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去看钟鸣,思索了片刻,眼睛里有了些许亮光,站起身来,一下子抓着钟鸣的胳膊,“你是不是和陆言初很好的那个同学?”
钟鸣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收回自己的胳膊可又怕苏漾再哭,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他红着脸点头,“是。”
苏漾手上的力道加重,“你去帮我说一下,我喜欢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可以吗?”
钟鸣蹙眉,虽然中二期他也看过不少小言,可是苏漾的表现会不会过激了些?
钟鸣还没有开口,苏漾的嘴角就压了下去,颓然地松开钟鸣,声音低落,“算了,不用了,反正他也不喜欢我,他拒绝我了,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钟鸣的心一沉,“喜欢的人?”
“嗯,他说他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
后面的话钟鸣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会是谁呢?谁又那么幸运能被他喜欢上。
钟鸣回到宿舍,掌灯打开自己的日记本,视线停留在那几个小字上。
——陆言初,我喜欢你。
现在再看,这句话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笑话,他怎么会觉得陆言初喜欢的人是他呢?更何况他还是男生,如果他像苏漾那样去表白,恐怕只会吓跑陆言初吧。
钟鸣,该醒醒了。
周一的早上,陆言初打着哈欠走进教室,晨读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犯了困,都怪昨晚陈盛拉着他看漫画,一看就到了一点,早上起来差点被自己的黑眼圈吓死。
“璨璨,交作业了。”地理课代表敲了敲陆言初的桌子,陆言初迷瞪着双眼,双手搓搓脸,反应了几秒问,“什么作业?”
“地理啊,卷子。”
“哦。”陆言初把卷子从耽美文库里拿出来,交给课代表继续睡,直到上课铃响起都还没有清醒。
钟鸣担忧地看过去,叫了陈盛过来问,“璨璨昨晚又熬夜了?”
诶?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呢?
陈盛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考,班主任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赶紧跑回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坐好。
作者有话要说:
要表白了,要表白了,要表白了!表白前先吊一下你们胃口~~~
第43章 chapter 43
所有人都回到班级后,班主任才开始进行写生分配,基本与上学期无异,具体的安排还要看老高和带队老师,班主任也就是说一些常规注意事项。
陆言初头有些疼,脑袋越来越沉,他撑着头努力听讲,可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好在班主任很快离开,再加上下节课是自习课,终于让他逮到机会能够眯一小会。
左右不过四十五分钟,一觉醒来陆言初整个人精神了大半,伸了个懒腰坐到钟鸣的位置上,随意翻看着他的本子,问一旁的谢诚,“花哥人呢?”
谢诚摇头,“去厕所了吧。”
陆言初习惯性地拿起一只油性笔,边和谢诚闲聊边在钟鸣笔筒上勾勾画画,事后放下笔,瞥见桌上一个精致的小本子,还没等谢诚阻止,陆言初就翻开了,瞬间混沌的脑袋像是炸出了一朵花。
他瞪大眼睛看着本子上的字,他的名字怎么会在上面?还有后面的“我喜欢你”是怎么一回事,这……
“谁让你往我笔筒上画东西的!”钟鸣的声音如雷贯耳,陆言初一个激灵迅速将那个本子塞进钟鸣的桌洞,不敢抬头看他,“我……”
“你回去吧。”钟鸣冷冷开口,陆言初心情跌至谷底,委屈地站起身来,没头没脑丢下一句“对不起”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钟鸣心头刺痛了一下,板着脸坐下身,双手搁在日记本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陆言初手指的温度,一下子烫到了他的心。
“璨璨,好像看到了。”谢诚在一旁提醒道。
钟鸣不说话,手却渐渐捏成了拳头,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就等到了上帝的宣判。
猝不及防,无任何回寰余地。
韩迎冬戳了戳钟鸣的后背,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拉着他,“钟鸣,你和我出来一下。”
钟鸣途径陆言初身旁,视线不自觉固定,陆言初却因莫名羞涩移开了,而这落在钟鸣眼中便成了嫌弃。
陆言初的心在胸腔内猛烈跳动着,他单手覆在上面,频率快得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钟鸣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要不就是他看错了,要不就是钟鸣在恶作剧,可是……
“啊!”陆言初懊恼地一头撞在桌子上,同桌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了?我看你今天不太对劲啊,是不是生病了?”
陆言初咬着唇,半晌才回答,“我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病了就吃药啊,不吃药怎么好?”
“可惜我得了绝症,没有解药。”
同桌莫名被他逗笑,摸了一下他额头,“也不发烧啊,你是不是看武侠小说看多了,还绝症解药呢,难不成要阴阳交合才能好?”
陆言初根本无心旁人的玩笑话,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无法自拔,眼前全部都是钟鸣的笑,每一次脑海中闪现他喜欢自己的这个念头,他的大脑就自动排斥,陷入了一种无可救药的死循环。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了,头有点疼,喷嚏打不停,是不是你们想我了?
第44章 完结
直到写生,陆言初都没有和钟鸣说过一句话,两个人就好似故意在躲避对方一样,明明所有人都靠得那么近,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总是在触碰时急忙躲开。
世界上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只躲避那一个人,在人群中巧妙躲开他的唯一方法就是时时刻刻知道他在何方。
因为你在哪里,我都知道,所以总能躲开你的热情。
是夜无风,钟鸣倚靠在阳台上,仰望着星空,寂寥几颗,闪着暗淡的光,在心底暗暗自语。
明天吧,就明天吧。
晨起的眼光撩拨起心底暗许的情意,陆言初坐在车的后方,闷闷不乐,一句话都不想说。
钟鸣拿着包,往车后看了一眼,刚想迈腿,就被谢诚拉了过去,他勉强笑了一下,“我们坐前面吧。”
谢诚朝后看了一眼,动动唇瓣,“要不去后面吧。”
钟鸣知道他是想帮自己,摇摇头,“不用了,就坐前面。”
谢诚叹了口气,这两人没有几十岁也有几十斤了,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啊。
陆言初将脑袋靠在窗户上,眼睛里无光,如同一片死寂的海。
有时候一个人的热情会被时光渐渐消磨掉,是人都会累,没有什么刚刚好,你以为的刚刚好或许都只是别人的“处心积虑”。
抵达写生地点后,分组各自开始写生,和上次没有什么不同,钟鸣坐在离陆言初不远的位置,眼神时不时朝那里看一下。
陆言初看着面前空白的纸张,耳边的风声拂过,突然想起上学期那次写生,他和钟鸣的第一次,就好像是昨日一般,半年多的种种如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放映,每一幕仿佛都是一个讽刺,讽刺他的异想天开。
凉意划过脸颊,他伸出手去脸上竟然已经是湿湿的一片,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地涌来,低声的啜泣吸引了一旁的老师,他急忙上前问道:“怎么哭了?”
人在哭的时候,神经是最脆弱的,一句话都可能成为眼泪决堤的导火索。
陆言初摇着头,脸上的泪水却一滴滴滑落在地,他拼命想挤出一丝笑意,可是扯动嘴角却发现连笑都是勉强的。
钟鸣站在画板前,手中的动作进行到一半,谢诚突然跑过来扬声说道:“花花,璨璨哭了。”
谢诚这一嗓子吆喝,引来了好多人的注意,陆言初渐渐被人围住,钟鸣立在距他不远不近的后方,拧着眉去看,他双手紧紧攥住笔,想上前一步,人群却阻隔了他的去路。
钟鸣走到班主任的旁边,提议道:“我带他回宾馆吧。”
陆言初忽然抬起头来,双眼红彤彤的,委屈巴巴地看着钟鸣,因为抽噎而不断抖动的双肩有片刻的停顿,然而下一秒他却哭得更厉害了。
钟鸣的心一下子揪紧,再次说道:“我带他回去。”
无比坚定,带他离开。
一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不语,低气压环绕在两人之间,陆言初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这人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啊。
回到宾馆,陆言初直接坐到了床边,眼睛已经哭肿了,濡湿的眼眶里还挂着泪水,上气不接下气,钟鸣叹了一口气,坐下身来,终于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陆言初一个劲地摇头,哭得更凶了。
钟鸣不会安慰人,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心尖上的人,任谁都无法冷静。
“我去给你倒杯水。”钟鸣刚站起身来,帽子就被陆言初一把抓住,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稍稍往后一带,他停下来,朝后看去。
陆言初鼓起勇气,脸上依旧挂着泪,声音喑哑,“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钟鸣的心脏像是被一个小锤子轻轻敲打了一下一样,瞬间有些鼻酸,他坐下来,声音温柔,“因为这个才哭的?”
这个笨蛋!
陆言初哭得像个孩子,直接往钟鸣帽子上擤擤鼻涕,一脸的委屈,“因为你不理我,因为你生气了啊。”
钟鸣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陆言初声音嘟嘟囔囔,“因为……因为我往你的东西上随便画。”
钟鸣愣愣地看着陆言初,不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日记上写着,写着……你……”陆言初说一句抽噎一下,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钟鸣直接替他补充完整,“喜欢你。”
陆言初瞳孔一震,本就红的脸此时此刻更红了,他低着头玩着手指,“对啊,因为你那么写,然后……然后你又突然不理我了,我就以为你生气了然后就后悔了。”
要不是因为他还在哭,钟鸣真想敲敲他的小脑袋,这都是什么鬼啊,他怎么可能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后悔。
从他喜欢上陆言初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过后悔。
“你看了日记我不生气,你乱涂乱画我的东西我也不生气,我别扭的是你看了日记就突然不理我了,我以为你是直男啊。”
陆言初皱着小脸,扁着嘴,“你才是吧,你每次和女孩子说话都脸红成那样,不是直男还会是弯的吗?”
钟鸣看他闹别扭的样子,又可爱又心疼,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脑袋,“那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陆言初整个人屏住呼吸,似乎没有听见一样,怔愣地看着钟鸣,“什么?”
钟鸣故意逗他,要起身,“不想就算了。”
“要。”陆言初一把拉住钟鸣的袖子,“我要。”
钟鸣重新坐回到他身旁,往他身边凑了凑,“那……不哭了?”
“嗯,不哭了。”
“以后别自己胡思乱想了,好吗?你一哭我真的吓坏了。”钟鸣的手覆在陆言初的手背上,将温热传递给他。
陆言初擦掉眼泪,露出笑来,“嗯,再也不了。”
……
元旦假期结束,钟鸣返校归来,陆言初提早坐车去客运中心接他一起回学校。
钟鸣坐车坐得头有些发晕,搁置了一会儿才回陆言初的消息。
到站以后,陆言初笑着迎上钟鸣的目光,果然他的脸色不太好。
“不舒服吗?”
“嗯,坐太久了。”
陆言初皱着眉头,“那要不我们打个车回去?”
“太贵了,坐公交吧,反正有直达的。”
“嗯。”
两个人上了公交,直奔最后的座位,陆言初让钟鸣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随着车子启动而来的还有钟鸣沉甸甸的脑袋。
陆言初心里扑通跳着,整个人正襟危坐,心里胡思乱想着。
我是不是太瘦了,会不会咯到他啊之类的。
车子一颠,钟鸣的脑袋滑落下来,陆言初的心一沉,随即伸出手托着他的脑袋,不敢有片刻的放松,好不容易到站,钟鸣迷迷糊糊醒来,陆言初立马缩回手,笑着看他,“醒了?”
“嗯,下车吧。”
“额……”陆言初顿了一下,“好。”
两人立在昏黄站牌下,一阵凉风吹过,钟鸣缩了缩肩膀,没有说话。
陆言初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懵懵懂懂的样子。
钟鸣抿着唇笑,又打了个寒颤,“好冷啊。”
这时,陆言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扯下自己的为您,作势要往钟鸣的脖子上围,刚踮起脚来,一片微凉就落了下来。
一瞬间,陆言初的心跳停止了,他张大眼睛看着闭眼凑近的钟鸣,唇上的微凉随即离开,心跳不可抑制地跳动着。
钟鸣的唇角跃上一抹好看的笑,“下次记得闭眼睛。”
轰地一声,心头的烟花炸开。
……
陆言初从梦里醒来,看着身旁的钟鸣,笑得恣意。
钟鸣听到响动,随即睁开惺忪睡眼,又看了一眼窗外,手覆在他的脸庞上,“天还没亮,怎么醒了?”
陆言初微微挪了一下身子,钻进钟鸣的怀里,闭上眼睛,说道:“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钟鸣低头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什么梦?”
“梦到我们都长大了,毕业了。”
“嗯,然后呢?”
“我梦见我们在家里啊,然后我身旁有一只狗子,怀里抱着猫,面前趴着蜥蜴,我在做建模,然后我没有回头看你……”
钟鸣捉住他的小手,问道:“为什么不看我?”
陆言初笑了一下,“你听我接着讲嘛。”
“好,你说。”
陆言初接着说道:“然后我就问你想吃什么,想吃我做的还是叫外卖,你说想吃我做的。”
“嗯,你做的比较好吃。”
陆言初甜甜一笑,往他的怀里又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然后我就说……我下面给你吃。”
钟鸣扑哧一笑,“我们长大以后估计这个梗就不火了,估计那时候还有更污的。”
陆言初皱皱眉头,嘟着嘴,“还想不想听了?”
“当然听,你说。”
陆言初清了一下嗓子,“然后我做的面条实在是太丑了,你有点嫌弃。”
“那这肯定是梦,你做的我不会嫌弃的。”
“我知道啊,你听我说嘛,然后你嫌弃以后就自己去做了一道,栗子炒虾?还是什么的,记不太清了,我们两个人吃完了饭就石头剪刀布决定谁洗碗。”陆言初笑了一下,鼻子里却涌上一股酸涩,钟鸣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笑着问他,“接着说啊。”
陆言初把泪意逼回去,“然后你就输了,我就去做建模,你洗完碗以后去工作台上打磨你的那些石头,你老是往我这边看害得我都不能认真做了,然后结束一天的工作以后你去洗澡,我在沙发上看书,猫咪在我身上趴着睡觉,你好像忘记带睡衣了……”
“那你一定是记错了,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忘带睡衣。”钟鸣再次打断,陆言初不高兴了,直接扭过身去,“不讲了,你老是打断我。”
钟鸣笑着把他的身子扳过来,吻了一下唇,“现在可以继续讲了吗?”
“可以。”陆言初满足地笑着,忽然停住,“下面的剧情……有点污。”
“用做的吧。”钟鸣说完,整个人压了上来,他忍了一晚上了,这小家伙竟然还敢撩他。
总之,陆言初以后再也不敢把自己做的梦告诉钟鸣,因为战况太激烈了。
结束后,钟鸣伏在璨璨肩头,微喘着,深情款款,“璨璨。”
“嗯?”
“以后每一个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我们都去一次吧。”
“做什么?”
“傻瓜,当然是结婚啊……”钟鸣稍微顿了一下,捧着陆言初的小脸,认真说道:“娶你。”
“好。”
……
十年后。
韩迎冬刚刚结束比赛,韩Sir这个名字也成为了电竞界的一个传奇,然而就在他下台的下一秒,周泽的信息发了过来。
“韩迎冬,我们分手吧。”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韩Sir这一对小天使可能觉得写得很少,尤其是感情戏,其实之前你们也应该能看出来,我是想把这一对另开一本的,电竞题材,至于什么时候开,再另说,这一本应该是没有番外的,不过你们要是想看是什么小番外的话可以去微博私信我,我有空的时候说不定会撸一个,然后这一章中璨璨做的那一个梦,其实是之前有一个小天使很喜欢花菜夫夫的一个小天使,她和花菜应该是有一个群吧,在群里花哥说了一下他的梦想,这次我用璨璨的视角把他的那个梦想描写出来,也算是一个纪念,这本书本就是一个纪念,从开文到现在,刚好是我毕业前写的最后一本书,也算是纪念了我的上学时光,应该是还会有番外的,因为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这个故事也没有完结,现实生活中花哥和璨璨也会一直幸福下去,不想说太多伤感的话,因为我们从不会分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