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最好,若是我发现你骗我,就小心你的脸!”扈飞扬恶狠狠道。
谢歇一阵沉默,他突然很想问问对方为什么对他的脸有这么大的怨念。
扈飞扬往窗前走了几步,看着皎洁的月光像是想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慢慢道:“我自懂事以来,就被告知于阿寒定了娃娃亲,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阿寒他处处都护着我,待我好,我若是闯了祸他第一个站出来帮我承担,有什么想要的阿寒也会相尽办法的帮我弄来,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我也懂了那三个字的意思,原本以为我和阿寒就会一辈子这样下去,没想到一个多月前阿寒竟然向我父母提出解除婚约!一定是你!”说到这里扈飞扬瞪大双眼看着谢歇,那神情仿佛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谢歇本来打着哈欠听着扈飞扬讲诉他和蔚迟寒之间俗套的不行的青梅竹马,哦,不对,是竹马竹马之间的过往,听得都快睡过去了,突然见扈飞扬这么激动,一副自己是插|入他们感情之间小三的样子,瞌睡虫全被吓跑了。
谢歇大呼冤枉“我和蔚迟寒才认识半月不到,他一个月前要和你解除婚约,和我有什么干系?再说了,我和他之间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真的,你看我像撒谎的人吗?”
扈飞扬看着谢歇一脸真诚的模样,心下也有点动摇了“哼,就算你没有说谎,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以你的长相,怕是很少有人能与你保持单纯的友谊,所以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时时刻刻盯着你,不让你跟阿寒之间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呵呵。”谢歇面无表情道:“这是什么逻辑,你干嘛不去盯着蔚迟寒。”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总之就是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说罢,扈飞扬从窗口跳了出去,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谢歇啪的一下关上窗子,不想和这个任性的蛇精病计较。
睡在隔壁床上的徐北城翻了个身,叹息一场好戏就这样落幕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谢歇被打在脸上的太阳唤醒,胡乱扒拉了几把头发打着哈欠打开门,正好隔壁的门也打开了,谢歇看到从里面出来的徐北城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的道:“早……早啊。”
徐北城笑了下,和谢歇结伴下楼“是挺早的,你看起来还没睡醒的样子。”
谢歇揉了揉眼睛“没办法,生活所迫啊,说起来,你怎么会在三楼?我记得温蛮跟我说过三楼不是客房。”
徐北城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谢歇虽然满心疑惑,却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洗漱完谢歇回到前厅,杨叔几人正在吃早餐,谢歇拿起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店里的桌子椅子都被砸坏了,今天上午岂不是开不了店?”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只管在桌椅送来前把客栈打扫干净。”杨叔挥挥手。
谢歇哦了一声。
吃完早餐杨叔便背着个布包出门去了,谢歇见杨叔的背影彻底看不到了,立马转身问温蛮“你能不能再去帮我拿块冰来?”
温蛮没说话,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去了后院。
对于每次拿冰块都要拜托温蛮去这件事谢歇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是因为冰窖太深了,在地表五米以下,而且因为有温蛮之类武力值爆表的人在,成天飞上飞下的,更是连个梯子都没有。
谢歇一脸笑意的从温蛮手里接过冰块,到手还没捂热呢,就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扈飞扬给夺走了。
“你这日子过的挺惬意的啊,还有人专门给你送冰块。”扈飞扬拿着冰块上下抛着玩,也不怕把自己给砸死。
“你来干什么啊?”谢歇一看到这个害自己昨晚没睡好的家伙就来气“我们客栈今天不开门。”
扈飞扬看了谢歇一眼“看来你记性不怎么好。”
谢歇想起昨晚这个傻逼说要当个跟屁虫监视自己的话,白眼一翻,懒得理会他。
下午,杨叔拉了好几马车的桌椅板凳回来,招呼谢歇几人出门搬东西,涛马桌子叠着桌子背在背上,凳子夹在胳肢窝里,来回运输着,杨叔和温蛮站在一旁,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天清和地浊两姐弟不知道哪里去了,谢歇撩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两条胳膊,加入了搬运队伍。
扈飞扬冷哼一声,成为围观一员。
温蛮冷冷的看了扈飞扬一眼,抬脚来到谢歇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两条椅子搬进店里去了。
半路被温蛮截了胡,谢歇傻笑了两声,又回头去搬其它的,可是还没走两步,又被温蛮截走了,搞的谢歇就在那三寸地方不停的绕圈,明明就没有出什么力也转的满头大汗。
杨叔看得着急,招呼谢歇道:“那边就交给温蛮吧!你别跟着瞎折腾了,过来这边把这袋面粉扛进去!”
谢歇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看到杨叔脚边满满一大袋子面粉,卯足了劲扛上肩膀,脸都憋红了,走的艰难万分。
这时天清从后院钻出来,红着一张小脸对谢歇道:“我来吧。”
说完伸出兰花指从谢歇背上捻起袋子的一角,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谢歇满脸绝望的看着天清的背影,默默的把锻炼身体提上了日程。
等到店里一切收拾妥当,杨叔是一刻也不肯耽搁,让众人各司其职,打开店门做生意。
扈飞扬屈膝坐在柜台上,手里把玩着融化的冰块,水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在台面上,溅出一片水渍。
谢歇拿出抹布擦干净,嘴里抱怨道:“我说你能不能起开?坐在这里太影响市容了!”
“不能。”扈飞扬吊着眼角笑,谢歇几乎要被他给气死。
看着店里陆续而来的客人,谢歇拉着扈飞扬的衣角,认栽道:“我算是服了你了,我的祖宗诶,你坐在这儿太显眼了,换个地方行吗?来来来,坐这儿来”谢歇指着脚下铺着的竹席“我保证这儿是干净的,我一天得擦好几遍!”
谢歇眼含焦急,语气中竟然平白带上了几分诱哄的意味,扈飞扬听着听着就有点不知道该说句什么来反驳了,低声咕哝了几句,一脸不情愿的坐到了竹席上。
谢歇松了口气,开始工作起来。
扈飞扬缩在谢歇脚边,抬头看了眼谢歇线条精致的下巴,心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好像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能撩的人心神动荡。
“谢歇,飞扬有没有来过这里?”蔚迟寒的声音突然响起,扈飞扬悄悄的把身体缩到柜台的阴影里,支起耳朵来偷听。
谢歇没说话,一双眼睛瞄了眼脚下,用眼神示意蔚迟寒。
蔚迟寒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以为谢歇是在冲自己放电,脸上浮现一层薄红。
“他……他不在吗,我……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说罢,蔚迟寒也不给谢歇说一句话的时间,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谢歇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蔚迟寒一眨眼就跑的没影了,谢歇用鞋尖踢了踢扈飞扬的小腿:“喂,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他来找你,你又装死啊?”
扈飞扬低下头不让谢歇发现自己落寞的神情,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要你多管闲事?我自有打算。”
谢歇被他噎了一句,有些不悦,撇了下嘴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扈飞扬的声音又从脚下传来,他道:“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
扈飞扬说了很多很多,从他和蔚迟寒蹒跚学步说到初懂世事,再到懵懂的爱恋期,以及如今蔚迟寒的变化。
听他说了这么多,谢歇却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蔚迟寒这么多年以来勤勤恳恳呆在扈飞扬身边做个护花使者,到底是什么动力在支撑着他……
从三岁扈飞扬打烂房里的青花瓷花瓶开始,到前不久扈飞扬发怒一把火烧了织布坊,蔚迟寒这二十年来就一直奔走在为扈飞扬背锅的康庄大道上,一直在背锅,从未被超越。
谢歇在心里为蔚迟寒点了一拍蜡烛,要是他有一个无论做了什么坏事都把锅扣在自己头上的恋人,恐怕早就一脚送他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你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阿寒他对我的态度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这么多,他以前什么都愿意为我扛下来,什么都愿意为我去做,可是现在他竟然要跟我取消婚约……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扈飞扬放下以往的骄傲,把自己藏在心里的话一句句讲出来,双眼毫无焦距,用手指无意识拨弄着谢歇衣角上的线头。
等到谢歇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他扯下好长一条线,衣服也裂开了一个口子,谢歇连忙扯回衣服,哭笑不得道:“我的祖宗诶,你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搞破坏,这可是我唯一一件换洗的衣服了,你要再弄坏我就得裸奔了!”
扈飞扬不高兴的哼了一声“穷鬼,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我以后还你一间衣铺!”
谢歇被他的豪气所伤,想起自己房间那家徒四壁的惨淡景象,连接话的想法都没有了,扈飞扬却在一旁不停的催促他来个听后感言什么的,搞的谢歇烦不胜烦。
心头生出一点火气,谢歇冷冷道:“你想想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有哪一件对于蔚迟寒来说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停的帮你背黑锅,被别人误解,你知道现在街上的人见他都什么反应吗?人人都见他就跑,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蔚王八!”
扈飞扬听了却沉默下来,半天才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些都是他自愿的不是吗,为什么突然就要改变呢?”
谢歇目瞪狗呆,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半天才吐出来“……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扈飞扬身形一僵,彻底沉默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藏数突破一位数正式迈向两位数的行列……是不是该庆祝一下……Σ(っ °Д °;)っ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二天谢歇起了个大早,穿戴好之后在额头系了一条两指宽的红布条,上面用毛笔潦草的写了奋斗两个字,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谢歇本人的杰作。
轻手轻脚的打开后院的门,谢歇敞开心胸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清新空气,顿觉身心舒畅,整个人都充满了能量。
他拐进一条巷子,开始慢跑起来。
这条巷子不宽,刚好能容两个人并肩出入,墙角钻出一株株的野花野草,为古老的巷子增添了几分生机,加上晨间弥漫在空气中的薄雾,显出一种格外的情调来,谢歇慢跑在这样一条巷子里,只觉得什么烦恼都离自己远去,身体只需要前进。
谢歇跑着跑着,前面突然跳下一个火红的人影来,谢歇差点没刹住脚撞上去。
谢歇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直喘气,仰头看着眼前的人“扈飞扬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了?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你!”
扈飞扬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我不就是看你一大早的鬼鬼祟祟的,跟过来看看。”
“鬼鬼祟祟的到底是谁啊?你该不会是个跟踪狂吧?”说了一句,谢歇不打算再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跑步,扈飞扬悠悠的在后面跟着,看着谢歇跑动的背影,一个有趣的想法跳上他的心头。
“我说你这样跑多没意思啊?据我多年以来的经验,你这样跑见效慢,不如让我来帮帮你?”扈3 飞扬笑的恶劣至极,说完便伸手在谢歇背上拍了一掌“从现在开始,我只使出五分力,若是你被我追到了我就打你一掌,如何?”
谢歇被他拍的一个趔趄,咬牙道:“不用你帮忙!你走开,别添乱!喂!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给我滚!”
谢歇简直要被他给气死,扈飞扬压根就没打算听取谢歇的意见,谢歇没跑两步就会被他拍的脚下不稳,见骂不走他,谢歇只能卯足了劲往前冲,倒是比起之前来速度快了不少,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是逃不开扈飞扬的魔爪,时不时被拉一下头发,拍一下背部,踢一下小腿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虐。
扈飞扬跟在谢歇身后两步远的位置,一双眼里充满了戏谑,打量了一下谢歇狼狈的背影,眼睛落在谢歇挺翘的屁股上移不开了。
扈飞扬右手的五指动了动,忽然加快速度一巴掌拍了上去。
“神经病啊!扈飞扬你快给我滚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跑的,谢歇的耳尖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惊怒之时谢歇潜能爆发,回身一脚就踢在扈飞扬干净的衣服上,在上面印出一个清晰的鞋印。
扈飞扬自己也愣了,刚才那一下子的触感还残留在手心,柔软而富有弹性,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谢歇抹掉脸上的汗,又在扈飞扬衣服的另一边踹了一脚,看到两边的鞋印对称之后舒心了不少,丢下扈飞扬一个人愣在原地自己走了。
回到客栈,谢歇用凉水洗了个澡,揉着空空的肚子来到厨房,楚姨正在做早饭,谢歇跟她打了个招呼,便飞快的一伸手拿起一个饼放进嘴里。
楚姨笑着瞪他一眼,把他赶出了厨房。
来到前厅,温蛮正好从三楼跳下来,谢歇精神的打了个招呼,温蛮点了点头,正要路过谢歇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问到:“你去哪了?”
谢歇没想到温蛮竟然知道自己早上出去过,嘴里咬着饼含糊不清道:“没去哪儿,就在附近的巷子里跑步,锻炼身体呢。”
温蛮打量了一下谢谢运动过后红润的脸色,什么都没说,走了。
整整一天谢歇都没有再见过扈飞扬,这简直让他心情好到要飞起来,不过再好的心情也挡不住如潮水般袭来的困意,还没到打烊的点,谢歇已经撑不住了,下巴撑在手上一点一点的。
这时正是客栈生意最火的黄金期,人声嘈杂,一片嗡嗡乱响,谢歇竟然还能睡着,可见他今天早上被扈飞扬折腾的多惨。
有五六个人站在柜台前,本意是来结账的,可是一看到谢歇睡的正香的样子就不忍心叫醒他,一行人站在柜台前,非常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扰,反而心甘情愿做起了守门神。
“你不能过去,小掌柜太累了,你别打扰他。”守门神甲义正言辞,一脸正经,喉咙里挤出来的几乎都是气音,生怕吵醒了谢歇,他身后的守门神乙丙丁齐刷刷的点头。
食客甲:“……”
食客乙:“……”
一时间场面诡异的安静下来,食客甲乙透过一堵堵肉墙看到谢歇熟睡的脸,一阵惊艳后,守门神的队伍里又加入了两个人。
温蛮在三楼看到柜台这边聚集了一堆人,以为谢歇遇到了什么麻烦,一步跃下来,等到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面瘫脸也忍不住崩了几分。
他推搡了谢歇几下,立刻就收到守门神们不赞同的目光,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
温蛮:“……”
守门神门用眼神交流着。
守门神甲:“这个人怎么这样,没看到小掌柜那么累吗?竟然还把小掌柜叫醒!”
守门神乙:“对啊对啊,我看小掌柜之所以那么累就是被他们给压榨的吧?”
守门神丙:“心疼小掌柜!竟然落到这群眼里只有钱的守财奴手里!”
守门神丁:“好想把小掌柜抱回家”
守门神丁受到其他守门神的一致白眼攻击。
谢歇正和周公讨论怎么能迅速的成为一代武林高手,称霸四方,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就被人打扰了美梦,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看清眼前人是温蛮之后,揉着眼睛说到:“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困了,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
守门神众人齐刷刷瞪向温蛮。
温蛮无视他们,淡淡道:“你回去,这里交给我。”
谢歇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因为实在是困得狠了,他也不作推辞,拍了拍温蛮的肩膀就上了楼。
温蛮走进柜台里,拿起算盘和账单,开始算起账来。
一阵算珠抨击框架的响声过后,温蛮的剑眉死死拧了一下,把算盘咔嚓一下掰成了两半,冷声道:“一两银子。”
守门神众人:“……”你压根就是乱说的吧啊喂!
再说楼上,谢歇打开门被屋子里闷热的空气给闷的喘不过气来,他推开窗让屋子透透气,正好看到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的扈飞扬正坐在后院残害花草,谢歇也没心思管他,兀自把自己脱得只剩下裤子,光着上半身扑到床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