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呀!慧慧直接要佩服顾妈妈的急智了,这事被她一说,倒是弄个大圆满,钗子成了田嬷嬷给的,这小儿女之间的私相授受也就不存在了,要说老太太重要顾妈妈呢,就凭着顾妈妈这番取舍就不是常人能会的过来的。
既然人家这么说了,自己也得给个态度,慧慧笑了道:“这倒是,妈妈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合理了,我说我们这里都是些好女子,哪里会不顾礼法私底下送物件的,如今看来,这钗子是被红花捡了去,一时没瞧见人寻,又没见谁带过,也就留下了。”
慧慧说着说着倒是真笑了,这也不怪她,毕竟她真是没如此睁着眼睛说假话过,不过她也不是个憨的,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忙虚咳了两声,掩饰了下自己的笑声,继续道:“如此,事情简单了,红花得了钗子,被田妈妈要去作为信物让大田来提亲,没想到,大田腼腆,话没说的全乎,倒是让顾妈妈误会周折了番,不过结果是好的,冲着这份好事多磨的劲,我这里也得成全了,嬷嬷你说可行?”说着看向李嬷嬷。
慧慧这么一看一问,就又恢复了往日的懦弱,倒是令众人又一次吃瘪,大感自己今日就是被二小姐这幅样子给害的,不然可是不会这么大意。
李嬷嬷可是不问这些老婆子的心思,见小姐看过来,忙点头道:“这个当然了,小姐说的不错,这才是世家小姐该有的气度,可别学那等小家子气的,该出头处理事情的时候,总是顾着这个顾着那个的,为所谓的名声所累,好多事情就怎么蹉跎了,小姐这成全人家姻缘的事,可是积德行善呀!如何行不得?”
被李嬷嬷这话一激,众人又是一噎,谁说这李嬷嬷粗莽了?人家这善后搞的多好,就冲着这‘积善行德’四个字就不能令人说出个好歹来,最起码明面上谁也不好说个‘不’字。二小姐以闺阁的身份管了丫头小厮的姻缘,其实还是有点不合规矩的,可有行善这一条搁着,大家就都不好说了。
李嬷嬷这话说的好不好的,顾妈妈此时可是不愿多问,怕再出什么意外,忙应和道:“是这么个理,我们老太太也最是慈善不过的人,也爱成全个小儿女的婚事,若是知道了因为老奴差点拆散了这好好儿的婚事,岂不是要可惜半天?说的不得还得骂上奴婢俩声,二小姐能够成全,不仅免了老奴的责罚,还免得事不成,扰了老太太的兴致,如此真真算是菩萨心肠了。”
顾妈妈话一出,众人都短暂地沉默了下,愿意的不愿意的,都觉得如此也算是能混过去了。
见没人再说什么,钗子的主家也寻到了,慧慧觉得这下头也就没什么事了,正准备打发了这起子老婆子走人,不想宫嬷嬷在短暂的沉默后又发话了。
只听的宫嬷嬷笑了笑,点头道:“这也确实是个好事儿,不过,究竟是哪个女孩子能这么的入顾妈妈你侄儿的眼,我这还真是好奇呢,这样,你们看可是方便叫出来,让我看上一眼,也解解我这好奇心,回头太子妃娘娘问起这女孩子形容,我也好说些。”
慧慧倒是不意外宫嬷嬷如此说,毕竟这事要想里外都有面子,只有寻到了认下这支钗子的人才行,不过这红花也不知是个什么想法?若是不认又改如何?一时倒也有点为难。
慧慧这正为难之际,发现李嬷嬷冲着她使眼色,知道这事有门,不觉看向香穗,见她也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明了八成香穗有红花什么把柄,遂松了口气。
李嬷嬷瞧着小姐这样,不觉心里有些疼,她知道小姐其实不耐烦应付这些人的,遂接过宫嬷嬷的话头道:“这个也好办,今儿好似这红花没出去,我让人去寻了她来,让嬷嬷细瞧瞧也是可以的。”
说完,李嬷嬷也不让其他人去,直接对站在一旁的香穗道:“香穗,钗子是你的,自己个没看好丢了,还差点让红花丢了桩好姻缘,我就派你去,你去了同她说说,别让她不好意思。就这钗子的事,也说说,可别因为这个让她心里别扭。素日你们两关系还不错,可别因为一根钗子闹了意见。这眼看着她的亲事定了,也就要家去备嫁了,日后想亲香可就没这么便当了。”
香穗听着李嬷嬷说了一大串,知道她背地里的意思,忙道:“知道了嬷嬷放心,我省的,不会因为一根钗子同红花闹意见的,也怪我平日里小气,一根钗子还藏着掖着,不然红花一捡到就会知晓是我的,也就没这么多话了。”说完给小姐行了一礼,就准备退下了。
她这厢刚往外头走,宫嬷嬷发话了,“且慢,你这一个人去也不热闹,还是让海棠陪着一起去为好,海棠是个稳重了,万一你们俩一个说和不好,她也好居中调停,二小姐你说是不是?”宫嬷嬷说完,固执地看着慧慧,大有看你如何公平处置的意思。
慧慧一听宫嬷嬷这话颇有点不信的意思,又见她盯着自己,不觉心头一哂,暗道,这宫嬷嬷倒是个刁滑的,估计是怕她自己不出些个力,回头不好向太子妃娘娘交代,只得出面搅合一二了。
不过慧慧觉得这宫嬷嬷也是个秒人,安排大姐身边的海棠去,好坏可都是卫国公府里的,事情成不成的,都是人家的事,她自己有没直接搀和。如果红花那里出了纰漏,她第一时间知道了算是向太子妃有个交代,若是事情行的顺当,真如顾妈妈所说,她也不算是过失,反正出力了,谁也说不着她。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海棠的搀和,慧慧觉得更好,她信香穗的能力,能够摆平了海棠,在一个她知道海棠算是个识得大体的人,不会无事生非,如此一来,有了海棠的参与,也能更令众人死心,慧慧遂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海棠陪着走一趟也是不错,我估摸着听说这红花和大姐身边的几位姐姐们也是处的不错的,有个海棠在一旁看着,说起钗子的事也能顺利些。”
海棠其实是一点也不想搀和,可惜今儿芍药伺候大小姐午休,她正做着针线被这突然要出门逛逛的宫嬷嬷给叫了出来,就算是她再不愿意出门,也是不敢推了宫嬷嬷的要求,只得不情不愿地陪着了。
其实她们院里是有服侍宫嬷嬷的小丫头子,可也不知这宫嬷嬷是个什么想头,非得让她陪着,如今看来,这宫嬷嬷是想这她海棠做耳报神呢。想到这,海棠不觉一叹,这事真是令人为难,这明显就是二夫人伙同顾妈妈做的局想害了香芋,可惜妈妈她们事先没想周全了,闹得如今这么尴尬,还饶上个极好的眼线,红花。不过这些可是不容她个小丫头子操心的,遂一听的宫嬷嬷吩咐,海棠忙低着头应承道:“是,我这就随了香穗一起去看看,嬷嬷放心。”说完又有礼地冲着慧慧一礼,这才随着香穗的步子往外头行去。
第二百五十章 定计策
第二百五十章 定计策
瞧见香穗和海棠她们走了,慧慧忙对宫嬷嬷道:“嬷嬷请用茶,红花住在后罩房,她们来回还得有会子,可别急了。”说完又对下站的顾妈妈和伍妈妈道:“两位妈妈也请先坐一坐,别站着了,如今事情说开了,这可真是好事儿了,我看伍妈妈这大媒也是要得的,今儿我就当着众位妈妈的面,应承下了这事,回头,顾妈妈可别少了我们这些人的喜果子吃。”
她这一说完,众人都应景地笑了,顾妈妈趁着众人笑的时候,赶紧地回头狠狠地盯了眼又准备说话的伍妈妈,这才拉了她往一旁的椅子坐去。
伍妈妈这会子是刚得了自由,她自己已然是有点觉得邪乎了,她刚刚也不知怎么地就突然不能动不能言了,一时想起这院子里的古槐和早先这院子曾今传过那些邪乎的话,以及那个在这院子里没住几天就故去的老太爷,伍妈妈一时心虚不已。
本来伍妈妈还记着二夫人的交代,想关照海棠几句,让她多留意,不想被顾妈妈阴森地一盯,越发觉得这里邪乎了,只想着早点儿走了为好,遂也不敢多说,只老实地随着她坐到了椅子上,这次她再也不敢满屁股做了,只颠着身子坐了个边角。
对她的规矩,顾妈妈瞧在眼里倒是松了口气。慧慧主仆见了却是不自然的皱了下眉,这不太符合伍妈妈的性子,不过只要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自家人关起门来闹一场也就罢了,可是不能丢脸丢到外头去。
其实慧慧很是不能理解这伍妈妈,你说若是宫嬷嬷不是她刻意引来的,可毕竟人家来了,那是谁?那是太子妃的眼线,你坏了自家女孩子的名声,难道大小姐就能得了好?要知道,不管是她也好大姐也好,对外可都是卫国公府的小姐,她不能得了好,大姐自然也是不能得好儿。
慧慧自然是不知道这伍妈妈此时的心思百结,见她老实,还当她总算是回过味来了,故而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舒心地端起茶盏来,喝了口,一抬眼见自家嬷嬷还站着,忙道:“嬷嬷怎么还站着,快着坐我身边来。”又指着香芋道:“赶紧地给嬷嬷端张圆凳来,就放我身边。”语气是一派的悠然亲昵。
李嬷嬷见小姐如此吩咐,忙止住香芋要搬凳子的手,对香芋道:“不用,这里有张小杌子,我坐那上头就好,香芋赶紧地给众位妈妈们上些果子来,可不能光喝茶。”
香芋一听这话,知道嬷嬷这是打发自己避开,也不多话,忙应声下去了。
她们这正屋一派和乐的景象,这香穗带着海棠去了外头,下了廊子转而走上去后罩房的甬道,俩人一直提着的心,这才齐齐松了些。香穗和海棠两人虽说平时不怎么见面,可素来私底下还是合得来的。
海棠是个明理的,甫一缓了心神,便左右看了看,没人,她忙拉了把走在前头的香穗,小声喊道:“唉,慢一点,我这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香穗反正是要走了的,也不吝同海棠交好,便停下,转头看着海棠温和地道:“说吧,我听着,不过,先容我说句,今儿这事没什么出入了,能如此结束,与大家都好,你可别犯糊涂心思。”
海棠知道香穗说这话虽说直白了点,可真是好心了,她可不是芍药事事爱占个先,听不的不好听的实在话儿,所以忙笑着摆手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不是想着,事情已然是这样了,我到时只留在门外,就不进去了同红花见面了,你看可行?”
这是给自己行事留方便了,香穗知道海棠是个安分的,遂也不疑,点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留下吧,说起来,你去见了她也是尴尬,日后不好相见,唉……”唉什么,香穗自己个也不明白,遂也就停了话头。
见她应下了,海棠也不计较她的未尽之言,忙笑着谢道:“嗯,谢谢你了,二小姐是个心慈的,日后你跟着她不会错。”
香穗一听这话心头有点烦,也不便多说,只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当先往前走去。海棠见她走了,也不多话,继续跟着她,不过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后几步。
这后罩房离主屋再远也是远不到哪里去的,遂香穗带着海棠没走多长时间也就到了。
慧慧在起先一得了消息的时候,就暗地里安排了人将红花和数儿拘在了院子里。怕数儿坏事,让厨房的白妈妈安排了帮厨的粗使妈妈带着数儿,在后院那片她们自己个开辟出来的菜地里摘菜,这会子不到下午是不会完工的。
红花则是被安排了绣房的活计,让她安分地在屋子里做些小件儿的活计,不难可也繁琐,时间也紧,倒是正好绊住了红花的脚。
所以,这会子香穗带着海棠来的时候,红花正在屋门口的凳子上做活计,那里正好光线好又有阴凉很适合做事。
香穗不妨红花在外头,不觉苦笑地看了看身后的海棠,这下是避不开了。
海棠见香穗看过来,知道她的意思,忙轻声道:“这事可是不能在屋子外头说,虽说你们这里没什么人,可还是关起门来说的好,我就在外头给你们守着门。”
被她一提醒,香穗也会过意来,对呀!她怎么就忘记了要关起门来谈,真是的,往日她寻红花有事不过是些小事儿并不用特特坐下来细谈,只搁哪儿一站说几句也就成了,今儿她来可不是闲谈的,而是有正事,遂忙点头道:“是呢,一会子你就帮我们守着门。”说完,香穗也不瞧海棠是不是应下了,当先就往前走了几步。
香穗往前走了几步,见红花低着头做活计,并没有注意她们,便对这后头的海棠摇了摇手,让她留在原地,自己抢先几步跨到红花的跟前,说道:“红花做活计呢,我们去屋里说两句话儿吧。”
香穗一说完话,也不让红花有反应地机会,就将人拉起轻推进了屋子,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这一进了屋就将刚才从红花手上拿的活计又随手揣给了她,反手将门一关,直接没让红花有机会多看外头一眼,正好海棠离得还有点距离,估计红花是没看见了。
红花哪里有香穗这等在田地里做过活计的人力气大,被她这一番动作,弄的像个木偶似的,也得亏这些日子她同香穗走的近,被她这急吼吼地推进屋子也没疑她,只当香穗有什么要紧的话同自己说。红花可是知道这香穗对香芋可是有点子妒忌的,如今这样八成是来寻她诉苦了,故而她虽说吃惊可也没惊慌挣扎。
待见香穗关好了门,红花也没等香穗说话,当先笑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往日我去了姐姐那里,姐姐还嫌我烦,怪我碍着你做活计了,如今怎么特特寻上门来了,还神神叨叨的。”
香穗听的她问,转了转眼珠,微微愣一下,就定了主意,将早先想好的说辞改了改道:“我可是要恭喜你了,说吧,竟然瞒着我这么大的事。”
她这话可是稀奇了,红花一听不觉满头的雾水,若是香穗问为什么瞒着她做那些事情,或许她还有点心虚,可恭喜自己这就哪也搭不上了,遂笑着道:“你说说你,这急赤白咧地一通没头没脑的话,可是令人奇怪了,我哪里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又哪里来的喜事需要你恭喜了,不会是你自己个有喜事了吧?”说完还呵呵呵笑了起来。
瞧着红花半点不心虚,香穗可是没时间同她扯皮,遂忙敛了色认真地道:“你呀!好了,我也不同你绕了,没得等着的人该急了,说说吧,可别打算瞒着,前头人家姑妈都上门来求亲了,就连媒人也一并儿带来了,你若是再不好好儿交代,我可是不依的。”
红花被她这认真的态度搞的一愣,又听她说上门提亲的话,不觉下意识地出口就道:“怎么可能?不是说看上香芋了吗?”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讪讪地看着香穗,期望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的相交对方能不追究,此时她已经意识到事发了,心里既有激动又有忐忑,不过她觉得她总算是要解脱了,到底是激动多些。香穗可是不会理会她这乱糟糟的心思,只似笑非笑地瞥了红花一眼,笑着道:“你瞎说什么呢,人家顾妈妈可是拿着钗子来说了,这是你让花房的田妈妈给大田的定情信物,只等着顾妈妈请了大媒来求了小姐,如今你怎么说起香芋了,难道你不知道那钗子还是我早先儿丢了的那支?为了这支钗子我可是寻的头都大了。”当着红花,香穗直接不客气了。被香穗这么一看一问,饶是红花再厚的脸皮也是绷不住了,不觉讪讪地道:“这……这,算了,我也不这的那的了,香穗姐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红花已经知道自己的事八成是败落了,不过有香穗先前的话做铺垫,她虽知这里头必定出现了什么变故,可还是稳住了,如今她单看香穗如何说辞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诓骗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诓骗
好一个红花,自己话都说这么白了,她还能这么淡定,香穗倒是真佩服红花的定力了,如今事情都到了这步她还挺的住,可见心思深沉呀!不过看来红花的依仗也不少,不然行了这等构陷的事,她如何能稳的住?大概也是看不起二小姐吧,不然如何这么张狂。
香穗不禁暗想,若是她知道她所行的一切事情都被二小姐轻轻松松地就给破解了,不知是个什么心情呢?一时香穗不禁坏笑期待了起来。
想到就做,香穗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接去了红花的梳妆台处,将她下一层抽屉打开,拿出了里头的一个物件,她也没放手上,直接一下子甩在梳妆台上。做完了这一切,还很是嫌恶地拿帕子抹了抹手,这才转头看着愣在一旁的红花道:“这个东西,你可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