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殊珺眸色阴冷:“能和慕容世家,宗室的嫡子慕容九联姻,这个家族不简单,即使是被罹难灭族,只要柒柒这个继承人还活着,很有可能东山再起。朕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先囚禁起来,牢牢的看住,查清楚她的底细,然后看慕容世家会出什么样的筹码救柒柒,朕才能决定是让她活着,还是让她死去。”
安可儿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顿时觉得手脚一片冰凉。看来她横竖都是要被轩辕殊珺囚禁到死的。唯一脱身的办法就是——死。
安可儿顿时觉得,人生好艰难啊。别人穿越都是翻身咸鱼把歌唱,她怎么越穿越作死!真是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前途一片渺茫……
她心酸的说,就好是为自己求情一般,为柒柒求饶:“对柒柒好一点吧,毕竟出身这种事情,她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因为她的父母是谁谁谁,她就必须要死,真的太残忍了。”
轩辕殊珺沉默了良久,无声的喟叹着:“虽然很沉重,但是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背负着某些东西而活下去的,为其而生,也为其而死,不容得你有半点的逃避。”
安可儿鼻子一酸,眼睛一片朦胧,她已经难过得不想说话了。他们几个,看来是注定要一辈子纠缠不清的。还好她是穿越过来的,灵魂半路顶替了这个身份,若她是货真价实的本尊,肯定已经不知道咬着牙死去活来的哭了多少遍了。
难怪慕容秋逸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光是看一看,听一听,都觉得让人心疼。
轩辕殊珺此刻,才终于想起了半正事,他把一直被抵在门板上的非礼的小女人给放开了,兀自的整理了刚刚被安可儿抓得凌乱的龙袍,然后转身走向屏风后。
安可儿并不知道轩辕殊珺相对柒柒做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对了!
她赶紧追了上去,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
果然,轩辕殊珺走到柒柒的床边,然后就取出来一粒药丸,准备塞进柒柒的嘴里。
“等等!”
安可儿扑上去,一把捂住了柒柒的嘴:“陛下,你现在就这么着急要毒死柒柒吗?”
轩辕殊珺不以为意:“这个是毒药,可是,定期服用解药,一个月后就可以将毒解了。我这么做,也是不想她脱离朕的控制。”
安可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求情:“柒柒能不吃这个毒药么?”
轩辕殊珺望着安可儿卖萌求情,心头一软,但是把心肠硬了起来,板起了脸色拒绝:“不能。安安,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
安可儿怯怯的收回了手,眼睁睁的看着柒柒被喂下那颗毒药,心里默默的跟柒柒道歉:对不起,你是待我受过,你过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倒霉呢。陛下是个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的暴君。他仅仅是怀疑你,就痛下杀手了。
安可儿良心不安的问了一句:“那柒柒如果不是慕容秋逸的未婚妻,陛下会给她解药吧?”
轩辕殊珺冷漠的摇头:“没那么容易。慕容秋逸很看着这个丫头,就冲着这点,朕都不会放过她。”
听陛下这么说,安可儿的良心总算稍微的好过了一点点。
轩辕殊珺下了早朝,就这么着急的跑到水竹轩,看来不止是为了过来吃她豆腐,最主要的还是柒柒吃毒药,好控制柒柒。
他大概很看不上柒柒,也不大愿意多碰柒柒,所以,就让那颗毒药这么卡在柒柒的喉咙里,自行融化。柒柒纤细白嫩的脖子上,被药丸鼓起了一个小小的突起。
安可儿此刻真想直接找把小刀子,立即帮柒柒把那颗毒药给剖出来。
轩辕殊珺并没有注意安可儿此时的想法,他悠然起身,一身尊贵优雅的气质:“安安,虽然你现在是宸宵宫的首席女官,但是,杂碎的事情,纳兰天音之前的副官都会处理,你只需要帮着朕筹划好寿辰的事宜,还有,随时随地听候朕的传唤。”
安可儿点点头。听候陛下随时传唤这一点,她秒懂。等到她胸口上的那个伤彻底的好了之后,轩辕殊珺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什么时候性致来了,就会传唤她。
“若是,凤璃宫的那位太皇太后,要召见你,你全部都推掉。”
安可儿刚想点头,瞬间反应了过来:“怎么推?整个后宫,除了陛下,就是太皇太后最大,她要是硬要抓我去训话呢?”
轩辕殊珺不屑的冷笑:“女官,归吏部管辖,直属朕的亲臣,太后无权训斥。太后能训斥的就是后宫一切女眷,并不包括你。若是太后一各种理由传你去宸宵宫,你只管推到朕的身上来就好。就说是朕不让你去。”
安可儿明白,她一直都是被皇上罩着的。可是,亲口听到陛下这么说出来,还是不免心里一阵的暖意。又陛下做她的后台,那可真不是一般的硬!只可惜,轩辕帝这张雄起的后台,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她的断头台。
她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然后,乖乖的点头:“好的,陛下。我记住了。”
轩辕殊珺满意的点点头,提议等会儿一起早泰和轩用午膳,安可儿答应了,轩辕殊珺就先回去换衣服。
轩辕殊珺刚刚一离开,安可儿马上就跳到了柒柒的床去,骑在柒柒的身后狂掐她的人中。
柒柒没醒。
安可儿狠了狠心,照着柒柒的肚子打了两拳。
柒柒还是没醒。
安可儿一咬牙,扒开柒柒的小嘴,用指头扣她的喉咙,结果,安可儿的手指差点被柒柒咬断!
她拧眉,难道要用绝招了,柒柒这么久没刷牙了,会不会有点口臭?特么什么少女吐气如兰都是骗人的……
豁出去了,安可儿对柒柒见死不救,那就等同于对自己见死不救,她晚上会难过的睡不着的。
就在安可儿捏住了柒柒的鼻子,准备亲下去的时候,青衣赫然出现在屏风处,看着她们的唇瓣碰在一起,然后,就这么僵住了。
青衣即用他那即冰冷,又鄙夷的小眼神,默默的看着安可儿。
安可儿赶紧放开了柒柒,解释道:“青衣,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衣酷酷的抱着长剑一言不发,一张冷漠脸,一个犀利的眼神过来:我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你亲柒柒了。
☆、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
安可儿赶紧解释:“青衣,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衣酷酷的抱着长剑一言不发,一张冷漠脸,一个犀利的眼神过来:我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你亲柒柒了。
安可儿看了看柒柒,又看看了青衣,眼看着柒柒喉咙上的那个突起已经渐渐的消了下去,她这才终于放弃了,不折腾了,然后,她无能为力的垂着手,坐在床边上,好好的喘口气!
玛德!刚才那一通折腾,是在是太累人了!她为什么每天都活得这么累啊。好想每天都装死……
青衣依旧是一言不发,迈开大长腿走了过来,清俊脸,冷漠的眼神,冷酷的气质,不管走在那里,都好像置身于北国的一片冰天雪里,时时刻刻都撒发着一种冷峻冻人的气息。
当青衣走到安可儿的面前,他就立即“锵”的拔剑出鞘,寒光闪烁的宝剑就直接抵在了安可儿的脖子上!
安可儿吓了一大跳!幸亏她的魂魄和她的脸皮一样的厚实,要是魂淡点,她肯定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乱动:“青衣,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忽然拿把剑吓唬我?”
青衣他惜字如金,不大愿意讲话,但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光是靠眼神是绝对说不清的,于是,他勉为其难的开了口:“你和慕容怜香,有勾结。”
安可儿脸色变青,矢口否认:“我没有!你别瞎说!”
青衣对于安可儿这种没品,没骨气的狡辩,十分的鄙视。鄙夷小眼神如两把小刀子,默默的飞过来,依旧是酷酷的只说了两个字,就让安可儿哑口无言:“手帕。”
青衣刚刚在门外,躲在暗处,慕容怜香的举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他亲眼看到慕容怜香把一个极小,极细致的密信的信筒,悄悄的塞进了手帕的缝边里,
安可儿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你……都看见了?”
青衣冷冷的用鼻子出气,算是对她的回答了。
安可儿紧张得猛咽口水:“青衣,既然你知道了,却没有直接跟陛下说,而是告诉我,那么就证明了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青衣冷漠脸:“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伤害陛下,所以,我才没有将此事禀报陛下。”
安可儿听到青衣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个字,她忽然松了口气。
青衣冷酷,脑门上时时刻刻都贴着四个字“嫉恶如仇”,别误会,所谓的‘恶’并不是大众意义上的‘恶’,那只是单纯的指青衣‘厌恶’的人和事而已。他看不顺眼的人,除了直接撞上去,那可真是完全无视的。
显然,青衣不但没有揭发她,还想着跟她求证这件事情,青衣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安可儿认真的望着青衣:“青衣,如果我说,我在秘密的做一些事情,但是,我对陛下没有半点不轨,没有半点谋害之心,你相信吗?”
青衣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果你真的有心加害陛下,陛下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安可儿流泪,青衣是亲人啊。
她一脸真挚,继续央求着:“那你能不告诉陛下吗?”
青衣犹豫了一下,也还是缓缓的点点头。虽然他是身不由已,但是他很清楚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遵从于自己的本心。
青衣退了出去,临走前说了一句:“你要小心慕容怜香,这个人,心不正。”
安可儿蓦地一怔,青衣说得也许有道理。青衣是陛下最倚重的左右手,那夜不是平白无故就能被陛下器重的。
她低下头,无奈的苦笑,青衣,你可知道我每天过的都是与虎谋皮的日子?
真要是把她逼急了,别说和慕容怜香称兄道弟的套近乎,就是要她去求凤清雅帮忙,她也是干得出来的!
青衣走了之后,安可儿就赶紧把揣在袖管里的手帕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果然,让她给找着了。
那是一只十分精致的卷成牙签大小的信筒,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上面还有几根鸟毛。安可儿更加确定这是刚刚在信鸢的脚上取到的。
当她打开密信,看到里面的内容,她微微的吃了一惊,慕容秋逸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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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安可儿在房间里打晕了一个小宫女时候,换上了宫女的衣服,然后就打算出门。
青衣宛若料事如神,在门口候着。
本来就做贼心虚的安可儿一打开门,一眼撞见了青衣那张恶鬼退避的门神脸,吓得小心脏直突突,她指着青衣的鼻子,质问:“你说过,你不会管这件事情哒!不能出尔反尔!”
凭着青衣的文化水平,青衣并不能理解这跟耳朵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出去,如果是因为慕容怜香,小心有诈。”
安可儿细细的一想:“对,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慕容怜香一直都想杀了柒柒,难免这是她的调虎离山之计,说不定她会趁着我出去的时候,潜入水竹轩来刺杀柒柒。”
青衣眉心纠结:“你就这么相信她,不是冲着你来的?”
安可儿被问得一怔,立即反驳:“不可能……”
她没有继续说,慕容怜香和小包子是孪生姐妹,一直都把她当做亲姐姐那样看待,而且,安可儿还帮着慕容怜香隐瞒了她被凤清雅强抱的事情,她们之间虽然不是铁盟,但是,至少,她们深知彼此的秘密,都有要命的把柄攥在对方的手上。她们指尖这样的关系,往往比情谊结盟来得更加的瓷实。
安可儿没有被青衣劝住,她对青衣道:“我不会耽搁太长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回来。柒柒就托你照顾了。”
青衣冷冷道:“我跟你一起去。”
安可儿一愣,那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她声色俱厉:“青衣,我并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究竟是想替陛下监视我,还是为了还我的情,保护我。但是,自古忠义不能两全,我和陛下,你只能选一人。如果你选择了忠君,那你现在就去告发我。如果你选择了情义,那你就什么都不要管。不要说什么‘你想保护我’的废话,在这个悲惨的世道里,如果我没有能力凭着自己的本事活下去,如果自己不能保护自己,那早点死了,对我也是种解脱。”
后半段话,直击他的心灵。因为,青衣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少年。
青衣眼眸黯淡了下来,不再说话,默默的把路让开了。
安可儿有些内疚,显然,她的话,让青衣想起了一些伤心,辛酸的往事。其实,她说的这么煽情,有一半真,有一半假。
假的那一半,就是,安可儿还是不相信青衣会真的替她保密。万一青衣头脑发热,跑去跟轩辕殊珺告密,那她可就是白忙活一场,还要搭上一条小命了。
如果青衣朕的能一心一意的保护她,那她绝对会把青衣带上的。
安可儿走了几步,后退了回来,候着脸皮求青衣:“如果陛下等会突然过来找我,你能不能帮我挡一下,就说我在睡觉,勿扰。”
青衣白了安可儿一眼:“没用。”
不管是她是在吃饭、睡觉、还是洗澡,还是脱衣服换药,陛下什么时候避讳过。
就在安可儿苦恼的时候,青衣一句话,宛如天籁:“陛下说过,今晚不会来。陛下要我看紧你。”
安可儿愁眉莫展,终于云开雾散,青衣怎么不早说,害她这么焦灼。
不过,陛下今晚不来,回去哪里?该不会是,去广陵宫参加太后的宫宴了吧?
安可儿中午的时候就打听清楚了,慕容秋逸晚上要去广陵宫出席太皇太后举办的宫宴,为的就是恭贺慕容世家把女儿嫁进了轩辕帝的后宫。同时还叫上了和凤家亲厚的几大家族的亲眷,这其间暗藏可许多的玄机,安可儿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痛。
陛下和太后,他们各自举办的宫宴,一般来说都是相互不赏脸,不去的。陛下今晚不来抱她睡觉,难道终于忍不住,要去宠幸后宫的嫔妃了?
安可儿趁着月色,施展着轻功,在黑夜里飞快的略过,那里有树林花丛茂密,就往哪里钻,为的就是找掩护。
于是,她就一路绕远了,误打误撞的又路过了梅苑。
月夜下的梅林,一片银装素裹,美得似仙境。
一身紫色的龙纹广袍,身姿傲岸的男子,独立于梅林之间,长身玉立,目光清冷。
他在听一个女子抚琴。
☆、入骨媚香
入骨媚香
一身紫色的龙纹广袍,身姿傲岸的男子,独立于梅林之间,长身玉立,目光清冷。
他在听一个女子抚琴。
青葱般的玉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拈。天籁般的琴音就从指尖倾泻出来,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碧玉簪在脑后挽起了简单而清爽的发髻,更显的她清雅烂漫。
一阵放肆的风吹来,玉蝶梅无边无际的飘落,绝色的佳人身姿曼妙,唇畔浅笑,独立于漫天飞舞的花雨里,一时间,安可儿竟然也不能分辨她是人是仙。
安可儿躲在远远地树荫里,看见一男一女,同神仙眷侣一般的画面,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没错,仅仅是看见他们不远不近的站在一起,她甚至不确定那个抚琴的女人是水,她就觉得心如刀绞。
原来轩辕殊珺今天晚上,就是要陪着这个佳人。
月色里,那个美人的背影,她依稀有些印象,似乎就是那晚,青衣和她都受伤了,出现的那个女人。
安可儿咬着牙,手上紧紧地攥着拳头,骨节渐渐的发白,咯咯作响。
看不清那女人的脸,也看不清楚她的眼睛,她并不是十分的肯定。可是她不能在靠近了,轩辕殊珺的内力很高,武功深不可测,十分的敏锐,安可儿担心,在靠近的话,会被他发现。
不过,安可儿今晚是要干大事儿的人。怎么能在这里纠结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然后被轩辕殊珺逮个现行呢?她真的不应该再跟这个世界的人有太多的纠结。
安可儿闭上眼睛,深呼吸:数到五,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好不好?!
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她狠狠的一咬牙,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可是,她的心,却好像留在了原地,就像浸泡在冰水里,凉飕飕的吹着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