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颜色艳美的少年,一副心中愤怒不屑却面上堆笑大方的模样。
温清澜转了转酒杯,抬眸淡淡地道:“哦,若我便是不原谅又如何?”
冷淡的声音从纱幔下传来,蔺白怎么也想不到得到的是这种答案,不由目瞪口呆顺便怒火中烧。
原本他以为对方怎么样也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大方的样子,没料到对方居然这么不识趣,不由想这家伙不过是仗着萧先生的宠爱才目中无人,愤怒的同时又为对方的反映大感高兴,这下萧先生已经能看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温清澜能听到蔺白的心里话,一定会嗤笑出声。
他是什么样的人,萧景还能不知道,服侍了他几十年,萧景早已习惯了。
“嘀——
洛州风云宅斗休闲任务
打脸蔺白小妖精
萧景亲密度5,好感度5,甜蜜度3,黑化度-1
宅斗日常任务有惊喜,宿主要多多刷分哦。”
甜蜜度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觉得这些日常任务做完后的加分,都这么奇怪呢?
系统没有回答,实际上这些分值也能够从侧面体现萧景的心情,温清澜没想到他被爱慕徒弟的小妖精针对,徒弟居然会暗自高兴?
看来是太久没教训,又忘了什么叫尊师重道了。
2.
蔺白偷眼去看萧景,却见萧景一副淡淡的模样,对温清澜之前的失礼毫不在意的模样,他顿时大感失望,心下迅速盘算起别的说辞来。
却说萧景毕竟是从小到大一直服侍师尊,对于师尊的脾气再了解不过,虽然乐得看师尊玩争宠戏码,但深知过头了倒霉的是自己。
不想晚上受训的萧景立刻机警地冲蔺白道:“他不愿意喝这酒便算了,那日你也确实莽撞,下去吧。”
正巧这时蔺秋意也发话了:“蔺白,既然知道自己莽撞还不快快退下,贵客岂是你可冲撞的。”
没教训到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反而被叔父和萧景同时呵斥,蔺白顿时大感挫败,同时更是心中大恨,便悻悻退下了。
而其他人也全当是看了一出好戏,同时暗中惊讶萧景对那公子的宠溺。
有些头脑灵活的甚至想着,萧景不好讨好,那便讨好他身边的公子,让对方吹吹枕头风也是可以的。
不提这些人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酒席吃完撤下后,诸人便要休整出发了。
诸人收拾好武器装备,萧景将师尊抱回到轮椅上,推着师尊便出门了。
就在萧景推着温清澜出门时,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过来,熟悉的声音边叫边哭。
“呜呜呜,老爷,求求你不要抛下阿吕,阿吕也要和老爷一起去,老爷老爷……”
萧景嘴角抽搐,无语地看着脚下死死搂着自己脚腕的阿吕,这家伙直觉敏锐,尤其是对于主人的,大约是意识到萧景二人离开后便不再回来,就连忙追了上来。
见萧景久久没有言语,突然机灵了一次的阿吕连忙摸摸眼泪,一把改趴到温清澜脚下。
大约是害怕极了被抛弃,阿吕将温清澜的警告忘在脑后。
“夫人,夫人,求求你劝劝老爷吧夫人,您带我走,小人会烧水做饭打杂,还会望风宅斗,绝对是夫人居家旅行必备利器,夫人带上小人,您绝对不会后悔的啊,夫人……”
温清澜被他嚎的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脸色铁青地冷斥道:“闭嘴!”
“不,夫人,小人不闭嘴,您和老爷都不要小人了,小人闭嘴就要被抛弃了,夫人,您是个心软的大好人,您就劝劝老爷吧,老爷最听您的了。”阿吕死死搂住了温清澜的脚。
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一愣,当听到阿吕的称呼后,更是面色奇异地看向温清澜,旁边的蔺白听到这个称呼,早已脸色青白变换。
温清澜被阿吕嚎的脑袋跳痛,他一脚踢开阿吕,没想到对方坚强地爬了过来。
看着对方在地上爬出一道道痕迹,温清澜十分无语地摆了摆手:“罢了,那你就跟上吧。”
原本还在哀嚎的阿吕听到温清澜应下了,顿时一跃而起,高兴地直搓手,狗腿地跟在了两人身后,口中还道:“夫人夫人,小人就知道您最好了,老爷有了您真是三生的福气。”
温清澜警告的看了阿吕一眼,阿吕顿时识趣闭嘴,这一段插曲过去,众人就朝天教进发了。
天教的大本营在盘龙山,而盘龙山就在洛州旁边的荒野外。
洛州地处山脚开阔的腹地中,一出洛州城,四周便是绵延不绝的巨大山麓,有些位置好的山脉便被占用,成了一些教派驻地。
天教就是在一处山腰建了行宫,易守难攻,又有重兵把守,若非教主蔺秋生为祸周围村镇,想要霍乱武林,这些人也实在不想去攻天教。
当初蔺秋意带着蔺白逃出天教的时候,天教就已经混乱不堪了,如今也不知到了何种地步。
然而当众人一路开进到天教脚下的村镇时,便对蔺秋生的癫狂有了直观了解。
说民不聊生都已经是轻的了,这里完全是人间炼狱。
大白天的都荒凉破败,鬼魅的青烟一路笼罩整个村镇,活人的住所在白日里都露出森森阴寒鬼气。噺 鮮
露天桩子上随意丢弃着不堪入目的尸体,怀孕的妇人双手背缚,双腿如青蛙般敞开着,衣不蔽体地被桩子从头串入,钉在半空,开膛破肚,腹中婴儿早已不见踪影。
角落里还有焦炭状人形物体□□着,一点一点往外爬,仔细去看,那竟然是被烧毁了大半还没死去的人。
一只四脚着地的怪婴堂而皇之地从众人面前爬过去。
婴儿肤如枯木,头大如斗,四肢畸形,五官直接被削掉了,头顶上反而咧开了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
这哪里是人间,直教人误以为自己入了什么鬼蜮。
一刹那,所有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甚至有年轻不经事的直接干呕了出声。
“畜生,蔺秋生这畜生!”一声突然怒喝出声,却原来是蔺秋意看着面前一切,忍无可忍地怒骂起来。
蔺白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毕竟做出这些事的人是他亲生父亲,他甚至升起了一丝微妙的愧疚,毕竟他是蔺秋生的儿子。
但随即,蔺白突然想到父亲疯起来连他都要虐杀,哪里有把他当亲儿子看的样子,这丝愧疚便消失了。
“师尊,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徒儿查探下情况便回。”萧景俯身在温清澜耳边低声道。
“你去吧。”温清澜淡淡颌首,看到面前的惨状,温清澜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萧景跟温清澜打了招呼便朝村子走去,阿吕见主人离开,便有眼色的接替主人的位置,走到温清澜身边,替萧景推着轮椅。
蔺白在一瞬间的震撼后,注意力便又回到了温清澜身上。
毕竟他叔父蔺秋意请来了萧景,有萧景在,蔺白就不担心了,这会便忆起之前所说要赶走温清澜的事。
正巧这会萧景和几名门主去村里查看情况,见温清澜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旁边站着的只有阿吕,蔺白便转了转眼珠,朝其中一个武林子弟使了使眼色。
这武林子弟正是那日吃酒的公子哥之一,也是一名门派门主的儿子。
温清澜正盯着村子中的异状思索,冷不丁旁边出现了一个低沉温雅的声音,只听那人道:“你就不怕,这里可不是洛州温香软玉地,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可是一丝武功也没有哦。”
温清澜转头,就见一个白衣的握扇青年含笑看着自己,那青年长得温雅风流,倒是很容易吸引无知少女的芳心。
不过在温清澜看来,对方也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小孩子,他甚至连搭理对方的兴趣都没有,就直接扭头看着萧景在村中翻捡。
那白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他看来,温清澜不过是故作清高罢了,想来一会看到鲜血和杀戮,一定会吓得魂不守舍瑟瑟发抖。
“你知道吗,虽然人人都向往江湖快意恩仇,但江湖其实并没有这么美好,只要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血腥和杀戮也会时常伴着你,你不该跟着萧先生一道来这里的,你跟我们并不是同路人,天教是个庞然大物,一会萧先生对战的时候,可不能分心顾着你,你会没命的,像你这样的美人,死在这种地方,多可惜。”
温清澜实在是被对方的叨叨叨搞的烦不胜烦,他修为尽失,耐性便不如从前,这莫名其妙的叨叨声让他根本无法静心观察。
于是他不由扭头冷声喝斥道:“小子,闭嘴!”
他实在是厌烦,身上属于修士的威压便不由自主地冒出来,那公子哥毕竟年轻,看不出深浅,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突然怵的慌。
被温清澜这么训斥了一顿,虽然自尊受损恼火不已,但也不敢再冒犯,而是灰溜溜地走了。
那白衣公子离开,阿吕就一副过来人惊艳低声解释道:“夫人,那些不长眼的小妖精想对付您呢,他们是瞧您占着老爷的宠爱不顺眼了,想吓唬您赶您走,不过夫人放心,宅斗上我阿吕可是一把好手,保管叫那些小妖精见识到厉害,再也不敢在夫人眼皮下乱蹦跶,老老实实过来给您请安。”
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东西。
温清澜揉揉眉心,没好气地道:“阿吕,你再废话一句,就滚去跟那些尸体作伴吧。”
阿吕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他相信以夫人的脾气绝对做的出来,而且他一点也不想跟那些脏东西作伴,会枯萎的。
这会萧景几人的查探也结束了,萧景抬起手,整个村庄便瞬间被烧成灰烬。
萧景的身体经过淬火裂天的改造后,便残留了一簇淬火裂天的火焰,毕竟是能烧尽一切的淬火裂天,这村子的鬼物自然没有丝毫抵抗力,便化为了灰烬。
一行人便这样打扫了几座村镇,一路逼近半山腰的天教行宫,直到明月高升众人疲惫不堪,才决定在一座刚刚打扫完毕的村落下脚休息。
3.
毕竟是村镇,生活条件和纸醉金迷的洛州便天差地别,别提高床软枕了,能有个宽敞干净的房间就不错了。
萧景作为这一行地位最高的人,自然挑到了最好的房子,这栋农舍做的不但结实,而且宽敞的多,周围也没有恶心的动物粪便什么的。
只是毕竟是被天教荼毒许久的村子,如今各处已经落满了灰尘蛛网,还有些不长眼的动物在这里落窝。
为了能让师尊下脚,萧景便进去打扫房间了,师尊自然是留在外面赏花赏月,等着进去住就好。
“夫人说真的,您上点心吧,那群小妖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吕还是不甘心,跑到温清澜耳边恨铁不成钢地嘀咕。
不过想也知道温清澜根本连听都不会听。
阿吕还想说什么,萧景已经在屋里喊:“阿吕,还不过来帮忙。”
阿吕只好无奈地跑回房间去,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温清澜,心里祈祷着夫人能够突然开窍。
不过显然的,他是要失望了。
就在阿吕也离开后,一个穿着湖蓝裙子的女孩走向温清澜。
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如花似玉花朵一样,她生的楚楚可怜,一张清秀的小脸,不施脂粉,看起来就天真单纯,不知世事,宛如邻家的可爱妹妹,发鬓上一朵绒花,更显得娇俏可爱。
但是这会少女的眼中却盈满了哀伤忧郁,叫人看了心头颤抖,想要去抚平她的忧伤。
她怯生生地走到了温清澜面前,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道:“您……您是他的夫人吧,奴叫水儿,您看起来真是气质高贵风姿过人,奴6好羡慕。”
说着她的眸光便黯淡了下来。
温清澜稍稍赐了个眼神给对方,一声不吭地看着对方要做什么。
就见那少女咬了咬牙,突然跪下哭求道:“奴知道这样很过分,可是奴真的很爱萧先生,奴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可是奴控制不住,公子,奴不求什么,也不敢妄想什么名分,只要您愿意让先生收下奴,叫奴跟在您身边端茶倒水也好,呼喝打骂都行,奴愿意当个最低贱的婢子,只求能跟在萧先生身边,求求您了,公子,对了,奴还能为萧先生生儿育女,公子却不行,但奴愿意将孩子给公子,巩固公子的地位,奴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留下来。”
温清澜冷淡地道:“嗯,你确实是痴心妄想,配不上他。”
就算是《至神传》中徒弟后宫生冷不忌,但以后也不会有了,萧景也许会娶个女人一起孝敬他,但这样的女人给他当徒弟媳妇,温清澜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瞧不上。
如果不是浑身懒不想动,温清澜更想好好教训教训对方,如此危险的出行任务,不想着养精蓄锐,居然还能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少女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的说法,愣了一下,便立刻崩溃大哭起来,她哭的楚楚动人,叫人的心都化了,若是叫外人瞧见,一定会十分怜悯这个纯洁可爱的女孩,同时怒斥温清澜这个冷血之人,竟然能硬下心肠欺负这样的女孩。
正巧这时萧景收拾完房间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道:“房间收拾好了,可以进来休息了。”
那少女眼见萧景一只脚踏出房门,她便突然尖叫一声,撕开自己衣襟跳下了温清澜面前的河水中。
温清澜:“……”
萧景被这一声凄厉尖叫弄的惊了惊,不由大步走到温清澜身边,他这才看到水里扑腾的少女,不明所以之下挥了挥袖子,少女便凌空飞出跌落地上,少女顿时含羞带怯地看了萧景一眼,不过萧景没注意。
“怎么了?”
毕竟是在天教脚下,一路又看了这么多的诡异之事,众人的警觉性都非常高,原本散落一边休息的人听见那一声凄厉惨叫,也都走了出来围了过来,纷纷奇怪地看向了地上的少女和温清澜。
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人,这人扶起少女,解下衣服披在少女身上,愤怒又焦急的道:“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少女闻言顿时捂面哭了起来。
扶着她的人立时道:“师妹别怕,师父师兄会为你做主。”
少女哭的肝肠寸断,听到对方安慰的话,方才有勇气指着温清澜道:“他……他欲对我不轨,见我不从反抗,便将我推下水想要杀了我,我一时害怕便掉下去了。”
“什么?”青年一听,立刻拔剑怒指温清澜道:“你这个道貌盎然的混蛋,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萧先生,求你为我师妹主持公道!”
说完,青年便直愣愣地朝萧景半跪,满脸怒容道。
少女这话一说,周围顿时也议论纷纷,毕竟此时虽民风开放,但女孩子还是比较注重名节,更不可能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便都看向了萧景,看他要怎么说。
萧景:“……”
他坚信师尊的品味没有这么差,用强是什么鬼,用强不成就推下河这也太可笑了,他这么貌美温顺,任由师尊捏扁搓圆,师尊都对他爱答不理,难道这女人长的比自己还漂亮吗?
温清澜:“……”
已经懒得再搭理这些闹剧,直接轮椅一转回去休息。
萧景见师尊有些恼了,连忙跟上去,留下一群等着看好戏和求正义的人一脸懵逼呆在原处。
事件中心的两个人都走了,那哪还能唱下去这出戏,少女也万万没料到这种结局,顿时泪眼汪汪地僵立原处,环顾四周。
哭是哭不出来了,萧景又不看,少女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地走了,剩下师兄追在她屁股后面,其他人见事件中心的人都走了,也都纷纷散开。
隐在暗处的蔺白见这个大杀招居然这样草草收场,不由跺脚暗恨,口中道:“你不是说这种办法最有用吗?”
“谁知道萧先生会是这个态度啊,要我说小白,你不如收手吧,以我看萧先生对他夫人感情深着呢,你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不可能!”蔺白怒道:“我一定会赶走他。”说完也甩袖离开了。
“夫人,小人早就说了您得留个心,看吧,小人一会不再,您就被陷害了吧。”正想出门掳袖子助站的阿吕,一看见温清澜就立刻念叨了起来。
哪料温清澜却看也不看阿吕,直接越过对方进了屋。
萧景见状,心中立刻大叫不好,他警告地瞪了阿吕一眼,‘彭’地关上了房门,阿吕顿时被摔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地去院子里呆着了。
房间中,萧景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跟在温清澜后面,老老实实地伺候温清澜洗漱,扶着身体不利索的师尊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