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是在秦越将他留下与陈萱独处的那一刻,唐青心底蔓延出无法阻挡的报复欲望,想着如何将秦越囚禁起来,让他彻底认清现实的残酷。
那晚唐青假装睡死了,陈萱什么也没做成,床上那些看似血迹的东西自然是被做了手脚的。陈萱和秦越联合给他设了一个局,他本该对秦越恨之入骨的,可到了紧要关头,偏偏无法下手。
陈萱会恨唐青无可厚非,只因为秦越是唐青心中所爱所以幸免于难,她却付出了一辈子幸福的代价。
这是秦越第一次听到唐青的表白,若说无动于衷一定是假的,只是他已经不敢再相信这个人说的话了。
越是温柔动听的甜言蜜语,越有可能是害人致命的穿肠□□。
唐青知道秦越现在很难相信他说的话,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时间会证明,他爱秦越根深蒂固。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各有所思。
这些天因为陈萱失踪的关系,秦越都没有出门好好透过气,等唐青下楼以后他就提议,“我想去趟超市,顺便透透气。”
唐青也没反对,这两天闷在家里,确实应该出去透透气。
在超市买了些日用品,没想到转了一圈出来,外头下起了瓢泼大雨。唐青见雨势过大,让秦越现在门口等一会儿,他去停车场把车子开过来。
“你别乱走,就待在门口,知道吗?”
秦越觉得唐青嘱咐他的口气像是把他当作三岁小孩似的,“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唐青不放心地两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秦越的身影,一股脑地冲进了停车场,等他将车开到超市门口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两个购物袋凌乱地掉落在地上。
一瞬间,唐青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
手机也不是时机地响了起来。
“唐青。”
是陈萱的声音。
“秦越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就别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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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青按照陈萱所说的地点单枪匹马地前来,阴森森的废弃工厂内听不到半点声音,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道路,突然某个角落里传来铁棒掉落的巨响,双脚不受控制地朝着声源跑去,最先看到的是陈萱那张似人非鬼的面孔,早已没有了往日精致秀美的模样。
阴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三个男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棒球棍大小的铁棒,其中一个光头耸了耸肩,扭动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另外两个似笑非笑地看着唐青,佯作休闲地晃动着手中的铁棒。
“秦越在哪里?”
从唐青的嘴里听到秦越二字,陈萱心底那股无法宣泄的仇恨顿时汹涌而起,这个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心心念念地都是别人。
“你很想见他?”陈萱轻轻撩起落在额前挡住明眸的碎发,惨白的面孔狰狞骇人。
秦越还在陈萱手中,唐青不敢轻举妄动,沈文轩应该已经找到人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不要激怒陈萱,这样才能确保秦越的安全。
“陈萱,你到底想要什么?”唐青为当初的一时心慈手软而懊悔不已,若当初斩草除根,也不至于今日让秦越身陷险境而束手无策。
陈萱轻轻一笑,眼神似是怨恨,似是痴恋,“我想要什么?如果我想要我的孩子回来,你能还给我吗?!能吗?”
见不到秦越的唐青几乎快要发疯,但不得不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提。”
“补偿我?你拿什么补偿我?”陈萱声嘶力竭的尖叫贯穿整个寂静的废弃工厂,“你那么想见秦越,就跪下来求我啊,求我让你见他!”
“是不是只要我跪下来求你,你就让我见他?”
唐青这个人把自尊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除了秦越估计还没有谁能让他低头认错。陈萱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唐青对秦越的深情,当她看到唐青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那双漂亮的黑眸里闪动着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陈萱的脸就像是狠狠被人甩了一巴掌。
这算什么?唐青这副深情做给谁看?当初她跪在地上恳求唐青放过肚子里的孩子,这个男人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她,可现在为了秦越他居然能毫不犹豫地下跪求她。
秦越他凭什么?
陈萱再也控制不住积怨已久的情绪,这一刻她像是完全爆发一般,披头散发地冲上前,一巴掌狠狠甩在唐青的脸上,泪如泉涌,“唐青!你求我?!你竟然为了秦越跪下来求我?那我当初跪在地上对你百般恳求,求你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唐青白皙如玉的面孔被陈萱的指甲抓伤,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情绪失控的陈萱,“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让我见秦越。”
“秦越,秦越,秦越!你就这么喜欢那个贱人?!”陈萱像发了疯一般嘶吼,憔悴的面孔上尽是不甘,“我倒要看看,你唐青的真心到底多值钱!?”
陈萱让光头把角落里被蒙眼的秦越拉出来,唐青激动地想要起身,其中一个男人冲上前,挥动手中的铁棒,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膝盖。
唐青几乎能够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吃痛地单脚跪地,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
蒙在秦越双眼上的黑布被取下,他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唐青单手撑着膝盖,薄唇几乎咬出血来,细密的汗珠顺着刚毅的脸廓滑落。
“唐青,如果秦越被毁了,你还会爱他吗?”
陈萱苍白如纸的面孔上绽放出一抹鬼魅的笑容,看得人触目惊心,唐青内心隐隐滋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只见陈萱转过身,走向秦越,冰凉的手掌轻轻摸了摸秦越那张俊雅的面孔,随后对着旁边的光头男低声轻笑道,“你要不要试试看男人?这贱人搞不好在床上叫得比女人还浪,所以才令男人都魂不守舍的。”
光头对男人没啥兴趣,不过看秦越长得眉目清秀,姿色倒是不比那些他上过的女人差,他还从来没试过男人,尝尝鲜也好。
“陈萱!你敢!?”唐青顾不得膝盖传来的刺骨疼痛,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站起来,阴冷的面容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你敢让人动秦越一根手指,我保证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唐青,你以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还会害怕?”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父亲,没有孩子,连我的丈夫爱的都是别人!我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
“你毁了我的人生,我也要毁了秦越,让你知道当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强行夺走是什么感觉!”
光头男将被绑住手脚的秦越推到在地,其他两个男人费力地钳制住唐青,男人想要去亲秦越,却被秦越狠狠咬住下巴,气得他啪得一巴掌甩得秦越脑门嗡嗡作响。
“□□妈的贱货,居然敢咬老子!看老子干不死你!”
光头男一把扯下秦越的裤子,浑圆雪白的屁股看得人心痒难耐,男人用力地揉搓着两瓣白嫩的臀肉,那副□□熏心的模样看得秦越作呕。秦越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开,他望向一边被人摁在地上的唐青。
唐青看着光头男扒光秦越的衣服,肮脏的双手不断抚摸着秦越漂亮的身体。突然,秦越放弃了挣扎,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眷恋地看了一眼唐青,红唇微微颤动,唐青还没读懂其中的深意,鲜血从秦越的口腔里流淌而出。
触目惊心的鲜血像是锋利的尖刀捅进唐青心口的位置,窒息的疼痛一瞬间蔓延四肢百骸,他用尽浑身的力量甩开压在身上的两个男人,眼疾手快地抓过落在地上的铁棒,狠狠砸向其中一人的头颅,鲜血四溅,染红了唐青俊美的面容。
血珠顺着修长的睫毛滑落,唐青一瘸一拐地走向另一个男人,想要奋起反抗的男人还没摸到身下的铁棒,就被唐青一棒砸晕。光头男和陈萱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唐青刚刚明明就已经被他们打断了腿,到底哪里来的力气反抗?
唐青缓缓转过身,抬起那张被血水染红的脸,光头男立马拿过一旁的铁棒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文轩带着一群人冲进工厂,当他看到唐青手握铁棒,鲜血顺着白皙的手指蜿蜒而下,冷不丁深深倒吸一口冷气。
光头男见人多势众,脚底抹油就想溜,唐青轻轻抬手,沈文轩立马心领神会,抽出腰间的枪放到他手上。只听到静谧的空间里,□□开膛,唐青对准逃窜的身影。
啪。
陈萱看着子弹穿过光头男的后脑门,然后直直地倒在地上,唐青平静如水的面容下透着阴森的杀意。
唐青拖着受伤的腿,抱起地上的秦越,颤抖的声音里藏着无法遏制的疼惜,“没事了,越越,没事了……”
在陌生的男人欺压上身的那一刻,秦越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紧咬舌根,鲜血涌动,差一点点就永远见不到唐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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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青怀里紧紧抱着秦越,生怕下一秒怀里的人消失不见,他脱下外套盖在秦越身上,走过失魂落魄的陈萱身边时,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眼。
“陈萱,我给过你机会。”唐青平静的语气让人觉得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在我问你那晚我到底有没有和你发生关系的时候 ,你撒谎了。”
“我确实撒谎了又如何!”陈萱气得浑身发抖,她双目赤红地看着被唐青抱在怀里的秦越,嫉妒就像是一把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口,疼得锥心刺骨,“就算在酒店那一晚我是骗你的,但新婚之夜难道能作假?!”
“你真觉得新婚之夜跟你躺在一张床上的人是我?”唐青的话不仅让陈萱愣在原地,连怀里的秦越都不由得微微一怔,“那天晚上我一直和秦越在一起,哪有什么时间关心你。”
“你什么意思……?”
唐青薄唇微微扬起,如墨的黑眸中尽是对陈萱的不屑,“你连跟你躺一张床的人是不是我都不记得了,怎么好意思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别人的!你骗我!”
“你若不信,我那里还有那晚的录像,你要是有心情,我可以让人放给你看看。”唐青早料到陈萱不会相信,不过她信不信又有什么重要,“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需要骗你吗?”
“你骗我!你骗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孩子是你的!”陈萱颤抖着惨白的唇瓣不停重复着话语。
唐青想要离开,却被陈萱一把抓住小腿,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唐青!你不能那么对我!你骗我的!你肯定是骗我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是你的!没有别人!”
面对陈萱的纠缠,唐青黑眸微微一寒,唇畔泛着渗人的笑意,“陈萱,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唐青一脚踹开陈萱,毫无怜惜之意,与沈文轩擦肩而过时,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送陈萱去A市最有名的红灯区,她应该会很喜欢那里。”
陈萱从泪眼婆娑中回过神,不顾狼狈不堪的身姿,手脚并用地朝唐青爬去,“唐青!你不能这样!你怎么可以那么对我!我们还没有离婚!我还是你的妻子!”
“妻子?呵呵。”唐青冷冷一笑,低头看着秦越的一瞬间,却又是柔情似水,“我说过吧,我不需要任何秦越给不了我的东西。”
陈萱凄凉的尖叫回荡在寂静的废弃工厂,唐青离开得毫无留恋,就像是扔掉了一颗毫无作用的棋子,这一刻秦越心底发凉。
秦越被唐青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好在咬得不深,涂些药,住院观察两天就好,反倒是唐青的脚伤有点棘手,膝盖的骨头都碎了,恐怕需要手术才行。
闻讯赶来的唐初和顾明川恰巧碰上唐青被送入手术室,唐初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沈文轩觉得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先安抚了情绪激动的唐初,“先别着急,等唐总动完手术慢慢说。”
站在一旁的秦越腿脚还微微发麻,手被唐青紧紧攥在掌心,“等我出来。”
秦越点点头,无法说话。
趁着唐青手术的功夫,沈文轩带秦越先去上药,唐初和顾明川则在手术室外等候。上完药出来,沈文轩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说出来,不能让秦越一直这么误会唐青,将他继续视作仇敌。
“秦总,我知道这些话本不该跟你说,唐总也不想让你知道,但我还是觉得你有了解真相的权利。”
沈文轩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秦越,淡淡开口道,“你一直觉得是唐总毁了秦氏,可你知不知道早在唐总介入前,秦氏的资金链早就断了,银行的贷款也已经欠了好几期,若不是你父亲账面做得漂亮,恐怕连银行的贷款都拿不到。”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父亲会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那是因为唐总给了他足够的钱,让他离开秦氏,他有机会可以选择带你和你母亲一起离开,但是他没有。”
“也许你不愿意相信,但的的确确是你血脉相连的人抛弃了你,就算唐总不出现,秦氏总有一天也会毁于一旦,只是早晚的问题。”
“还有你的母亲,为什么唐总会那么轻而易举把她送出国?”
“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漏洞百出。是你母亲主动找上了唐总,跟他做了一笔交易,想要去法国也不是唐总的意思,而是你母亲自己的意思。”
“她之所以那么做,都是因为你的生母不是她,而是她妹妹。”
“因为这件事,你母亲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必须眼睁睁地看着最疼爱的妹妹生下自己丈夫的孩子,这种刻骨铭心的痛恐怕没有经历过的人都无法体会。”
“她恨秦家,恨你父亲,也恨你。”
“这些事,唐总从来没跟你说过吧。”沈文轩看着神情恍惚的秦越轻声道,“他明明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将你置于死地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为什么他要兜着圈子来?”
“其中的原因你现在应该比我更明白了吧?”
秦越从来没想过唐青隐瞒了他那么多事,就像是沈文轩说的,唐青想要弄死他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放过他?倒头来看似伤他最深的人恰恰是最爱他的人。
“唐总确实犯了很多不可原谅的错误,但我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哪一个人那么执着不悔。”
“你们都觉得唐青只是图一时新鲜,可很多时候,恰恰看似冷淡薄情的人,一旦深情起来便是执迷不悟。”
“唐总对你,从来都是认真的。”
沈文轩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当秦越将刀插入唐青的心口,那一刻唐青脸上不是痛苦,而是如释重负。
到底对一个人的感情有多深刻,才会觉得唯有死亡能够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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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唐青从手术室出来已是夜深,秦越和唐初守在病房外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的顾明川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他轻轻咳嗽了一下,“咳咳,你们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去外面的便利店买点。”
沈文轩也找了个借口一同前往,一时间寂静的走道上只剩下秦越和唐初重叠的身影。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纷纷扬扬地洒落,夜风吹过树梢,发出细细索索的摩擦声,唐初揉了揉疲倦的面孔,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秦越,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这样和秦越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
唐初已经从沈文轩那里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他从未想过那个心高气傲的哥哥有朝一日会为另一个人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没想到哥哥和你……”
唐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越半道截下,因为舌根被咬伤的关系,他说话还有些不利落,不过好在咬得不深,伤了药之后,疼痛也缓和了不少,“唐初,我想求你一件事。”
唐初微微一怔,秦越极少用这样恳求的语气和他说话,“什么事?”
“我定了一张去新西兰的机票,明天就走,有一封信想麻烦你交给唐青。”
“你说什么?”唐初激动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唐青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秦越就已经盘算好离开的事情了,这多多少少让他觉得秦越薄情冷心,“去新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