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小民警,每天管的最多的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崔桥下过基层,抱怨起来有模有样,“就是邻居漏水了怎么办,猫下不来了能不能去抓,当街抓小三扒衣服……都是这种事,能有什么危险啊,而且海城的治安还不错,这些年都没听过有什么大案子。”
严以成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信了没信。
狄雅沉默了片刻才说:“那你该早点和我说的。”
捅了篓子的孔雀还全然不知,她揉了揉太阳穴:“雯雯,你家有没有止疼药啊,我头疼死了,这电话也打不通,这是怎么了?”
白雯雯简单把事情讲了讲,吓得孔雀一愣一愣的:“什么?传染病?”
“不止是这样,那边,就是住在你斜后面那栋别墅里的人,还有枪呢。”白雯雯叮嘱她,“你一个人住千万要当心。”
孔雀吓得花容失色:“不、不会吧?”她看向崔桥,“小崔哥,不然你一会儿陪我回去吧,我害怕。”
“呃……”崔桥看了看狄雅,她低着头数米粒,一眼都没看他,崔桥想着怎么都该给乌鸦制造机会,便答应下来,“那好吧。”
孔雀喜笑颜开:“谢谢小崔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以前人家都揪我辫子,就你给我吃糖。”
崔桥还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几个邻居里,就这个妹妹长得最漂亮还会撒娇,其他人欺负她也是想得到她的注意力而已,他比较胆小,只敢偷偷把自己家里的糖给她吃。
白雯雯听着不禁笑了笑:“我也是,我小时候胆子小,不敢过马路,都是以成带我走的,老人说远亲不如近邻是有道理的。”
狄雅眼睫一颤,邻居?他们查过白雯雯从小到大可能接触过的亲戚同学,但邻居倒还真没有怎么关注过。
孔雀当了一回猪队友后又不自觉来了一次神助攻:“雯雯,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呢。”
白雯雯看了一眼严以成,他眼角的余光扫过狄雅,脸上不露分毫:“我是雯雯的邻居,我们从小就认识。”
“哇哦,青梅竹马呀。”孔雀挺羡慕的,“这太不容易了。”
白雯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严以成是单亲家庭,父亲有了情人以后就飞快和他母亲离婚,也没有分给她多少财产,更糟糕的是,离婚没多久,他的母亲就染上了重病,每个月靠政府的补贴过日子。
她妈妈很心疼这个男孩子,总是叫他来自己家里吃饭,她也很喜欢这个成绩很好的邻居哥哥,他会牵着她的手过马路,会去接她下补习班,虽然家庭贫困,但严以成身上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态度也不卑不亢,她妈妈说,这孩子迟早是有出息的。
而就在她小学毕业的时候,严以成的母亲死了,他高中没有读完就辍学了。
白雯雯现在还记得他离开的前一天,他来家里和她们告别,送了她满满一盒的巧克力。
他说:“我不念书了,我要去别的地方挣钱,以后可能不能常来了。”
她妈妈劝了他很久,临别时又给他塞了两百块钱,严以成推辞不过,收下了:“阿姨,我以后挣钱了一定还你。”
他说到做到,两年前,她的母亲得了尿毒症进医院,消失多年的他突然出现,替她母亲转院,找好的医生,用进口的药。
他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白雯雯知道他出了国,在国外有了出息,挣了很多钱,后来,他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抱着类似于感恩的心情,她答应了。
也不是说不喜欢,他在那个特殊的时间里出现,给了她依靠,给了她安全,而知道他们在一起后,她的母亲也很放心,告诉她说:“以成是个好孩子,妈妈把你交给他,就算死也放心了。”
严以成对她很好,金钱上非常大方,他给她买了别墅,买了珠宝,让她享受优渥的生活,只是永远行色匆匆,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很少。
有时候,白雯雯觉得他肯定非常爱她,但有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其实和孔雀没有什么区别。
而她爱不爱他呢?她也不知道。
别墅里的刀光剑影看不见,但梁霄和百合面临的危机却是实打实的。
再无数次尝试回去失败后,海百合说:“我们往市区开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
上了高速后,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一辆行驶的车辆,但却在各个路段看到了路障,地上有很多飞鸟的尸体,但没有人的,这无疑让他们松了口气。
梁霄沉吟着说:“这里爆发过一场非常严重的疫情,可能死去的人全都被焚烧了。”
“那还算幸运。”海百合干巴巴地说,“至少不是生化危机。”
就算不是丧尸占领地球,事情也没有好上半分,如果人类和动物都已经被这种神秘的病毒打败了的话,那很难想象它现在会以怎么样的形态存活。
是没有寄生体自然灭绝了呢,还是存在在这无形无味的空气里?
梁霄看了一眼路牌:“前面就是内环了,下吗?”
“下吧,我们……不如先去趟超市弄点吃的,然后再去医院看看?”真要死,那也希望做个饱死鬼,她实在受够了忍饥挨饿还要打怪了。
梁霄下了高速,一上普通公路,海百合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海城……陌生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介绍了一下乌鸦和白雯雯的往事
今天依然是短小君,但晚上还有加更,晚上见~
☆、第74章 致命病毒12
“啊,好怀念啊。”海百合趴在车边看着旁边的一个少年宫,“看到那个没有,我跆拳道就是在那里学的,大概是8岁左右吧,因为要读小学了,我爸决定不出海了,那会儿都流行报兴趣班,他听说这边的少年宫是最好的,就带我来这里报名。”
“画画书法钢琴我都不喜欢,他说‘那你报芭蕾吧,女孩子学那个会好看’,我听了半节课,特别讨厌芭蕾,让我想起小美人鱼在陆地上走路一样,看着就觉得疼,最后想来想去,报了跆拳道,学了两年吧,这少年宫就因为规划问题要拆了,06年拆的。”
梁霄懂了:“06年啊。”
“前面停一停,我记得这里有家超市,我以前经常来买好吃的。”
车刚刚停稳,海百合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可双脚接触地面的一刹那,她又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她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踩到了地面上,些微的灰尘扬起。
那地面还是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海百合很快把恐惧感抛之脑后,直奔超市。
超市外面被那种卷帘门锁着,海百合在旁边找了个撬棍,直接把卷帘门撬了开来,梁霄左右看看,生怕有人看见:“你这样算入室抢劫啊。”
“你看这大街上还有人吗?”海百合哗啦一下拉开卷帘门,又指了指墙上贴的告示,“这里写着暂停营业,里面肯定没人了。”
拉开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挥了挥手赶走灰尘,不出意外看到了一地的死老鼠。
她跳过它们的尸体,有点怀念地打量着这家超市,还是小小的,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她找到了好多十几年后看不到的怀旧零食:“咦,有这个辣条啊,还有这个,戒指糖,噢噢,大大卷……”
梁霄看到她这样兴高采烈逛超市的样子哭笑不得,他在收银台上抹了一下,桌子上有积灰,但不厚,墙上的日历还是论月份的那种,2005年11月。
他正想着,海百合已经搂了一怀抱的零食出来,熟门熟路扯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装了起来,然后很潇洒地说:“男朋友,付账。”
梁霄:“……”他掏出皮夹翻了翻,只有最新版的人民币,这个是几几年发行的?他想了会儿,想不起来,干脆直接把钱压在了杯子下面。
不管怎么说,反正是付钱了╮(╯▽╰)╭
上了车,梁霄有点不认识路了:“往哪开?”
“市立医院搬过一次,我想想,”海百合回忆了一番,“前面第二个红绿灯左拐。”
梁霄开着车,发现她把戒指糖拆了,这是很有童年痕迹的一种小零食,一颗糖果镶嵌在指环上,像是钻石一样熠熠生辉,海百合把它套在手指上添了会儿,看他在看,就凑过去问:“吃吗?”
梁霄尝了一口,浓浓的一股糖精味儿,海百合问他:“好吃吗?”
“甜的。”他很狡猾地说了一句不会出错的评价。
海百合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她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不好吃,但小时候臭美嘛,觉得可好看了,我从小就喜欢打扮得特别好看,我爸说我小时候公主裙就买了七八条,上学不方便也要穿着去。”
梁霄想象她小时候的样子,觉得应该是个又臭美又可爱的小姑娘:“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当然可爱了,不知道多少小男生要和我做同桌呢。”海百合洋洋得意,“那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你,晚上偷偷去约会吗?”
梁霄摇了摇头:“我小时候是在寄养家庭,规矩很严,每天下课准时回家,只有一个小时看电视的时间,九点之前必须睡觉。”
海百合:“……好惨。”她可是会半夜睡醒爬起来再看一会儿电视结果被海有余拎着衣服丢进被窝里的那种小孩儿,“会虐待你们吗?”
“那倒不会,就是每个人每顿饭都有定量,不能浪费也不能多吃,每周去做礼拜,经常带着我们去做义工。”梁霄在第一个寄养家庭生活最久,印象也最深刻,日子不能说艰难,但很枯燥无趣。
海百合对他的过去很有兴趣,但医院已经到了。
医院门口设立了许多个岗亭与帐篷,路障、警戒线乱七八糟倒在地上,场地十分混乱。
“看起来撤离得非常匆忙。”梁霄简单观察了一遍后得出了结论,“我们去里面看看。”
海百合吃过了糖果,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恐惧感大大消退,正打算来一次冒险,结果一开门就被里面扑面而来的恶臭轰了出去,那味道绝对不只是一两具腐烂的尸体,海百合原本嗅觉就非常敏锐,被这个味道一熏直接熏吐了。
梁霄也受不了里面的气味,这比生化武器还可怕,他扶着海百合走到了空地上,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吧?”
“太太太太恶心了。”海百合呕出了胃里所有的酸水,“一路上都很臭,就这里最恶心。”
“你在车里等我吧,我到处看看。”
“不行,我还得保护你呢。”海百合用袖子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这样就行了,我们一块儿去。”
梁霄也不是很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于是拉着她另一只手:“那我们从后面绕过去,可能会好点。”
“往这里走。”海百合给他指路。
医院的草木无人修剪,疯狂乱长,海百合听觉敏锐,不远处嗖一下有什么东西闪过,她马上就跳了起来:“谁?”
“别紧张。”梁霄心里也不是不慌,但拉着她的手就觉得安心很多,“是什么小动物吧。”
海百合觉得有点丢脸:“噢。”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那腐臭的味道更浓了,她努力忍住想要吐的**,跟着他往前走。
两个人绕到了大楼的后面,从窗户上看,正好有几间是办公室,梁霄也顾不得什么道德不道德,直接用石头砸碎了玻璃,爬进去拿了一叠桌面上的文件出来。
“有什么内容吗?”海百合还是没忍住呕了几口,赶紧拿矿泉水漱了漱口,总算觉得好多了。
梁霄快速阅读了一下资料,简单总结了一番:“2003年发现的感染者,历经两年的时间,一直没有研究出特效药,病毒却不断变异,死亡人数一直在增加,这是政-府通知撤离的文件。”
海百合看到了死亡曲线图,惊得一口水呛到了气管里:“死了那么多?”
“看这里。”梁霄翻到了后面一页,“这里写着,传染方式是血液传播……感染体的血液具有腐蚀能力,沾到皮肤的话也会被传染……潜伏期12-78小时不等。”
虽然挺糟糕,海百合还是松了口气:“也就是说,不沾到身体就没关系对吧。”
“是这样的没错。”梁霄翻完了所有的资料,给海百合拉了拉衣领,“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有没有口罩和手套。”
海百合实在没勇气进去:“那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在医院里找口罩和橡胶手套并不是难事,梁霄拿了一打出来,海百合拿了一个口罩戴上,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她觉得好多了。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里已经全部断电了。”梁霄紧紧拉着她的手,“晚上开太危险,我们先找地方住下来。”
“医院附近有小旅馆。”海百合对这里很熟悉,很快带着他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凑合的旅店。
为了避免半夜被老鼠骚扰,他们选了比较高的楼层,趁着还有光,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
晚饭是童年的小零食和饼干。
因为光线太暗,只能摸黑吃饭。
梁霄给她塞了一片饼干:“是哪一个?”
“小王子巧克力夹心。”海百合嚼完,拿手机一照包装,果然是,“还是小时候的东西良心啊,这个挺好吃的。”
梁霄也吃了一块,陪她回忆童年:“是最喜欢吃的吗?”
“不是,最喜欢的是奥利奥,只喜欢吃饼干不喜欢吃夹心,那个时候不是流行在牛奶里泡一泡吃么,我就喜欢把奥利奥掰碎了放牛奶里。”
有了喜欢的人在身边,就算吃干巴巴的饼干也觉得有趣了。
吃过了“晚饭”,黑暗完全降临了,今晚的云层很厚,露不出月光,房间里拉不拉窗帘似乎都是一个样,黑漆漆地看不见人。
梁霄在楼下的前台抽屉里找到了几根蜡烛,在房间里点了一支,白色的蜡烛燃起了一小簇的火苗,驱赶了方寸的黑暗。
外面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可以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与呼吸。
海百合第一次发现,原来寂静是如此可怕的事,远胜于在胡杨乡被丧尸包围。
这种无孔不入的静谧令她毛骨悚然。
啪!楼下传来一声巨响,她迅速坐直,瞪大眼睛机警地看着窗外。
梁霄一回身就看到了她浑身肌肉紧绷的样子,赶紧坐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知道她好强,也不说破,把被子抖了抖盖在她身上:“外面的风有点大,冷吗?”
“有一点。”她搂着他的脖颈,脸颊贴脸颊,感觉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就觉得好多了,“你冷不冷?”
“我抱着你就行了。”因为害怕半夜睡着了出状况,梁霄也不敢睡,甚至连躺下都不敢,鞋袜和衣服都不脱,就这样靠在床头休息,“你困就睡吧。”
“不困。”海百合熬夜通宵都是家常便饭,这点夜还熬得起,她打起精神,“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啊,聊什么?”
海百合对着他就想起一些污污的话题:“唔,我们互相说说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啪啪啪好不好?”
梁霄:“……行吧。”他一点都不意外是怎么回事,“你先说。”
海百合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唔,第一次,这是我花费心思最多的一次,一波三折。”
梁霄来了兴趣:“怎么了?”
“咳咳,自从我看了些少儿不宜的书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试试,所以,我做了很全面的准备,首先,我去了解了一下避孕的事,我不敢和我爸说,偷偷摸摸上网查的,有的说要用套,有的说选安全期,有的说不弄里面就行了。”海百合回想那段岁月,觉得国内的X教育真是烂得一塌糊涂,“最后我决定保险起见,在安全期用套。”
“嗯,有道理,然后呢?”
“然后就是物色对象,我觉得我要有一段很美好的回忆,所以一定要挑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男生才行,我花了一个月追到了我们学校当时的校草,高高帅帅的,打篮球,我有一天和他说,周末能不能去他家里写作业,他同意了,第一次,真的和我一起写作业。”
海百合扶额,“写完作业送我回家,也行吧,我又多等了一周,他大概开窍了,拉了我的手,又亲了我一下,然后说他有新买的碟片,问我要不要一起看,我当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