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让安可儿惊讶的是,这个白衣的青年,正是那日,袭击凤清雅马车的那名正直青年!
那天,这个男人还差点把安可儿等成了杀害儿童的凶手给一刀宰了!
安可儿生怕被他认出来,于是又默默的把脸上的灰土抹了抹,抹均匀了,把脏污的面积再扩大一些。
白衣青年站在空荡荡的大门前,看着安可儿,终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位姑娘,你是……”
安可儿清咳了两声:“我找皇甫辰,我……我是他妹。”
白衣青年冷道:“我家小姐虽然常年在外,但是我还是能认出来的,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家小姐。”
香兰惊讶的望着安可儿,心想:安安给不会是被雷劈了之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
安可儿被戳穿了,也依旧很淡定:“你告诉他,我是他的妹妹,他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白衣青年将信将疑的看着安可儿,但还是进去禀报了。
看着白衣青年的背影,安可儿不禁疑惑:这个剑客不是墨庄的吗?怎么会又是皇甫家的家奴呢?
皇甫家就连家奴都嫉恶如仇,那么,皇甫辰又怎么会支持凤家?
香兰赶紧拉了下安可儿:“你没有记错自己是姓什么,是谁的女儿吧,安安?”
安可儿叹了口气:“每天都在刀口搡过日子,我常常忘记自己姓什么……”
香兰无言以对,生怕等会被皇甫家那个嫩个徒手卸门板的帅哥给扔出去!
过了一会儿,这个白衣青年就出来了。
白衣青年显然也是一头雾水:“姑娘,我家老爷让你进去。你跟我来吧。”
安可儿满意的点点头,对香兰说:“走吧。”
皇甫宅院的内部,打扫干干净净,虽然每一处陈设都朴素到不行,但是,处处都透着一股清雅的韵致,足见皇甫辰是个不拘于世俗,但是又很有品味和素养的男人。
等白衣青年将她们带到客厅的时候,皇甫辰正在和喝着茶等候着安可儿。
安可儿一见到皇甫辰,就十分有礼貌的问候了一下他的全家:“兄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咱们全家可都还安康?”
皇甫辰把茶碗放下,似笑非似的看着她:“妹妹,家里就只有我跟你,还有洛凡三人,你觉得,我们三人还是否安康,你现在一目了然。”
洛凡,这个白衣青年原来叫洛凡。
安可儿看似不经意的瞟了洛凡一眼,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洛凡上次在帝都的街头持剑刺杀凤清雅,应该是被轩辕殊珺抓起来关着了才对。
☆、你负责傲娇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你负责傲娇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安可儿本来是已经打算好的,来到皇甫家之后,就挟持皇甫辰不让他去跟凤家高密,然后让皇甫辰保护她待着在这里。
可是,安可儿看到洛凡之后,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因为偌大的皇甫府邸之中只有洛凡一个家仆,嫉恶如仇的洛凡又是曾经刺杀过凤家的二公子,所以,皇甫家里根本找不出第三个人去给凤家通风报信。
香兰本来就是派来照顾安可儿的丫鬟,所以,现在自然而然的像个丫鬟一样跟着安可儿身后往里走,没注意到地板上谱了一片绿油油的芭蕉叶,一脚踩上去……
竟然是个坑!
“啊——”
香兰摔倒了地上,吃疼的揉着后屁股。
安可儿忙扶起了香兰,皱着眉头质问屋子里的两个男人,气鼓鼓的问道:“这个陷阱是怎么回事?!”
洛凡略带着歉意的笑了笑:“因为地板在之前就朽了,我又比较重,不小心就把它踩塌了,还来不及修……刚刚听说小姐回来了,怕小姐看到这个坑影响心情,所以我就临时找了张芭蕉叶盖上去,挡一挡。”
皇甫辰若无其事的微笑道:“洛凡,我建议你不要再修了,多踩几脚,把这里的地板全部踩坏,能放到厨房里当柴,能烧几个月呢。”
洛凡唇畔的微笑得更加的‘灿烂’:“老爷,我们家已经够破的了,请您不要在破坏这个家了,否则我们就要露宿街头了。”
皇甫辰毫不在意:“反正已经很破了,和露宿街头的程度也像差不了多少。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看到美丽的星空。老爷我就很知足了。”
洛凡微笑着叹气:“老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多打几份工养活这个大而无当的家。”
皇甫辰这个成熟睿智,清卓挺拔的男子,目光沉敛似夜空中的寒性一般坚毅,一身华丽丽的服饰,居然过着这么贫穷到……搞笑的日子,如果仅仅是搞笑也就算了,貌似还激情四射。
他们两只分明就是,你负责傲娇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她真的很想问,好歹也是御史台大夫——能自由出入御书房的高官,他的俸禄都哪去哪里了?
皇甫辰料定安可儿来找他是有要事,所以,皇甫辰就让洛凡带着香兰下去治疗脚伤,然后,他们两个就单独待在这间房间里……朽掉的地板就随时有可能坍塌……
皇甫辰就像接旨一般,十分严肃的站了起来:“宸妃娘娘,你可是有什么旨意要代陛下向微臣传达?”
安可儿被他这么严肃的表情一吓,顿时不知道该说啥了。
她勉强的笑了笑:“没有,这次就是我想来看看兄长,找兄长聊聊天,喝喝茶。”
皇甫辰当然不信安可儿只是来喝茶的,他用冰冷而质疑的目光审视着她:“就这样?”
安可儿笑着点点头。但是她的心想着,她必须得在此处待到陛下将凤家的妖孽都铲干净为止。
于是,他们开始聊家常。
皇甫辰为她递上了一杯茶:“妹妹,你没死,真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安可儿干笑着:“还好不是让你感到失望。”
皇甫辰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并不希望你死。”
“谢谢。”
皇甫辰一双泛着寒光的沉敛的双眸,来来回回的审视着她:“其实,那封遗书,我已经才出十之八~九,你肯定是被逼无奈才会写出这样的话来。陛下生死不明的这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在祈祷他不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就这么死掉,多好。可是……”
可是这个国家,如果没有了陛下,那将会变成一片四分五裂的地狱。众望所归的慕容氏都无法拯救轩辕皇朝。
安可儿不爱听别人这么诅咒陛下,她冷哼着:“陛下究竟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平时不给他好脸色看,还盼着他死?”
皇甫辰冷冷的瞪了一眼她:“我的爱妻,和我的挚友,都是在陛下的手上,你说,我难道会不该憎恶他?”
安可儿沉默了一会儿:“陛下难道是喜欢杀人,所以才去杀人的吗?如果,你的爱妻和你的挚友真的是死得没有一点道理,恐怕你现在早就和陛下同归于尽了吧。”
皇甫辰果然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忽然有以为身穿着便衣的年轻人,行色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就算安可儿在场他也是毫不避讳的就进行禀报了:“大人,皇城的北门已经被京畿营攻陷。”
皇甫辰脑子快速的思考了一下,立即下了一个命令:“让所有空闲的监察御史带着御史令在身上,密切的注意皇宫之中凤家的动向,一旦凤家有所行动,就立即来禀报我……或者,直接去禀报陛下。”
“是,大人。”
安可儿听出了端倪,皇甫辰其实还是向着陛下的,得知这样情况之后,她的心里就放心了许多:“兄长,原来你们御史台,还是向着陛下的。”
皇甫辰正襟危坐,望着远处的天空,那场看不见的厮杀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他的眼眸中似有哀凉:“御史,寓意‘王的官吏’。御史台永远只忠于皇权,只忠于正统。前两日,我为了查清皇宫里的阴谋,所以,御史台假意投诚,只为了等待时机。”
不可否认,作为皇帝,轩辕殊珺真是很会用人。
皇甫辰恨陛下入骨,陛下都敢用这个人,不管是皇甫辰还是陛下,他们都是很有胸襟气度的人。古代的男人让她有些看不懂,他们要遵守的‘道’实在是太多了。
安可儿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兄长,你们御史台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啊,你们的监察御史是不是在全国都有啊,消息也很灵通的对不对。”
皇甫辰看着安可儿两眼发亮的样子,就知道她也许是有什么事情想让他假公济私去帮忙。
皇甫辰并不傻,他此时的心底也在打着算盘。
他唇畔一抹弧度,高深莫测:“御史台的官吏,如果被我,或者被陛下派去地方执行调查,监督的任务,那就是钦差。御史台是直隶于皇帝陛下的官吏机构,全国各地都有御史台的官吏,为陛下处理各种各样的政务事件。御史台里,有各种卷宗,记录着皇朝内外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
安可儿的眼睛愈发的亮了,她只想查找那颗名为‘月神之吻’的夜明珠。
蓦地,安可儿想到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兄长,你家这么穷,该不会是因为……御史台需要支付的巨额的出差费吧?”
皇甫辰默默的白了安可儿一眼,在他的眼里,安可儿俨然就成了陛下的代表,他口气冰冷漠然,反问她:“这还用问么?户部被凤家把持着,对于我们御史台的出差费用一直克扣,拖延,我们基本上都是自己用俸禄贴旅费的。就连涨俸禄的事情,陛下的圣旨一道又一道的下,户部就是拖拖拖。”
安可儿擦汗,这难道不用问吗?这是她聪明自己猜到的好吗?
“兄长,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换个思路,御史台不是常常要去抓贪官污吏吗?肯定有人会贿赂你们的……”
皇甫辰又狠狠的瞪了安可儿一眼,不屑一顾的傲岸:“我御史台的官吏,两袖清风。”
擦!兄长就是太正直了,如果她是御史大夫,那就是,坏蛋的钱照收,坏蛋照抓,来个黑吃黑。
皇甫辰看着安可儿脸上那生动的表情,微微眯眸,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楚江治水的问题,画几张图就解决了帝都假盐泛滥的燃眉之急。
见识独特且广博,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嗯,可能有些过了。不过,她的知识范畴绝对远远地胜过他们,如果她能来御史台工作,是百姓的福祉。
皇甫辰向来是个有话直言的人,他的言行就像他的人一样光明磊落:“妹妹,你想不想来御史台工作。”
安可儿几乎是脱口而出:“好啊!”
进御史台,她能阅览记录最真实的卷宗,她能调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被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人给宰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还能假公济私,去找她的夜明珠。安可儿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
这时候,突然洛凡进来了。
洛凡对皇甫辰禀报:“老爷,凤家的私兵出动了!”
☆、攻打皇宫
攻打皇宫
洛凡对皇甫辰禀报:“老爷,凤家的私兵出动了!”
安可儿立即紧张了起来:“凤家……凤家怎么会有私兵?”
皇甫辰沉着眸子:“朝中一品大员是允许有自己的私兵,守宅护院。但是,数量不能超过三百名。就算凤家谎报私兵的数量,最多也不会超过五百名。”
皇甫辰思忖了片刻,转而对洛凡说:“私兵的动向是不是皇宫?”
洛凡摇头:“根据传来的消息,应该是往皇城外去的。所以,才觉得诡异。”
皇甫辰对洛凡道:“密切关注凤家私兵的动向,并且以御史台的身份转告京畿营,让京畿营有所防备!”
“是,老爷!”
刚刚洛凡带来的消息,瞬间就让气氛沉重了许多。
安可儿喃喃自语:“凤家究竟想干嘛?”
皇甫辰倒是很淡定,优哉游哉的喝着茶:“这一小撮兵马,并不能干什么,要么是想声东击西,要么就是想暗度陈仓。”
安可儿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算是一小撮力量,也不能小觑。”
皇甫辰铺位赞赏的看了一眼安可儿:“你心思缜密,头脑灵活,很有见地。”
安可儿礼貌性的回了一句:“谢谢。”
继续喝茶。
和一个沉稳无趣的大叔一起喝茶,难免感到无聊,安可儿四处张望,忽然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画得有点诡异,似有一层淡淡的水雾,也是朦胧的涟漪,然后就是一个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上。
安可儿忽然觉得这幅画,很熟悉,她望着壁上的挂画,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江中望月,画得极好。”
皇甫辰蓦地一惊:“这画上并没有江,你如何得知,这是江中月?”
安可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就是她的身体觉得十分的熟悉……难道是‘她’难以忘怀的东西?
安可儿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着:“划一叶扁舟,飘荡在江面上,躺在船头看月亮,就应该是这样的一幅画卷。”
皇甫辰心中有疑惑,这幅画,是东方兄弟送给他的,他第一次看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东方兄弟解释给他听了之后,他才搞清楚这画上的是什么。
为什么这个孩子第一眼就能看得懂这幅画?
皇甫辰问她:“你既然叫我一声兄长,能不能告诉我,你从前是谁家的孩子?”
安可儿认真想想‘自己’的身世,其实也蛮可怜了。直到现在都还不明不白的被人追杀。楚王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轩辕殊珺也许也猜到了一点,只是陛下刻意的不去触碰她的身世。
安可儿有些失落的说:“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灭门的那种孤儿。可是,因为意外,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皇甫辰眼眸危危的眯了一度:“你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安可儿很坦诚的说:“有点想,但也不是很想。就算知道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其实,我有一个未婚夫,他找到了我,一直想告诉我我的身世,想让我跟他走。可是,不能完全相信他。毕竟,我家遇难的时候,他们家袖手旁观。他这十年来,知我身在何处,却没有来找过我,他对我也没有什么情义在。”
慕容秋逸现在想要她跟着他,就是因为她的哥哥快要找到我了,慕容秋逸怕哥哥对他和贱人不利,所以,慕容秋逸就想娶安可儿,想让大家一团和气的生活。
安可儿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都感觉到有些惊讶,她为什么会对这个皇甫辰说这么多?
也许是因为皇甫辰很正直,很沉稳,不对陛下卑躬屈膝,所以安可儿对他很有好感。皇甫辰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年级是她的两倍大。其实,在古代,当她爹都够数了。和皇甫辰待在一起,胡有些莫名的亲切感。
皇甫辰略有深意的望着安可儿,寂然出声:“我东方兄膝下有一女,要是活到现在,差不多也就你这般大了。你们的遭遇,倒是很相似。”
安可儿听出了其中的深意,默默的听着,然后问道:“她死了?”
皇甫辰沉痛的说:“死了。当时,慕容一家也对他们袖手旁观。”
安可儿只觉得自己遭受了一个晴天霹雳!
“哎呀——”一声,她手上的茶碗一个端不好,茶水就溅了出来。
皇甫辰瞟了她一眼,目光微微的沉下去:“妹妹,小心茶烫。”
安可儿赶紧手手帕擦着衣服上的茶水,不好意思的笑着:“茶太烫,一不小心被烫到了……”
皇甫辰继续看着她,目光沉敛,意味深长。
安可儿这才反应过来,这茶水根本就是凉的,烫个P!
这样失言,就更显得她心虚了……
她仔细的想了想,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她想多了?慕容家十几个兄弟姐妹,不一定是慕容九。
她继续问答:“兄长,东方家的那位千金和慕容家的哪一位公子有婚约?”
皇甫辰很遗憾的说:“我不知。两家联姻,是极隐秘的事情。本来我是不应该多说的,不过,今日你我一起喝茶,是在是投缘。我一时感慨,就说了出来。妹妹,你不要见怪”
安可儿确定,皇甫辰就是在故意把消息透露给她的。他应该有点怀疑她的身份。
他们两个人,是心照不宣,相互试探。但是,皇甫辰毕竟对她没有恶意,所以,他才会毫无保留的把他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又不拆穿她。
安可儿谨慎的考虑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