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谁?
我按了按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轻声轻语道:“你醉了,早点睡吧。”
没想到他却闹起了脾气,一把掰过了我的身子,拿他充满酒气的唇贴上了我的,我差点没被熏得一把推开他,这大概也是我自己佩服自己的地方,随时随地都是如此温柔而淡定。
想是醉了,没什么力气,不一会儿他就累了,自己倒下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烫烫的,突然心生怜爱,今儿在会议室就不太正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他在床上摆正了,脱去了他的外衣,给他盖上了被子。自己依然坐到电脑前,开始码起刚刚未完的字。
自由编剧干活,从来都是不分昼夜的。时针一圈一圈地过,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我揉了揉眼睛,跑去洗漱间冲了把冷水,脑子瞬间就清醒了。拍了拍脸,走回了卧室。
悠悠的声音传入了我耳朵,竟是带着歉意:“打扰你了。”
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看样子酒气也散了大半。
我坐到床边,问:“怎么了?”
“一言难尽。”
尽管怀揣着一颗八卦的心,但打探他人隐私这种不够意思的事情我苏若水是不会做的,也就对他温柔一笑,表示爷并没有打探你的意思。
他弯起了好看的眼睛,倒是自己开始坦白:“一个老情人,结婚了,仅此而已。”
老情人?“男人?”
他带着一脸的明知故问看着我。
我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白痴,嘟着嘴搪塞道:“看啥看?正常人不都会确认的?”
“嚯~”是我从他脸上读出的象声词,我移开了视线,只听耳边传来了好听的笑声。然后自己的脸被勾了过去,对上的眼神却是那么认真。
“你很像他。”他缓缓开口。
这才是他那天找我的理由吗?
“对不起……”他又突然抱歉地笑了下,“那天我有点惊讶,所以就……失态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那天就……忘了吧。”
却听他坚定地来了声:“不。”
不?他想怎样?继续来我这儿寻求前男友的安慰?把老子当什么了?
我站起身,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他,“不然呢?”
他的神情一下子无比落寞,活像画中那凄凄惨惨戚戚的美人。内心不由又骂了声,TMD为什么一个男人要长那么美?心一软,我就又坐回了床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湿漉漉的,只见了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眶中往下掉,我不由倒吸了口气,没忍住就把他拽到了怀中。
我感受着怀中的男人胸口一起一伏,抽泣得厉害,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像是哄一个孩子一般。为失恋哭到如此梨花带雨的男人恕我见识少还真是第一次见。而哭得如此梨花带雨还能带着把人的心一起揪起来的就更不用说,世间少有吧。想来,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似乎关系并不那么大了,毕竟爱情,只有一个。
☆、生死离歌 第二幕(案)
说是把顾子熙外派,但皇上毕竟不舍得让他去很远的地方受苦受累,还是在附近的州县中找了一处还算平和的地方,派他去做宜州刺史。
宜州是个气候宜人、适合居住的大州,人口在全国也能排进前五,几年内的岁贡都是几大洲中首位的。当地的官员也都阅历丰富,有他们的辅佐,顾子熙这几年的仕途势必是稳稳妥妥一帆风顺的,过几年就可以用他治理宜州几年非常出色而把他调回自己的身边,这是皇上的小心思。
然而天不随人愿,这一年,宜州遭遇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劫,蝗灾。蝗灾在农业社会来说是致命的灾害。一批蝗虫所过之地寸草不生、颗粒无收,这一年大家只能等着喝西北风了。这一天午后,气压低低的,一些敏感的小动物都窝在了自己的窝中,连个脑袋也不探。天空乌云密布,风从耳边过,嗡嗡的响声,只见从天的尽头一大团东西飞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田地,庄稼都只剩了残枝败叶,一片金黄变成了枯黄。
消息报到刺史府时,顾子熙瞪圆了双眼不敢相信听到的事情。站在一边的主簿蔡先生提醒着他,“顾大人,赶紧召集大家想对策吧。”
顾子熙才点了点头,把人都给召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有人说蝗灾乃天灾,正是有人逆天而行才遭此横祸,话中之意无非就在影射皇上派区区一男娈来统治一方州县这一事。
堂下有一人起身道:“顾大人,我以为为今之计是要做好捕杀蝗虫的准备。蝗灾刚起,并非所有田地都已遭殃,现在采取措施还来得及。况且,此虫不灭,势必会扩散到全国,那时就不是我宜州一州的问题,而是全国的问题,皇上若怪罪下来,此事就非同小可了。”
顾子熙沉默着,思量着其话中之理。
但立马有声音冒出来大骂:“你这是要逆天而行吗?”
那人向骂声的方向扔去一句话:“那丁大人的意思是,让全国上下的老百姓都吃土去吗?”
丁大人支吾着:“我没……我只是说……只要皇上肯召回……”声音却越来越轻,眼睛瞟过了正座上的顾子熙。
那人丝毫不让步,依然拱手对子熙道:“请大人尽快定夺,此事迫在眉睫。”
顾子熙点了点头,开口道:“好,就依高大人所言,下令全州做好捕杀蝗虫的准备。本官要亲自下田。”
“大人英明。”那位姓高的大人一拱手,一微笑。
高欢,其实是州里的一个小小的侍卫长,他出身武官世家,身材壮硕,一身好武艺,按这本事原来倒是可以去京城谋得不错的职务,带兵上阵为国争光。不过他有个问题,就是没有上进心,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原来州里的活就如温吞水一般让人提不起劲儿,不过前阵子皇上派了个年轻的刺史过来接管此地。望那刺史的第一眼,这位高大人兴致就完全被钓上来了,如此美人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洒脱如他,才不计较对方是男是女,爱美之心又何关男女。
一句“我愿陪大人一同前往”,就让高欢心安理得地走在了顾子熙的身边。
“高大人可有治蝗良策?”子熙侧头看着这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脸庞俊逸,颇有英姿。
“蝗虫会扑火,我们只要在夜间田旁设置篝火,篝火旁再挖一大坑,即可把他们都引入坑中埋杀。从此无患耳。”
子熙轻轻笑道:“好办法。高大人见多识广,令子熙佩服。”
那轻声细语却撩得高欢内心痒痒的,非常有把身边男子揽入怀中挠两下的冲动。不过,现在要克制……克制……
他咳了两声,故作镇静:“顾大人过奖了。在下就是一介武夫,你让我舞文弄墨定是比不上大人的。不瞒你说,在下从小就调皮,喜欢上林子里爬树抓虫,这些小虫的事情知道的比你多也不为奇。”他歪嘴笑了下,“倒是顾大人,能下此决断让在下甚为佩服。”
子熙弯起了眼,一抹红晕上了脸,“那也是高大人的提议精妙,我不过是顺了下风罢了。还有,若你愿意,此后唤声子熙就可,顾大人,听着生分。”
此时高欢的内心似是有千万朵桃花开放,他努力让自己笑得不要太过分,“那就……不客气了,子熙……”叫出口却还是有点点羞涩,“你也叫我欢哥吧。”
“欢哥。”身边的人面向自己莞尔一笑,似是把自己一生的福都给折上了。有此刻还要一生来干甚?
顾子熙和高欢来到了一处田地,组织当地农民一起帮忙搭起了篝火,又在边上挖起了坑。顾子熙从小生长在宫廷中,天天之乎者也,疏于锻炼,因此没什么力气,也只象征性地帮大家打打下手,端端茶水。乡亲们都非常喜欢这个长得好看,又没有架子的父母官,一直感叹着能让他们碰上这么好的官,蝗灾也不算什么了。
不过感叹归感叹,治理起蝗虫来还是要认真对待。当日晚上果不出高欢所言,哗啦啦一群蝗虫朝火中扑去。顾子熙哪见过这等场面,在黑压压一片压过来时就呆在原地动惮不得,幸是高欢一把拉开了他,不然此时定会被蝗虫啃得一块一块了。而趁机揩到油的高欢也是一脸满足地把美人搂在怀中不愿放手。
“欢哥?”怀中的美人朝自己扑闪着眼睛,一脸茫然。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冲动的高欢一低头,就覆上了他的唇。
顾子熙如同被电击一般,定在了原地。晌久,他才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推开身前的人,但无奈对方的力量在自己之上,自己的头被紧紧按住,对方把舌头试探性地深入自己的口中,触了下自己的舌尖,随即如波涛汹涌般与自己纠缠在了一起。顾子熙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他又用力推了推对方,这才让对方松开了自己。他抚了抚胸口,却见那人局促地站在自己身边,支吾着:“子熙,我喜欢你。”
顾子熙心中一怔。喜欢,喜欢是什么?没来由的,他想到了京城宫苑中的那个男人,那个从小就睡在一起的男人。当时他不懂事,慢慢这变成了一种习惯。他不讨厌那个男人,甚至还有些依恋,这个叫做喜欢吗?
“对不起……”顾子熙的声音很小,他垂着眼,不敢去看那人的表情。他想到无数次皇上问自己“你喜欢朕吗?”,那时他虽然默不作声,却也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无法给予回应,也是一种罪恶感。
静谧的夜,只有天空的星星点点,斑驳的树影打在院子中。顾子熙的心凉透透的,他抬头看向了那轮明月,在宫苑的上空应该也是这一轮明月吧,照着此时他心中所想之人。只有离开了才知道什么叫寂寞,才知道什么叫喜欢……
☆、第三章
难得悠闲的周末午后,我约了华子尧久违地出来打了场球(台球),运动完一身爽之后,咱找了个路边的咖啡店,坐下休息了会儿。
华子尧明显就对这些日子我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表达了下不满。
“你丫每天都坐班还说我?”
“可下了班约你也没空啊……”
“有约我的时间你不会去约妹子啊?”嘴上那么说着,其实内心还是有点愧疚。
华子尧突然不怀好意地邪邪地笑起来,“我说你小子,不会有女人了吧?”
呵呵,女人没有,男人倒有一个。这些日子下班后基本时间都给费时其那小子给抢去了。
之前他很认真地说,我们谈场恋爱吧,的时候,我大概是低估了他的认真程度。这孩子怎么就跟我当年那么像呢,什么事儿都一根筋的认死理,真是浪费了这张灵气生动的脸庞。
那之后每天收工,他都会打电话给我,或者让我带他去吃饭,或者让我带他去酒吧,或者约我看场电影,或者拉着我逛商场,或者……再或者他大概也还没想到吧。
“小费,你有找到恋爱的感觉吗?”我试着问了下,讲不定他满足了就能结束这段游戏的关系了呢。
只见他回过头,眨着眼看着我,“若水哥,我们才刚开始呢,哪有那么快?”
哈……你小子还挺懂。
“小费啊,实在不行不要勉强自己啊。”我苦口婆心道,感情这事儿怎么可以强求呢。
可是他却无比坚定,“放心,若水哥,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不,不,你不用真的喜欢上我,孩子我说真的。
然而在他面前却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这场游戏没那么容易结束。
“若水哥,你说我们到底还缺什么?”他回过头,很认真地问我。
“兄弟,你喜欢的是女人,又岂会喜欢上我这个男人?”我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实诚的。
他将信将疑,却反问了我一句,“那你呢?”
我默然……我……想到把宣宇搂在怀中的那两个晚上,老子也想有人来跟我明确下自己的性向……
“若水哥?”他凑到了我面前,在我肩上拍了下,投来了担心的眼神。
我朝他苦笑了下,“罢了,你再努力努力吧。”
他很开心地点了点头,一把拉过了我的手,就是十指相扣,扣了还不忘侧头投过来个完美的微笑,青青涩涩、甜甜蜜蜜,小子,天生的演员,爷差点就被唬住了。
“若水哥,我觉得我们应该进行下一步了。”
哈?下一步?哪一步?
那小子指了指商场门边搂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一对情侣,朝我眨巴了两下眼睛。
我失笑……这时代也是,咳,很开放的哈。
收回视线就发现那小子一脸渴望地看着我,你不会是想……现在?在这里?
不不不,这点矜持我还是要的,老子脸皮薄,别说两个男人了,就是和个妹子我也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下……吧?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自言自语道:“那我们去个隐蔽的地方吧。”
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了一个小巷子中,前看看后望望,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费时其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脸就在离我一寸的地方,尼玛,这年轻的娃皮肤真是好的没话说,脸上都不带一个坑细皮嫩肉的,咬下去一定很爽。嗯?
既然他心意已决,那爷就好人做到底,趁着现在没人,赶紧咬一口。这么想着就一步上前搂过他的腰,往他嘴上咬了去。这好学的孩子还真的挺开窍,上次还只会蜻蜓点水的,这次已经会啃老子的嘴唇了。我只感到身上一股燥热,脑中瞬间空白,舌在纠缠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滑了下去,他明显是有了反应,微微一动。我顺势把他按到了墙边,撩起了他的上衣,肆无忌惮地摸了进去。尼玛……从没想过老子对付男人也那么有一招。
在我的唇移到了他肩头时,他轻轻低吟了声,把我的理智给拉回了那么一丢丢。不过,那也够了。我立刻收起了手,他却有点恋恋不舍地看着我。
我朝他笑了下,“哥和你玩儿呢,你还当真了?”
他动了下嘴唇,想要反驳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只轻轻地说:“若水哥,我有点懂了。”
我却被这个反应给搞懵了,懂?懂什么了?
“若水哥,谢谢你!”他咧开嘴一笑,那清纯的让我胸中那份罪恶感不断扩大,我居然能对这孩子下手,苏若水啊苏若水,你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男人……
然后他就拉起我的手,很心满意足地一起回家了。我此时非常之庆幸这剧没有限制级内容……不然这样那样老子有得好陪他玩了……
然而那天之后,片场的气氛好像变了。至少在我去的那几日里,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眼前费时其若无其事地走过,导演和他说了下戏,他边听边认真地点着头,那模样真是让人欢喜。嗯?让人欢喜?我摇了摇头,瞎想什么呢。然后我突然就懂了,那不对劲是来自哪里。在片场,费时其很少会来粘我了。
我的眼神追着他,看到他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本子,时不时拿笔在上面划着,身边放着一本书,应该是我上次带给他的。接着钟新知搬了个凳子坐到他身边,他们相视而笑,开始欢快地交谈了起来。费时其的笑容非常好看,很纯净、很恬淡,如同月光一般,能够淡去一切浮躁。聊着聊着,钟新知挪了下椅子,两人更近了些。再聊着聊着,钟新知凑到费时其的脸庞边,两人一起看着他手中的本子,指指点点的手偶有触碰,此时钟新知的脸上便会浮起一丝笑意。我一脸懵逼,钟新知,不是直男吗?好想问苍天,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那些绯闻都是假的?难道是个双?娱乐圈果然藏龙卧虎……不过像个膏药的小费也总算找到了新主人,我这一颗心也该安下来了吧……嗯?摸了摸胸口,怎么有点点疼?
在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蹲下身,很有礼貌地问:“两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钟新知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那丝寒意,只一秒,尽管只一秒,还是很清楚地让我给捕捉到了。下一秒他就摆开了偶像式的笑容,回着我的问题:“若水哥,我们在说这儿呢,皇上和子熙告别的地方,总感觉太平淡了,这时候加个吻怎么样?”
“钟先生,这可是众目睽睽下呃,不太合适吧。”我笑道。
“那么,再加一场双人的戏?总觉得这样分别,感情不太到位。”他晃着手中的笔,不经意地点着自己的下巴。这位大明星,原来是如此敬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