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邹彤就成了少有的几个比BOSS还晚到公司的员工。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晚到自然也是晚走,既然是为了对应客户,客户那边不下班邹彤当然不会走,可是客户那所谓的早9晚6(日本那的工作时间也是早8晚5,是因为与中国有一小时的时差)全是虚的,那些日本人很少有正点下班的,也不明白他们怎么就那么爱岗敬业。
在日本时邹彤也在日本公司打过工,没有人会下班就走的,谁要是下班就走了,那会被看成是怪物的,就算晚上一两个小时走,第一个提出要走的人还会由心底感觉非常对不起还没走的同事。就算手里的工作完成了,也会磨蹭一会儿,没人会准点离开公司。
对了,还有更可恶的,在日本公司你是不能“悄悄的我走了”,每个人走的时候必须要“挥一挥衣袖作别西天的云彩”,而且是行了礼大声的,让同房间的每个人都知道的说出“それでは、お先に失礼します”。然后在座没有离开公司的人会全员回应:“おつかれさまでした”。也就是说没有人会不知道你走了的。
所以,所以,所以邹彤尽管是早上9点到公司,却很少有机会可以在晚上6点走掉。
不过也还有一件非常HAPPY的事,在这个几乎不怎么压车的城市完全可以不用20分钟就赶到公司,在9点前打开电脑问客户一句早的。这事首都人民是羡慕不来的!
今天却是可恶,通常要睡到8点半才起床的邹彤,睡的正香着呢突然被电话吵醒,电话那端的声音虽然含糖量不低,可语气不太好,“早上好,特助,请尽快赶到公司,我们现在无法登陆日本的服务器。”问题听起来好像有点严重,邹彤应了一声“好的”,就匆匆挂了电话,二糊着洗脸刷牙,可是被薄荷味的牙膏一刺激,大脑突然开始运转起来。‘无法登陆日本的服务器,找我干什么?那不是设备科的事吗?’
刷完牙一边穿衣服,一边打了设备科的座机,无人接听。邹彤知道那一向清闲的把人都养的白白胖胖的设备科,这会儿怕是忙得恨不能三个人都长三头六臂。邹彤再打设备科科长刘研锡的手机。
“蜥蜴,我,邹彤。”蜥蜴——刘研锡的外号。设备科的两个人都没成家,现在外加一个来实习的,三人常和邹彤一起泡吧,或者烧烤,挺能玩到一起的。所以称呼上也从没有顾忌。
“彤子,还是上不去!”电话那端传来的不只是蜥蜴的话语,还有键盘的敲击声。
“详细点,怎么个意思?”邹彤说着已经穿好衣服拿了钥匙走到门口。
“DTP那边要下数据,最先发现上不去,报到我那,我还没查到原因呢,BPO那边也报上不去客户服务器。我让リーダー(一个职务)正一个一个试所有日本方面的服务器呢,我试了国内的各大网站,什么问题也没有,看来是日本方面出了问题,可是什么问题能让所有的日本网站都上不了呢?”刘研锡巴拉巴拉把已经发生的情况和自己的疑惑挑主要的都讲了。
“操,”邹彤不由得爆的粗口,这显然不是国内的事,“我让人查下新闻,日本是不是又有什么不良行为惹火了咱们国人,被黑了?”天杀的,偏偏大BOSS不在时出这么大的事。
“我这是没招了,你看着找什么人查吧,我也回科里撒我的联络网去。”电话那端传过来蜥蜴泄气的声音,看来一早上没轻忙活。
“好了,你去忙,我也得出门了。一会儿见。”邹彤冲出家门挂了电话,站在楼下打车时他在想,以后不偷懒了,天天把公司的车开回来。人哪,越是有急事越是打不到车。
秘书室回过话来,明面上能查到的新闻中,没有说最近日本那有什么惹着国人的行为。
“我也觉得不能,就算是红客联盟也黑不到这种程度!”一见到蜥蜴邹彤说出自己的想法,想不起来头两年是什么事把国人惹火了,红客联盟把各大日本网站都插上了中国美丽的五星红旗,那时邹彤还在日本,心里很是暗爽了一下。
“可不是我干的。”蜥蜴这边能测的都测过了,能试的也都试了,就是不好用,这会儿手头倒是闲下来了,听邹彤提到红客也就接下了这个话头。
“你也是红客的人?得,你要有这能耐,肯定不能在这玩了!”邹彤几个电话打出去,现在也只能等,看哪里会有回复了,这会儿没事调侃起蜥蜴来。
“我还真是红客的,不过头几年的事了,现在不玩了。”蜥蜴摇了摇头,从眼前的忙乱中,暂时放空了一下思绪。“红客只不过一些玩软件硬件的人一起切磋的地儿,也是一些自命不凡的主儿,玩得了技术又不想当黑客罢了。”
“没看出来呀!”邹彤吃了一小惊,看着蜥蜴。
“那你说我不在这玩儿,能去哪玩儿?难不成红客的人都不吃不喝,神活?”蜥蜴手里转着手机反问回邹彤。
“我一直觉得那都是一些特牛的牛人,要么进监狱要么进国安的,我们这庙小,怎么能供得起这么大的神?!”邹彤以一种仰视天神的姿态45度角望天。
“是有神人,也有我这样的虾兵蟹将!”蜥蜴看这眼前的电脑:“小贾说,电信那边说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还没有人报故障。”
“得,”邹彤冷笑了一声,“哪次不是我们第一个故障报修?难不成等他们自己发现。”邹彤的不满也不是没来由的,从来都是这种时时刻刻要用网络的公司先报故障,电信那向来是后知后觉的。
正说着蜥蜴电话响。
“哪儿呢?怎么想起来给哥打电话了?”看着是021开头的电话,蜥蜴已经心知是谁。
“还在上海,你不是问能不能上去日本服务器吗?”电话里声音沉稳,虽然是蜥蜴大学同寝里的老四,说话办事却向来超出年龄的稳重。
“怎么着,有准信儿?”蜥蜴眼睛一亮。
“嗯,海底光缆断了!”电话那端的声音平静,却传一个爆炸新闻。
“真的?”蜥蜴一惊,看了一眼邹彤。
“百分之百。”电话里依旧不急不慢的声音。
“好了,谢谢,我这儿还一堆事,回头再聊。”蜥蜴匆匆挂了电话。
“彤子,行了,甭查了,海底光缆断了!电信那边的电话也不用打了,估计现在他们那的电话也要打爆了。”蜥蜴无耐的挠了挠了头,这真不是他能解决了的事。
“海底光缆?!”邹彤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国际间数据传输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断,对啊,不可能是卫星,那玩意儿太贵,这么说来就应该是海底光缆了!“有多严重?多长时间能恢复?”邹彤想知道现在问题的严重性,要给客户那边一个怎样的解释。
“不是几个小时能修好的,有可能一两天都解决不了问题。”蜥蜴沉吟了一下,“但是我觉得不只是我们在用,肯定会有更重要的数据要传输。民用也好,其他也好,会有人比我们急!我个人认为会有备用线路一类的紧急手段,但是没有完全修好之前,速度吗……”蜥蜴摇了摇头,“你就不能有什么要求了,要求也没用,谁也解决不了。”
“是说短时间内会恢复一部分,对吧?”邹彤问。
蜥蜴点点头没说话。
“好了,我明白。那再问一个问题:是不是日本方面也会受影响?”邹彤看着蜥蜴,最少他希望答案是这样的。
“肯定会!”蜥蜴点点头,“这么大的事,国内国外的新闻很快就会报出来了。”
“那太好了!”邹彤这一早上总算听到一个不错的答案,表现的非常兴奋。
“?!”蜥蜴看着邹彤眼睛闪出的光彩还没来得急问为什么会太好了,邹彤已经扔下一个背影匆匆离开了。
当然好了,现在这情况绝对算天灾不可抗力了,从合同上讲,没有索赔什么之类的问题了,一般客户方面也不会为这种事追究责任,想着怎么把数据处理好,晚些交给客户也可以了。那么余下的就是和各个客户的沟通问题了。
管他美国是几点,先打了电话给冷荣汇报了一下当前的情况,催某个和女友两你浓我浓的家伙回来面对现实。邹彤挂了这个电话不怀好意的笑笑。
之后开始逐个拨打日本客户的电话,一个一个的解释现在发生的情况,和客户商谈延期,有客户碰巧这几天到中国来的,也就当即商谈好把数据刻盘当面交接的;也有要想其他方法送达的,例如国际快递……于是又谈到刻盘或者U盘,就又涉及到数据保密的问题,又开始和客户敲定加密加压等问题……
第14章 疼痛
别说早饭了,中午饭都没想起来吃,下午三点多邹彤觉得脚软,站在那腿都有点抖,才想起来这是饿的。做为一个合格的GAY,邹彤当然知道保持身材的重要性,除了坚持一周最少三天的健身房之外,晚饭几乎是不吃的。昨天晚饭……邹彤想了想,那是一个苹果。一想起自己几顿没吃饭居然立马有了头晕眼花的感觉,好吧,心理作用!想起冷大BOSS的办公室一般会备有吃的,开门进去找了点饼干吃就算完了。冷总的秘书倒是好心问过邹彤用不用订个盒饭,邹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算是送来了又哪有时间吃完一顿饭?
晚上9点多才把今明两天有进出数据的客户摆平,至于以后的等明天再说吧,邹彤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大脑快要荡机了。走出公司时还有很多事要想,可邹彤已经不愿意再费脑细胞了,放空了思想,却不想抬腿又走到Frangible。
看看时间,这应该是Jasper的最后一首歌了,邹彤今天对酒没有一丁半点的兴致,只喝了瓶冰啤解渴,头胀胀的感觉好像轻了些,可是胃却有点不太舒服,但也感觉并不严重。在日本留学回来的有几个人没点什么问题的?邹彤得了胃病,有个朋友在居酒屋打工,一个忘年会的繁忙期,三个月没休一天,落了肩膀疼的病根,回国后又是针灸又是按摩都没能好了。一点胃病绝对是最小的事了。
Jasper唱完收拾好准备走,看到邹彤进来没多久,特意过来和邹彤打招呼。
“今天来的挺晚啊,你玩好,我走了。”Jasper笑了一下,嘴角弯出一个暖人心底的弧度。后背斜背着那个大大的乐器盒子,带着几分随性从邹彤眼前走过,准备要回家。
“你住哪?”邹彤顺口问着,胃越来越不舒服了,并不是痛,但就是不舒服。邹彤这才想起今天一天好像就吃了几块饼干,看来胃口在抗议呢!
“经区,怡安苑。”Jasper顺口答了一句,看着邹彤的棱角分明的脸形,看得出十分的疲惫,于是好意提醒:“悠着点,看你这样,纵欲过渡啊!”
“纵个六啊,我得有空纵才行。”邹彤笑着动了动脖子,这一天忙的脖子肩膀都硬了,“顺路,一起走。”Jasper走了的话,邹彤也不想在这了,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去,胃口真的吃不消了。
“真的,你住哪?”Jasper眼睛一亮,有点诧异,说实话不相信的成分更多一些。
“百度城。”邹彤认真的回话,看得出Jasper以为自己胡说,拿了衣服起身跟在Jasper的身后往外走。
“你真不玩了?”Jasper躲避从门口进来的人,问跟着自己的邹彤,还回头看了一眼。
“你不信?我就是过来听你唱歌的。”邹彤的眉头轻皱着,薄唇紧抿。这胃口是要给自己好看吗?真不舒服。
出门拦了辆的士,邹彤坐在了副驾驶座上,Jasper抱着大个的乐器盒子坐在后排。车刚一启动开出还没有一百米,邹彤突然喊停车,正好还没有上大路速度也还没起来,司机踩了刹车稳稳停住,Jasper还没有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邹彤早已开门冲了出去,没跑出几步就开始哇的吐了起来。
Jasper见状跟了过来,眼看着邹彤吐出的全是液体,知道这人是根本没有吃过晚饭?!
邹彤已经站不稳了,双腿颤抖了起来,感觉到背后跟过来的Jasper伸手要扶自己,邹彤挥手想要拒绝,这吐的也太难看了,有伤自己硬汉的形象。
“站都站不稳了,还硬撑什么?”Jasper见状语气不善!手上用了力气扶起邹彤。邹彤这会儿胃还是痛,却没有再吐的感觉了。顺着Jasper扶他的力道起身,刚想着说点“不好意思”“谢谢”什么之类的话,胃疼突然加剧,眼前忽的一黑,脑子发炸,手脚都麻了。爆发的疼痛让人猝不及防,第一时间差点击溃邹彤的神志,几乎晕过去了。邹彤下意识的绷紧肌肉浑身用力,咬紧牙关硬扛那疼痛,也硬扛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最初硬性的疼痛扛过之后,邹彤听到有人在耳边问:“哪疼?”才意识的真空状态中抽离了回来,发现自己手臂僵硬的抱着个人。这个声音,哦,对了,是Jasper。
“嗯——”邹彤咬着牙没有说话,努力的给出了一声回应。
“能走吗?”问话间邹彤感觉到Jasper已经移动到了自己的正面,一手穿过腋下稳稳的扶住自己的腰,另一只手用力把自己扣了过去,邹彤感觉得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邹彤非常喜欢这样个怀抱,下巴搁在Jasper的肩上,喘息着轻喃了一句,“Jasper……”
“你这是哪疼?”Jasper深吸了口气问。
“胃疼……”咬着牙邹彤没有力气充硬汉了。
“你,没吃晚饭?”一句问话却说的十分笃定。
邹彤刚想回答又一阵痛疼袭来,已经有了点经验的邹彤已经可以强忍着痛疼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发抖。邹彤用两臂僵硬的圈紧Jasper的身体,听到耳边有声音,却没分辨出到底说的是什么,又感觉到Jasper松开扣住自己的一只手,扳起自己的头,在下颌骨处一用力捏开了自己的嘴,邹彤不知道Jasper要干什么,由着他摆弄。
邹彤自己不知道他抗拒疼痛时已经把牙的咯咯直响了,Jasper把手放在邹彤的后脑稍一用力就把邹彤的头扣在了自己的肩头。邹彤的嘴感觉到了布料,就又咬了下去。邹彤过于用力的两臂圈紧Jasper。Jasper皱着眉却站得挺直,支持着两个人的身形和体重,站得仿佛一个雕塑……
良久,直到邹彤僵硬程度稍有所缓解,Jasper问:“轻点了吗?”
邹彤无力的点了一下头,感觉后背一片冰凉,知道自己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送你去医院。”Jasper说着扶邹彤向等在原地的的士走去,看来这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急性胃痉挛,有点脱水,给你补点液,用点药。”大夫一边说一边写着医嘱。“你是家属?”大夫抬眼看了一下Jasper 。
邹彤刚才想说不是,Jasper已经回答:“是。”
“回家给他煮点粥,小米的大米的都行,煮烂点,平时生活规律点,注意饮食,别凉着,没什么大事。”大夫一边说一边写。
“他会不会再犯?”邹彤觉得Jasper这话问的还真象是个家属。
“不注意的话,有可能。急性发作的时候,平躺,热敷,能解痉挛。”大夫说的真溜,好像都不用过大脑。
“他痛的厉害的时候能吃点什么药马上缓解的吗?”
“止痛药的话我可以给你开点备着,但是不建议用。止痛药,不对因只对症,最好别用,而且容易耽误病情。”
“谢谢大夫。”邹彤起身离开时还没忘了礼数。
Jasper让邹彤在走廊坐着等,他去交了钱了拿了药还送给注射室的护士。
“还痛?”Jasper坐在邹彤打吊瓶的椅子边上,见邹彤还是轻皱着眉,脸色也还是不好。
“送到医院来就能好了?”邹彤苦笑了一下。
“是啊,针才打上,能顶嘴了,看来不是痛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了。”说着话Jasper两手向对,快速的搓了一会,邹彤刚想问他干什么呢,就见Jasper掀起邹彤的衣服,把手掌放在胃部,邹彤浑身一颤,看向Jasper。Jasper笑着眨了眨眼睛,孩子一样,“这样舒服点吗?”见邹彤不答,又说:“大夫说热敷能缓解疼痛。”感觉手掌的温热已经浸入邹彤肌理,又把手抽出来搓热再放到邹彤的胃部,如此反复着……邹彤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可是邹彤心里却在想:你明知道我是GAY,这算是挑逗吗?
想是想,可是邹彤刚刚的胃痉挛的疼痛几乎耗尽了体力,现在用上药,疼痛在一点一点的散去,Jasper的热热的手掌也让邹彤很是舒服,睡意悄悄爬上眼睑,邹彤晕糊糊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