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日记[重生]》oui
文案:
朱渌误伤陆允修,害他不得不放弃钢琴家的梦想,被父亲压着去当兵,最后牺牲在战场上。
重生后朱渌痛改前非,他想守护陆允修的梦想和生命,也想让周围的人幸福。
只是他粗心惯了,和陆允修的兄弟情一不小心发酵出了爱情的酸臭味。
打油诗版:
春花秋月没完没了,往事都知晓。小楼昨夜有春风,故人成新友,卷东风,大漠明月光。
1V1,HE,现代架空,暗恋,日记体
内容标签: 重生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朱渌,陆允修 ┃ 配角: ┃ 其它:重生,竹马,暗恋
卷一·日记
第1章 chapter 1
今天上午本来想找一件薄外套,没想到翻出了高中时期的三大本日记。
光看着泛黄的封皮就勾起了好多回忆,我带来了一本,打算一会儿搬个凳子坐在病床旁边看。
我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醒过来,扁平的回忆应该都比他现在鲜活吧。
按照身份证上的年龄,我现在是25岁,和我上辈子死在病床上的年纪一样。但是这回,我没得病,他也没在22岁战死。可是好运还能有多久呢?
前世时,愧疚和自责始终没有放过我,有些事只有发生之后才知道后悔。这辈子我从15岁开始弥补,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但是往事如烟如梦,很多事情都模糊了,别说前世,就连十年前的事也记不太清楚了。
我有预感,回忆一下过去,也许会有想不到的意外发现。
于3025年6月23日 总医院
……
3015年7月14日 雨
外面阴天下着雨,亦如老子(第一句就如此自称?)的心情。
昨儿是老爷子头七,该忙的都都忙的差不多了,也终于有时间好好缕缕这些事了。虽然我早忘了老头子在世的模样,但事实证明在那种气氛下不管经历几次,该伤心的还是会伤心。但是我想写的不是这个事,难过伤心可以和别人说,还可以找心理医生,可我的这个事找谁说都不行,都得把我当成神经病送医院里去。
老爷子走的转天,我试着跟我妈说,当时她哇地一声就哭了,抱着我让我别胡说,又跪在老爷子棺材前磕头,让他别把我带走……这都什么事?我妈都不相信我,我还能指望谁?
想想前一秒好像还在医院呼哧呼哧吸氧,这会儿就又好端端地坐在自己房间趴在写字台上记日记。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竟然会重生。
从查出得病到咽气,我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了。我一直觉得这是报应,因为如果不是我,也许陆家不会家破人亡,妹妹不会失踪,大侄子也不会夭折。
我原本是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空虚的生命在体现出价值之前就已经凋谢,也没什么可惜的,就是对不起太多人。
比如上辈子老爷子刚过世那会儿,家里的担子就原封不动地转移到了我哥身上,他才十九岁,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而我还觉得理所当然,天天不让家里省心。
可能是我妈和我哥宠我得太厉害,现在才觉得自己真是比同龄人晚熟太多。要不然25岁的我回到15岁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以前一个人住在病房里,家人都太忙,只能偶尔来看望,我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现在背负着前世的记忆,有些话更不好和别人张口,我打算把这个习惯坚持下去。
先说说这几天我在想的:是不是死去的人都会重生?活在某个平行世界里弥补自己的错误?
不知道,但我宁愿相信自己是最幸运的,与其困惑庆幸,不如脚踏实地生活,尽力去弥补过错,把那些不好的事从根阻断。(说得不错,做得呢?)
7月15日大雨
老爷子生前不忘托关系把我安排进了一中读书,以前不觉得,但现在看来上天一直在以某种方式给我矫正的方法。
我自己的分数不够,但是老爹用钱为我弥补不足,把我提到了新起点上。听起来有点像游戏里的RMB玩家,但是无论如何一旦以这种方式看待问题,就少了很多沮丧。
原先和我一起玩的朋友都是一丘之貉,抽烟喝酒逛吧,毛还没长齐就把社会上那一套学全了。而我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特别容易受别人的影响,周围人都过得那么轻松恣意,我就也把心里的那点犹豫放下了,心安理得地吃喝玩乐。
直到我生病那年,好多人冲着我哥的面子来看望我。我才见到二世祖圈子以外的这些年轻人,家世或比我好比我差,但年龄差不多,他们中的大多要么来自国内外的名牌大学,要么在某一领域有所专长,要么性格开朗大方达观,我才知道活成现在这个垃圾样子并不是常态。
这次我不光要避免我家和陆家的悲剧,还要考上好大学,找到自己的未来。
我已经跟妈说了,要报个暑假班提前学高中的课。初中的知识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既然中考都结束了,翻书复习复习就行了,还是直接学高中的吧。
下午是补习班开课第一天,希望雨赶快停止。
7月16日晴
10:34
雨一直下了多半夜,今天气温快到四十度了。
反正昨天第一节课不过是介绍这本书学什么之类的,不听也就算了。
今天是该去的,但是天气真是太热了。三点上课,两点多出门,坐在车里都能烤化了。
在哪里不是学,我记得方哲说过有好多网课来着。
15:12
我妈下午从公司回来就发现我没去上课了,她对我哥非常严格,但是对我从来都比较纵容,就算是这样听到我懒得去之后,还是沉下了脸。
丢人,说起来我实际年龄也不小了,竟然还做这种事。可能是人越大反而越容易习惯安逸吧,我这具身体还年轻,却早没了当年上房揭瓦的活力。
我妈没说话回书房去了,一会儿出来对我说给我找了个新的补习班,陆允修也在那学。妈是为我着想,她知道我贪玩又怕孤独,没人陪就没兴致,就找个人和我作伴。
这要是个别人我肯定挺乐意的,但偏偏是陆允修。
我跟我妈抗议换人,她拧起眉头问我想找谁。
除了陆允修和我一个年级,再有就是方哲和于轩,方哲每年暑假都去国外夏令营,我英语太烂不方便跟着……于轩呢,就是我狐朋狗友之一,要是提他,我妈肯定要质疑我认真学习的纯洁动机。
而且陆允修是陆叔的长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他不负众望,从小到大承包了无数第一。这么一个学霸苗子,正是作为学陪的最好人选。
还有比他更适合的吗?
想了一圈,找不出人来,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我妈做事雷厉风行,下午4点的课,再过十分钟就来车送我去。
19:40
这是一节数学课,听不懂的很多,但是我主要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下午来接我时,陆允修已经端坐在后排,一对上他的脸和笔直的坐姿我就开始胃疼。
陆家家教严格到了严苛的地步,陆叔是军人出身,现在帮我哥打理公司全是看在我爸当年对他们一家有救命之恩上。
每当有人质疑陆叔是筹划着取而代之或者为下一代铺路时,他就指着挂在办公室的功勋章说:“戎马生涯、生死一线都没让我屈服,我还会为了钱连人都不做了么?”
又大手一挥说:“我家的两个小子你们也不劳你们挂心,早晚也要走这条路。”
不管是我还是我那位号称神童的大哥,都对陆叔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是对于年幼失母的陆家兄弟而言,有这么个爸也不知该喜该忧。从小这俩兄弟的作息就是部队那一套,而且不管上学还是上补习班,一律自己坐公交,天气不好可以打车,但是不许搞专车搞特殊。这样的生活并不算艰辛,但是这种要求其实很压抑天性,如其是在有这个条件的时候。
弟弟陆静修性格还活泼点,陆允修完全成了他爸的翻版。
我哥偶尔会和他聊聊天,我跟他真是止于点头之交,而且越大关系越糟,甚至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虽然现在那些事情都还没发生,但是我对这个人有种生理性的恐惧,就想起自己做的糟心事,自责悔恨无地自容立刻随之而来。
陆允修当时的表情比我好不到哪去,但就算皱着眉,也可以看出他极肖早逝的妈妈。他妈妈是真正的名门之后,说话从来就是不急不缓的。
我印象特别深,小时候我和陆静修抢饮料,我猛一用力杯子里的橙汁全洒在陆妈妈的裙子上了,好看的白裙子立刻染上了橘色。我吓得不敢动,陆妈妈不仅没说什么,还反过来安慰我,问我有没有伤到手。
她的温柔和宽容绝对不是逢场作戏,因为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人会盯着拿她的错处,但是她不改本色。她就像画里那个打阳伞的女人一样美。
陆允修那张未脱青涩的脸却没有陆妈妈的温柔,他皱紧了眉,看向我的眼神和我看向他的差不都,都有点不痛快。他可真是和陆妈妈差远了。(因为愧疚而产生的偏见,人要面对自己的弱点真难,唉。)
起初我还以为他担心我这个吊车尾拖慢了他的进度,然而真不是。
我发现了陆允修一个难以对别人说的秘密,要不是重生一回,我可能也联想不到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我上车后强扯出一个笑容和陆允修打招呼,到底从心理上讲我是个成年人,也许很多专业知识什么的不如他,不过我已经经历过了病痛和生死,心态以及应变能力比他强太多。
陆允修良好的教养让他克制了自己一瞬间的情绪,至少面上不至于差距太大,也微笑着回礼。
但是他心里的不安其实在逐渐增多,这一点我也是等到开始上课时才发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注:括号里是重生后25岁的朱渌的小批注。
第2章 chapter 2
7月17日
10:45
凡是有利益的地方都少不了斗争,上辈子我哥对陆叔就从完全信任到将信将疑再到最后决裂,变脸像翻书一样快。
我作为我哥的资深狗腿,也随着他的态度摇摆不定,做了不少二百五的事,总是毫无原因地找陆家兄弟的麻烦。
不过这是从高二才开始的,现在我和陆允修还是熟悉的陌生人。
陆允修选的补习班租了音乐学院的一间教室,隔音挺好上课时很安静,在走廊上才能到四处飘扬的乐曲声。
教室里开着空调门窗紧闭,陆允修就望着窗外发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着桌面。
他犹豫了很久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对我说,他有些不舒服想提前回去,问我一会儿自己回家行吗。我说没问题。他又嘱咐说可能是受凉了,不严重,让我不用和家里说。我也说好。
他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就从后门离开了。
我也收拾了东西紧随其后,悄悄跟着他。陆允修果然没有走出教学楼,而是通过走廊七拐八拐地进了一间钢琴教室。
里面有一个老师和三个学生,学生没有停下练琴的手,只是抬起头朝门口看了看。陆允修在和女老师说什么,像是在为迟到道歉,然后就走到空着的钢琴面前,从耽美文库里拿出铺子开始练习。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啊!
我知道陆允修会弹钢琴,而且弹得相当好,有年元旦他被推荐上去表演节目,当时技惊四座啊。
但是我不知道他对钢琴喜爱到这种程度,偷着报个别的补习班也要来学,嘿,说不定他以后是想当钢琴家呢。
……等等,也许他真是这么想的?
那当年,我都做了什么?
18:47
我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到了音乐学院,等司机一走我就直接跟他说,你要想去练琴就去吧,我不告密。
陆允修愣了好久,他没想到第一天就被我识破,耳朵尖都红了,半天才说谢谢。
没走出几步,我还是叫住了他 ,我问他以后想不想当钢琴家。
陆允修竟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是很坚定地说,想!
这个答案让我胸口发疼,我笑容僵硬地祝他成功,然后狼狈逃走。没心情去上课,就靠在走廊边上发愣。
前世高二的时候,我误伤了陆允修,导致他手指骨折,医生说恢复之后不会影响生活,我就松了一大口气。我跟人打架时,也断过骨头,养养就好了。陆允修以后可是要当兵的,肯定不会被这点伤痛打倒。
之后他看我时总是一脸阴沉,我觉得理所当然,也没有多想。直到传来陆允修战死的消息,陆静修指着我鼻子骂:“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我哥。”
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好多事情都和我有关。
我没敢问陆允修的死因,只是从陆静修的话中推测着。能和我沾上关系的只有陆允修的手,是这个原因吗?
也许是吧,在战场上,因为手指的原因,他的子弹比敌人慢了0.5秒,就在这0.5秒里决定了生死。
这样说来,确实是我的原因。陆静修指责我间接杀人,一点错没有。
但是现在想想,陆静修指的是我毁了陆允修的梦想。他本来不该上战场的,他的人生明明是有另一条轨迹的。
或许两个可能都有,也许我既毁了他的未来,又间接地杀了他……
我有些累了,其它的事明天再说吧。
7月18日
这件事过去挺久了,而且现在也还没发生。但是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我宁愿把自己蜷在牛角尖里不出来。
我哥立刻就看出我不对劲来了。我俩差了五岁,他比我爸还纵着我。
可前世我病了那三年里,他也只是第一年偶来来看我,慢慢地竟然成了兄弟陌路。
所以他说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时,我一百个不愿意也还是答应了,多希望他把每个小时的咨询费直接打我卡里当零花钱。
负责我的是王主任,是位五十多岁的女大夫,脸上的皱纹让她看上去特别和蔼。
我看到她桌前的信息上写着:“朱渌,男,15岁,症状……”
还要往下看,她就叫我的名字了。和她聊天很舒服,她不强迫我往下说,也不会抛出一大堆问题让我回答。
但是我就想拧不住的水龙头,把那些憋在心里的事全告诉了她。
我跟她说了,我做了个梦,特别真实,请她就当做真实发生的看待。我把前世的事当做是梦,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不用调查太多我也知道,这在心理学的案例里算不上疑难杂症。王主任的劝解也都在预想之中,没给我打开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但是有一句话让我眼前一亮。
她说:“朱渌,不管你有多难过,那毕竟是在梦里,现在梦醒了,你该大声欢呼一切都没发生。这个梦最该带给你的影响,是让你好好珍视现在,人要向前看呀。”
回去的路上我反复想着她这句话,我难以判定这到底是为自己开脱的最好借口,还是真正应该放下。
就在刚才,陆允修给我打电话,问我今天怎么没去,下午我哥给他打电话时没告诉他原因。我编说胃疼。突然想起他前天说的借口,连忙补上一句,不是去练琴。
他在电话那边低声笑了起来,我有点恍惚。
他问我明天还去不去上课,我说再看吧,他说好。
我心里还是有点怵陆允修,他既是凶猛的老虎,又是脆弱的蔷薇,更是我走不出的过往。
7月19日
19:41
我哥这个人啊……他不择手段的潜质从现在就体现出来了。
昨天他竟然在我口袋里放了录音笔!我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更不知道他什么拿走的!
我和王主任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全听了一遍,这还不算完,他还汇报给了我妈和陆叔。我的隐私啊!
最要命的是下午去补习班时,连陆允修也小心翼翼地劝我,那就是个梦别在意。
我好像当场就炸了,别人议论也就算了,当事人也知道了让我如何自处?
我忘了当时是质疑他从哪听说的多,还是怪朱浚不厚道多,思维乱成一团,只想逃跑。多年伤疤被人掀开,要伤的是我忍忍痛也就算了,偏偏这伤是在对方身上,我都搞不清到底该疼的是谁。
陆允修显然不能理解我当时的疯狂,我猜他是以为我因为这么点小事去看心理医生面子上挂不住,他心态好得很,不管我怎么脸红脖子粗地着急,他一点都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