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摇摇头,姚景昇便挥挥手吩咐他先退下了。
姚景语离开之际,姚景昇就站在前院一处视野宽阔的小道上,目送着她离开。
看到她甜美的侧颜,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与挣扎。
现在没有孩子,但她和宋珏那般恩爱,有身孕只是迟早的事吧?
姚景昇不由得攥紧了双手,眼中的嫉妒说不出的可怕。
与此同时,苏光佑带着于凌薇一起去了城中一处别院,在此等候已久的正是与姚家敌对的武安侯黄崎。
“侯爷,久等了!”苏光佑拱拳行礼。
黄崎轻应了声,因为苏家和信王失势,对着苏光佑的时候,他难掩眼中倨傲之色。只不过黄崎此人除了倨傲势利之外,更是色中恶鬼,在见到苏光佑身后盛装打扮的于凌薇之后一双眼睛几乎钉在了她身上,连挪都挪不开了。
苏光佑弯了弯嘴角,只当根本没看到他放肆至极的神色,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正事,只是简单地寒暄一番之后,苏光佑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
黄崎会意,知道这等娇人儿便是苏光佑的诚意。于是苏光佑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掀了桌布,一把将于凌薇扑在了身下。
两人战况激烈,事后,黄崎满足地抱着于凌薇躺在自己怀里,一双粗糙的手还在她身上流连:“本侯为了你这小妖精,这次可是牺牲大发了。”
吃人家的嘴软,眼下他是必须要和苏光佑合作了reads;。
于凌薇娇笑道:“侯爷,您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于二爷来说,不过浮萍一株,他将我献给您,实则也没有多少诚意。”
“哦?此话何意?”黄崎脸色微变,抬起身子看向她。
于凌薇快速掠过眸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二爷最爱的人是我们家少夫人,那才真的是一笑倾国色,乃是上上等的美人儿?0 兀 ?br /> 黄崎眸中闪过一丝贪婪,捏着于凌薇如凝脂般光滑的肌肤,龇着一口大黄牙,笑得猥琐至极:“比你还好看?”
于凌薇扑哧一声笑开了:“妾身哪能和少夫人比呀?我与她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否则二爷又怎么会带着我出来应酬却将夫人藏得严严实实的呢?”
黄崎仔细一想,确实,不仅连二少夫人的面都没见过,往常几乎都没听说过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像小妖精说的,那女人太美,所以苏光佑藏着舍不得让她见人?
黄崎这个人私底下没少做过强抢民女的勾当,最钟爱的便是少妇,眼下听于凌薇这么一说,心里痒痒的恨不能马上就去一探香容。
他要和苏光佑合作就等于是将脑袋系在了裤腰带上,冒着全家都要送命的危险。反正眼下他也没有正式应下苏光佑,坐地起价有何不可?
一开始他还顾忌着若他们谋划的大业得成,苏光佑会不会秋后算账,后来转念一想,他要是真的答应了,这也算是一个致命把柄,料他也不敢过河拆桥做些什么。
思及此,黄崎在于凌薇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要是回头本侯真的尝到了那等美色,就向苏二爷将你讨了来,让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于凌薇娇笑着谢恩,笑意却未达眼底。
黄崎说着又来了兴致,便再次覆了上去。
过程之中,于凌薇一直睁着眼睛盯着不停晃动的帐顶,眼神说不出的恶毒而又扭曲。
从黄崎嘴里听到周雯的名字,苏光佑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老淫贼打的是什么主意之后一张俊脸几乎是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黄崎见他面色不愉,也没有丝毫避讳,看了眼在一旁垂首敛目的于凌薇,便抚着须挑眉道:“二爷,反正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共睡一个女人了,只要你答应我,本侯二话不说,马上就站到你这边来!”
苏光佑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尽现。若非有良好的克制力,这会儿早就不管不顾的一拳挥到他脸上去了。
周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和于凌薇那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能一样吗?更何况,他压根就连于凌薇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别人染指过的,他嫌脏!
黄崎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这时候他若是把苏光佑逼急了,睡不到小美人不说,没准还会给自己惹麻烦。
于是便整了整袍子,道貌岸然地拱了个拳,道:“二爷大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本侯先告辞了!”
说着,似笑非笑地挂着笑容施施然走了出去。
回府的马车上,苏光佑一言不发,脸色沉入黑墨。
于凌薇打不准他心里到底是什么主意,按理来说,苏光佑明明是喜欢姚景语,那为何不应下武安侯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但若非极其重要的事,苏光佑刚刚就不会认下来。
难道周雯就已经那么重要了?她不信reads;!
于凌薇心中冷笑,她就要看看,权力和女人之间,苏光佑到底怎么选?周雯要是步了她的后尘,只怕马上就得寻死觅活吧?
“二爷……”于凌薇眼波流转,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苏光佑转过视线,双目灼灼地看着她,于凌薇被这逼视的目光看得头皮直发麻,正想开口,就听得他缓缓启唇道:“那个老色鬼为何突然会提起雯儿?”
于凌薇先是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婢妾不知。”
“你不知?”苏光佑冷笑道,“难道不是你说的?”
于凌薇花容失色,眼眶里瞬间就盈了泪,委屈道:“婢妾怎么可能说这些?少夫人尚未出嫁时便有美名,武安侯说不定就是故意的呢?”
故意的?没有诚意合作,只是想要借机羞辱他一番将他踩在脚下?
老色鬼不会这么做,他若是这种不知高低的性子便不会在朝中混得如鱼得水,但若是听说过雯儿的美色借着这个机会要挟倒是极有可能!
苏光佑垂了垂眸,一时间心里有些烦躁。
再次看向于凌薇,苏光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是想要在她伤心的面容里找到一丝破绽。然而不知于凌薇是真的没说,还是伪装得太好了,苏光佑最后只是撇开了脸去,道:“这件事不准泄露半个字出去!”
于凌薇点了点头,掩在袖中的手掌却早已被自己掐得血迹斑斑。
苏光佑回到府中的时候没有如往常一样回书房,而是去了周雯那里。
他和周雯的关系始终没有缓解,除了晚上,他基本不会过来。
是以,在刚刚用过午膳后见到苏光佑,周雯也是十分惊讶。
但眼里的那抹讶色很快就被掩饰了下去,周雯垂下眸子,继续做自己的事。
苏光佑走过来,见她正在誊抄心经,遂没话找话道:“年纪轻轻的,什么时候爱上这些东西了?”
他记得以前为数不多见到她的时候,她每次都是唧唧喳喳的就算是一个人也能说个不停,她站在姚景语身边时,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什么时候,当初那个明艳活泼的少女也变得这般成熟稳重了?
周雯眼皮未抬,手上动作也没停,只淡淡道:“闲来没事,便抄抄写写打发时间。”
苏光佑走到她身后,顺着她舞动的皓腕看了起来。
周雯的字迹小巧娟秀,和她的人一样。初见可能不会太惊艳,但相处久了,却会觉得很舒服。
苏光佑承认,一开始娶她的确是为了报复姚景语,真的把人娶回来了,他也没想过再换个妻子。只是对她和姚景语一样不识相十分气恼,所以每每在床笫之间都喜欢极尽可能地欺负她,对她恶语相待。
想到两人以往同床共枕的画面,苏光佑的视线不由得就随着她雪白的玉颈上移到光滑如雪的侧颊上,目光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周雯被苏光佑暗含火热的目光看得极为别扭,最后干脆搁下笔,站起身转过来看向他:“二爷有事?”
苏光佑敛回视线,收回那一抹不自在,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道:“我还没用午膳,去吩咐丫鬟弄点膳食过来,我就在你这吃了!”
说着,便撩起袍子坐在圆桌旁不走了。
☆、156 去边关,千里追夫
周雯蹙了蹙眉,眼中带着浓浓的防备,不知道他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苏光佑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看过来,微微挑高了眉:“还不去?”
周雯缓缓朝他走过来,硬邦邦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苏光佑微微垂了垂眸,弯起嘴角,看着她似讥似诮道:“这就是为人妻子的本分?连自己丈夫的喜好都不知道?”
周雯先是愣了下,随后觉得自己没必要讨好他。嫁给他是迫不得已,他们注定要一直这样耗下去,但是别指望她会和普通人家的媳妇儿一样对自己丈夫嘘寒问暖的。
说到底,周雯骨子里还是那个带着傲气的小姑娘。
弯了弯唇,轻哼一声道:“你若不高兴便去金氏的院子里,她肯定知道你的喜好。”
苏光佑看着她,先是带着些戏谑,渐渐地,目光就变了兴味了起来。
他出其不意地站起身,扯着周雯的手腕直接将她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道:“你吃醋了?”
说着,又嗤笑一声,那双狭长的凤目里盛着潋滟的波光:“和你成亲后,我都没去过金氏那里了。每晚都将存货交给了你,你还不满意?”
周雯先是不安地挣扎,待听懂他在说什么之后脸上轰的一声炸了开来,绯色蔓延,白里透红就跟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
心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周雯有些生气地掰开了苏光佑抱着她的双手,站直了身子后撤几步,警惕地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苏光佑摊了摊手,也跟着起身,那一瞬间,盯着她的目光难得地认真:“周雯,你心里还在记挂着宋瑀吗?有没有想过好好跟我过日子?”
宋瑀——
周雯心头抽了一下,这个只敢在心里默念的名字被人说了出来,那股熟悉的疼痛开始在心里蔓延……
苏光佑一看她那样子心就凉了半截,上前几步,抓起她一只手腕,步步逼近将她抵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道:“回答我!”
周雯垂着眸子,随后在抬眼看向他的时候,眼中情绪已尽数收敛,却夹杂着一股控诉和倔强:“我想不想很重要吗?当初我也不想嫁给你,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苏光佑如此待她如此逼她,她若还会产生好好和他过日子的心思那才是不正常了!
闻言,苏光佑盯着她,目光幽深而又危险,就跟丛林里盯上了猎物的猛兽一样。可最后,这只猛兽却涨红着脸将到了嘴边的猎物给放了。那胸口起伏着的怒气,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周雯只觉得今日的苏光佑很奇怪,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绝不会无端端地跑来和她说这些话,更不可能是因为喜欢上了她。在她看来,男人若是真心喜欢女人,就该像宸王那样将小语姐姐捧在掌心里。
苏光佑背过身去,缓慢地吐出一口气,随后语色无波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府吗?这几日我安排个时间,你可以去探望一下宸王妃。”
“我不去!”周雯脸色骤变,一口拒绝。
苏光佑是第一次站在她的角度去考虑,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还不屑于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尤其是已经成了自己妻子的人。周雯和姚景语不一样,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那种征服的心态。
姚景语是一朵带刺的蔷薇,明艳而又张扬,但不小心碰上能扎个鲜血淋漓reads;。而周雯自收敛了自己刁蛮的性子之后,看起来就像一朵干净的百合花,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去欺负。
可谁能想到这女人比姚景语更气人?要是嫁过来后她能好好哄着他顺着他,一心一意都向着他,他绝不会对她那么坏。
说到底,他就是气她和姚景语一样不识相,心里总想着别的男人,还是一个处处都不如他的男人。
他已经输给宋珏一次了,难不成还要再输给宋瑀那个一无是处的毛头小子?
听到周雯拒绝,他就觉得很奇怪了,转过身来盯着她脸上的神色:“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和宸王妃关系很好么?”
周雯冷笑:“你别想利用我去接近表姐,苏光佑,你那点卑劣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当别人都不知道是不是?”
“你——!”苏光佑简直要气炸肺了,本能地抬起手就想打她,可是看着周雯迎上来的那张白嫩小脸和眼里的那股浓浓的嘲讽,最终还是慢慢地将手放了下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是疯了才会想对她好一点!
“不去你就一直待在这院子里,哪都不准去!”苏光佑恼羞成怒地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苏光佑气了半天,周雯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将新提上来的大丫鬟秀儿喊了过来:“你去库房里拿些好的补品,稍后去一趟宸王府替我好好探望一下王妃。”
她和姚景语能见面的机会不多,往常都是写了信让丫鬟去递的,她想知道宋瑀在青州城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秀儿颔首,随即咬了咬唇,犹豫许久才开口道:“少夫人,下次二爷来您就好好哄着他吧,这要是他一生气天天去后头那些姨娘那里……”
周雯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先出去吧!”
秀儿心里叹了一口气,最后垂首安静地退了出去。
周雯拿出一直珍藏在怀里的一根翡翠蝴蝶簪,出了神地望了许久,最后起身,慢慢走到妆奁前放到了最下面的一层抽屉里。
眼下正值将要换季的时候,宸王府里慧竹几个就在张罗天气暖起来要准备的衣裳。京城里最好的制衣坊当属云霓坊,以往姚景语的衣裳都在那里做。
可这一次云霓坊的衣裳却迟了好几天都没能送过来,姚景语起先还没当回事,只是让慧竹跑了一趟去问问。
慧竹回来禀报说云霓坊的掌柜病了,这几日都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徒弟在看着铺子。
彼时,姚景语并未多想,谁还没个病痛袭身的?
只不过几日之后,云霓坊却是直接关了门,再去打听,说是掌柜的病重过世了。
彼时,夜一打探了一番回来禀道:“王妃,属下查到突然过世的不仅是云霓坊的掌柜,还有他手下两个闻名遐迩的绣师。而他们出事前,全都被郑王府请了去,说是郑王妃要赶制衣裳,故干脆将他们接到了府里。”
姚景语蹙着眉,玉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砸桌上来回敲击,思忖许久,问道:“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吗?”
夜一点头:“有人看到过他们安然无恙地出来,不过奇怪的是,这三人死了之后家里没有张扬,并且草草将人下葬之后就连夜全都离京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可堂堂郑王府为何要对云霓坊的人动手?
郑王府……制衣坊……
姚景语在心里重复地念着这两个词,忽而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坏的念头涌了上来:“夜一,你们能想法子潜进郑王府里吗?”
夜一想了下,有燕白做内应,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便点点头:“王妃可是怀疑些什么?”
姚景语冷冷地勾起嘴角,若真是她所想的那样,那郑王还真是胆大包天了reads;!
夜深人静之际,因为急着等夜一的消息,姚景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不能入睡。
子时过半,外头慧竹隔着帘子地上禀报:“王妃,您睡了吗?夜侍卫在外求见!”
姚景语掀起被子,迅速坐起身:“你将他领到前头花厅里去等我。”
简单梳洗了一下,系了件狐毛大氅,姚景语疾步匆匆地赶去了前厅。
心里莫名地有股预感,夜一带回来绝不是好消息!
彼时,一见到姚景语,夜一立马单膝跪地,音色沉重道:“王妃,郑王府里的确是有问题。”
“你说!”姚景语道。
夜一抿了抿唇,刻意压低了些声音:“郑王私藏龙袍!”
饶是一早便在猜测可能是这样,真正听闻,姚景语还是如卸了浑身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椅子把手,骨节凸起十分明显。
郑王既然胆敢私藏龙袍,根本就是做好了皇上回不来的打算,那宋珏和父兄他们岂不是十分危险?
姚景语豁然起身,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对夜一道:“你先起身。”
顿了下,又问道:“燕白还有禀报说郑王其他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