道长时,微微的一愣。
只见霁初无比轻松的将一块比他还要大数倍的树干放在地上,转头看到站在屋檐下的迟寒时,黑眸染上几分柔光。
“抱歉,吓到你了。”
“你……”不是走了吗?迟寒微微张了张嘴,却将要出口的话憋回去,睁着双眼瞪着他,道:“你又回来做什么。”但心里却不自觉的在冒着花。
“小师弟,发生什么事了?”同样被惊动的慕羡月匆匆跑过来,正道就听到迟寒的话,道:“你这怎么说话的。”
霁初倒是不介意,走到迟寒面前,道:“我可能还得在这里叨扰你们几天,可以吗?”
看着霁初那沉静柔和的目光,迟寒有些不自在,道:“你都进到院子里来了,还问……”
慕羡月看着两个小孩,露出几分笑意,交代两句之后,就转身回后院忙碌去了。
慕羡月离开后,迟寒还在恶狠狠的瞪着霁初,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这是还在生气呢。
霁初见他这个样子,伸手拉着他还沾着泥土的小手,取出柔软的帕子给他擦着手上的污渍。
“别气。”
“哼。”迟寒也不挣扎,任由霁初给自己擦手,就是不看他,一副“快来哄我,哄我就不生气”的模样。
霁初将他双手都擦干净了,见迟寒还没消气,就取出一个东西递到他的面前,道:“送给你。”
迟寒用眼尾瞄了一眼,看霁初要给自己什么东西,却发现是个木梳子,微微一愣。
木梳子的枝干细腻,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还雕刻着非常细致的桃花纹,而木梳子的角上还以银丝线吊着一枚精致的桃花木雕,迟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气的。
“你……你当我是师姐呢,送我梳子作甚!”
“这是用那灵桃树最好的部位做的,可凝神静气,而且没有梳子不好给你梳发。”两人虽然只相处了一天一夜,但霁初明显感觉到迟寒特别的容易暴躁易怒。
“哼。”轻哼了一声,迟寒还是将霁初手上的桃木梳拿起。
嗯,虽然觉得梳子什么的就只有女孩儿才喜欢,不过小道长送的,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嘴里却道:“你不是要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这张脸。”
别以为送个木梳子就能让他消气。
“我只离开一下。”霁初轻声道:“你说今天要酿灵酒,我若是带着你一起出去,就得耽误这事。”
听到这话,迟寒才想起之前霁初好像是说要“离开一下”,不过当时听霁初说“离开”两字他就炸毛了,也没多细想。
原来是自己把小道长给误会了,小脸不由的红了,好丢脸啊,好羞涩(?)啊。
迟寒脸上的阴郁瞬间散去了,瞄了院子里那根桃木树干。
“你出去是为了那个?”
“嗯。”
“要这破木头做什么?”这灵桃木一定是在山上弄的,看着年份还不短。
“花满林没结界,这百年灵桃木是制作阵盘上佳材料,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一棵适合的。”
听到霁初这话,迟寒睁大了双眼,眼中露出几分诧异,道:“阵盘?你会做这个?”
“嗯,可以做成符箓的样子,在上面刻上法阵就好,很简单。”
迟寒:……很简单?
太清门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大杀器的啊?
还有什么东西是这个小道长不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迟寒:道长快来给我梳头
霁初:一梳梳到尾
迟寒:……
霁初:二梳白发齐眉
迟寒:……
霁初:三梳儿孙满地
迟寒怒:什么!?
☆、灵桃花酿(修)
屋里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套工具和打磨得光滑的桃木片,迟寒趴在桌边,双手托着脸颊,睁大眼睛看着表情专注的在桃木片上刻制着法阵的霁初。
虽然迟寒不懂得符法,但也知道比起在符纸之上描绘法阵,在物件上刻制阵法要困难的多,可霁初一套做下来却是如行云流水般,很显然他没少做这样的事情,若是前世的那个霁初,迟寒倒不会这般的诧异,可现在的霁初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子而已。
五岁就能在物件上丝毫不差的刻制出阵盘的法阵,在符法的修为之上,霁初是有多大的天赋啊!!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等迟寒回过神来的时候,霁初已经刻好一片的桃木放下,然后取出一个玉盒子和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