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于人后,你自找的。”蒋梓寒没想到自己和晏紫钥默契十分,知道蜘蛛精在身后,就齐齐出了手,干咳两声,为自己一时顺手找个台阶下去;蜘蛛精含恨带怒的抬眼看着他,一双眼睛瞬间红肿,配着委屈模样倒是可爱极了,他佯怒指责着蒋梓寒说:“好啊你,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蜘蛛精眼泪唰唰往下掉,若再递给他一方苏绣丝巾手帕,也许还真能比过城中梨园里唱戏的名角儿“小道士,你有衣服换吗?”衣服湿透,穿太久定会寒气入体,蒋梓寒扫视过晏紫钥全身,好像没带什么外物;“衣服……吾带了……”晏紫钥刚想说自己有带换洗衣物,但是,那会儿忙着追蜘蛛精,包袱好像被落在蜘蛛洞中了:“衣服好像弄丢了,不过不碍事,吾用内力烘干就好了。”;看他说着就要运功,蒋梓寒赶紧拦下他,笑言:“你那功夫可是用来除魔卫道的,若你师父知道你拿来烘烤衣物,大概会吐血三升了。”等他笑完才正色说到:“反正你又无事,不若先随我来,把这衣物换下吧。”;晏紫钥还未反应过来,蒋梓寒就已拉着他去了隔间,留下一脸呆滞的蜘蛛精,头顶无数个晴天霹雳,换衣服?牵手?妖精和道士?这都什么鬼!更重要的是:“竹子!你的衣服他穿得下吗喂!!”蜘蛛精这样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蒋梓寒身形比一般男子消瘦,若不是他个子较高,出门在外也许会被当做女子,可晏紫钥就不同了,他好歹也是搂过他腰身的人,好汉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小道士体格可比蒋梓寒要大上许多……
“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在蒋梓寒看来,蜘蛛精所谓的担忧跟本不成立,山人自有妙计;“担心我自己?”蜘蛛精莫名其妙,不过好像自己一觉醒来,心口已经不再那么难受了,这算是自己不会死了吗?自家损友当真说动了小道士救自己?
蒋梓寒拽着晏紫钥去到隔间,他在衣柜里翻了许久,才从最底下翻出一套衣服来,递给晏紫钥:“这衣服做工不比你身上那件差,该当不会委屈了你的身份。”;凌云观中门生道袍形色各异,却从未有过手上衣服的色调,大抵是修者皆说黑色不祥,故而门下弟子禁配着黑系衣物或配饰,晏紫钥有些为难,毕竟蒋梓寒也是一番好意,出门在外,也许并不用太过在意吧?
等他自我心里争斗结束时,看到蒋梓寒早就换好了衣裳,也就没在犹豫,背对着蒋梓寒除去一件件湿衣,再拿过干净衣物认真3 穿好,可是这件衣服的腰带好像有些不同于他平日里所穿的衣物,一时间有些扣不上去,无奈之下只得尴尬着向蒋梓寒求助:“那个……你能不能帮我看下,这腰带我好像系不上……”;接收到晏紫钥求助电波,蒋梓寒意外的没有笑话他,而是缓缓起身走到晏紫钥面前,拿着腰带看了一眼,才往晏紫钥腰间系过去,双手环住晏紫钥腰间那一刻,蒋梓寒有那么一瞬精神恍惚,好像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手上微微停顿,弄好最后一个结扣他才直起身来,按着晏紫钥的肩让他转了一圈,最后满意的点头道:“不错。”;等蒋梓寒协同晏紫钥一起换好衣服回来时,蜘蛛精还沉浸在自我问答里,蒋梓寒用折扇在他头顶敲了一记,才让他回过神来,往里挪身让了位置出来,蜘蛛精低着头,用余光扫视晏紫钥,只见他身上并未出现自己担心的尴尬不说,身上衣物反而像是专门为他量身裁剪一样得体大方,黑红相衬赋予他一种邪魅娟狂的不世之气,看得蜘蛛精一时有些怀疑,这明明就是个天生妖物才对,哪能是个修道人啊,只是这衣服,他却从来没见过蒋梓寒穿过:“竹子,这衣服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我们很熟吗?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屋外春雨依旧,蒋梓寒刻意捉弄蜘蛛精打发时间,反正那件衣服也不是他的,只是方才突然想起来,屋子里好像有那么几件衣裳是他当年改建这里时没有扔掉的,许是前主人留下的遗物吧;“是啊……有个英俊少年做新欢,我这个旧爱哪还有半分地位,你说是吧小道士。”蜘蛛精刻意冲晏紫钥抛了一个媚眼,瞬间就惹来晏紫钥拍案而起;“吾有名有姓,不是什么小道士!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吾再赏你一掌!”晏紫钥气势自显,迫于压力,蜘蛛精只好打个手势自行封缄,默默坐到离晏紫钥十丈开外,毕竟他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夭折了去;屋内一时间变得静默无声,蒋梓寒自己斟了杯茶,晏紫钥撑着下巴在旁边坐着,三人各有心思,屋外雨点簇簇,似断线珍珠,自屋檐滚落下来后,啪嗒一声又没入泥泞变得平凡。
第15章 第十五章:有约江南
浥雨连绵不绝,轰雷却已渐远去,春雨也该当歇歇了,忽闻咕噜几声,打破这有些诡异的寂静,细听声源,原来是晏紫钥五脏庙不堪挨饿,起了抗议之心,说来,他自昨日下山以来,只于昨日午时饮过清茶一杯,他又正如春谷抽芽的年纪,亦未修至辟谷境界,又哪能无食物果腹呢?
来者是客不可怠慢,蒋梓寒便询问道:“可是饿了?”;晏紫钥不好明说,只能轻轻点头,蜘蛛精在对面看见晏紫钥这番模样,又憋不住心中笑意,倒在床上捧腹大笑,因为在他认知里,修道者必定都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遭老头子,哪会有这么年纪轻轻的少年人,虽有一身功夫,但在某些行为举止上,跟凡人也没多大区别,还不都是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生气了会狂暴,所以说为啥好好的凡人不做,要去修那劳什子道法,莫不是真能修炼成仙不成?反正他没想过要修仙,蒋梓寒也没想过;蒋梓寒不知怎的,看蜘蛛精这般带着笑话晏紫钥,蒋梓寒也不恼怒,只轻描淡写数出一串数字来:“一百年来,你一共欠我酒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我去!”蜘蛛精这下没得笑了,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手指颤抖指着蒋梓寒,暴跳如雷:“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市侩了!我明明一年才欠了你不过三百两而已,怎么会便成这么多!”;“翻倍。”蒋梓寒不慌不忙轻吐二字,自顾自轻摇墨扇,非常人非常对待,好友嘛,自然是用来……坑的;“愣竹子!”蜘蛛精一脚踏在矮凳上,气鼓鼓的瞪视着蒋梓寒;“三倍。”蒋梓寒微微侧过身子,不去理会蜘蛛精;
见他越说越多,而他蜘蛛精又是个实打实的穷蜘蛛,哪怕把他拉去卖了,也是不够偿还的,只好忍住怒火坐下,举双手投降,龇牙道:“算、你、狠!”;“如果你帮我做件事,那酒钱嘛,好商量。”蒋梓寒伸手将额前碎发撂至耳后,又冲蜘蛛精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淫威之下,蜘蛛精不得不凑过去,看看自家好友又要做什么妖,谁知蒋梓寒在他耳边,只说了一句话,就已让他大惊失色的吼道:“蒋梓寒!我都没有的待遇,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去我就自己去咯,酒钱拿来。”蒋梓寒收起扇子,手肘撑在桌上,摊开手掌索要钱财;自古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蜘蛛精这下算是明白了,心里再不甘心,也只能朝蒋梓寒做个鬼脸,拿了雨伞出门办事;“喂,你究竟让他去做什么事,能把他气成这样?”晏紫钥一直看着面前那两只妖斗嘴,虽默不做声,但也对他们之间的谈话,颇有兴趣;蒋梓寒给自己又添了杯茶,随口答道:“没什么,只是让他去弄些食材。”;食材?难不成是要蜘蛛精冒着大雨去山野猎杀山鸡野兔?那可不成!于是他连忙摆手拒绝道:“吾食素!”;“我从不杀生。”蒋梓寒没撒谎,他确实从来不杀有灵向善之生,但若有谁不识好歹的话,就又另当别论了;两个人没想到会异口同声相视一笑,最后还是蒋梓寒先行开口问:“我的名字你已知晓,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名姓呢?可以说吗?”;晏紫钥自然不会吝啬于自报家门,坦言相告:“吾单姓晏,名紫钥,自幼无父无母,随师尊修行于玉浮山山中,今年满十八,依祖制下山历练修习。”;“玉浮山……”口中微语,蒋梓寒是听狐妖说过那里的,世间修者皆向往之修行圣地,只可惜多数人只能望洋兴叹,如远观濯莲,望尘而莫及也:“确实是个好地方,难怪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我五百年的功力都只险胜你一筹而已。”;“一次输赢吾不在乎,下次,吾定能赢你……”晏紫钥自信满满却架不住双眼沉重,手撑着头就眯上了眼,蒋梓寒也不打扰他,起身退到一旁找了本书简翻读,顺便等蜘蛛精办完事回来。
临近酉时,风雨皆已过去,屋顶残存雨水也顺着凹陷处流尽,蜘蛛精把手里抱着的春笋扔到院中桌上,顺便把伞上雨水甩掉些,他正要开口大喊以表自己归来,蒋梓寒就适时放下书简出来,左手指了里面睡着身影,右手食指放在唇边让他噤声;蜘蛛精弄明白形势,轻手轻脚挪到蒋梓寒身边,偷偷问到:“愣竹子,你为啥对他那么好?他还是个修道之人,是我们妖界天敌,你就不怕自己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有对他很好吗?”好像没有吧?蒋梓寒心中默念,好像觉得他所为都是再平凡不过之事,并没有哪处特别才是啊;“这还不算好?又是给衣服穿,又是给掰竹笋的……自己平时就算是只说一句去林中掰根笋子来做下酒菜,都会被这假君子串唆濯风暴打自己一顿的好吗?”当然,蜘蛛精也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诽,不敢让蒋梓寒听到,把雨伞拿去倒挂在墙头,他便随蒋梓寒一起去厨房帮手,反正口福之下,骨气算啥,说起来也还得多谢吾中那位,多年口欲之念,托他之福即将实现矣,想到此蜘蛛精便偷笑起来,以至于因此而挨了多少下菜刀背,那也就只有天知地知,蒋梓寒和他自己知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的?”蜘蛛精在厨房中看着眼前诱惑,不禁连连摇头,一种食材,蒋梓寒却做出了四种样式,清蒸、爆炒、油闷,还有做了个清汤,可惜他平日甚少需要饮食,浪费了他这一身好厨艺;“你现在出门右转,兴许真能看到太阳是从西面出来的。”此时酉时过半,又下了好几个时辰的雨,所以这会儿有太阳出来可不就是从西边出来的么,反正好友之间,一次也是损,二次也是损,所以多一次少一次又无甚区别;“算了,每次都说不过你,我去叫那小道士起床吃饭好了。”蜘蛛精趁转身去把油焖竹笋捞出锅时,偷偷抓了片清蒸春笋塞到口中后迅速逃离现场;蜘蛛精跑去叫晏紫钥时,晏紫钥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头有些晕得不想醒来,蜘蛛精看他趴着睡得正好,悄悄凑近晏紫钥耳旁,张口就大喊着吃饭啦三个字,声音之大如晴天雷震,惊得晏紫钥又下意识一拳打了过去,他可说天不怕地不怕,却是不许有人突然从后背吓他,所以方才算是他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了,打完人,他也就已清醒了,正色坐直身子,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只是可怜了蜘蛛精旧伤未愈又添新痛,一时有苦难言,捂着脸在后头委屈;“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蒋梓寒端着菜盘进来,就看到那二人谁也不理谁,可谁让蜘蛛精又总是喜欢自作自受,他也无可奈何,把菜盘子搁到桌上,自己正襟坐在一旁,把筷子递给晏紫钥,双眼认真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你不食荤,吾不杀生,春雨刚过,这山中别的什么我是没有的,但竹笋却是成片,你且先行吃些果腹,明日下山再去寻些美食补上,当做他给你赔不是可好?”;桌上菜肴溢出浓郁清香,晏紫钥也确实饿了,又看他眼神中有种熟悉的温柔,便没了计较,反正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于是笑着接过筷子:“吾又非那小肚鸡肠之人,人不犯吾,吾自不会去为难他人。”;“你这小道士,平日里他可是把这春笋,当做子孙一样宝贝,别人碰都不许碰,可是却因你破了例,你这福气也是没了谁了。”蜘蛛精方才受了痛,这会儿便退远了些绕到蒋梓寒身边坐下,反正痛也受了,怎么着也得吃点补回来才划算吧,这可是他觊觎多年都未得逞的美食,岂能因一点小痛就浪费良机;晏紫钥手中筷子还夹着一片笋子,听他一言便顿了下来,抬眼望了望蒋梓寒,却只听他说:“反正雨后春笋正丰收,无妨的。”;“可是你以前……啊!”蜘蛛精欲再说什么,可话到一半就突然拔高了声音狼嚎,往桌脚望去,原来是蒋梓寒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左右来回碾压着,蒋梓寒脸上无辜一笑,心识传音:“再敢多说一句,酒钱照旧清算。”;蜘蛛精接收到要挟,含泪点头后蒋梓寒才放过他,蜘蛛精一边吃一边想:莫非这小道士是他命中注定的灾星?自从一遇到他就处处失利,连自己好友也向着外人,真是呜呼哀哉矣;不多时,桌上菜品被一扫而尽,晏紫钥因客身份免了洗碗之工,所以这份差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蜘蛛精手上,晏紫钥看他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与平常男子无异,心中竟生几分怜悯,从袖中摸了个药瓶出来递给蒋梓寒:“此药让他服下,脸上的伤明日就会痊愈了。”;“多谢。”其实蒋梓寒有些想问他,是心中动容了才会赠药吗?但是好像还为时尚早,赌约可是有三年呢?
雨后有清风霁月,鸥鹭两行,竹林高处忽而一只白鸽飞进,落在院中桌子上,那鸽子尾部染了两痕绛红,蒋梓寒认得出来这是谁家信鸽,还记得那人说,三月江南待君来。
第16章 第十六章:泛舟江湖
雨后的夜空璀璨里,一轮月弯几点星子,正所谓迢迢牵牛星,遥遥织女情,有情人难成眷属,隔星河相望却相见不能,蒋梓寒眉心微蹙:“世间红尘里有太多爱恨,你、可有牵挂一二?”;“吾心牵师门兄弟姐妹,亦挂怀师叔及山中景色。”抬头仰望,这是离家第二个夜,身边却多了两个妖,漱玉星子,晏紫钥不知其所指谁,他心修道与情爱无缘,却还有另一种难舍;“傻瓜,他问的是,你有没有牵挂的心上人。”处理好厨房杂物,蜘蛛精见他二人于院中赏月,自然是要插上一嘴以示存在感;蒋梓寒本来只是无心一问,晏紫寒答非所问也就正好算了,偏偏蜘蛛精又凑上来补上一刀,怕晏紫钥尴尬,他便正经说到:“明日我要启程去江南,濯风雷劫将至,我要去帮他。”;一点指在蜘蛛精心痛处,没有谁会想重反伤心旧地,因为那里有太多甜蜜与痛苦,相见还不如怀念:“好吧……你多保重,反正我是再也不会去的……”;“听说江南三月烟雨朦胧,桃花灼灼其华,樱雪纷纷似画,吾、可否与你同行?”晏紫钥并未在意蜘蛛精所问之语,或者说他一时思故,并未听见蜘蛛精说了些什么,但是蒋梓寒提到他即将前往江南,便附和一声说想要前去,他自小便听池逍说江南风光如何秀丽,去看上一看,应当不会亏了自己;“你是道士他是妖,你确定你们两凑一路,被你那些同道看到后不会跑你师门告你一状,说你是非不分与妖为伍,要你师门清理门户?”蜘蛛精这次是在认真分析,他见过许多所谓名门正派,从来都恨妖魔入骨,眼前这小道士也许只是初入红尘,才能容得自己和蒋梓寒,彼此间能平心静气有缓冲余地;“吾无愧于心,何必管他人如何去说,况且吾与竹、梓寒还有赌局未明,同行岂不是更好,你说是吧。”他望向蒋梓寒,脸上有些尴尬,因为他方才是想叫竹妖来着,可又想到蒋梓寒好歹为自己一拔春笋,才临时改了口称他名讳;“你随意就好,夜已深,不若先行休息吧。”明月高悬,院中又有寒风带着微凉,蒋梓寒今日也有疲惫想要早些歇着了;蜘蛛精死活不肯回他那冰冷洞穴,蒋梓寒也懒得管他,反正竹屋有三舍,蒋梓寒把最里面能避风那间屋子安排给了晏紫钥,自己还是睡自己那间,至于蜘蛛精嘛,夜里睡着时,总是会觉得有风刀溜进,正如冷就一个字,除此之外无可描述,他也只能自己抱着自己取暖,蒋梓寒看他抖得可怜,便把自己的被子扔到了他屋里,反正他本体常年受风吹雨打,这点冷意于他不过是虚无;得了暖被裹身,蜘蛛精一夜好眠,乃至第二日蒋梓寒和晏紫钥收拾好包袱离开,他还依旧在与周公对弈相博,不肯醒来。
出了北山山腰,他二人顺路去了蜘蛛精洞穴,取回晏紫钥的包袱,蒋梓寒说他背着净月剑,有些地方便不方便去,让他以虚空纳物收了去,最后才进了芙蓉城,蒋梓寒顺路去取来一壶美酒,晏紫钥有些好奇着蒋梓寒为何不同那蜘蛛道声别离,两步跨到蒋梓寒面前,转过身来倒退着边走边问:“喂,你当真就这样不告而别吗?”;“我给他留了足够银两,不至于被酒虫给馋死。”蒋梓寒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离别不过是为下一次重逢等待,没什么好不舍的,反正那蜘蛛也知道自己银子置于何处;“是说,你只是个妖精,哪来那么多钱的?”修道之人视钱财如惑世之物,不若两袖清风来得逍遥自在,门中万物自给自足,故而他从未见观中谁人有家财万贯,可眼前这只竹妖,不但有钱,还是有不少钱,若说他不是偷抢来的,可叫他如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