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冷焰咬牙,胸口一窒,剑气正面冲击,跪地双足再退数十步。
他欲吞下喉头血腥,却还是忍不住溢出唇角,怀里人一个惊慌,欲起身却被他按下。
「无事。」吞下一口血腥。
他盯着眼前金光身影,天神似乎也受了重伤,反噬的灵气在他之上,蓝光星点不停地在啃噬金光灵气,将金光灵力全吸收於那把绦火剑上,锈腐的剑身透着光亮。
天神捂着胸膛,再次起身,颤着手握上绦火剑。
他不懂,为何无法驾驭这把破剑!
难道自己真是蓝影麒麟的手下败将!
不准!他不允许!
「受……受死吧!」再次挥下绦火剑,金光如火波袭向眼前两人。
列冷焰跃起,旋身,红火如盾挡下金光,再次挥下红火大刀,飞身往後退去,天神一跃,紧追不舍,丢出金光火刃,单剑一转阻挡他的去路。两人在空中对招数十,天神勾起一抹坏笑,伸手假意丢出金光火焰,直袭列冷焰颈部,瞥见韩凛探身护上,便一把扔出绦火剑。
「去死吧!」
绦火剑随着金光灵力画出一抹金色拱桥,剑身的蓝火星点却随着金光火丝再次反扑天神,吞噬金光。
列冷焰旋身将韩凛护在怀中,挡下一剑,全身红火舌四散,利刃却如蛇窜,在天际四窜,一个转手再次挡下攻击。
「你!窝好!否则我现在就教训你!」
韩凛呜地一声,乖巧窝在他的怀中,往後一瞄,却见了天神自背後偷袭。
「列!」翻身,抱上列冷焰的背。
列冷焰身子一偏,眼前闪过一道蓝光和金光碎火,身上覆着熟悉地味道与重量。
他不敢回头,颤着手缓缓往後,摸上那身柔软,眼眶渐红。
「你……」哽咽。
韩凛咳了一声,藏抑不了的鲜血喷出口,顺着列冷焰後颈染了他领口一片红血。
列冷焰转身接上他滑落了身子,手发颤地抚上他唇角的血流。
「啊……凛啊……」再次哽咽。
「我……我不疼……」吐了口血後,倒向列冷焰。
列冷焰摸上他背後剑痕,破碎的羽丝,露出一片雪白的背脊,背脊上不见蓝影麒麟治癒,韩凛身上蓝光如星点,直往天际飘散。
「凛啊……我准你哭……嗯……准你哭……」哽咽让他说得断断续续。
韩凛笑着点头,小手摸上他的唇,说着让他背上自己。
「背……你……单单只背我……对吧……」小脸贴在他的背上。
列冷焰无法成语,伸手接上他,紧抱在怀。
「背……每天……每天背……可好……」羽丝如布块,飘落於地,他拉上斗衣为他覆体。
韩凛点点头,弯起笑容。
「列……你真香……」小脸撒娇的靠在他的肩窝。
列冷焰再次哽咽,颤唇道:「我们……我们……」
龙涎香本是两人情意相通之香气,怎能独留他一人!
「我们……还有……千年……」韩凛又吐了口血。
「呜……」列冷焰摸上他的小脸,眼眶的泪珠无法控制地滴落,心脏像被撕裂一般疼痛。
「我……喜欢你笑……」
「嗯……别学我……小心我……」
「又想教训……我……」
列冷焰吻着他的额,怀里的人发颤,看似发冷,他张扬红火,嘴里说着为他暖上身子,蓝影麒麟依旧贴黏於他的手臂上,蓝光渐逝,麒麟纹身色泽转暗,成了靛蓝色。
「凛……韩凛……」
他应了韩凛,要活得比他久,只因不愿见着韩凛孤独百世。
「……列……你真暖……」手指勾上红火。
列冷焰嗯地一声,握上绦火剑刀柄,哽咽:「冷了?为你暖上身子……」
他知道,凡人短命、脆弱如蝼蚁,也知道他们俩会有分离的一日。
韩凛双眼瞳迷蒙,嗯地一声:「列……」
列冷焰眼眶水珠再次落在小脸上:「嗯?会疼?我我伴着你…… 」
可他还是爱上他,还是习惯有他,还是少了他,便觉得寂寞,心头空荡荡得直发酸!
他寂寞了两千年,却在这一年内忘了寂寞,现在要他,如何啃食孤单!
「不疼……列……我来世也要……为你……而生……」韩凛小手画过他的脸,沈沈地垂下,眼皮只觉得沈甸甸地,缓缓阖上。
他小嘴细声念着列,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气,小脸往他身上一靠,眼角泪落,才停了呼吸声。
列冷焰喊着他的名,抱着逐渐冰冷的身躯,再次痛喊。
「啊……啊!韩凛!凛啊!」红火四散,紧抱韩凛。
天神跛脚,晃身,冷冷地发笑,笑得歇斯底里。
腹矣耍∥矣耍±队埃∥矣耍 沟ナ只映鼋鸸猓鲆荒ɑ鹑校背逑蚝旎鹚凇?br /> 他终究还是至高无上,无人可及的天神!
蓝影,不过是手下败将!
「我要杀光所有麒麟!杀光所有护他之人!」
列冷焰单臂揽着韩凛,一手握上绦火剑,两眼仍盯着韩凛的小脸,嘴里不停呢喃。
「你睡醒了,我领你寻雉麒,可好?」泪珠滑落,说着心酸发痛发冷。
他伸臂在瞬间抽出绦火剑,剑身沾血画出一抹血弧状的彩虹,闭眼仰天,再次痛心咆哮。
「啊……啊……凛啊……」
猛地瞪向天神,抬腿飞身,红火袭向天神。
天神发出数道金光,利刃轻易地划破红火,在他身上画出数道血痕,却不见他减速,再次炼出金光火剑。
「他。死了!我要他魂魄分离,让你们永远不得在一起!」画出谕令。
金光圆内,天神话语如字填上,他单手一盖,盖上掌印,再次发出金光,便要收了韩凛的魂魄。
「绝不会让你得逞!」列冷焰挥下沾血的绦火剑,砍向天神。
他再次大喊,喊着自己与韩凛的约定。
「说好了,一块,当上乱、世、英、雄!」发出全身红火。
☆、第四十七章 千年相恋 (完)
沾血的绦火剑挥下,与天神金光相抵,两人对招数十,列冷焰红火缠上韩凛,将他束紧,眼眶再次泛红。
没有以往紧环着自己腰身的紧锢,垂落在身侧的小手,随着红火气焰飘动。
「凛……」
他心头再次犯疼,酸得发冷。
猛然一个张臂,将红火聚集在绦火剑上,红火与剑身蓝点并未抵触,反而与韩凛的鲜血合为一体,散出淡淡地龙涎香,他闻香一愣,望向剑身,绦火剑上的鲜血与自己的红火化出更强盛的火焰,发出熊熊的红火光。
「要灭……也是灭了你!」
他踩了两步後,忽地朝天神飞近,单臂一挥,绦火剑与金光刃碰出一道狂雷,雷响光落地,地面瞬间凹陷,雪泥草土直往凹陷中心下陷,圆形四周的冰雪小河成浀,汇流於凹陷之地,成了一小面湖水。
水面上两人仍在交战,只见金光身影节节败退,在下个一瞬,红火落下,两方休战,鲜血如注,滴滴答答地在湖面上点上红色涟漪。
天神眼神微眯,带着几分危险,嘴角微勾,细语碎念,口中谕令再次成金色方形逐字填上方格,他不再攻击,卑鄙地闪躲列冷焰每一次攻击。
「凡人韩凛,罪无可赦,九魄九魂,一分为二,轮回转世魂体分裂……」
列冷焰一剑挥下,大喊:「他只是……」
红火炫着绦火剑,横扫一刀,旋身,双指收剑,张扬红火再次扑天窜地。
「他只是韩凛!」
他不准天神这般对待韩凛,韩凛无错,韩凛,只是韩凛!
天神腹部血痕渗出,染了他一身鲜血,单拳紧握,在他面前的金光四方书仍随着他飘动,眼神恶狠狠地瞪向红火。
「可恶……你们都该死……」
本想饶了红火,维系着薄弱不堪的天地和平,可眼前列冷焰次次相逼,在在挑战他的底线。
「也好。」想死,就成全你!
金色火光画出半圆结界,一手拉出金光与绦火剑交战,纵使不敌,他也无谓,专心的念出谕令。
「列冷焰、韩凛人鬼殊途,却相恋乱世,本神口谕令他们俩陷九生九世轮回转世,相恋却不得一起,苦缠千年!」单手画出一掌金光将谕令打向天际,再挥手便是将谕令昭告三界。
他平视眼前红火,不顾伸手血流,全身怒意张扬,金光数次偷袭红火,却次次都被绦火剑给挡下。
「魂魄分离……你这厮就在转世之中,寻他吧!」
天神倏地靠近绦火剑,不顾列冷焰红火剑穿肩断臂,右手画出一抹金光手刃,狠狠地刺进列冷焰心窝,再次炼出金光火焰,将手刃炼出更强的神灵之气。
列冷焰忍着金光火刃扎心抽离之痛,退了数步後,吐了口血,单手用绦火剑撑地,半跪。
他不准金光火刃连着自己再次刺穿韩凛。
天神也闷着一口血,双足踩地,嘴角溢出红痕。
「舍不得?不过是个死人。」勾起邪笑。
「哼……死人……你,不就怕这个死人!」眼神迷蒙,抑制不了口中鲜血涌流。
天神伸掌扔出金光火鞭朝他打落,卷上他的颈,用力一扯,左手金刃再次扎向那道红火身影。
「让你再也开不了口!」鲜血溅脸,他自己也吐了口血,跟着跪地。
列冷焰撑着意志,抱上韩凛,身上的灵力流失,他却一点也不怕,摸上绦火剑那抹龙涎香,连自己手心被划破了也无所觉,抱着韩凛倒地。
「……凛……」侧脸看着韩凛的小脸,迷蒙的双瞳映着他的脸,牵起一抹笑。
耳边不再是天神狠戾地话语,回荡着韩凛的笑声和二愣二愣的语调,彷佛听见他对自己笑着,圆眼瞪着自己,小嘴微噘没好气地对自己说。
「列,你过来。」
你这二愣子……
他眼角有股暖流滑落,感受到身上红火抽离,窜地,冷意侵袭全身,连眼眸里的景色,都成了一片黑暗。
红火逐渐飘散於空中,窜地火焰牵上一条银丝,如一缕火龙直往地狱门,人间地上红火逝去,结界不再,白清雪却是跪地不动,静静地看着眼前相偎的两人。
天神身子微微晃摇,透着一丝虚弱,一手臂上的鲜血顺着手指滴落雪泥之上,他拉出金丝卷上绦火剑,却在触及的那一瞬,被绦火剑的蓝火焰弹飞,飞身後,在雪泥上划出一道泥痕小径,吐了口红血。
为何!
为何不敌!
他欲逞强撑起身子,却是虚弱无力,抬眼却见了白清雪睨视自己,一足踩在自己的断臂之上。
「你这无礼妖徒,敢这般……」再次吐血。
白清雪双手握上绦火剑,剑上灵气碰上他自身魔力,发出电流。
「师祖早已安好……」冷眼泪落。
他不顾手上焦黑电痕,双手紧握绦火剑,高举,剑端朝着天神心窝。
「你要做什!大胆!」
白清雪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唯有眼瞳泪落不止。
「安好自身两千年後流年……」冷眼看着天神惊愣,他露出一抹笑,抬手便是狠狠地刺入天神胸膛。
强大的蓝光与金光发出如雷般的火光电波,将他弹飞於数百尺外,他平躺於雪泥之上,仰望天际,看着天际银光乍现,似有天兵天将临地,再次冷笑,撑起身,脚步拖上一痕泥痕,飘向天神。
师祖说了,再次转世,救红火为要,放麒麟於凡间,救世为主,除天神为重,铸绦火剑,一是灌注己身三魄三魂於其中,二是反噬金光神力。
「……师祖早已知晓你会夺剑杀人……」冷眼嘲笑地上几近气断的神灵。
天神睁大眼,恼怒羞愤的气焰冲上心头,再次吐了口血。
他全身散着金光,虚弱地无法留住任何一点灵光,嘴里含着反驳的话语,却无力说出口。
白清雪身子被天兵天将往後一扯,跪在地上,如囚犯一般,他无动於衷,仍是弯起一抹狂笑,却是泪流不止,眼瞳里尽是哀伤。
「……师祖……早已安好一切……你输了!永远都赢不了!」
再次喃喃自语,说着自己的灭绝也是师祖安好的,嘲弄天神无能,只能跟着师祖的流年走,走着他安好的命理。
语末,再次狂笑。
天神无力反驳,抬起手掌欲画出金光,胸口的绦火剑却让他憋上一口闷血,灵力自身上渐渐流逝。
「天……引?」抬眼看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却是疑惑。
为何,天引拥有元神?
「父皇。您……」天引卸下盔甲,托起天神半身。
父皇私下弑凡人杀红火,这事不仅是犯三界规律,也打破了天地和平。现下,又是九级灵力不附体,神力大减,就算修炼,也与凡人无异,无法掌握天界大权。
「本神懂了……你和他们都是一夥的!通通都想夺下本神大座!」
天引拧眉,说了几句让父皇安歇之语。
天地之战。
由天神为除蓝影而起,由蓝影私藏红火为由,由红火成神尊火麒麟为因,纠葛交缠两千年,起因皆是因为天神妒忌所引起一切事端。
今日,他才真正看清楚了天神的丑陋样貌。
「父皇,儿臣领你回天宫。」
天神挥开他的手,撑不了身子的双臂滑了一下,身子再次落於雪泥。
「你们一个个都别有居心!可恨!可恨!」
天引叹息,让人扶上天神。
他是想夺大座,却不曾想过伤害父皇,单单只想着让父皇承位於几罢了。
「白清雪,你弑神有罪,本神子得押你回天庭!」转头无奈地下令。
白清雪没有反抗,闭眼,仰天:「师祖早已安好了……哈哈哈……」
脑海里尽是往日师祖、长生与自己相处的日子,现在想起才知晓为何师祖总是夸赞天引宅心仁厚,原来早已悄然地埋下流年。
「你!身不由己!一辈子都被师祖掌控!哈哈哈……」
天引单手一挥,让人拖下白清雪,走近虚弱的父皇,毕恭毕敬。
「父皇。」
天神气得再次吐血:「孽子……叛臣……连你都是!连你都是!」
天引低头,看着天神紧攥着自己手腕,最後提不上一口气,晕厥倒地,心头一颤,却是选择让人拉下天神。
他,还是得狠下心坐上大座,才得将一切回归和平。
「……九生九世轮回咒……」仰天,望着天神昭告的轮回咒,再次叹息。
他应了天玺护上韩凛,如今咒诅已下,就算来日他贵为天神,也无力更改,只能顺其流年所安,不得改其命理。
眼前地狱门也派出使者前来,绿魅鬼火,那抹白色挂笔的身子站在那两副相拥的身子前无声落泪。
天引微微一愣,缓步走向那抹白影。
「以往。」边走边说:「天界都误以为地狱门之人皆是无血泪之物。」站在生死郎君身侧,看着韩凛的名。
生死郎君不着痕迹地抹去泪水,执笔写下名字,却发现韩凛两字的名被轮回金咒给箍上了。
「无血泪……谁能比他更狠。」摸上那抹金咒。
天引蹲下身,单膝跪地,就跪在列冷焰和韩凛身前,他静静地看着他们俩。情爱,自己无知,可知晓天玺极喜爱韩凛,韩凛却与红火相恋陷轮回。
金咒已下,红火也陷入咒诅之中,鬼刹罗君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自身也应了天玺护上韩凛安平,如今只能与地狱门联手,寻找流年命理,为他们俩安下一个平安。
他欲开口,就见生死郎君无情转身,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再启唇,生死郎君已不见身影。
「我想……许他们一个安平……」
没人听见的话语,随着转暖的春风,飘落雪泥,化成一波春水柳絮。
***
天界易主,天引接管大座,本应是件喜庆,却被仙人传来的讯息打断,他听了是遗憾,是痛苦,却有一分了然。
「……尊王已发谕召,神子天玺与魔尊列冷焰、凡人韩凛一同陷九世轮回,尊王可是狠狠地赏了我们天庭一个巴掌啊!」
仙人意有所指,说的是地狱尊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心思歹毒。
朝上是一片哗然,愤愤起身,说着要与地狱门一战高下,天引定定地抬手,双手交握,撑在桌面上,沈稳地气势慑人,堂上瞬间静谧。众臣微微拭汗,心里紧张,要说上一代天神阴狠,这一世的天引却是沈得吓人,谁曾料想这样憨直的皇子,能在一瞬窜起,不过一年半载便掌管天界所有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