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把云砚忽悠过去,好不容易今天赶上自家白菜松了口,林小狗可兴奋地拉着他卸了妆,又钻进了剧组备着的淋浴间把自己洗涮干净,就兴致勃勃地叼着自家白菜朝法式大餐一路杀了过去!
那些回忆一定都是特别不好的内容,云砚好不容易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一定不能再被自己勾起来——林三喵说过,没有什么是一顿大餐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只要带着自家白菜来多吃几顿好吃的,那些黑暗的往事就一定都会被很快忘掉的。
林小狗有着特殊的拱白菜技巧!
在被自家小狗带进西餐厅的时候,云伴读的紧张几乎已经到达了同手同脚的高度,脑海里充斥着对焗蜗牛的各种超越现实的想象,简直要比同时面对着十来个杀手的压力还要大出不少。
林清墨倒是没少来过这种地方,当初硬拗高冷贵公子人设的时候,梁助理坚持说这种餐厅的格调相对高一些,也不容易出现食客拥堵围观的状况。直接导致了他只要想单独出去吃一顿饭,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往这种地方进,直到云白菜从天而降,才终于摆脱了这种严酷得令人发指的管制。
所以说——云白菜的到来无论对林小狗还是其他人而言,都实在是特别的感天动地!
现在还没到饭点,店里的人也不算太多。林清墨要了个角落里半私密的四人座位,熟练地点好了菜,黏着自家白菜坐在了一张沙发里头,絮絮叨叨地给他小声念叨着自己当初天天吃西餐的惨痛经历,总算叫紧张过度的云伴读渐渐放松了下来。
两个人都不怎么喝酒,餐前的红酒也只是象征性的要了一瓶波尔多。可坏心思的林小狗把其中一只高脚杯推向了云砚,忍着笑意示意他尝一尝:“这个是红酒,用来在餐前开胃的,尝尝看好不好喝?”
因为家里家教太严,长这么大都根本不会喝酒的林小狗在第一次尝到红酒的时候就一点儿不剩地喷在了自家大哥的脸上,场面也是一度特别的尴尬——而从那以后,林大狗就再也没有试图把自家弟弟往任何宴会上带过。
望着他过分期待的目光,熟知自家小狗脾气秉性的云白菜就知道这酒准不是什么太好的滋味。警惕地端起酒杯细细端详了一圈,又嗅了嗅酒香,才终于试探着浅浅地抿了一口。细细品了一阵,却没有像林小狗料想的那样喷出来,反倒是带了些茫然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味道尚可——香气醇厚,入口绵柔……这是果酒么?”
“你居然会不觉得难喝……”
可失望的林小狗耷拉着耳朵趴在了桌上,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是葡萄酒——你们那里也有葡萄酒吗?”
云砚不由失笑,轻轻点了点头,安抚地给自家使坏失败的小狗顺了顺毛:“自然有,不过口感略有不同——军阵之前粮食贵重,以酒曲酿酒又工艺繁琐,所以多有用葡萄或是山果子酿酒的,要比这个喝起来还要更辣些。”
“对了——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个我背过来着……”
林小狗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当年的小学必备古诗文,可失落地晃了晃尾巴,一想到接下来的主菜,却又忽然打起了精神:“头盘菜我点了焗蜗牛和熏鸡肉粒——这回你肯定没吃过,焗蜗牛特别的好吃!”
毕竟是在西餐厅里头,林清墨的声音压得很低,那双眼睛里亮晶晶的光芒却是一点儿都没少。对这道菜的名字保持了长达几个月的深切恐惧的云伴读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角苦笑一声,终于还是特别没出息地败在了自己无限的想象空间之下:“要不然——你吃焗蜗牛,我吃熏鸡肉粒好不好……”
毕竟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是太过叫人望而生畏了,刚穿过来没几个月的老祖宗也是非常的适应不了!
第61章
伴随着云伴读难得忐忑的心情,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焗蜗牛终于被白衬衫打领结的侍者端上了餐桌。
“这个——就是焗蜗牛么?”
才发现眼前的食材和想象中大相径庭,云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迎上自家小狗显然带了些促狭笑意的目光,才总算幡然醒悟过来,不由失笑摇头:“我还当是那种雨后四处爬的……却原来这么大么?”
“要是那种,我可也说什么都不敢吃了。”
总算成功的吓到了自家白菜一回,可有成就感的林小狗开心地晃了晃尾巴,又熟练地把蜗牛肉从壳里挑了出来,沾好酱汁放在云砚面前的餐盘里:“别害怕,这个特别的好吃,你尝尝看……”
望着眼前造型显然比想象中友好许多的大蜗牛,云伴读始终提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浅笑着点了点头,按着林清墨教过的姿势拿起刀叉,把盘子里的焗蜗牛肉谨慎地搁进了嘴里。
入口的味道极为陌生,却也带着颇有趣味的特殊风味。嫩滑的肉质配上蒜蓉和香菇、火腿的香气,虽然名字听起来怎么都叫人颇有压力,却也是十分可圈可点的一道菜品。迎上自家小狗亮晶晶的期待目光,云砚的眼里就带了些清浅柔和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鲜嫩香滑,回味无穷——虽说不是寻常的味道,却也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喜欢的话,下回我们还来吃!”
林小狗兴奋地晃了晃尾巴,小声地应了一句,又一丝不苟地替他把肉剔出来沾好酱汁,整整齐齐地码在云砚的餐盘里,服务也实在是特别的周到!
法餐的程序很繁琐,每一道菜品都有固定的流程。林清墨特意按照自家白菜的口味点了几道他能接受得了的菜,压低了声音替他介绍着,把一些造型看起来特别奇怪的菜帮忙布到他的餐盘里,又兴致勃勃地催?9 潘⒁怀⒀┹狻Q劭醋乓坏赖捞志徒腥瞬缓醯牟似房瓷先ヒ裁荒敲聪拗萍叮宦诽嵝牡醯ǖ脑瓢槎烈沧芩闱崆崴闪丝谄畔滦暮煤玫仄芳艘话颜庑├醋砸煊虻拿朗场?br /> 终于成功的让自家白菜失态了一回,林小狗简直特别的有成就感。可开心地晃着尾巴替他切好牛排,又仔仔细细地放在他的盘子里,全程都简直特别的绅士,感觉自己的男友力忽然爆棚!
不争气的女儿们,阿爸仿佛又看到了反攻的希望!
看着自家小狗不知为什么就忽然开心了起来,云砚的眼里便也带了些耐心温然的笑意,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光替我布菜了,自己吃饱了没有?”
“放心,我一直都吃着呢。”一边布菜一边偷吃的林小狗可自豪地拍了拍胸口,又忽然一本正经地坐直了身子,神色郑重目光认真,严肃得叫人一点都看不住身后的尾巴已经摇上了天:“我哥说过,在西餐厅里,替伴侣切牛排是绅士的表现,也说明了两个人的感情特别的好……”
因为对法餐堪比宫廷御宴的复杂流程尚且抱有一丝莫名的敬畏,所以单纯的云伴读也完全没有听出自家小狗暗戳戳藏在里面的小心思,特别心机的林小狗终于成功的扳回了一局!
法餐极耗时间,等两个人终于用完了最后一道甜点,店里的人也已经渐渐多了起来。眼看着已经有人不住地往这边看过来,早就习惯了大熊猫待遇的林小狗反应迅速地拉起了自家白菜就跑,终于成功的在被围观之前顺利突围,一路顺畅地回到了剧组。
为了配合两个人的场次,独守空组的方影帝已经精神分裂地演了四五场剧情线跨度极大的个人主场戏。从心机深沉到假作无辜,再到歇斯底里不择手段,也是特别充分地展现了作为影帝的专业素养。
虽然围观的工作人员纷纷对方老师的专业技能赞不绝口,但身在其中的方影帝却显然已经苦不堪言,一看见叼着白菜回来的林小狗,目光就骤然亮了起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快来,李导说要让咱们录主题曲呢,咱们先去商量商量,一会儿再拍接下来的场……”
虽然以前也没少拍过这种场次的戏,但进组以来三个人搭得实在太合拍,以至于习惯了平时的酣畅淋漓的方影帝一时居然没办法适应回和其他人搭戏的滞涩艰难,也实在是特别的苦恼!
“主题曲?是要唱歌吗!”
虽然一直的终极追求都是演戏当大侠,但毕竟也是唱跳型歌手出身,林小狗一听到方瑾初的话,目光就倏然亮了起来:“唱什么唱什么——歌已经写好了吗,我们三个来唱?”
“听李导的意思应该是这样。”方瑾初点了点头,望向正快步走过来的导演,“李导,清墨他们两个回来了——您再给他们说一下要求吗?”
“来来,都坐。”
李导刚从样片室过来,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显然心情好得不行:“录音棚已经联系好了,你们有三天学歌练歌的时间——放心,曲调的旋律很清晰明朗,也不用背词,到时候直接上去唱就行。云砚会唱歌吗?”
众人早就习惯了云助理哆啦a梦般的无所不能,李导也就是这么象征性地顺口一问,谁知居然迟迟没听见回应。愕然地看了过去,就迎上了云砚茫然无辜的神色:“我——还没有开发出相关的才能……”
毕竟虽然君子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但“乐”的范畴充其量也就是弹弹琴吹吹笛子,作为一个有公职在身的朝廷公务员,云伴读对乐的涉猎还没有扩展到抚琴而歌的级别!
“……”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么个情形,李导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苦恼地轻叹了口气:“重新分词不是不行,两个人唱也确实要好唱一些——但咱们这儿也没有外人,我就照实说了。这一次的主题曲是要配片花的,海影打算用这个片花一炮打响这一出戏,所以主题曲和配歌mv的流传度一定会非常高。除了剧中片段的剪辑,我也想让你真人好好露一次脸,有修音师帮忙的话,你有没有三天学会一首歌的把握?”
毕竟也是在一块儿吃火锅的交情,几个人间早就没什么不能直说的话。李导的措辞也就直白了不少。还没等云砚应声,一旁的林清墨目光就忽然一亮,快步跑到放道具的箱子边,把下面的场次里预备给他用的一支竖笛翻了出来:“云砚会吹笛子的——这个行不行!”
“吹笛子?这倒也是个办法……”
李导目光一亮,看向云砚周身遮掩都遮掩不住的传统古典气质,迅速地推翻了原本的构思,盘算起了新的计划:“云砚能吹到什么水准,能不能拿得出手?乐器不比人声好修,气息的把握和运用行家一听就能听的出来——如果云砚能吹得好,我就跟乐队说,单给他编出一个笛子的solo来。”
虽然对单独露脸和唱歌这两件事都实在没什么兴趣,但云白菜想来都没办法拒绝自家小狗的期待。迎上晃着尾巴的林小狗亮晶晶的目光,也只好无奈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抬手接过了那只笛子。
因为是接下来要用的剧情道具,一向精益求精的海影自然也不会马虎。虽然不是什么名家制品,却也是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笛身温润光滑,声音清亮干净,叫一向眼界颇高的云伴读也不由微微点了点头。略略回想了一阵曲谱,就将手中的笛子横在唇边,微阖了眼吹响了第一声。
北宋是文人墨客的天堂,长笛这样风雅的物事自然没几个人不会。云砚的技巧本就精湛,气息也充沛悠长,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穿着便装站在原地,却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浓浓的古韵来。陌生的曲调凄婉悠扬,叫原本纷乱的片场竟也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附近的人都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有不少人更是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着,想要弄清楚这几位仿佛无所不能的主演究竟又玩儿出了什么新花样。
云砚吹的曲子并不长,只一小段就已停下,征询地望向一旁神色凝重的导演。李导的眼里已经亮起了惊喜的光芒,用力地鼓了两下掌:“好好——这样的水平绝对够镇得住场了!回头给你找个正经的好笛子,直接把前奏给你一个人负责——我这就去找一趟编剧,叫他说什么也得给你加一场吹笛子的戏!”
一听见要给自家白菜加戏,林小狗的尾巴就止不住的晃了起来,可兴奋地追上了实在特别英明的导演:“李导李导,其实云砚还会弹古琴来着,您也可以再考虑考虑……”
“其实我还想给他们仨加一场混战的打戏!”袁指导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也跟着一块儿凑起了热闹,“老李老李,你跟编剧说说,能不能再给他们多加几场打戏,云砚这条件不打实在浪费了……”
第62章
“……说实话。”
李导深吸了口气,转身迎上这两个人殷切的目光,语气无奈而沉重:“你们要是再这么加下去,云砚很可能就要顶替女一了。”
之前林清墨也演了和女主死别的桥段,虽说也算是中规中矩不好不坏,可再和今天上午那一场戏对比下来,就无疑鲜明的看出了差距。晚进组了几天以至于失去了对整体进展掌控权的编剧自暴自弃地提出了炒副cp的建议,虽然主创人员们都对此表示特别同意绝无异议,但李导依然还是有着再顽强挣扎一回的念头——毕竟叶紫枫原本在书中的着墨实在太少了,几乎没有什么书粉基础,万一副cp犯了原生书粉的忌讳,很容易出现难以预料的情况。
“顶替就顶替嘛,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袁指导居然特别痛快的摆了摆手,可认真地答了一句,“云砚打得比女一好看多了,演出来效果肯定好看,我敢打包票!”
“……”李导早就放弃了和这个成天就只知道打得好不好看的武痴讲道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人轰开,又望向一旁神色间带了些无奈的云砚,斟酌了半晌才开口:“云砚,给你加一场吹笛子的戏,一场打戏——但是还得给你配一个女配的话,你同不同意?”
林小狗的耳朵瞬间就支楞了起来,紧张地来回看着自家白菜和一点都不英明的导演,本能地就想要扑过去把白菜叼走,却还是迫着自己忍住了,可失落地扒拉着地上的土块不说话。
毕竟自己也是有搭戏的女演员的,如果云砚真的要正式在这条路上发展,当然不可能不配女孩子来搭戏。他也希望云砚可以发展得越来越好,当然不可以在这种事情上有什么意见!
林小狗从来都特别的讲道理!
背上忽然传来熟悉的温暖触感,正耷拉着耳朵刨坑的林小狗下意识抬起头,就迎上了那双熟悉的带着清浅笑意的眼睛:“谢谢李导——不过这些也毕竟都只是小技,如果是在剧中找机会使一两次也就罢了,要刻意加一场戏,实在没什么必要。”
“你看,我早跟你说他们两个自带cp感了——稍微接受一下新事物吧我的李大导演,我这就先叫人连夜做个小片花放出去试水,等听到了群众的呼声,你就该知道他们俩在一块儿有多大快人心了。”
溜达过来的编剧笑眯眯的拍了拍李导的肩,一脸老谋深算地看向这两个估计会让同人圈再一次炸裂的青年。已经开始在心底盘算起了那些还没来得及拍摄的部分应该怎么不着痕迹的改编一把,好配得上那一场连她看了都哽咽难言的生离死别,顺便也给一旁深藏功与名的方影帝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毕竟虽然死怀里这种惨无人道的死法是方影帝提出来的,但锅永远只能是编剧的!即使已经预见到了一旦放出去观众会炸成什么样子,熊熊燃烧的后妈之魂也依然无所畏惧!
——于是,就在灵感爆棚的编剧大大的催促下,后期组终于也步上了筹划组的后尘,享受了一次集体刷夜赶进度的惨烈待遇。
虽然楼下已经鸡飞狗跳哀鸿遍野,但自打来了之后几乎治好了整个海影剧组拖延症的两个人显然暂时还一无所察,刚刚送走了热情到几乎放飞的粉丝们,嘱咐了她们回家后一定要及时报平安,才终于精疲力尽地回了房间。
“我见了那么多回的粉丝,还没有一回这么累过……”
林清墨一进了屋子就懒得再多挪一步,瘫在沙发上不肯动弹,含泪深情地怀念了一把当初操碎了心的梁妈妈:“我算是知道梁助理为什么要我走高冷路线了——明明那个时候她们都可矜持来着,谁知道现在居然放飞到了这个程度!”
“确实是——叫人有些难以招架。”
难得感到身心俱疲的云助理也挪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屋,把自家小狗挪开了些,坐在沙发上平复着被调戏得几乎走投无路跳墙逃跑的心情:“古人说‘看杀卫玠’,如今看来果然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