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掌握养蜂这一技术,那么一年四季她都能得出鲜美的蜂蜜。如果将来时机成熟,自己也可以像前世一样在这里开设连锁机构,主推蜂疗技术。这个巨大的商机一旦实施,还怕银子不进她的腰包?
养生赚钱同步进行,才是她最想要的生钱模式啊。眼下,她与瑞福签订了契约,可以充分利用这个平台来进行推广。
而且五日后她还得去瑞福走一趟的,到时候先捎上一些去投石问路一下,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想到这,她的眼睛不由闪现兴奋的光芒。摩拳擦掌一番,她便拿起那些干燥的树枝做成一个火把,从篮子里掏出火折子,轻轻一点,火把便被点燃,冒出烟雾。
她将火把举到灌木下,然后踩在灌木旁的一块岩石上。缭绕的烟雾顿时朝蜂窝而去,很快,蜂窝那边就乱成了一团,蜂鸣声越加剧烈,许多蜜蜂倾巢而出。场面甚是壮观。
过了许久,蜂窝安静了不少。素珍走下岩石,捡了一块石头,瞄准那蜂巢,用力掷了过去。蜂窝被狠狠击中,坠入地面。落到地面的时候,又有一批蜜蜂飞了出来。
素珍上前,用火把凑近蜂巢,反复几回,才敢蹲下。用带着的镰刀剖开那蜂巢,黄橙橙的一片顿时进入她的眼帘,令她眉目舒展。
时候已经不早,她将剖开的蜂窝小心翼翼地放入篮子后,便起身准备回去。
阳光煦暖,春风微凉,整个依山村沐浴在这份温暖之中,显得清新恬静。
然而,一声尖细的叫喊,却打破了这分沉寂。
“娘!你咋还躺着呢?快起来!”
村中央的里正杜家,一个年轻的少女快步迈进东厢房。看到炕上睡得呼噜震天的妇人,立刻蹙起秀眉。迈着三寸金莲快步上前,用力摇晃她粗壮的胳膊。
“别闹,这几天做早饭起得太早,再让俺眯一会儿。”
马氏挥了挥手,嘴里不满地嘟囔着。
自从三房那小贱人走之后,起早做饭这个苦差事就落到了大房这边,让她叫苦不迭。该死的,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好吧,那你眯吧。”杜婧莲看着睡得和头懒猪一样的马氏,一屁股坐到炕边,然后凑近她说道:“凌素珍那个小贱人又惹事了,而且这回是大事!如果你不愿意听那俺就不告诉你了。”
“啥?那小贱人又出啥幺蛾子了?”马氏一听凌素珍三个字,腾地一下就从炕上坐起身来。
“她和村东头大壮家那位打起来了。”杜婧莲细眉微挑,尖细的嗓音带着十足的刻薄。“不过,大壮家那位居然没打过她,而且大壮媳妇的两根手指还被她给掰断了。”
“啥?”马氏的小眼睛登时瞪得溜圆,嗓门不由提高:“你这是胡诌的吧?那小贱人细胳膊细腿,怎么可能打得过大壮媳妇,不被人家打个半死就是万幸了。以后别拿这种谎话忽悠你娘,小心削你!”
说完,便准备躺下继续会周公。
“你快起来,这事千真万确!已经在村儿里传开了。”杜婧莲着急地拉住马氏,尖声说道。
“好像是她勾引了曹大壮,还拿了大壮的钱给自己那病秧子娘和小野种买粮食吃,结果被大壮媳妇发现,上门去问罪,结果那小贱人居然把大壮媳妇给打了。”
“啥?这小贱人,长能耐了啊!”马氏立起眼眉,眼眸里立刻闪现愤怒:“居然公开勾汉子了!这大壮,怎么和你爹一样没出息!”只要想起杜兴国看到那小贱人就丢了魂的样子,她就气得牙牙痒。恨不得把那小蹄子给剁了。
“不行,我得去你奶那告她一状,这小贱人,就是欠收拾!”马氏大声道,浑圆的腰肢一扭,立刻下炕找鞋。
“娘,你咋糊涂了!她已经不是杜家人了,你告诉奶有什么用?更何况,爷他最讨厌捕风追影,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杜婧莲连忙拦住马氏说道。
“那咋办!就让她这么逍遥?莲儿,你娘可咽不下这口气!”马氏愤愤说道,牙齿咬得嘎嘎直响:“这小贱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初给她轰出杜家都是便宜她了。这种破货,就该沉塘!”
“娘,你可真是心急。”杜婧莲细声细气地说道,“我说过让她逍遥吗?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无需咱们亲自出手。你已经因为那小贱人和爹吵了那么多回架了,还想再吵?”
“那你说怎么办?”马氏急了。
“急什么,听我说。爷他不是最讨厌捕风追影吗,那咱们就不掺和,但咱们可以鼓动那大壮媳妇来告状。到时候,再在奶面前添油加醋一番……”
杜婧莲说道,细长的眼眸里闪过蛇蝎一般的怨毒。马氏之于素珍是夺夫的仇恨,而她则是赤裸裸的嫉妒。
她嫉妒她即使嫁了人却依然还是村里小伙子们背地里议论的对象,嫉妒她走在路上也能吸引其他人的目光。如果她不是那么光彩熠熠,恐怕她就不会帮着马氏将她挤兑出杜家了。
“莲儿,你可真是娘的军师啊。”马氏拍了拍杜婧莲的手,对她的设计赞不绝口:“既然如此,那咱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大壮媳妇!”
说完,便下炕登上绣花鞋,拉着杜婧莲便朝门那边走去。
第十六章 到来,五日期限
光阴如流水一般飞逝,很快,素珍与瑞福订下的五日期限就到了。
当日,素珍依旧起了个大早,为小乐天和凌氏准备了早饭。
经过这几日的三餐调节,这两人营养不良的状况都得到了缓解,尤其是乐天,气色一日比一日好,没几两肉的小脸如今也有了长肉的趋势。这令她很是欣慰。
做好早饭之后,她照例用温水给凌氏冲了一碗蜂蜜水。
蜂蜜润肺,且除燥,自那****拿回那蜂巢后,她便全部掘出,将蜂蜜分别放在五个瓦罐里,准备带去瑞福。
其中一坛子,她留了下来,每日清晨舀出一些给凌氏冲水喝,果然这一两****夜间咳嗽的次数不再那么频繁。
一切都准备好后,日头已经打起。她拎起篮子,照旧和凌氏交代了一下,便出了门。
乘上牛车,晃晃悠悠地到达了灵杰镇的镇口。素珍下了车,并没有直奔瑞福酒楼,而是先迈入了集市的喧嚣。
上次因为酒楼的事情耽搁了她逛集市的时间,所以这回她一定得补回来。再说酒楼的开业时间本就比较晚,她犯不上那么着急。
而且,既然是来和谈条件的,就必须要有所准备。集市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她也许还可以借此打探到有利的消息,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她便迈开步伐,迫不及待地顺着人群朝里而去。
买了日常所需的米面油肉,又买了一些新鲜出炉的小零嘴。素珍抬头看见了药铺,便走了进去,然后跟掌柜的抓了几帖温补的药。
凌氏的身体状况她那日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几日也一直在琢磨她的病症,再三斟酌,制定了一个治疗计划。
她认为,凌氏的身子骨太绕,经不起烈劲儿大的草药。所以必须以温补入手,先补好根基,才能谈日后。
从药铺子出来,她又去了旁边的布衣坊,扯了几块绸布准备回去做被面。正准备付账的时候,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台子上有几匹布料甚是耐看。
她想起凌氏和乐天满是补丁的麻衣,也该是时候换身新的了。想到这,她便招呼掌柜的给她撕下几块,准备回去给他们做衣裳。
“掌柜的,今日你这店铺怎么就你一人?”
素珍正低头选着花色,一个声音便传进了她的耳朵。说话的是一个上了些岁数的妇人。
“可别提了,二婶子!这一大早的,我就让店铺里的伙计到瑞福去定菜了。你可是不知道,现在天不亮就得去,不然就抢不上了!要不是我那有了身子的儿媳妇要吃,我才不去挤那人墙呢!”
布衣坊的掌柜的是个话语温吞的中年男子,没想到一提起这件事,嗓门都大了许多。
一听“瑞福”二字,素珍不由眯起了眼睛,然后侧耳倾听。
“掌柜的,你可真是够给你那未出世的小孙儿下本的。那几道新菜都卖到了五两白银,想想都觉得肉痛呢!”那妇人不由嘬了嘬牙花子,继续说道。
“五两白银?如果光是出些钱也就好了,问题现在瑞福已经断货三天了,连镇上的大户们都急了。
瑞福那边的掌柜说,今日那送货的人就会来,镇上的大户已经在瑞福里翘首以待了,不过那新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尤其那蘑菇汤,真是鲜美得不行。”
掌柜的叹了口气,但是一双眸子却充满了期待。
素珍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越听下去,嘴角的弧度就越加扩大。五两银子?这崔福可真够敢漫天要价的。不过这也说明她此次前来,势必不会是白跑一趟。
逛了一次集市,还真收获到不少消息呢。
想到这,她嘴角的笑意越加灿烂。挑好了布料,她快速结了账,然后迈步而出。
事实正如布衣坊掌柜所言,瑞福的门口,此时亦是人声鼎沸,喧嚣不已。
素珍拎着篮子站在门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虽然她已经在心里预习了这里的火爆,但是当亲眼所见时,还是有? 崔福领着两个得力的伙计站在门口,焦急地四处巴望着,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没什么区别。突然,他的视线一凝,脸上狂喜不已。
“凌娘子,您可算来了。”他快步走下台阶,然后朝素珍而去:“崔某还盘算着,如若娘子再不来,就要亲自去镇口接了。”
说话间,他身后的两个伙计便机灵地上前去接素珍手里的东西。素珍点头称谢,然后对崔福说道:
“因为些事情,所以耽搁了。还请崔掌柜莫怪,小妇人这厢有礼了。”
素珍朝他福了福,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温淡,不冷不热。
“娘子快别这么说,这可是折煞崔某啊。”崔福急忙说道:
“托娘子的福,这几道新菜一上,瑞福的生意就红火得不行,就连我们的东家都甚为惊异,昨日就差人来问,只为与娘子畅谈一番。崔某已经向他通禀了您的意愿,东家希望与您详谈。如今正在二楼等着您呢。”
“哦?那就烦请掌柜的给带路了,小妇人可不想让东家等急了。”素珍佯装焦急,然后催促崔福给她带路。
她下了那么大的鱼饵,不惜将做菜的方法告知,让瑞福这几日赚了个盆满钵满,那东家再不上钩,只怕脑子就真让驴给踢了。
但她也很清楚,虽然此次她借机为自己制造了充足的谈判筹码,但未必能在这次详谈中占尽先机。
从崔福的话中,她并未听到丝毫肯定的字眼。如此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不由觉得,这个东家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要是那么简单就能办到,还要她出马做什么?她最喜欢的可就是把便不可能变为可能。
想到这,素珍的眼眸不由眯了起来,眼底闪过狡黠的光。看得一旁的崔福心肝俱颤,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为她引路。
瑞福二楼,兰萃阁。
“东家,凌娘子已经到了。”崔福敲了敲雕花朱门,然后沉声禀告道。
“崔福,将人请进来。”
门里传来一声应对,温润柔和。不消片刻,门从里面敞开,一缕幽香扑面袭来。
素珍不由抬头,视线不由一凝。
第十七章 智斗,温润算计男
室内,淡香袅袅,明媚温存。
做工精细的金丝楠木桌上,香茗散着温热的雾气,一袭颀长身影端坐其旁。
“这位,就是凌娘子吧。”影子的主人抬头望向自门而入的素珍,同声色一样温润的眸子望向素珍,含笑询问。
素珍的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不能不说,眼前这男子与她心中的东家形象可谓是大相径庭。
有其仆必有其主,她已经见识过崔福的狡诈奸猾,自然也会下意识地觉得他口中的东家应该是个满身算计的糟老头子,可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番光景。
“凌娘子如果看够了,就请坐下喝杯茶吧。”
毓岚风淡笑着询问,一身白衣将他俊逸的容颜衬托得更为夺目。他望着素珍,嘴角挂起一丝散漫的笑容。
对于素珍这样如痴如醉的注视,他早已习惯,并且很是不以为意。本以为这女子有如此好手艺,必定会有所不俗。但是如今看来,除了容貌姣好些,其他的也都不值一提。想到这,他的眼中不由划过一丝轻视。
“如此甚好。”素珍捕捉到他眼底一掠而过的神色,嘴角荡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捧起茶盏微微品上一口,面色如水。
“在下姓毓,名岚风,是这家酒楼的东家。”毓岚风自我介绍道,“五日前,凌娘子与瑞福签订了买卖山货的文书,而且提供了三个新菜的做法。这几日,娘子的新菜式得到了空前的好反响,令瑞福的营业额翻了好几番,娘子的好能力令岚风好生佩服,并且想要与娘子长久的合作。”
说完,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推,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张便到达素珍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我新拟定的文书,改动了三条。其一,则是将收取山货的价格提高到二百文一斤。其二,娘子的手艺,希望能为我瑞福所用,只要娘子答应,自此之后的每月,我将给娘子五十两白银作为报酬。凌娘子觉得这文书订的可还合适?”
“很好,小妇人很满意。”素珍听完后,点头,眼底微光暗涌。
“如此甚好!那就请娘子按下手印吧。”毓岚风喜形于色,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解决。他抬头,对身旁的崔福吩咐道:
“崔掌柜,去催一下后面称山货的人,然后给凌娘子到账房取银子。”
“哦?……是!”崔福有些怔忡,连忙应道,然后看了素珍一眼。今天这小妇人怎么了,不是来向东家提干股的事吗,这么这么好打发?带着疑问,他朝门口走去。
“且慢。”素珍突然开口,然后抬起眼眸望向毓岚风。
“凌娘子可还有问题?”毓岚风温声询问。
“问题倒是没有,但小妇人还没等到毓公子的答案。”
素珍微微笑道,手指轻轻敲在文书上,眼眸暗芒流转:
“不知毓公子考虑的怎么样,那两成干股可否交给素珍?”
毓岚风脸上闪过一丝怔忡,挂在嘴角上的笑容不禁一凝。
“公子如果看够了,就请给小妇人一个答复吧。”
素珍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温良无害的表情:
“看公子如此惊讶,难道是崔掌柜没有把我的意愿转告于公子?那公子,可就要好好管管了,不然这瑞福可就堪忧了。”
说完,便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崔福。吓得崔福脸色立刻变,然后求助似地看向毓岚风。
“娘子莫急,崔掌柜已经和我说过了。”
毓岚风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微微失态之后很快就恢复如常,笑容依旧温润和煦:
“只是,我以为娘子是随口说笑的。毕竟凌娘子是个妇道人家,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可是会损娘子的清誉的。”
在这个朝代,女子如此抛头露面已是于理不合。毓岚风故意拿“清誉”二字来压制素珍,让素珍知难而退。
“清誉?”素珍轻轻重复这两个字,然后眼中不但没有一丝胆怯,反而更加清明:
“既然公子提到了这两个字,那小妇人就有几句话不得不说了。清誉二字,不仅妇人担心损害,君子亦是如此。公子贵为镇上第一大酒楼的东家,又如此温润有礼,必是君子。但公子却拿小妇人认认真真所说的话当做说笑,这在小妇人看来,可不是君子所为,想来也是损清誉的吧。”
“你……”毓岚风脸色骤变。
“而且,素珍听闻贵店已经将这三道菜卖到了五两银子一道。瑞福从素珍这里收取山货的价格是每斤一百五十文,山货分量轻,基本上一斤可以做十盘菜,也就是说一盘的成本也就十五文。听说食客中不乏有人抱怨说价格太贵,但贵店一直将责任推卸在进货价格偏高上,素珍可是为贵店背了很大的黑锅啊。不知那些食客们若是知道了内情,该怎么想瑞福呢?尤其是以袁小姐为首的那些镇上大户,想想素珍就觉得有些可怕呢。”
素珍注视着毓岚风,娓娓道来自己心中所想。每一句自口中而出,毓岚风脸上的表情就变上一番。以至于到最后一句,毓岚风的双拳都不由捏紧了。
“凌娘子真是说笑了。岚风的确有所疏失,还望娘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