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子尧一脸诧异地在我和宣宇之间移动着视线时,我恍然确实有好久没找他了……兄弟,真不是我不记挂你,而是这段日子简直就在坐过山车。
他尴尬地朝我笑了笑,我也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你朋友?”这一声才让我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个妹子,还挺漂亮。
华子尧继续尴尬地笑道:“是,我高中同学,苏若水,这位是……他朋友。”
妹子“哦”了声。
我适时接了话,看了看妹子,问道:“这位是?”
华子尧道:“曹心蕊……”他似乎有些犹豫,妹子接口道:“今儿我们第一次见面,相亲来着。”
哈……我向他递去了个眼神,你小子,可以的。
他略微有些拘谨,无奈地朝我笑了笑。兄弟,懂。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聊。”正想离开之时,华子尧拉住我,凑到我耳边,“兄弟,你还真是弯的?”
我抽动了下嘴角,轻声回,“此事万般复杂,容我稍后和你详述。”
他道:“一言为定。”
我笑笑,就拉着宣宇坐到了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去了。
“这位就是上次你带去吧里的?”坐定后,宣宇才开了口。
我点点头,这男人认脸能力还不错。
他的眼神突然来了劲儿,饶有趣味地勾着我。
我有点心慌,忙开口道:“他是我高中时候就认识的哥们,没其他的。”
他哈哈笑出了声,“我什么都没说。”
“你吓死哥了。”
“好好,赔礼道歉,这顿我请。”他赔笑道。
“别,刚电影钱还没给呢,这顿怎么也得我来。”让男人请客成何体统?
他倒是笑得更欢乐了,“我们还那么客气做什么?”
我别扭道:“那不一样。”
他没有再固执。
“若水,那妹子挺不错的。”他眯起眼,看着远处的华子尧和曹心蕊,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我没忍住就嘴欠了句,“怎么?好到让你一个基佬都心动了?”
“啧啧啧,妹子的醋都吃,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他也不嘴软。
“我哪能?要醋也醋华子尧。相亲都能相到那么漂亮的妹子。”一冲动就容易口没遮拦,话已出口,却已经感到气氛有点不对,连忙改口,“呸呸呸,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他微微一笑,“放心,我是个有气量的人,不会吃醋的。”
我故作伤心道:“那我倒希望你能醋一醋。”
他这次没理会我的调侃,把话题扯开了一下:“如果你没接这剧的话,恐怕现在你也在哪儿相亲呢吧。”
我松下了表情,“没有这个如果。”
“嗯。”
他在自责?还是不安?我只见到他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像是做出来的笑容,望着窗外。
“宇,”我唤着他,想要把他从远处拉回到自己的面前。他正过头,看着我,褐色的瞳仁中有一点点落寞,我的心一揪,用着尽量坚定的口吻,“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也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今后也不会有。”
他笑了,是那个“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笑容,是让我陷进去无可自拔的笑容,那之后我的世界就只为这抹颜色而存在。
“我明白。”这是他的回复,轻轻的三个字却有力地敲着我的心,宛如注入了一剂暖心的药,心田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被耕耘,心花怒放。
“所以,你是为了我和费时其,才答应去英国的吗?”
明显是没料到我会那么问,他一个松手,小调羹就“叮当”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捡起了小调羹,我替他招呼了服务员给新拿了一个过来。
“你都知道了?”他问。
我点头,“想想就知道。你爸怎么一下那么听话?你又怎么一下那么听话?”
他的笑容略带尴尬,“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不能交给我?”
“你?”他有意地瞥了我一眼,不知其中是关心还是不屑,“你去找我爸只会适得其反。知父莫若子,我们父子的问题只有我们俩能解决。”
我沉默了,压着声音道:“所以,我还不够资格帮你分担,是吗?”
他有点慌张,连忙解释道:“不,只是……还没到时间。”
“嗯……”我却无言以对,现在的我确实什么都做不了。我不了解他们大集团的人的心思,我不了解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能用什么筹码去换取说服,只是想着大不了不干这个编剧了,是我的天真,是我的不足。
“若水,”他略担忧地看着我,把手覆上了我的手,“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可是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
“你说你无法接受异地恋。”
“所以就两年,两年后我一定会回来。”他的口气很坚定,很让人安心。
“万一……”我想了想,还是继续道,“万一你在那儿碰到了合适的人,不要顾忌我。我不忍心让你为难。”
他又笑了笑,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可以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很温暖,温暖到让人依恋。他轻轻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拉动了下嘴角,“宝贝儿你太美了,我没有安全感呵。”
“那你是对我没信心。”他沉下脸,不悦地说。
“好,好,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等你再回来,一定会让你看到个脱胎换骨的我。”我咧开嘴。
他却慌张地说:“别,到时候没安全感的就该是我了。”
于是我俩一起笑开了,心里藏着的千万种不安也随着这些笑声消散而去。这里还是相信一下爱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七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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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意外了别打我
☆、生死离歌 终幕(案)
顾府的夜,在主人的卧房内传出了阵阵男人的喘息和低吟,还有床板吱呀吱呀的声音。
高欢用唇触了触顾子熙的耳朵,轻轻厮磨:“忍了好久?”
听着男人的呻-吟,他满意地笑了,更肆无忌惮地触摸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那天高欢黯然离去后,莫名地开始仔细琢磨顾子熙留下的最后那句话。他是个坚决的男人,若要彻底拒绝自己,绝对不会留下“再见”这种暧昧的话。也就是说,其实他是松口了?其实他是在暗示自己?想到这一刻,他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刺史府,果不其然,顾子熙正坐在房中等着自己,嘴角的笑容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
他跨步入房,抱起子熙就是一阵纠缠,这次对方并没有拒绝自己,并且还非常得配合。高欢不由扬起嘴角,这一日他梦寐以求,三年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欢哥,我的心不可能属于你,可是我可以把人给你,作为交换,你也要把你给我。”怀抱中的顾子熙这么说道,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坚定。
心和人什么的,这时候还分那么清楚干甚?能拿到一样就是一样,我高欢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我怀中,就好。
这一天,他们过了一夜。
“嗯……欢哥……嗯……”也许是久违的没见,心中憋藏很久的欲望让高欢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身下的男人的表情略显痛苦,紧蹙着眉头,也在尽量地配合着,努力把自己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
高欢有些不忍,收敛了下动作,稍稍温柔了点。
“抱歉,子熙……太久了……”
他撬开了顾子熙的唇齿,对方很配合地探出了自己的舌,绕在了一起,又是一阵难舍难分。这让顾子熙的身子稍微缓了下。
“那……可以继续吗?”高欢在他耳边轻轻说。
子熙“嗯”了声,“欢哥……谢谢……”
听罢此话的高欢微微苦笑,“谢谢”什么的,远比不上“喜欢”二字动听,但当年自己已经决定这样就好,如今却也不愿再强求什么。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种,像现在这样被需要着,不也正是其中一种吗?既然可以把人留在身边,又何必计较更多?他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人,想不了太复杂的事情。
高欢躺在顾子熙身边,搂住他的肩头,往自己身边紧了下。
“想要我干什么?”他问。
“你一直是我的侍卫长呵。”子熙答,略带撒娇的声音。
高欢眯起眼,他非常懂皇上为什么会想要把他留在身边的心情。并且非常感谢皇上把他送到自己身边。尽管如果他是皇上,估计会把他关在宫里一辈子。
“我得罪了朝里太多的人,身边没人的话,不安。”他往高欢身边又靠了靠。这几年自己行事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就怕给人抓住个什么,一状告上去,到手的一切就都会变成浮云。尽管皇上一直在护着自己,但他毕竟是皇上,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人了,又能再奢求什么呢?
“你为什么不回他身边?他应该很乐意。”思量许久,高欢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子熙翻了个身,把背留给了他,又是许久,只听很轻的声音:“我不乐意。成为其中之一。”
高欢没来由地勾起了嘴角,伸手环住他的腰,贴上了他的背,感受到他微微一颤,笑意更深,抱得也更紧了。
“欢哥,你不介意?如果我说,我现在还喜欢他。”
“不介意,你在这里,我就满足了。”
子熙似乎点了下头,就没再说什么。
他们以为这是个开始,却没想到,这样的日子也只持续了五日。
当皇上的圣旨传到之时,子熙心里一紧,他心里没有这个盘算,不知道皇上召自己入宫是哪步棋,可是内心的不安却在一圈一圈的扩大。临行前,他悄悄对高欢说:“欢哥,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你走罢,这几日我已经腻了。”然后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高欢,随宫里人走了。
正如子熙心中所想,见到皇上时,他正一个人在书房中小憩。
来人通报了声,就让子熙一人进了去。
皇上缓缓睁开眼,眯着眼睛看着子熙。
“臣拜见陛下。”他一拱手一拜礼。
“子熙,你回来好吗?”皇上的声音有一点疲倦,口气还是很温和,但子熙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
“陛下何出此言?臣……子熙在为官上有何差错?”顾子熙让自己的口气尽量的温柔,轻轻地顺着眼前这只虎的毛,他很清楚他的脾性。
皇上叹了口气,“不,你……做的太好了。就因为太好了,才让朕为难。”
子熙不解地看着皇上。
“你碰了太多人的禁忌,朕怕哪天也无法保住你,不如,回来吧。”
可子熙却毫不退让:“陛下,臣自以为行事得体,没有丝毫违法犯上之处。”
像是一只憋了好久气的老虎,皇上一掌拍在了案桌上,声音响彻整间书房,也让子熙的心震了下。他在生气。
“高欢是谁?”声音压得低低的。
子熙的内心随着这句问话,瞬间绝望、崩塌。看来,到此为止了。
“陛下想拿子熙怎样,就怎样吧。”事到如今,狡辩也已无用,因为他已经拔了虎毛,还能期待全身而退?
见眼前的男人那么容易就屈服了,皇上的气儿也就发不出来了。他起身走到子熙的身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似乎想从他的眼中寻找着当年那一丝的温柔。他轻轻道:“回到朕的身边,朕不会再为难你,还有他。过去的事情,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好?”
“……好。”子熙轻答,只能如此。
他闭上眼,感受着皇上把他搂入怀中,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那身体在微微颤抖,原来他也在紧张?子熙冷笑了声,心突然就软了下来。他抬起手,抱住了对方,这个熟悉的、让人依恋的温度,让泪从眼角溢出。
晌久,耳边传来那人的声音:“朕害怕……害怕你不再喜欢朕……想到你对别人那样微笑、想到你在别人怀中、想到你和别人在一张床上,朕……朕的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儿。朕恨不得把那人大卸八块!子熙,你不一样,即使朕有再多的妃子,你就是不一样,你永远是朕的唯一,朕……不能没有你……”
子熙的心也在颤抖,他紧了紧抱住对方手,泪更加的肆意。
“文殊,我顾子熙再也不会离开你。”
四唇相触,久久、久久,似乎要把这几年来缺失的时间都给补回来般。皇上一甩手打掉了桌上的烛台,一片漆黑的书房中,他扯开了子熙的长衫,一只手慢慢往下摸去……好久、好久没有触摸过的身体,如今依然随着他的手过之处而反应着。没变、什么都没变,子熙还是那个子熙,自己无比熟悉的那个子熙……这一圈绕得到底是为何?皇上在心中苦笑了声,但若一开始就把他一直关在宫中,又如何能有这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呢?他觉得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分开他们两个了,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他们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化为灰烬、直到天荒地老。
从那日起,早朝再也见不到皇上的身影。
他每夜每夜都在顾子熙的房中,六宫粉黛们一个个都被扔进了冷宫,哭天抢地、怨气十足,皇上一个心烦,就把她们都关了起来。而他身边的顾子熙只是邪魅地一笑,向她们投去一眼,便跟随皇上扬长而去。
一年有一半的日子,他们是在骊山温泉宫度过,夜夜笙歌。美人会着一身淡紫色的半透明长衫,露出的肌肤白如雪,温泉的滋润更添光泽,皇上会满意地拉过他的手,撩起他的袖,来回抚摸着那光滑的皮肤。美人会依偎在皇上身边,一头秀发丝丝挠着皇上的肌肤,勾起了他的兴致,美人的一个眼神递去,下人们会懂事地熄了灯、退下,那房中就只剩二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
此处外朝大臣不得擅自拜见,所有公文都由门口的公公先给把关,经判断为紧急事情后才得入内,这才能见上皇上一面。然而公公判断的紧急事情却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一年、一年、又是一年,过了十年的岁月。顾子熙的身上彷如着魔一般,一次都没有让皇上生腻,日日相对,只见感情越来越深、却不见一次争吵。
在黑暗中,子熙轻轻问:“文殊,朝政不管可好?”
皇上一笑:“自有宰相定夺,朕只想和你多待一天。”
子熙轻笑:“子熙可是千古罪人?一人独占了天下人的皇上。”
皇上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可满足?”
子熙羞涩一笑,风韵一点不减当年:“非常。不过……”他低低笑了两声,“看来我是非得入佞幸传了。”
被逗乐的皇上大声笑了起来:“都是朕的错,你可愿原谅朕?”
“事到如今,又能怎样呢?”说着他抬头,触上了皇上的唇,享受着那份柔软和甘甜。也许自己天生只能做这个、只做得好这个,即使天地崩塌,有他相陪,也够了。天下苍生?子熙的心有点点痛,曾经胸中理想一一闪过脑中,罢了罢了,若有心则不会在此,而有此时此刻足矣,又何必去想身败名裂五马分尸。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堕落,幡然醒悟时却为时已晚,不如错就错到底吧。
“文殊……”他伸手勾起皇上的颈,索要着他更深入的吻。他坐到了皇上的身上,低头,一寸一寸地用唇咬过他的身体,一直往下……被勾起兴致的皇上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他微微眯起眼睛,用手环住男人的腰,男人的脸上写满了欲望,啊……他还是那么想要我……那么想着,子熙满意地露出了笑容。男人俯身亲了亲自己的嘴角,更抑制不住地进入了自己的身体。泪从眼角沁出,一半的疼痛、一半的幸福,也许还夹带着那么一丁点的负罪感,只是那一丁点被融入了巨大的疼痛和幸福中,慢慢稀释、不见了踪影。
终于……成为了罪人……
叛军攻入京城,百姓四处逃散,繁华的一朝之都瞬间荒凉。
消息来报时,皇上正搂着美人看着歌舞。
那之后,群臣请命,赐死顾子熙。
皇上坚决不肯。
子熙起身,伸手抚过皇上的脸,微微一笑,转身朝群臣走去。
皇上伸手想要去抓,却只是触碰到了那被风带起的衣角,他看着美人离自己远去,那一身飘逸显得如此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顾子熙走到了当朝宰相跟前,淡淡说了句:“子熙人在此,要杀要剐随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