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伤,熬过苦,输过球,但从没服软的邱纪……
又一次战胜了自己,创造了奇迹,回到了他的巅峰。
他邱纪,回来了!
“!”起初只是杂乱无章的喊,到后面慢慢变成了整齐划一的:“邱——纪!中国队!邱——纪!中国队!”嗓子吼沙,声浪却一波比一波响亮,淹没整个场馆。仿佛只有发自内心的狂热呐喊,才能抒发那种深处翻滚的激烈情绪。哪管前路是悬崖还是峭壁呢,他就是要去闯!
林桥一直在半空里晃荡的心脏,终于咣当一下,落地了!汹涌澎湃的血液从四肢冲往头顶,他跳了起来,冲去拥抱邱纪了!尽管只是一次32进16,但是里面凶险非常啊!对手实力多强,几乎是有目共睹的,这一场赢得太漂亮了!红毛这一块硬骨头,啃下来了!
邱纪和林桥抱成一团,激动得难以言表,其他队员不能到场下来,在座位上跟着观众吼得嗓子都哑了。
没多久,记者围成一团采访他:“邱纪首先恭喜你复仇成功了,你怎么看待这一次比赛呢?”
邱纪笑说:“并不是什么仇恨啊,输球痛苦之类的,支撑我走到现在这一步。正是那些强大的对手,让这个奖杯充满价值。”
记者都懵了一下,休息半年出来就是不一样啊,太会说话了!“那你最想感谢谁?”
邱纪眨眨眼:“你们懂的。”众人都笑了,听出那一点甜蜜的意思。时刻不忘秀恩爱,服气。
邱纪也不管什么全球直播,又笑:“我觉得他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吧。他跟我说,世界上没有不可能,放弃容易,难的是坚持,撑下去。人类的强大,也是在这里。”他的拳往胸膛上碰了一下,“我也是这么想的。”
林桥望着那白色的光打在邱纪的背影上,他黑色球衣逐渐染上了一层光,似乎变得更挺拔了些。他想起以前自己在笔记本上写过一句,你就是你自己最强大的武器。到了现在,他仍旧是这么想。
论坛和各大直播的粉丝们都激动哭了:“啊啊啊啊复仇成功,爽翻了!”
“邱纪是蛮厉害的,这都能翻盘赢回来!”
“奥运冠军,稳了。”
“不要立flag!!!”
“立flag从不打脸小王子无所畏惧。”
“我只能说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谁赢。”
单打比赛一路走得太顺利了!邱纪的球技确实上了一个台阶,无论是技战术还是心理,几乎都达到了巅峰。似乎跨过了那一道坎,便是重见天日的光明无限。他挣脱了一个瓶颈,前路一片坦途。
邱纪把硬骨头全部啃下来了,死亡半区又如何,他一个个咬下来。8月2日上午半决赛结束以后,哭包尽了全力,还是没能干掉瑞典一哥,毕竟实力有差距,苦战了七局,还是输掉比赛。只有邱纪顺利进了决赛,又一次和瑞典一哥碰头了。
在两点半开始的铜牌争夺战,哭包顺利帮中国队拿下了一枚铜牌!也就是说,两面单打的奖牌是稳稳入账了!就看邱纪拿的是什么颜色的奖牌了!
哭包喜极而泣,他第一次拿到了奥运铜牌。距离上一块世乒赛铜牌已经多久了?他几乎都忘记了。下来时,杨一山朝着自己队友狂奔而去,甚至都忘了跟尤予那一点尴尬的气氛,一扑上去,抱了个满怀。
“我我我我铜牌了!啊啊啊,我要疯了!!”哭包嚎啕大哭。
尤予伸手拍了他一下,看着怀里的哭包,心头一软:“好了,别哭。”那口气有点异样,哭包蓦然一抬头,见尤予也有点不好意思,往边上一瞥:“我的意思,是个男人就别哭。”
气氛骤然有点暧昧,明明身后还在热血沸腾大吼:“杨一山!中国队!”而场下两人抱成一团,还在对视。
哭包赶紧抹掉眼泪,挣开了怀抱:“我我我我去换个衣服。”
尤予也咳了一声:“走反了,这边。”往右边指了一下。
瘦猴也奔过来了,激动得大喊:“哭包你他妈太强了!!”被尤予一把拦了:“他要去换衣服,两个大男人抱什么抱。”
瘦猴:“??”
哭包:“……我换衣服了。”逃难似的跑了。
第74章 大结局
邱纪渐入佳境,打得特别顺,毕竟邱纪对比赛的领悟提升许多,而且他也参加过世乒赛顺利登顶,大赛经验、节奏都比以前好得多。他自己设想过很多次,奥运决赛是什么样子的,他可能会手抖,可能会手心冒汗,可能会心跳加速。但他没想到的是,他非常平静,像是这么多年一步步走下去,最后便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结果。经历五轮比赛以后,他整个人彻底打开,也放松了。
冠军,他志在必得。
“不要松懈。”中场休息时,他接过了林桥递过来的水,听见林桥的叮嘱:“也不要急躁。”
邱纪乖乖地点了个头:看了看林桥,见他嘴唇有点发白:“你怎么了啊?”指了一下嘴唇,“太白了。”
林桥下意识摸了一下,皱着眉头:“没什么。”又抬了下巴:“你快去吧。”
邱纪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要是不舒服先去喊队医过来。”他的脑子里已经特别清楚下一步要怎么打了。林桥只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比赛。
比赛4:0就赢了,算下来也才半个小时!邱纪放下球拍的一瞬间,脑子还是有点没缓过来,直到眼睛瞥见裁判抬手示意他得分。记分牌上显示一个巨大的4:0。
他的心脏陡然紧缩,血液倒冲脑门:“啊——”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他的手背贴着额头,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是真的吗?他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像经历了一场梦境。他日思夜想了多久,才来到了奥运赛场啊……
他的耳膜被强烈的声音冲击着:“邱纪——邱纪——”
这一次胜利看似比任何一场比赛都来得及容易,但他回想起来,这都是用他的失败堆积起来的,他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到这一步的!他即将成为新晋奥运冠军了,只差一个世界杯冠军,就是大满贯了!
他终于站到了世界最高的领奖台上了,好像一场梦啊!
当他终于恢复体力爬起来的时候,见坐在教练席的邱广元几乎没把牙齿咬碎了。他跟对手、裁判握手后,一步步走往邱广元。见他脸色极为难看,不由得想笑。
“说到做到。”邱纪伸出手去,跟他握手。
邱广元恨得脸色扭曲,随意握了一下,转头就走了。
赢了!
中国队赢了!
转瞬之间,排山倒海,所有人像是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几乎没把场馆喊得变形了!赢了!第一块奥运乒乓球男子单打金牌啊!人人兴奋到疯了,摇旗呐喊,狂蹦乱跳,互相抓着彼此的手:“赢了,赢了!!!”狂吼声从头笼罩下来,活像是一场海啸!
等邱纪走向林桥时,先站住看了他好一会:“宝贝儿,我赢啦!”
林桥抱臂,笑容还没来得及传递到嘴角,眼前的灯光闪烁晃得满目绚烂,“邱——”后半句的声音陡然消失,膝盖一软,整个人倒下了。
邱纪的心脏漏跳了半拍,慌了神:“林桥!”几乎是下意识跃过了围栏,抱住了他,声音都在发抖:“林桥!”四面八方的人都围拢过来了:“林指导!”
“怎么了这是!”
“快去喊医疗队的人!”
“你们记者别拍了!担架过来了!”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邱纪把林桥打横抱了起来,放上担架,一群人就朝着场馆的医疗室去了。邱纪还在救护车上,已经心急火燎地抓住某个外国医生的手,语无伦次说:“please!!!”他指着林桥,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help,sos!!”
旁边人也是心急,但都被他这么一说逗笑了,纷纷上来拉开他:“好好好,你先把医生放开啊!你手别抓这么紧!”
一行人去了医疗室后,邱纪帮着把林桥抬上病床:“这里怎么不开空调啊!你快过来看!helphim,quick,please!!”旁边那外国医生急了,叽里咕噜指着他们说了什么。邱纪显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顾着给林桥扇风。
旁边人过来拉邱纪出去:“这里不让留人,赶紧出去!”
邱纪临走了还喊:“helphim,pleaseplease!!”双手合十还给比了个祈祷的动作,旁人忍着笑拉他:“马上颁奖仪式了,快点跟我出来!”一群人死拖活拽,硬生生把邱纪拖走了:“你又不是医生你坐着也没用,赶紧走!”
邱纪连拿奖的心情都没了,撑到了颁奖结束以后,和哭包一道回医务室了。他蔫蔫地走了几步,哭包跟在他边上,感觉伦敦夜晚的风吹过来还带一股潮湿的味道,“别想太多了,等会就醒了。”
邱纪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嗯。”
后天晚上七点,是奥运男团第一轮比赛,但此时此刻,邱纪一场球都不想打了,他只想林桥赶紧醒过来。
哭包安慰了几句,见他还是垂头丧气的,只好放弃。
林桥一直没醒,诊断结果也没搞明白。团队沟通过后,建议把他送出去外面找专家治疗,邱纪有点恼火:“为什么这么多人查不出个原因啊?”
哭包拉住他:“别发火。”
庄教练也匆匆赶过来:“明天就要比赛了,今晚要确定对阵表,怎么办啊?”他焦虑地往林桥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邱纪,显然是担心邱纪的状态。“你……”
尤予也往邱纪那边看了一眼,哭包拍拍他的肩膀,但这时候语言太苍白无力了。
邱纪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
邱纪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他巴不得不去比赛,跟着一起出了这奥运村的门,守着林桥,等着他醒过来。但是他肩膀上有责任有国家,他不是当年那个一意孤行的孩子。他望着林桥闭着的眼睛。
林桥要是醒过来,他会想看到什么呢?
一定是国歌飘荡在伦敦会展中心的上空,一定是五星红旗飘扬在全世界人们眼前。
林桥不会希望看见一个逃兵。
他伸手把颈脖上的玉佩解了下来,伸手抓过了林桥的手:“把我的运气全部都给你。”
哭包和尤予在边上看得眼眶一热,嘴唇一动,几乎都喊出来了:“邱纪。”这块玉佩对邱纪有多么重要,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邱纪从来没试过不戴玉佩打球的。他每一次胜利都与这一块玉佩有关。
邱纪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打球不需要运气。”又转头看着林桥,伸手拨开了他的额发:“他需要。”
庄教练在边上看得心里一酸,“行吧,拿个冠军回来给你们教练看看。”但那声音是底气不足的,往日林桥在场,尽管年轻但经验丰富,压得住阵。他自己还是第一次带队上奥运。这次团体赛的重要性几乎是不言而喻的,要是输了,林桥可是要辞职的。
他往林桥床上看了一眼,心里也是波澜起伏:“你们先静一静吧,等会过来找我吧!”
谁不是这么想呢?
哭包和尤予望着庄教练关门出去了,面面相觑,几乎是不约而同,沉默了。
他们都没有太大的信心。这个团队最强的是邱纪,但是邱纪会不会因为牵挂林桥出岔子?不好说。哭包么,单打上刚输给了金毛狮王,而尤予双打配合也不算特别好。最关键的军师倒下了,留下一个没什么带阵经验的庄教练。精神领袖倒下了,仿佛带着他们的灵魂也一起走了。
邱纪放下了玉佩,感觉浑身的血液又一次沸腾起来。他要帮林桥拿回这一个冠军。邱纪回头,望着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一个个看过去:“这一场仗不好打吧?”看两人都点头,邱纪不由得笑了,“觉得能赢吗?”
哭包感觉邱纪从放下玉佩后,有点不一样了,眼里那一点坚毅冷静,总让人想起林桥。他很想回答一句有,但是现实却冷冰冰的,他才输给了金毛狮王:“不好说啊……”
邱纪伸手勾住了两人的肩膀:“看你怂的!你记忆属金鱼的吧?不记得我们第一个世乒赛团体冠军怎么来的吗?那时候我们刚输完了两场球,大家说什么?哎哟,要死了,要输了,结果你看怎么样?”
哭包眼眶一热,“不一样啊大哥!那一次林指导在场边给我们说战术呢!这次,就我们三个,还搭一个庄教练,除了唠叨啥也不懂。”
尤予:“……不可以这么说庄教练。”虽然是事实。
哭包:“……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很难!”
邱纪说:“一句话吧,干不干!我想让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东西,是我们团体赛的金牌!”
哭包往林桥那边望了一眼:“跟他们拼了!”
尤予也看了看林桥:“嗯。”
这短短两句仿佛力达千钧,掷地有声。这一句背后是勇士不回头的决绝啊。
邱纪伸出手背:“老天一天没玩死我们,我们一天不认输!”
隔了一秒,一只手放了上来:“每次都要搭一下,好幼稚啊。”
又隔了一秒,“真蠢。”嘴上尖刻,手上却温柔,另一只手搭了上来。
三只手背搭在一起,如同千万次上场前一样。不同的是,他们这一次大概只剩了一腔热血,没了林桥,却比往昔任何一次都要团结。他们仿佛是赤手空拳,上场了。他们的背后是千万双眼睛,来自万里以外的中国。
“走!”
三个声音叠在一起,邱纪一扬手,拉开门:“兄弟们!开战!”
养兵千日,便是用在这一时。手里的球板陡然成了武器,三个人如有神助,一路得分,记分牌不断翻页。对手面如死灰,恨恨地摔下球拍,或苦笑与之握手。没有了玉佩,邱纪仍战无不胜。
裁判举手示意胜利的一方:“china!”
“china!”
中国队过关斩将,三人扭打成一股坚韧不可摧的力量,破开了俄罗斯的防守,冲破德国队的围攻,碾灭了英国队的顽抗,一路往前进发,最终来到了决赛。
场上嘶吼声如同雷鸣,短短两日时间,三个小毛孩战胜了那么多世界强手!这才两年时间,中国队已经成为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在奥运赛场上闯入决赛了。要是在两年前,谁说中国队有机会拿奥运金牌,谁都会说那人一定想金牌想疯了。而今天,他们切切实实地踏入了这一片土地,即将要让属于中国的旗帜,在乒坛最高荣誉台上,升起来。
瑞典队的生死之战,再一次见证了奇迹的发生!尽管他们都抱着必胜的决心来了,但是现实还是相当残酷。第一单打杨一山开头就输给了天才红毛,邱纪立刻和瑞典一哥再度对战,迅速扳回一局,局势打成了1:1!
第三场,邱纪和尤予配的双打,直接血虐瑞典队一哥和瑞典绿毛。局势打成了2:1!
最紧张的第四场来了!
哭包对战瑞典绿毛。绿毛在瑞典队以双打著称,但是技术全面,速度快如闪电,两人一下子缠斗到第五局,比分咬得太紧了。所有人都替杨一山捏一把汗。尤予已经去热身了。看这个焦灼的局面,谁敢断言杨一山能赢?
沙嗓子说:“哎,瑞典队真的厉害……”
米领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就差这么几分!他们离奥运冠军就差这么几分了!他心里非常清楚,削球手优势就是缠!越是往后拖,对方的体力消耗越大!只要杨一山咬住不放,对方的动作一定会慢慢变形……
撑住啊杨一山……
场上的人几乎是下意识压抑住了呼吸,看着那球一板过来,又一板过去。无论对方多么迅猛进攻,杨一山还是慢悠悠地回球。他往前跨一步,又往后退一步。每一板球都在消耗对方的耐心。
咬住了,别放!
邱纪在场下心跳得砰砰响,眼珠子跟着那白色一点飞来飞去,比分已经来到9:8了!就差两个球了,杨一山一定要沉住气啊!
眼见着对方要失误了,邱纪心头一喜,几乎站起来的瞬间,看那球准确地砸在桌边!他懊恼地抓了一下头发,本以为来不及了,结果见杨一山一咬牙又往前拉起来了!
“漂亮!”
“好球!”
米领队激动地喊了一声,看比分屏幕上显示10:8了!
全场的人们激动得大吼,场馆天花板几乎没被震裂出一条缝来了!
最后一个球了,冷静,你可以的。
杨一山擦了一下手上的汗,拼命让自己冷静不要哭出来,他全盘计划在脑里转了一圈,连比分到什么程度他都没有注意,更别提满场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