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人已快没影了,余念焦急难耐。
一首歌尽,余温看着她执着的妹妹,叹了一口气,“去吧。”
古城巷子里的旧青砖坑坑洼洼,天黑看不见路咧了好几次脚,余念手里揪着那把伞,那天她看见了他身边的男人,她故意拿错他的伞,她还是希望以后遇上了能有一个凑上去说话的机会,就像那天他帮他捡花一样。
为什么会喜欢呢?
也许,就是捧花抬头的那一抹温柔,他应该是一个长情的人。
她姐姐对一个人日思夜想,她在凤凰开一家花店,晚上在酒吧唱情歌,花与情歌,她做尽浪漫的事等着那个人,她看着这样的姐姐,一年又一年,她希望有一天能遇见一个向她献上一捧花的男人。
回龙阁上通虹桥,这里有一条细窄的暗巷,隐隐绰绰藏了两个人在里面,她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低沉沙哑,怦然心动。
余念心跳加速却突然生了怯懦,不太敢进去,就如近乡情更怯,她应该和他说什么呢?那天你帮我捡了花所以我……如果说一见钟情是不是太夸张,但是她的确是一见钟情呐。
手心全是汗,踌躇许久,深吸一口气,她鼓足勇气迈出一步。
“唔……她是不是喜欢你?”
一句话引出低沉的笑声,俯在耳边拿勾人调子问出来,“喜欢我什么?”
“我都看见了。”
“嗯,看见了。”低低哑哑含着笑,低头张口抿住他的耳骨,含糊不清,“你耳朵好热啊,是不是红了,给我摸摸看是不是脸也是热的。”
巷子暗8 ,谢谨一再度把不安分的他推回墙上,“别想转移话题!”
“你眼光好呗,还是从小眼光就好,找了我这么个只对你死心塌地的。他们喜欢不喜欢,我不知道也管不了,我可是唔……”
没等说完谢谨一攀着他的脖子找到他的嘴主动亲上去堵了他的话。
谢谨一咬着他的嘴唇,舌头伸进来时候,顾斜怔了,随后眼梢扬了起了,他把主动权全权交给他,只是拦在谢谨一腰处的手将他往上提了提让他能加深这个吻。
爱人之间,浓情蜜意,心是满的。
分开后,谢谨一呼吸不稳,掩面埋在顾斜胸前,“我听见巷子外面有声音,是不是有人啊?”
顾斜转头看了看有灯的外面,“没有人,有也走了。”
……
“怎么了?”谢谨一埋他胸前一直不露脸。
“脸太红了,”谢谨一不抬头,声音闷闷的,“等一下就好了。”
顾斜笑了笑,低低说,“要不要去找家客栈?”
“嗯?”
顾斜伸手到他的后颈处摩挲安抚他,“我打电话给掌柜,让他帮着看一下团圆饭,我们去另找一家客栈开个房好不好?”
“你每天脑子尽想些什么呢?”
顾斜哑笑,“我每天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啊?”
谢谨一忽然间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抱紧他喊他的名字,“顾斜。”
“这不是知道吗!”
他们当然没有去开房,顾斜带着谢谨一沿着沱江散散步。
凤凰十一点半静音,这时候清吧闹吧的歌手退场,游客们也两两三三回客栈了,整个凤凰都归于宁静。
声没了,可吊脚楼上的灯火不歇,倒映在沱江河面,很美。
谢谨一想脱了鞋到沱江里沿着边踩踩水,顾斜拉着他不让,“万一摔了怎么办!”
他们走到了万名塔这边,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河边还有年轻人在玩耍,本地的老奶奶和小孩子也还在这里卖祈愿灯,小的两块钱,大的五块,就剩下两个大的了,谢谨一说还没放过祈愿灯,于是两个人就买了让奶奶收摊。
夜有凉风,点了好几次都点不找,谢谨一伸手小心翼翼挡着风才点着。
谢谨一托着亮了的祈愿灯到河边去放,顾斜在原地继续给他点下一盏,“你小心点,别栽水里去了。”
谢谨一祈愿灯放到水里,推着水浪想把它送远,可是那祈愿灯就是不走,好不容易送了一米远的样子,它又给飘了回来,谢谨一本来想再把它给推出去的,没想到手上带了水不小心把灯给浇灭了。
顾斜这边好不容易才点着了,就听站河边的谢谨一说,“顾斜啊,它灭了。”
万名塔这边是个回游,要出了这个回游的圈才能把祈愿灯放出去,谢谨一说他连个愿望都没来得及许灯就灭,于是顾斜让谢谨一先护着火,然后自己脱了鞋袜,把裤腿卷起来准备下到水里去把祈愿灯送出去。
祈愿灯里的火苗微弱,顾斜踩着水护着火往河里边走,大概走了两米的样子,沱江水没到小腿肚,顾斜这才把祈愿灯放到水里,用手推着水浪把灯送到正流里面去。
祈愿灯还是在往回飘,顾斜为了送灯又往深处迈了两步。
谢谨一怕他摔了,立马扬着声,“行了,回来吧。”
“你许愿了吗?”
谢谨一快被他家男人暖死了,光顾着看他给他送祈愿灯的背影,早忘了还要许愿,“我忘了,你快回来吧。”
“那你快许啊,我这裤子都湿了,不能让我白淌这趟水了!”
当然是——
长命百岁,百年好合呐。
(小完结,本文还会再开的。)
初一早上放爆竹烟花,顾斜掀被子起了一个大早,他爸妈早给人拜年去了,他奶奶拎着拖鞋在后面追着他要他穿上,他爷爷在看电视等着小辈们过来给他拜年。
顾斜穿着睡衣给爷爷奶奶拜年,老爷子指着电视里笑话他,“你小子这腰下得人家拜堂似的。”
顾斜扭头一看,电视机里头新郎新娘正夫妻对拜,这么一看还真是。
他奶奶说初一的早饭要吃饱,不然就要饿一年,顾斜咽下最后一口豆浆就风风火火出门了。
院里的小孩儿初一都得挨家挨户拜年去,一起把院子里拜到最后一户才算完。
顾斜第一个拜的当然得是谢谨一家,是谢谨一妈妈开的门,顾斜亮着嗓子,“阿姨,新年好嘞,给您拜年。”
双手做叩躬腰下去了,进门又给谢叔叔拜了一下,谢叔叔说得再拜一个,初一拜高堂,必须得好好拜啊,于是顾斜二话不说又给拜了一个。
最后顾斜扯着谢谨一出了门还得了一红包。
“要去喊宋玺他们了,”
谢谨一揉着眼睛,“他应该还在睡觉。”
又加了一句,“昨天晚上守岁,现在这么早,他们几个应该都还在床上起不来。”
其实每年都是这样,现在院里小孩拜年都分三四拨了,主要是赖床起不来,顾斜从来都不守夜,睡得早起得早,谢谨一每年初一都是被顾斜给拽起来的,睡眼惺忪直揉眼睛。
顾斜拜年是这样的,一开门,对着长辈甜如蜜,“叔叔阿姨新年好啊,不不不,我们就不进去了,隔壁林爷爷家还没拜年呢。”
跑到隔壁林爷爷家拜年,一开门,“爷爷奶奶新年好,不不不我们就不进去了,隔壁叔叔阿姨还没拜年呢。”
上午了,院里小孩子出来点散炮,点完就跑了,谢谨一都不知道脚边上就一个,突然嘭的一响,幸好顾斜把谢谨一拽稳了不然就人就摔地去了,顾斜搂着谢谨一腰的手极其不安分地上下揩了一把。
谢谨一听见顾斜突然恨恨不爽的声音,“你说现在是夏天多好。”
“怎么了?”
又摸了几把,顾斜还是不太爽落,这冬天的,穿得多摸不到啊……这要是夏天多好,衣服一撩伸进去就摸到了他家谨一的小腰了。
轮到谢谨一去给顾斜家拜年了,他奶奶喜欢谢谨一,一见他来拜年了欢欢喜喜地把红包塞谢谨一手里,顾斜在旁边啧啧啧,“您看您这心给偏的,昨晚我可是跪地上给您磕了三响的你才给我。”
他奶奶往顾斜头顶敲了几下,“这么不乖,每天光着脚踩地板。”
他爷爷奶奶恩爱,爷爷是站他奶奶这边帮腔,“你要乖成人家谨一这样,你奶奶封一份红包能抵上老婆本。”
谢谨一看着顾斜笑,顾斜赶紧弹了谢谨一额头,“收了红包不干事呢,快拜年快拜年。”
谢谨一合手拜年的时候,顾斜站他对面鬼使神差也弯腰下去,嘭的一声两脑袋撞了个正好,谢谨一揉着发痛的额头怔怔地看着他。
顾斜先发制人,“我也算给你拜年了,你红包呢?”
谢谨一笑着学他的样子,向他伸出手,“新年好,你红包呢?”
“红包?有啊,还是个大的。”顾斜就拽着谢谨一手腕子,然后从自己兜里掏出个红色的东西放他手上,笑眯眯地,“收好了得揣怀里捂着,这可是我老婆本!”
谢谨一走了后,顾斜坐沙发上捂着额头笑,他爸妈回家了后问他笑什么,顾斜扬着眉毛说,“奶奶看了电视里夫妻交拜,说明年过年要封个大红包给我当老婆本。”
宋玺知道了顾斜初一起了个大早去拜年,在长辈们那儿讨压岁钱赚了个盆满钵满后,立马一跐溜就跑过来嚷着顾斜请客。
顾斜忙着游戏通关,头都没抬,就对着谢谨一扬了下下巴,“我还掏了个给他,他比我还多,你怎么不让谨一请客啊?”
宋玺看了一眼院里他们这帮人里年纪最小的谢谨一,眼神里有那么点意思,“谨一,义气这个东西呢……”
谢谨一很诚实,“你要我请客吗?”
见他这么主动,宋玺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最后还是泄了气,“要让他们知道我管你要请客我这脸了丢大发了。”
宋玺不爽,“我怎么就没你他给我啊?”
“你和我同岁,给个毛,我又不是你二大爷。”顾斜翘着二郎腿。
“过年开个腥,全聚德,你一句话的事请不请。”
这时游戏通关,顾斜意气风发,神清气爽,宋玺正盼着他一鼓作气时,顾斜咧嘴一笑,“来来来,叫声顾大爷!”
宋玺的心全挂在全聚德的肉鸭子上,开口爽快,“顾大爷。”
这边顾斜还没答应,宋玺就哈巴着,“谢谢顾大爷嘞,咱这就走着吧。”
顾斜明知故问,装作迟钝样,“去哪儿?”
“你不是说去全聚德吗?”
顾斜戳戳谢谨一,“我有说吗?”
谢谨一配合地摇摇头,一脸真诚,“我没听到啊。”
“听到了吧大孙子。”
“顾斜,你大爷!”宋玺骂起来。
顾斜拂手送客,“那大爷就不送你了,快滚了您嘞。”
嗯,顾斜很穷,全聚德吃不起,连烟抽不起了。
高中男厕所里,那烟啊和仙境儿似的,宋玺眯着眼抽口烟,“你管你老子要钱啊?”
“想戒了而已。”顾斜烟瘾犯了就嚼口香糖吐泡泡,三四个月了,每天兜里揣着泡泡糖。
“我还以为你抠的连烟都抽不起了。”
嘭的一声泡泡炸了,顾斜把宋玺的手拿开,语重心长,“钱得用刀刃上。”
宋玺又疑惑起来,“什么刀刃?你暗搓搓要干什么大事。”
“我得存老婆本啊。”顾斜反过来拍拍宋玺的肩膀,叹一口气,“宋玺啊,你要知道我和你这种戒个烟都不知道为谁戒的人不一样!大孙子啊,你还得跟着顾大爷学几年你知道吗!”
快立冬前的某天顾斜接了个电话,这时会议刚结束,人还没散尽,电话一通,顾老的嗓子一亮,“好小子!”
他们就见顾总又倒回位子上,长腿一搁,掏了掏耳朵,“哟,中气十足,我家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着呢。”
电话那头顾老把拐杖敲得噔噔响,“好小子,打小就没好心眼,立冬吃饭,你们俩没回来我让副官打断你的腿。”
那也得打得过我啊,顾斜当然没说出口,该敷衍的嘴上还是得敷衍着,“爷爷,我公司也忙,医院那休息日法定节假日就没准过,立冬那天也不一定……”
“合着老谢家是把孙子卖给你了?”
顾斜拍桌,赞同道,“可不是卖给我了,那时候他每年初一上我家拜年,你们可是亲眼见着我塞红包还说这是我老婆本的,不然我吃饱了撑的,您就没见我给肖淮旭宋玺他们几个对吧。”
他记着呢,当年要不是老爷子拎着他往谢家一扔,当着他干爹干妈面挥着条子打一顿使苦肉计的话他和谢谨一的事大概就撑不住。
老爷子好哄,退了休闲在家最喜欢别人喊他首长,于是顾斜有样学样,张口即来,好嘞首长,遵命首长,首长再见,最后把电话挂得干脆利落。
晚上散步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给谢谨一听,他点头赞同,“的确没见过心眼比你坏的。”
顾斜和提小猫脖子一样往他后颈掐,“倒霉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欠教训是吧。”
谢谨一没理他。
顾斜突发奇想,忽然凑过去咬耳朵,“我说啊……”
于是手就变成水豆腐探测器,豆腐在哪儿,手就偷偷摸摸往哪儿摸。
……
“啪!”清脆响亮。
正漫步的汤圆饺子惊得双双回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作死傻爹。
饺子一脸好奇,“?”
汤圆一脸惊恐,“!”
口腔科拿拔牙钳的手,往后颈啪这么一掌上去,红印立马就见了,现顾斜捂着后颈嘶着声喊痛。
谢医生面不改色,“天柱穴,专治驾车疲酸。”
继续散步遛弯,前面的汤圆拿头蹭了蹭饺子的头,见此,顾斜也伸手,吾家竹马初长成,“来来来,我也顺顺我们家这个的毛。”
晚上洗澡出来就见顾斜盘腿坐落地窗前玩手机,时不时望望窗户外面,谢谨一下去替顾斜泡了杯纯奶上来,顾斜还窝地上没起来。
谢谨一把牛奶放他手边,忍不住问,“你干嘛呢?”
“我得看看我媳妇儿揭完了瓦没,我得时时刻刻看着,万一从房顶上掉下来我必须要接住啊,不然磕着碰着了我会心疼死。”装模作样还瞅了瞅外面。
谢谨一被他逗笑了,这时候顾斜手一撑,头一仰,准确无误在谢谨一下巴偷袭了一个,得意地抹了嘴角的香,“哎嘿,这不就给我接着了。”
谢谨一戳他的额头,嫌弃,“就知道花言巧语,我耳朵都起茧了。”
“将来日子还长着呢,凑合凑合听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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