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所有的通道都堵起来,父皇刚刚驾崩,现在请诸位站在原地谁也不准有所动作!”大声话的人是连子期,脸上带着毋庸置疑的坚硬态度。
很官员刚刚被皇帝驾崩的事情震得回不过神来,现在被连子期一叫,更是有些慌了神,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皇子,怎么一下子就强势了起来?然后,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队队持刀的皇家侍卫已经进入了宴席,绝大数的官员,脖子上,都被架上了锋利冰冷的刀刃,就连还愣在那里的纳兰宜和连子息也不例外。
“二哥……”连子息不解地望着连子期,却立即被纳兰宜打断。
“你这是要造反逼宫吗?”纳兰宜向连子期,脸色冷厉到了极点,在她脖子上那把利刃的映衬下,更是显得可怖。
“皇额娘,儿臣并无此意,但是刚刚经太医诊治,父皇是仙逝于毒药的,也就是,在场必然是有人投了毒的,在没有确定是谁的情况下,请恕子期无礼了。”链子也很快地回到道,毫无畏惧地向纳兰宜。
他的回答,无疑也等于是在场上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皇帝是死于毒药的,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但是身为帝王,却在自家的国宴上被投毒身亡,就单单这一项,在场的很人都难逃一死,何况这是西照一国的丑闻,即使与他们并无关联,为了掩盖这样不光彩的事情,恐怕皇室也会大开杀戒。
“你的意思是,本宫也有嫌疑吗?”凤目一扬,纳兰宜的声音也彻底冷了下来。
“并非只有皇额娘,在场的人,包括子期,都是有嫌疑的。”连子期冷静地回答着。
“那么最有嫌疑的人,不应该是刚刚一直抱着陛下的锦妃妹妹,还有借故上前的容大官人吗?本宫一直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可未曾给陛下敬过什么酒,行过什么医。”
“但是,不如,还是由太医来明白吧。”连子期也不反驳了,直接就把太医拉了出来,“陈太医,你可以为大家明白,父皇是死于什么毒药吗?”
“陛下所中,乃是鬼医谷的缠绵。”太医跪在地上,低着头,出缠绵两字的时候,场上又是一片哗然,鬼医谷是什么地方,缠绵又是什么毒药,在场的人,心里都清醒得很。
“但是,大家都只道中缠绵者需用悱恻来解,悱恻一解缠绵,虽然是根治,但是经常服用缠绵,即使有了悱恻,也无药可医,久服缠绵者,身带媚香,但无明显的病痛,毒发时四肢抽搐,血液逆流,陛下的症状,正是久服缠绵引起,时间大约已经过半年,臣等未及时发现,还请二皇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恕罪。”
太医完就重重地跪倒在地,纳兰宜的脸色已经不仅是阴沉,还有不出的苍白了,连子期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道,“皇额娘,你也听太医了,父皇是久服缠绵,所以,半年之内,这六宫之中,朝堂之上,诸位额娘和大臣,都有难以洗脱的嫌疑,为了找出真凶,子期不得不请诸位暂留宫中,想必皇额娘,也是想替父皇报仇的吧。”
连子期得态度极为谦逊,但是纳兰宜,却已经坐不住了,这是一个阴谋,连子期步步为营,伏低做,也许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反扑的机会!”
“锦妃最当宠,最应该怀疑的,不是锦妃吗,难道因为锦妃是你送进来的,所以就没有了嫌疑吗?!”
“皇额娘大概没有听清楚太医所言,父皇重毒,至少已有半年,那个时候,锦妃根本就还没有入宫,恰恰相反,那个时候,四弟送的孔雀已经入宫受宠,并且让父皇神魂颠倒,想必大家都知道,缠绵和悱恻的另一种功效吧……”
连子期没有下去,但是群臣都已经低下了头,不敢再什么。
“想知道缠绵和悱恻的另一种功效吗?”容敬欢低低地着,现在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只要他站在这里,还是站在连子期的这一边,那么他的作用,已经达到了。
“不想,但是你会告诉我的。”
秦伯牙的视线已经放到了连子期的身上,这个青年,终于把他隐藏在温和外表下的王者之气暴露了出来,这次的逼宫,无疑是成功的,但是他没有想到,连子期的计划,是从孔雀就开始的,不对,应该还要更早,买通宫里的太监太医宫女,是很漫长的一种谋划。
“缠绵悱恻,其实是最厉害的春、药,鬼医谷每一代都会有两个鬼医,一男一女,按照规矩,这两人必为夫妻,新婚之夜,两人分别吃下缠绵和悱恻,交合欢,然后才可以真正继承鬼医谷,这一代,就是孟如锦和南风浅了,南风浅是抱养来的,孟如锦却是上一任谷主的女儿,锦妃娘娘,就是鬼医谷的孟如锦了。”
“那南风浅呢,他在哪里?”秦伯牙已经差不明白了过来,与他想得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还有锦妃,不是应该要和他成亲的吗?”
“这就是二皇子殿下的本事了,原因,我这里还没有具体的资料,但是,二皇子是去过鬼医谷的。”容敬欢得轻描淡写,但是弦外之音,不言自明。
“你是,子期利用了孟如锦,为他做事?”
“我并没有这么,”容敬欢淡淡一笑,“还是戏吧,连子期演得这么卖力,我们怎么意思不仔细?”
章节目录 长兄为父?
刚刚还是理直气壮的纳兰宜,已经完全委顿了下来,她惨白着一张脸望着连子期,但是,已经不什么话来了,最后,颤抖着嘴唇问道,“那么,你想怎么样?”
“禁卫军已经去了冷宫,很快,就会把孔雀带过来,到时候,只要一验孔雀身上有没有残留悱恻就可以了,皇额娘,儿臣只是想要还给你一个公道而已。”连子期是低着头,垂着眼的,但是,秦伯牙已经能够从那双锋利的眼里,读出那种志在必得的决心。
“二哥,你怎么可以怀疑母后,孔雀是我一手带过来的,就是有事,也不关母后的事情!”连子息已经安奈不住地挡到了纳兰宜的前面,但是纳兰宜很快又拉住了他,甚至不顾他的反抗,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当着群臣和连子期的面,就是一记耳光甩上去。
“这些事情都是本宫做的,有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什么事情,子期,你不用去找孔雀了,缠绵的毒,就是我下的,我嫉妒锦妃,故意下的缠绵。”
纳兰宜不慌不忙地完,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皇后娘娘,这是疯了吗?
连子息捂着脸,惊得大叫起来,“母后,你知道你在什么吗?根本就不是你做的啊……”
“你闭嘴,你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我恨死陛下了,昏庸,淫、乱,这是他罪有应得!”纳兰宜鄙视着着地上那一坨肉,然后向并没有露出半点惊慌之色的连子期。
“子息不懂事,刚刚冲撞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于管教了,子期,你是他二哥,长兄为父,以后,就请你待我管教他了。”
“皇额娘笑了,我只是一个不争气的皇子,子息是储君,我怎么敢管教,而且皇额娘口无凭,我已经叫人去带孔雀了,相信很快就能还皇额娘一个清白的。”连子期忽然就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果然一对士兵正拉着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男孩子走过来。
男孩抬起头,眼睛里却是空蒙一片,很艳丽的脸蛋,但是正常人都能出来,这个孩子,是生了重病的,恐怕也将不久于人世。
那个男孩子,秦伯牙是认识的,红楼的头牌,孔雀,当初叶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为了扫平自己和钟宝的道路,孔雀必须离开,所以,他才想出了一个似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孔雀送给了连子息,谁又能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太医,如何?”连子期高声地问着,所有官员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医身上,纳兰宜的脸,也一下子更加苍白了,牙齿紧咬着下嘴唇,恨不能咬出一滩血来一般。
“回二皇子,孔雀娘娘所中,确实是悱恻,悱恻迷蒙,按现在来,娘娘恐怕是要不久于人世了。”
老太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然后场上一片哗然,下毒的,居然是最受宠的四皇子连子息,还通过这种卑劣不堪的方法?连子期显然是有备而来,今日的逼宫,势在必行,但是,局势不明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轻易表明自己的党派。
“可是,孔雀久居深宫,怎么可能再与陛下行云雨之事?”
但是,所有人里,并不包括,纳兰容,清亮的声音响起,纳兰容也自那一群不敢轻举妄动的官员里走了出来,他是纳兰家的人,虽然与纳兰宜感情并不深厚,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比谁都要知道得清楚。
“纳兰想问题果然面面俱到,来人,把守冷宫的侍卫带上来~!”连子期并没有慌张,站在群臣面前,傲然而立。
“这几个月来,你们可曾在守时发现什么异样?”
侍卫也很快被带了过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奴才,奴才不敢……”
“还不快,若是有一点欺瞒,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是是是……奴才不敢欺瞒……皇上这几个月,其实来冷宫过夜,奴才不敢阻拦……昨晚上,皇上还来过的……请二皇子恕罪……”侍卫已经把头磕到了地上,重重地敲击着。
“把人带下去。”连子期挥手,然后就有黑衣的禁卫军把这个一直吓得瑟瑟发抖的侍卫直接就带了下去,“现在,纳兰还有什么疑义?大家,还有什么可的?”
“纳兰还有一事不明,最受宠的锦妃娘娘,皇上不是夜夜在您的碧词宫留宿吗?怎么会有时间跑去冷宫,私会孔雀?”纳兰容并不想就此放弃,只是纳兰宜和连子息最后的机会了,他不争,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纳兰家,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个问题,还是由臣妾来明吧,来惭愧,陛下,其实很少来臣妾这里,每次翻牌,像都是臣妾最受宠爱,但是陛下来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这一点碧词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可以证明,臣妾有罪,不能讨得陛下恩宠……”
着,孟如锦也跪了下来,她这一跪,也就是给群臣打了一剂强心剂,纳兰容退下,无话可,这一场逼宫夺位,眼着就要落幕,纳兰宜却忽然站了起来,“慢着,本宫还有话!”
“皇额娘请,子期洗耳恭听。”
“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也不能动子息,因为子息,是陛下钦定的储君,这是陛下生前留给本宫的诏书,上面已经清楚地写明白了,无论陛下出了什么事,连子息,都将是我西照的下一任君王!”
“那么还请皇额娘,把诏书拿出来。”连子期似乎并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在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眼见为实,我想大家,都想见一见这份?2 椤!?br /> “冬子,还不快把皇上的诏书呈上来。”纳兰宜高喝了一声,叫冬子的太监,立即捧了一个托盘快步走了过来。
纳兰宜立即拿起了那一卷明黄色的卷轴,然后“刷”地一声打开。
章节目录 一将功成万骨枯
“母后……”连子息想要打断她,纳兰宜却又推开他,高声地道,“这是陛下亲笔所写,还能有假?现在陛下驾崩,子息,就该是西照的君王!而本宫,就应该是西照的太后!”
纳兰宜凤目扫向群臣,果然个个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连子期千算万算,总不会想到她早就趁皇帝醉酒时,骗他写下了诏书。
“你们,可还有什么话?”
“皇额娘,子期还有话,想必,大家都还有话,麻烦你,仔细地一眼您的诏书,若这真的是的父皇的诏书,我倒要请皇额娘,欺君罔上,伪造诏书,该是什么罪状?”
纳兰宜环顾四周,果然发现那些目光是带着诸的鄙夷的,卷轴被摊开在手里,上面,分明是一张白纸。
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纳兰宜的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明明是一份诏书的,她仔细地收藏在慈宁宫,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连子期的反扑,但是怎么一夜之间,诏书,就变成了白纸呢?
“冬子……”凤目无力地扫向那个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的太监,纳兰宜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要满盘皆输了,辛苦经营了十年,她保不住她的后位,保不住纳兰家的地位,她不想连连子息都保不住。
“子期,子息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本宫所为,他是你最疼爱的皇弟,求你,放过他吧。”这不是纳兰宜今日的第一次示弱,刚刚,也许只是虚晃一枪,但是现在,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皇额娘,同样的话,子期不想第二遍,四弟做了什么事,刑部自然会给一个法,这不是子期能够左右的,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子期这里,倒是有父皇的一份诏书,大家可愿意一?”
这一次,呈上明黄色卷轴的人,是连城,即使不,所有人,心里也已经明白,这一次的逼宫,到这里,也就尘埃落定了,卷轴还没有传下去,除了秦伯牙和容敬欢,场下的所有人,都已经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请起,子期不过是愿意为我西照献一份绵薄之力,以后,这西照的天下,还有赖诸位共同努力,不过现在,子期已经在宫中找出了一个闲置的宫殿,登基大典之前,还请诸位留在宫中住,以免对外面了什么不该的话。”
连子期微微笑着,但是着一抹笑里,除了谦逊,也有了挥之不去的王者之气,那个谦逊的青年,那个不得宠的皇子,已经离他远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西照的新一任君王,只有君临天下的连子期。
他们还是全部住在了宫中,或者是被软禁在了宫中,大概是因为容敬欢的缘故,秦伯牙他们是被单独关在一个宫苑中,环境倒也算是清雅,这样冷清的宫苑,大概是某个不受宠的妃嫔的。
这一夜,宫外是斗得你死我活,宫内的秦伯牙却睡得很,但是第二天他醒过来,容敬欢就已经站在了他面前,眼底是青色的眼袋,也许这个人,已经一夜未眠了,连子期逼宫,他也是需要为这次做一些事情的,容家再大,终究只是一个家族,西照,至少是一个国家。
“我要出去,有一些事情,我要去做。”容敬欢望着他,微微地笑着,如阳春白雪,耀眼又明艳。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留在这里,恐怕什么事情都做不吧。”秦伯牙皱着眉,最近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用得越来越了,他对容敬欢的那种莫名的情绪,也愈见强烈。
“我等你醒过来,跟你告别。”容敬欢还是笑着,低下头,在他惊异的眼神中,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这是叫早安吻,对吧?”
“什么?”秦伯牙惊呼出口,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早安吻?“你是谁?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你到底是谁!”
他是谁?明明这个年代不会存在早安吻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这个人,会全部知道?秦伯牙已经要跳起来了,容敬欢却一把按住了他,“睡,等到哪一天,你重新爱上了我,我会告诉你的,伯牙。”
伯牙,他又在叫他伯牙,秦伯牙已经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的声音了,容敬欢却还只是微笑,“时间到了,你自然是会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合适。”
完,容敬欢就站起身,离开了这个清雅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檀香味,很安神,秦伯牙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敢确信,容敬欢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了,可是,这一步步走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秦伯牙是穿越,他容敬欢也是穿越的?
真是笑话,这步步迷局里,他是真的不知道,哪个可以相信,哪个又才是真相了。
窗外的太阳已经高照,他以为,来的人,会是连子期,没有想到,随着太监高声的叫唤,来的人,会是孟如锦,曾经的锦妃,现在锦太妃。
“锦太妃驾到~”
门已经被打开,孟如锦走了进来,白衣缟素,美丽得一尘不染,脸上有着些许的泪痕,但是神色,却是透着由衷的开怀的,那个皇帝死了,来,最开心除了连子期,应该还有这个锦太妃。
“锦太妃有礼了。”秦伯牙深深地做了一个揖,笑的是眼前这个女子明明比他年轻很,一夜之间,却从皇妃变成了太妃。
“你们,都下去吧。”孟如锦摆了一下手,待所有人都走了下去,便开始笑着秦伯牙,“果然风度,不知伯牙公子,是否知道陛下已经即位,今日,便是他的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