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让你去见他一面,他说想你了。”赵怀瑾噙着笑,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回轮到谢穆清欲哭无泪了,什么叫想他了,分明就是皇叔自己手痒了想揍他了,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谢穆清看着笑的一如往常温文的赵怀瑾,他发誓,他绝对看到底下的幸灾乐祸了!
他看了看刚换上的月白长衫,“小蓝子,还不给孤换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裳,没听见赵公子说国师想孤了吗?”
殿下,您有怨气也别撒奴才身上啊,奴才正不给您找衣裳呢吗。小蓝子找衣裳的手一顿,随后翻的更快了。国师这都多久没动手过了啊,也不知道臻臻姐把衣服塞哪了。。。。。。
经过好一番折腾,主仆俩才把自己收拾好,踏出了常宁宫的大门,赵怀瑾舒了一口气,总算安宁了,出门前那家伙还可怜兮兮的拽着门不撒手,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真不知道他在朝堂上是怎么板着脸对着那群老家伙的,赵怀瑾想到谢穆清肉呼呼的脸严肃起来对着那群老大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不过一会儿,跟着主子一起出门的小蓝子又回来了,“赵公子。。。。。。”小蓝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前,赵怀瑾疑惑的看向他,只见对方一脸的悲壮,快速的说着谢穆清命他转述的话,“赵公子,太子殿下说了,要是他午时之前还没从国师那回来,就请您去启辉殿叫上陛下,一起去星辰宫,救他于水火之中。”话音刚落就一溜烟儿的跑走了,可能也是觉得自家主子太丢人了吧。。。。。。
赵怀瑾笑,阿清真当他是万能的吗,星辰宫啊,是他一个小小的伴读能插话的地方吗,虽然他能插话。不过。。。。。。赵怀瑾放下了手里的书,阿清要是被打的重了,心疼的可是他啊!赵怀瑾觉得自己也有点小纠结,一方面想让谢穆清挨个揍,老实点,别老和女孩子勾勾搭搭的,一方面又舍不得他重伤,哎~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啊。还是等着午时了再去叫上陛下吧。
赵怀瑾看看天,离午时还有两个时辰,应该够国师教育的了。
午时刚过一会儿,赵怀瑾抱起一直在他脚边撒娇的百福,“走,我们去见见你的前主人,再去找阿清!”
“汪汪汪汪。。。。。。(我不要去找小怪物,我不要去找小怪物!)”百福在他怀里挣扎着,愤怒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和不满,为什么要去找小怪物,小怪物天天想吃了它!上次还想把它送人!
可惜他的主人赵怀瑾和他没有心灵上的沟通,百福的狂吠和挣扎在他眼里成了兴奋的表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也想他了。我们一起去。不会把你一个丢在宫里的。”
“汪汪汪。。。。。。(主人你把我扔在宫里吧!)”
。。。。。。
无奈的百福最终还是被不理解他的主人带走了,它只觉得狗生无望,它趴在赵怀瑾的胸前闭着眼睛装死,再明丽的天空,在漂亮的蝴蝶都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了。
等赵怀瑾到了启辉殿时,盛德帝刚被伺候着脱了外衣准备午睡,“陛下,赵公子求见,说是有重要事情禀告。”
盛德帝盖被子的手一顿,这小子应该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管了,“让他退下,有事过会儿再说。”
不到一会儿,苏公公又回来了,“陛下,赵公子说太子殿下早朝后就被国师召去,至今未归。”
盛德帝刚闭上的眼又绝望的睁开了,看来今日是别想午休了,他一边更衣一边问道,“阿清又干了什么事惹得皇弟生气了!”
“奴才不知,最近也没听见殿下有什么错处。”苏公公一板一眼的回答道,两个多时辰了啊,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还有没有醒着啊!
谢穆清当然醒着,他能不醒着吗,他要是晕过去了,国师还不一盆水泼醒他。“皇叔,咱能歇会儿不?”
国师万分鄙视的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谢穆清,“才动了这么一会儿你就受不了了,以后上场杀敌你又该如何,难道你要和敌军说,孤累了,要休息?!”话音刚落,又是狠狠一拳。
谢穆清躲闪不及,正中眼圈,“现在看着就匀称多了。”被打的迷迷糊糊的谢穆清听到了他皇叔满意的声音。
皇叔,打人不打脸啊,您这样侄儿我明天还怎么上朝啊,被人问总不可能说自己是撞去的吧!这还是亲皇叔吗?下手也太狠了吧!谢穆清再一次怀疑国师的纯正血统。
“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本座,本座的血统可比你纯。”国师高傲的说道,接着又是一脚。
谢穆清是真的吃不消了,他这皇叔太能打,这样可不行,回去一定要好好跟穆章说说,当国师就当国师,防身的别学那么多。。。。。。
盛德帝和赵怀瑾一进练功房就看到白衣飘飘出尘如仙的国师一尘不染的,孤傲的站在一旁,反观谢穆清,两眼青黑,双颊微肿,脚印不提,盛德帝皱眉,“小十二,你把阿清打成这样。。。。。。”
谢穆清听见他父皇不满的声音心里大为感动,父皇啊,您终于来了,儿子被国师欺负的好惨啊,您一定要为儿子出气啊!
但是,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谢穆清只听到他的心心念念的好父皇接着说道,“你要揍也别往脸上打啊,打成这样,这要是散不掉,明日早朝该怎么办啊!”
谢穆清心碎了,这什么爹啊,这什么叔叔啊!母后啊,我要母后啊,母后,你看看你不在父皇都对儿子做了些什么,任由皇叔把儿子打成这样,他不关心儿子的身子也就罢了,竟然只关心明天上朝儿子能不能见人的问题,母后,儿子好想你啊!
谢穆清还没哭诉完,只觉得眼前有个人影,他努力睁开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见眼前的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后,勉勉强强朝对方笑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赵怀瑾正蹲在谢穆清跟前查看他的伤势呢,结果看见对方朝他艰难的笑了一笑,那笑啊,别提多丑了。。。。。。还没等他嫌弃完呢,这人就晕倒了,赵怀瑾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来人,叫太医,殿下晕过去了。”
国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么麻烦做什么,叫那么多人来扰了我的清净。”随即叫来小星子,“去给本座拿盆水来,记着,要冷水!”
“是!”
这下子,不用明说,盛德帝和赵怀瑾都知道谢穆清的下场了,他们提心吊胆的走出殿外,不一会儿,浑身湿淋淋但清醒过来的谢穆清被抬出了殿门,小星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翠绿瓶子。
“这是国师大人调制的上好的上药,效果十分明显,保证太子殿下在明日之前恢复原样。”
赵怀瑾看了一眼挂在他身上惨不忍睹的谢穆清,只觉得手里的瓶子有千万斤重。
第39章 温柔的背后
谢穆清趴在床上唉声叹气,他觉得自己最近霉运实在是太重了,先是朝堂上那群老家伙给他找不痛快说要立后,之后又是皇叔手痒要揍他,他长叹了一口气,招招手叫过拿了张一板凳守在他床边的乖宝宝谢穆章,“穆章啊,哥哥跟你说哦,以后去皇叔那学武呢,就不要太用功了,学武学武,要的是强身健体,不是像皇叔那样,手痒了找人出气的那种。。。。。。”
“看来太子殿下对本座的做法颇为不满啊!”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激的谢穆清浑身起鸡皮疙瘩,立刻扭过脸去对来人谄媚的笑着。
太子哥哥,你的脸呢?谢穆章面容扭曲的看着自家哥哥笑脸,又看了看国师如刀雕刻的冷硬的侧脸,很明智的搬起他的小板凳,老老实实的国师行了个礼,退出了寝殿。皇叔他惹不起,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臭小子,平常这么多好吃的都白喂了是吧,一到关键时刻就溜走,兄弟情义的上哪去了!谢穆清在心里腹诽,但还是手脚麻利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利落的给国师倒了杯茶,摆好凳子,“国师您请。”
国师高傲的白了他一眼,很给面子的做了下来,抿了一口茶水后,皱眉,“你这常宁宫就只有这些玩意儿了,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本座是吧!”
谢穆清欲哭无泪,“皇叔,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啊,冲泡的水也是山上的清泉,这可是我常宁宫最宝贝的东西了,我自己都很少喝,哪敢糊弄您呢!”
国师冷哼一声,“行了,今日宫里已经盛传你我二人不和之事,明日借此好好把立后的事给解决了,别让本座在听到你父皇来本座这哭诉朝堂的事!”
谢穆清总算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不满的抱怨道,“皇叔,您下次和父皇联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被您打成这样,我都想去思明堂哭一哭了,您下手就不能轻点吗!”
国师突然粲然一笑,“本座这不是知道自己下手重了,特地过来看看你,给你上个药吗,来,本座给你的药呢?”
谢穆清被国师偶尔露出的笑容迷得颠三倒四的,皇叔真是个美人啊,他痴迷在国师的笑容里不能自拔,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啊,能让冰山融化,能让百花盛开,能让彩蝶翩翩飞起,能让。。。。。。
“啊~疼疼疼疼疼,皇叔你轻点儿,皇叔我错了,皇叔我再也不敢了,呜~。。。。。。”一阵堪比杀猪的嘶叫从常宁宫的寝殿里爆发出来,赵怀瑾心疼的看着桌子上刚铺上的宣纸,正中央,圆圆的一滴墨;谢穆章一口糕点噎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的万分难过,咳的满脸通红;守在门口的小蓝子看着天空,今天的天真蓝啊!
虽说国师下手狠了点,但其实主要也只药效的原因,才会导致谢穆清如此的不顾形象,这药见效快,但是涂在伤口是疼痛难忍,就是壮汉也会忍不住□□出声,更何况是从小被惯到12
谢穆清故意留了点青紫,在早朝时对诸位臣工装可怜,大致就是你们就别提这事儿啦,你看看孤都被国师打成什么样啦,在这么说下去国师一定会生气的,国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巴拉巴拉的,还丢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诸位大臣对着那个小眼神浮想联翩,彻夜不眠,思索着皇太子眼神背后的意思,以至于之后一天的早朝,盛德帝发现他的肱骨之臣们个个都是萎靡不振,好似被那啥了的娇花一般。。。。。。
难道这次立后直视就这么作罢了吗?不,当然不是,柳大人有着小强一般的精神与意志,他会坚定不移的坚持他的目标与梦想,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德妃娘娘看着柳大人的家属笑的和婉,“巧颜啊,你看你爷爷,在宫外也惦记着你这个孙女儿,连我真个女儿都不怎么挂记,这信里里里外外可都是你啊!”
柳巧颜一听就明白了,自家姑姑肯定是看了爷爷给自己写的信了,也不知道爷爷究竟在信里说了些什么,可千万别是些忌讳的事。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但是天不遂人愿,“记得本宫上次已经知会过你了,让你给父亲的信里一定要写上关于立后之事不必再提吧。”德妃挑眉问道,眼里尽是柳巧颜前所未见的狠绝。
她心里一慌,直直的跪在德妃面前,“回禀姑姑,巧颜确实在给爷爷写的信中提到了立后一事,但,但爷爷怎么看并不是巧颜能决定的啊,还望姑姑明鉴啊!”柳巧颜微微抬起了她精致的小脸,眼里水光盈盈,万分惹人怜爱。
德妃抬起柳巧颜的下巴,“康源,你看咱们巧颜这小脸精致的,本宫若是男子,也必定会喜欢上的。”她调笑着对康源说道,眼里的不屑柳巧颜看得清清楚楚。
“巧颜,本宫再说一次,写信告诉你那野心极大的爷爷,别再想着立后一事,此事对柳家绝无好处,就算陛下同意立后,那继后也是贤贵妃,不会是本宫!”这回德妃干脆把话说明白了,省的他们接着叽叽歪歪的念叨,可惜她父亲柳权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如今竟连这些小事都看不透了。
“巧颜知道了。”她喏喏的应道,低垂的头掩去眼里的愤恨,我一定会得到太子殿下的心的,到时候,太子殿下荣登大宝,我便是皇后,你德妃充其量也只是个太妃,到时候。。。。。。柳巧颜得意的想着,心里又拟定了几个接触谢穆清的计划。
“阿嚏!”谢穆清正在写字,一个大大的喷嚏让他胳膊一晃,可惜了一幅好字啊。
臻臻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件袍子,一边给谢穆清披上,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殿下,都跟您说过了,秋天了,该穿的还是得穿上,身子还得顾着啊!”
谢穆清朝她笑了笑,“我知道了,觉得今天天气还不错,就没有多穿,而且我也不是很冷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了个喷嚏,现在又好了。”他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
太子殿下,是您未来的太子妃在惦记您啊!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德妃不时的给别人挑个小错,小惩大诫一番,昭示着她德妃娘娘在宫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柳大人最近在朝堂上也经常默不作声,谢穆清还好几次在私底下开他玩笑说他嘴巴烂了,讲不了话;国师自从上次解了火之后心情也好了不少,连带着对谢穆章的脸色都多了几分和蔼。
谢穆清最近发现自己每次回到宫里,桌上都摆着一碗汤,有时是鸽子的,有时是鸭汤,去了油的汤味道鲜美,让他喝了以后常觉得意犹未尽,今日休沐,他决定留在宫里抓一抓这个“田螺姑娘”,也许是阿瑜心疼他最近过的太辛苦,亲自给他下了厨呢。(殿下,您想的太多了!)
正当谢穆清沉浸在他美滋滋的幻想里不可自拔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柳姑娘,还请您动作快些,今儿个是休沐日,太子殿下会早些回来。”那个声音有些耳熟,谢穆清仔细回忆了一下,玉敏!那柳姑娘。。。。。。谢穆清突然觉得有些想吐,肚子里翻腾着,好像要把前些日子的汤都给吐出来。
他忍着呕吐的冲动,知道那双脚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他才踉踉跄跄的从隐蔽处走了出来,真的好恶心。。。。。。。他惨白着脸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是他心思复杂,只要他想起上一世的事,他就对柳巧颜这个女人感到恶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做出这种事来。
他的思绪渐渐漂浮,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他十五岁,也是在年宴上,父皇提起了他的婚事,定下了他的太子妃——柳巧颜,那时她躲在柳相的后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脸颊通红,贝齿紧咬下唇,紧张却仍不失镇定的谢恩,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心从未跳的如此剧烈。
年后不久,他如愿以偿的成婚了,新婚那晚,他嫌弃她的头盖,她羞的不知道双手该往哪放,他轻笑,一夜红烛帐暖,他醒来时,看见她缩在自己的怀里,那种志得意满,是他办成了一件差事被父皇表扬后都没有的。
成婚三年,她一无所出,迫于压力,他纳了妾,那一晚,他匆匆了了事就回了她的房,在外头听见她轻轻的啜泣和侍女的安慰,他握紧双拳,站在外边暗暗发誓自己不会再让这女人伤心。
但是,一年后,他迎娶了赵怀瑾,他觉得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他与赵怀瑾在房里大吵一架后回到了她的房,他觉得那才是他的家,才是他的港湾。
再后来,他顺利继位,她也成了皇后,然后,她有了身孕,他高兴极了,想效仿父皇等他的皇儿一出生就立为太子,可惜,生下来的是个女孩儿,但这也不妨碍他的兴奋之情,孩子出生那年,他大赦天下,谁人不知皇后柳氏独享陛下宠爱!
然后呢,她渐渐与他疏远,他不知为何,却仍是一个劲儿的贴上去,然后,被她迷晕,扔到了牢房里,被追杀,就再也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