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我跟刘映杉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以后,每次睁眼,我还是感激躺在身边的人是他。
“一大清早盯着我干什么呢?”刘映杉突然睁眼,打断了我的yy。
“你帅,你帅。”我往他跟前蹭蹭,顺便把自己已经冻冰了的手放在他脖子上汲取热度。
“啧。”他被冰的一惊,却并没有躲开,只是把我抱的更紧一些,“说多少次了,手不要放在外面,不听是吧?”
“就想冰冰你,不可以吗?”说话时,把手换个位置,让他重新感受我手的温度。
“是不是饿了?”刘映杉抓住我乱动的手,“我昨晚预约……”
“不饿,一点也不饿,我能直接睡到中午。”天杀的刘映杉以给我养胃为名,已经让我连续吃了五个月的白粥,就连出去玩儿吃酒店自助早餐的时候,也要给我摆一碗,以至于让我现在想到粥都想吐。
“那个粥是两人份的,你不吃,那是不行的。”刘映杉两只手一起使劲,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捞了起来,完全不顾我内心的抗拒,拖着我坐到了餐桌前。
闷闷不乐吃完白粥,换好衣服跟刘映杉踏上了新旅程----他们公司的年会。
年会是在温江的度假酒店,刘映杉以要带家属为由,选择了自己开车过去。
“你确定要带着我?”想到刘映杉以后可能还要在那儿工作,我十分担心自己会对他造成一些不良影响。
“都跟我们部门的人说了,我要带家属,难道你想临时脱逃么?”刘映杉把我的手放在空调的出风口,一阵热风吹的我痒痒。
“那你要怎么说?我是你弟弟?”我小心问道。
“你是我家属,就是家属,什么弟弟不弟弟的。”
听到刘映杉这话,我心头一热,他不在乎?
“再说了,温泉酒店,大家泡温泉的时候,衣服一脱,就你身上的那些东西,就算我说你是我弟,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听及此,我不得不收回自己刚刚付出的感动,并再一次发誓,我不要理他了,完全不要。
快到酒店的时候,刘映杉跟他们部门的人通了电话,了解了大家的具体位置,迅速带我领了房卡,就去找大部队了。
他的战友们在包房里打牌,进门之前,我十分忐忑,虽然我有勇气跟自己的老妈,朋友甚至同学出了柜,但是我从未想过让一群陌生人知道我的取向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害怕了,甚至想让他一个人去,我在房间等他就好。大约是感受到了我的不自在,进门前,刘映杉不容置喙的抓住了我的手。
“小刘来了,哦哦哦,这个就是你朋友。”起哄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几乎顿时就羞红了脸。
“这是俞思齐,害羞,你们别这样。”刘映杉大方的把我介绍给大家,反而让我更不自在。
“真人更好看啦,刘映杉,我们还没怎么着呢,你就着急啦?”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孩子。“我每天看你照片真的对你?2 丫闷娴揭欢ǔ潭攘恕D悴恢懒跤成济看巫稣俗霰览5氖焙蚓突峒莱瞿愕恼掌颐嵌伎彀涯惴钗窳恕!?br /> 我的脸已经越来越红,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好意,却还是害羞,性格使然,我真的无法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做到和盘托出。
幸好,后来有人提议我们几个刚好可以再凑一桌麻将,及时化解了我的不知所措。
“小刘,让你朋友跟他们打麻将,你过来跟我们斗地主。”当我被刘映杉安排上麻将桌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人提议了。
“斗地主我不太会打,我还是陪着思齐,我得做他的账房先生。”刘映杉搬了凳子过来坐在我旁边。我知道他是怕我不太会接牌友的话,尴尬而已。
“哎呀,四川麻将你又不会,快点过来,我们这儿刚好缺一个人。”
刘映杉为难,我看着他,说道:“去吧,没事儿,我会打。”
刘映杉得到我的肯定,便也不再推脱,过去跟人凑着斗地主了,临走前不忘说一句:“他们都是做账的,思齐你要小心啊,打不过就算了,别担心,输了全部算哥的。”
我点点头,然后迅速投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的牌技臭,这一点我之前就说过,不过我突然发现,打牌,最重要的原来真的是手气。不知是受了刘映杉鼓舞还是怎么的,作为一个十打九输的人,在那天我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十分之一,一砍三成为了当晚最大的赢家。
更棒的是刘映杉也赢了,所以当最后散场的时候我跟刘映杉做“资产清算”做了大赢家的时候,接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
第40章 奶奶
最开始来参加年会的时候,我几乎是抱着一颗必死的心了,结果后来才发现,我的那些小情绪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长期生活在象牙塔的我并不知道原来周围的大多数人对同性恋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开放的态度,而我跟刘映杉也并不是那天晚上唯一一对同□□侣,这对我来说是不小的鼓励。
晚上各种活动,泡温泉,整个流程下来我已经是疲惫不堪,被刘映杉拖回了床上,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便扯着他睡下了。
早上十点钟,刘映杉公司的人基本上都陆陆续续起床,走廊外已经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我跟刘映杉也起床收拾妥当,准备融入大部队。接到我爸的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吃饭。
“你放寒假没有?”自我上大学开始,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打给我。
“刚刚放,怎么了?”我回他,顺便吃一口刘映杉拿给我的面包。
“你奶奶被火烧了,你还是回来看看。”爸爸的声音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苍凉。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好好的怎么会被火烧。
“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这种事情能拿来骗你吗?”老爸无端发起了火,“你一天天就晓得在外头耍,从来也不回来看看你奶奶。”
心里虽有些冒火,但是一想到毕竟是老人被烧了,心中还是不忍,挂了电话就跟刘映杉商量。本来是想我自己坐车回去,让刘映杉留在这里参加年会,但是刘映杉知晓缘由之后,不由分说的跟大家告了假,带着我就走。
幸好来的时候开了车,此时我们只需要尽快转上高速路。
知道我着急,刘映杉几乎是一路都在超速,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已经飙到了市医院的停车场。
“我先上去,你去吃饭,不用等我。”留下这句话,我便下车了。
根据爸爸的短信找到了奶奶所在的病房,就是个普通的烧伤科病房,三人间。
“你还舍得回来看看哦。”刚进门就被大姑讽了一句,我也不理她,毕竟这次回来的目的是看奶奶。
“奶奶呢?现在怎么样?”我看向老爸。
“刚刚打了一针安定,睡了。”老爸看着我,淡淡答道。
“为什么要打安定?很严重么?”
“嗯,从大腿根到膝盖都被烧了,面积比较大,太疼了,她难受,就让你三姑找医生给她打了一针。”
“怎么会被烧了?”这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喝酒喝醉了,在家里烤火,没注意一下子栽下去了,这两天的衣服都干燥一下子就燃起了,幸好你大姑跟大姑父过来看到她,才把火灭了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我没喝酒,哪个喝酒了,你个不日毛的。哎哟,哎哟,疼哟……”爸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奶打断了,我想大概是因为太疼了吧,所以一针安定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奶奶,我回来看你了。”走到她床前,拉了她的手,她的下半身都被照灯和笼子遮住。
八十岁的老人稍稍睁了睁眼,恍恍惚惚看了我一眼:“你回来了,你不上学了?儿子,疼啊,疼啊……”
几乎是下一刻我的泪已经决堤而出。
我跟奶奶的关系一直不算亲厚,从小,她就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我妈。自我能记事开始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妈偷了我们家的东西给娘家。这种情况自我爸在外面找了女人之后更甚,我爸再婚,带回来一个小儿子之后,我跟她的祖孙情谊更是谈不上了。到后来渐渐长大了一些,懂事了,觉得一家人再怎么关系不好,表面上的和气也应该要有,才又开始渐渐回到那个家,偶尔去看看她。
曾经我几乎是以为就算她真的死了我也是不会掉眼泪的,但是现在看见她一个人痛苦的躺在床上,一声一声□□着,我的心都颤抖了。我想她也不过是个苦命的人而已。
实在支持不下去,我便退出病房外,找到了站在阳台上的爸爸。
“怎么在这种病房?”我问他。
“现在医院病房紧张,这个都是你三姑走了关系找的。”爸爸回答。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转院?这个医院,这么大面积的烧伤,她又这么大的年龄,在这儿就是受罪。”这是真心话,我们的市医院虽然顶着三甲的名号,但是每年出的医疗事故并不在少数,每一年都会有那么几次,医院的路都闹事的医患家属堵的水泄不通。
“哪儿来钱呢?转院,你说的轻松。”
我冷哼,“当初奶奶要买保险的时候,是谁说的不用,她儿女多,就算看病花个十几万分摊下来一人也才一两万。”
下一秒一巴掌已经呼在我的脸上:“你少在这儿话里有话,喊你回来是让你看看你奶奶的,不是让你跟我顶嘴的,你要记着我是你老子。”
“一群败类。”说完这句我已经顾不得在阳台上骂我的爸爸,转身下楼,去停车场,刘映杉的车果然还在原地。
几乎是扑了进去,伏在他肩上就开始哭,刘映杉抱着我,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头发和脊梁骨。
“乖,乖,不哭了啊,有什么事儿我们都能解决好不好,你不能先把身体哭垮了。”刘映杉亲亲我的头顶,柔声劝着。
“她好可怜,真的好可怜,一个人躺在那儿。烧伤面积大,肯定很痛。”我呢喃着,哭喊着。
“不怕,不怕,人在医院,医生也在,不会有事的。”
“不,你不知道。”我剧烈得摇头,“我们这个医院太烂了,你不知道,她要是在这个医院肯定很难受。”
“那就转院啊,成都重庆不是有两个治烧伤的医院挺出名的么?我让人帮忙问问好不好?乖啊,不哭,不怕。”
“没用的,没用的。”我哭声更大,“他们不会让她转院,他们都舍不得给钱,你知道吗?不是出不起钱,是舍不得给。”
听到这些刘映杉仿佛也已经不知该如何安慰我,只是默默将我搂的更紧一些,“你要是实在难受,我们就去办转院好不好?钱我来出,你不用担心,你只要不哭就行,好不好?”
我无话可说,也哭的说不出话,只是不断摇头,我奶奶变成这样,她自己的儿女都舍不得的,哪里能让刘映杉背负上?
许久之后,我终于稍稍缓过来,抬起头。
“谁打你了?”刘映杉的手抚上我的脸,眼中尽是心疼。
“没事儿,我爸,跟他吵了几句。”
“为转院的钱?”不知是不是我刚才的话给刘映杉的影响太大,他几乎是一秒就猜到了。
我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刘映杉整个眉头都皱起来,“妈的,老子出钱让他转院,凭什么能打你?”
“不用,不用,这个事情,我们俩都管不着。”怕刘映杉再为这件事情烦心,我便提议去吃饭,顺便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让刘映杉歇在酒店,然后独自回到了医院。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再次上去的时候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情我选择了走楼梯,而就是在这里我听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讨论。
“我觉得还是把妈接回去,医生说了这种他们这儿也处理不了,在这儿拖几天,接回去算了。”这是我精明的大姑。
“二姑(奶奶的亲妹妹)今天来看了,说让我们转院,往重庆转,她给钱。她该要真的能把钱拿出来才好塞,她们屋头倒是哦,个个都在政府,个个都是当官的,原来还是妈把他们安进去的,他们也该出这个钱。”这是我的二姑。
“你在做梦,那家人你不是不知道,平常就算了,转院这个一转就是多少多少万,他们舍得出?我也觉得人家医生说的对,在医院住两天接回去算了,反正自己家也可以挂水,药我天天在医院拿回去就是了。”这是我的三姑。
“我觉得我们还是把妈转院算了,她这个样子也疼。”这是我懦弱的父亲。
“转院你给钱,你以为烧伤便宜,一转我给你说我是问了医生的,十几万没得跑了。”这是我的小姑。
“我是觉得妈本来也就这么大年龄了,就算转院也不一定能治的好,我们这些当子女的嘛,把她接回去好好照看一段时间,也就算是尽孝了。”大姑的声音。
“我觉得大姐说的对。”三姑附和道。
“我也觉得。”
“那就随便你们,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妈。”这是我爸,如此轻易的就妥协了。
楼梯转角的我也是忍无可忍,大吼一句:“你们都他妈是一群畜生。”
“你个小杂种,你再说一句。”刚刚在他的姐姐们面前唯唯诺诺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的我的爸爸,此刻已经陡然变了副模样,叫嚣着冲了过来。
我反手拦下他又想呼在我脸上的一巴掌,“你不配打我,你真的禽兽不如,躺在床上的是你妈。”
“我不配,我是你老子,我打死你都可以。”我爸终于也没能打上我,被我的大姑他们拉开了,而我也被小姑拉着。
“你奶奶还躺在病床上你就来闹事,你简直太不是人了,你回去,你回你妈那儿去,不要过来了,不要到我们家来了。”我的小姑一边拉着我往外走,一边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把我领回去。
下一刻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俞思齐,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回那个家闹事了?”
面对我妈的责怪,我几乎是溃不成军,“妈,妈,你不知道,他们,他们真的不是人。”
医院楼梯间里,我放声大哭,跟我妈诉说了所有的委屈,我以为是没人发现的,直到我说完所有话,抬头揉揉眼睛,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的刘映杉。
第41章 奶奶2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结果你到好,我在一楼都能听见你哭。”就着我坐在楼梯上的姿势,刘映衫抱了我。
“不哭好吗?”刘映衫揉揉我的头,我却忍不住趴在他肩上抽泣。
到最后,刘映衫也没有让我在同一天再去医院第三次,而是把我带回了酒店,一遍一遍的听我讲家里的糟心事,再小心翼翼安抚我。终于,我眼睛肿着睡着了。
半夜时分,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拿过来一看,是我妈。
“你在哪里?怎么没在外婆家?”老妈的声音传来。
“我在外面住,没有回去。”
“你,朋友也来了?”
“嗯,陪我来的。怎么了吗?”
“没事,我回来了,就是看你不在家担心你,你跟他在一起就好。明天早上早点起来跟我去医院看看你奶奶。”
“哦,好。”
“那行,你快睡,今天也该累了。”
挂掉电话重新钻进刘映衫怀里,被刘映衫抚着后背,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刘映衫直接开车送了我去医院,在停车场见到了我妈。
“妈,这是刘映衫。”我尴尬地介绍着,“刘映衫,这是我妈。”
“阿姨好,阿姨好。”刘映衫倒是分外热情。
“小刘好,特地过来的?辛苦你了,不好意思,我们先上去看看思齐他奶奶,你先等一下。待会儿出来阿姨请你吃饭好吧。”
“不幸苦,不幸苦。我就在停车场等着,你们有事就打我电话。”
我妈微微点头,带着我走了。
“他没见过你爸他们吧?”走出停车场,我妈问到。
“没有,就见了你。他们还不知道这事儿。”
“对,不要让他们见着。那些人不知道会怎么冷嘲热讽,顺便帮你宣扬一下败坏你的名声。”
“我知道。”转眼间已经到了病房外。
“四儿(我妈的昵称)来了。”三姑见到我妈,表情也算是精彩纷呈。“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妈了。”
“工作忙,昨天请的假,连夜赶回来的。”老妈说话间从包里掏出两千,递给三姑。“我也没时间经常过来,你们给他买点营养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