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是一对难得一见的寡淡如水的AO,似乎天生勾不起彼此的天雷地火,这无疑是一桩稀奇的事情,当事人却表现得毫不在意。仿佛这无关紧要,又像是默契地提前步入了平静的年月,阴差阳错作出了一副白头偕老的安分姿态。
当然黄摄影师和周大明星忙碌得连周期都不一定凑的上的日程里,是决计挤不出再多一点的时间来思考诸如此类的人生大事的,毕竟不是所有的Alpha和Omega都对周期的过程与质量有很高的要求。
周泽楷默默看了黄少天一眼,见他似乎真的打算自己解决一下抓紧时间补眠,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对待黄少天的态度,尽管自认并没有什么问题,仍然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仿佛他刚刚仗着发情期狠狠地欺负了一把黄少天,毕竟从小到大,只要把句式当中的“发情期”稍微替换一下,这事情他就经常干——只能说在他这里,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终究也是各方面都十分均衡的少年,只不过其中的阴暗面鲜为人知罢了。
他有心替黄少天解决一下,然而发情热已经消退下去,连带着灼烫的体温都舒缓了不少,而他从来不善言辞,神志不清的时候可以轻易脱口而去的邀请与恳求这会儿对他而言简直难如登天。
周泽楷犹豫了一会儿,就着趴跪着的姿势直起上半身,伸手连同黄少天动作不停的手指一并握住了那根给了他无数快乐的性器,然后他就意外地瞥见了黄少天大腿上的一道新伤。
这人从大学那会儿开始,就时不时往听也没听过的地方跑,失联个十天半个月是家常便饭,起初黄妈妈找不着儿子,还要打电话问周泽楷,后来连家里都放弃了泼猴似的儿子,彻底不管不顾了。这样的生活注定他总会碰上些可大可小的惊魂动魄,身上添几道口子再正常不过,然而划拉在大腿内侧这还是第一回。
周泽楷一边觉得奇怪,一边有些新鲜,一念之差,试图照料他的Alpha的手指就不务正业地滑倒了拉得颇深的结痂疮口上。
“怎么弄的?”
周泽楷想象了一下会伤到这种地方的情形,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黄少天猝不及防给他摸到还没好透的伤处,先是给刺激得抖了抖,紧跟着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倒抽了口凉气,连手里纾解自己的动作都一并停了。
“……没什么,在外面跑拉了道口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泽楷一听这货十足的欲盖弥彰,立时来了兴致,追问道,“裸奔?”
总不会是在丛林里放飞自我,裸奔着跨栏搞的吧。
黄少天一看他饶有兴致的表情,就条件反射似的头皮发麻,简直能透过这人精致好看的眉目听见他脑子里的一派胡言,于是他只好赶在周泽楷再度语出惊人之前果断放弃遮掩,及时招供,“就是被蛇咬了,我自己没留神,口子拉得比较深——你不要脑补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见没有,裸奔这种事情是怎么被你想出来的?等会儿是不是还要说我在灌木丛里头玩跨栏?”
周泽楷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猜得真准。然而他仍旧感到疑惑,毕竟黄少天野外生存技能简直满分,是末日降临足以好好抱着以逃出生天的大腿。黄少天是不会骗他的,但是给蛇咬成这样,多少算得上阴沟里翻船,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黄少天面对着周泽楷眼神里明晃晃的“难道不是跨栏”,只觉得这辈子摊上这么个祖宗多少有些蛋疼,只能原原本本招了前因后果,“好吧好吧你自己知道就算了啊,别给家里乱讲,不然我一世英名不保。那什么,就临出山那几天,赶上易感期了,结果一不当心,惹了条原住民,幸好没毒,不然我回来得更晚。”
他其实话没讲清楚。那是他独自度过的第三次易感期,这对于一个有固定Omega的Alpha而言,多少有些艰难。除却抑制剂对信息素的安抚,简直要爆炸的下体同样需要抚慰。而他就着归心似箭与往昔峥嵘——想着周泽楷——艰难纾解的时候,原住民突然给他来了一口。而独自在外难以抑制易感期冲动的Alpha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关照那条咬得他腿上鲜血横流十分可怖的蛇,疼痛与鲜血的气味反而撩拨他心里面埋藏了三个周期的冲动与肆虐。
顷刻间他想着远在千里之外,却每一次都在他身下承受着痛苦与欢愉的周泽楷,就着近在咫尺的血腥味达到了高潮。
那种濒临失控的情绪,才是Alpha本来的面目,而奇怪的是在周泽楷面前,所有的横行霸道又仿佛不再被心满意足的自己需要。
是因为拥抱着Omega吗?还是因为周泽楷。
然而黄少天还没来得及隐约捉住群体与个体在他而言的差异,周泽楷已经闷声不响地凑近了他,慢条斯理在他结了痂,多少有些麻痒的伤口上落下了一个湿润的亲吻。
☆、05
黄少天前一刻还在胡思乱想山里面打了鸡血似的易感期——当他远离周泽楷的时候,易感期里对那人的渴求却反而愈演愈烈,这如同一道彼此讳莫如深的征兆,而他回到周泽楷身边的时候,迫切的无法压抑的一切又突然销声匿迹,甚至让他看起来安定且禁欲。
这情形对去Alpha而言,大概算不上褒奖,更像阳痿的潜伏期。
黄少天有时候觉得周泽楷真的不像个Omega——更像是异想天开的狂犬病解药。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脑洞大开地发散,就给周泽楷的动作下了一跳。
正在愈合结痂的伤口再敏感不过,给湿润的舌尖轻描淡写舔过去,黄少天险些没就地蹦起来,“喂喂喂你还没完没了了,爽完赶紧睡觉,基因本能被你吃了吗周泽楷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发情期都能这么精神抖擞折腾的0真也就你一个了……卧槽轻点轻点跟你讲口子很深好不容易快好了前两天我恨不得穿裙子好吗?你别给我瞎搞……”
周泽楷不知何时地把自己挪过来,听着Alpha语量惊人的絮叨无动于衷,仍然像黄少天撑开他的双腿挤进来操他那样,不由分说按住了Alpha紧绷的膝湾。他枕上黄少天一边好端端的大腿,懒洋洋地侧着脸,继续跟那道颇深的牙印较着劲。
他这么做的时候,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经历了一波发情热的身体仍旧赤条条舒展着,带着Alpha留下来的情事痕迹。
黄少天靠在床头,感到下肢连带着重点部位都在顷刻间给压制得动弹不得,他却没什么Alpha所谓的不容挑战的绝对强势,毕竟早在很多年前,他们都离性别分化还早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人前和平共处,人后互相使绊子,压制与被压制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何况他这个位置视野极好。
周泽楷禁得住各式镜头与荧屏考验的身体比例完美,从掩藏在留长了的发梢底下的颈子,到细腻匀称的背脊,线条优雅流畅。
黄少天任由他恶作剧似的舔弄自己阴沟里翻船的证据,抬手摸了摸周泽楷背上凸起的蝴蝶骨。
周泽楷停了停,那处细长的结痂几乎要给他折腾得前功尽弃,然后他慢条斯理掀了掀眼皮,就着枕着黄少天大腿的姿势,挑着眉看了他一眼,这才终于接上了黄少天刚刚的话茬,“见过不折腾的?”
话是酝酿着说出来了,周泽楷却也紧跟着默默蹙了蹙眉,这多少有些忤逆他的性格——或者说他加诸己身的要求。
黄少天一听,心说要遭,忙不迭狗腿道,“怎么会,我这成天得自个儿解决易感期的架势,江波涛都恨不得按月找我要体检报告,啧啧啧你那个经纪团队实在有点丧心病狂,我们台里的人提起来都心有余悸,江波涛真的不考虑再搞个保全公司吗,怎么看都是大赚一笔的节奏……”
他一面说,一面低下头,终于跟微微仰着脸的周泽楷对上了视线,突然就卡了壳。
他想这多少不能怪他,毕竟他到底还没发泄过,甚至给三番两次打断纾解的进程,而周泽楷这会儿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猿意马。
刚刚才被他操到高潮Omega趴跪着,腰间不自觉的无力姿势昭示着之前那场性爱的餍足,而黄少天的角度甚至能够看到Omega大大方方敞着的腿间,给反复玩弄进出大半夜的穴眼多少有些红肿,在性事中不断分泌的体液甚至还没有来得干透,臀肉与穴口仍然沾着一点晶亮的液体。
周泽楷甚至在这样的对视里蹭了蹭脸——他枕着黄少天的腿根,头发多少有些扎到了他的小腹。
这姿势真是无法不令人多想。
黄少天感受着下腹重新蒸腾起来的热意,放任自己回想起发展成与原住民肉搏的易感期,那会儿他靠着山洞粗糙的岩壁,似乎也是这么一个伸开了腿的姿势。
不久之前的幻想与眼下的现实重叠在了一起。
黄少天突然一改刚才的平静,挑衅似的笑了笑。
他沿着皮肉包裹着的嶙峋的肩胛骨,抚摸到周泽楷柔软的发丝,指尖堪称温柔地摸索着发根,声音轻柔地对微微仰着脸与他对视的Omega说,“张嘴。”
周泽楷维持着这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像是慢半拍才听见他的话一样,隔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多少有些轻佻地眨了眨眼。
表面上黄少天只是噙着一点稳定的笑意,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周泽楷却可以感到属于周身的空气里,属于黄少天的信息素难得一见地霸道起来,在无形中向Omega施压,逼迫他就此臣服——习惯了Alpha多少称得上敷衍的平静对待,眼下的氛围竟然让他跟着有点兴奋。
不论他作为个体如何强势,如何不像一个大众认知里的Omega,刻在基因里的一切仍然会让他被Alpha影响,让他难以抑制地渴望Alpha——渴望黄少天。
幸好这货是个Alpha。
周泽楷这么想着,在难得气场全开的Alpha看不见的角度几不可见地笑了笑,然后垂下眼睫,就着这个水到渠成的姿势,顺从地含住了Alpha怒张的性器。
黄少天毫不惊讶地看着Omega伏下身给他口交。
哪怕相对于他们上床的频率而言,这其实鲜少发生——毕竟无论是Omega的发情期还是Alpha的易感期,都是最好直奔正题的场合,总是缺那么点仿佛是画蛇添足的前戏。
周泽楷看起来难得温驯,然而黄少天还是能感到违和的来自Omega的压制。
周泽楷原本按着他的膝湾,这会儿已经沿着大腿上被他舔吮过的潮湿的结痂口子,慢条斯理地抚摸着Alpha在快感中时不时紧绷的小腹,跟着滚烫的掌心碰着了底下沉甸甸的球体,点火似的摩挲着。
Alpha尺寸可观的性器被吞咽的很艰难。黄少天感到自己正被温热湿润的口腔紧密包裹着,平日里噎死人不偿命的利齿被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只有舌尖生涩困难地试图在其间周旋出些许余地,勉力舔舐着柱身。
然而这还不够,唇舌间顺从的、体贴入微的照料并不足以让实际上尚未发泄,给反复撩拨至今,多少有些不耐烦——也不太适合再忍耐的Alpha对此感到满意。
难得挑剔近乎苛刻的Alpha手里十分仍然温柔地揉了揉周泽楷的头发,紧跟着指尖却又从仿佛流连的发丝间缓慢穿过,停在了Omega发情期里格外脆弱敏感的腺体上。
周泽楷不出所料颤了颤,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连唇齿间舔弄的动作都在顷刻间失了分寸。
“小心点,咬坏了……我就只能‘忍痛’送你去医院了,”Alpha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竟然又扯出一个轻笑,“你说,协会救护车开进来那个阵仗,那些嗅不着味儿也能到处跟着你的家伙,有没有本事拍到些不该拍的照片?其实拍不着也不要紧,反正只要周泽楷三个字往通稿上一挂,多的是吃饱了没事做的家伙自个儿去脑补。啧,想想平日里正儿八经的楷皇,因为发情期里没给操舒坦,就给光着身体捆紧了手脚,锁担架上抬走了——”
他刻意停了停,似乎在彼此消化并不会发生的可怖场面,又说,“——稍微想一想,我都更硬了。”
周泽楷多少给他带进了坑里,被子虚乌有的陌生人群、聚焦目光,以及赤身裸体无从反抗的自己刺激得有些气息不稳,然而也清晰地感到撑满口腔的性器更嚣张了些,连柱身上的筋络都条理分明,齐整地搏动着。
他徒劳地吞咽着溢出唇缝的液体,试图维系不知为何仍然力求微末体面的现状,却简直立刻在黄少天来回抚摸他后颈腺体的时候分崩离析。
Omega和Alpha终归是不一样的。黄少天给刺激得再厉害,也还有余力弹跳起来嘴炮,然而当Alpha的指尖摩挲着后颈那一小片乍看一下与周围毫无差异的皮肤,由内而外泛滥成灾的渴望立时将他当头淹没。
周泽楷忍着汹涌着的头晕目眩,闭了闭眼,正要放开愈发狰狞的性器,聊胜于无地同黄少天讲两句道理,不了黄少天只稍微移开了手指,仍然一手掌控着他的脖子。
Alpha声音轻柔,不太像他在外面的样子,周泽楷却对这样的声线习以为常。
他说,“乖,全部吞进去。”
周泽楷在模糊的晕眩的意识里,就着自己恍惚间惨杂着呜咽的喘息,放任Alpha侵入到脆弱的咽喉里。
黄少天满足地溢出一声赞叹,褒奖似的顺了顺与指根彼此纠缠的柔软发丝。
☆、06
梦境是现实的写照。
这话是哪个混账说出来的?黄少天很想找他谈谈人生。毕竟他半梦半醒间仍旧记得不久之前自己刚刚把反复作死的Omega收抬妥帖,竟然转头就梦见了最不愿意想起来的往事,多少有些不合情理。
正如至今还没有人知道黄少天情窦初开需要追溯的年岁,当然也没有人知道从前十里八街稍微提起就忍不住一通夸赞的周家小少年人前一张腼腆羞涩的皮相,人后打起架来毫不含糊,直接奠定了后来红遍大江南北的小天王成名作里杀人不眨眼的经典形象一一他演一个阴差阳错得去做一阵子卧底的特警,干起混账事来却顺手得很,连同意外巧遇的前炮友,都一并给他折腾得险些要上天,实在是新人出道一一也是人格分裂的模范样本。
然而黄少天总有一天要像揭开棉绳系着的、浸润了奶皮的牛奶纸盖那样,坦白一下一见钟情一眼万年的曾经,周泽楷也早己经在荧屏上展示过自己精分的实力一一有些秘密不会永远是秘密。
与之相悖的,则是另一些甚至还称不上秘密的往事,当事人却希望它永远不为外人知晓。
比如后来一如所料分化成了强大耀眼的Alpha的黄少天曾经在少年人的打架斗殴中落於下风,最后靠着甚至小他一岁,大多数时候面无表情的发小搭救翻盘。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毕竟黄少天从来自认光明磊落,不如周泽楷下手又准又黑。
一个下手又准又黑的Omega——黄少天心有余悸地觉得恐怕自己跟周泽楷上床时的从容冷静都来自于此,情势所迫,非战之罪。
这是他努力想要封藏的黑历史,今天却不知为何,趁着他连轴转了好些天,好容易安稳躺下的时刻,又重新在他意识里刷起了存在感一一这梦甚至逼真得能感到迫近的拳风,紧跟着难以置信的凄厉惨叫冲击着他沉睡中脆弱的耳膜,在这样的鬼畜背景音里,周泽楷漫不经心扔掉了随手抄起的板砖,称得上文静地踱到黄少天面前,蹙着眉凑近了看他。
黄少天简直想下手把自己掐醒,这该死的梦逼真得他都能感到还没长开的少年温热的鼻息了。
然而他还在梦境里仰天长叹,脸颊上却己经顺着他的期许,给人掐了一把。
黄少天像被板砖解决的小混混一样,“嗷”的一声,就此清醒过来。
周泽楷那张哪怕放大到电影里也一样无死角的面孔近在咫尺,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抵在一处。
黄少天头昏脑涨,觉得再这么坚持个几秒,自己就要现场演示一下对眼的形成过程了,正打算认怂往后退,周泽楷却先他一步动了。
恐怕又得要面对下一波发情热的Omega己经稍有些征兆,不退反进,同黄少天亲昵地蹭了蹭鼻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点到即止的吻。
黄少天:“......”
仗着起床气理直气壮要做一个渣A的摄影师娴熟地按住赤条条的Omega,直奔正题似的一路摸进了股间,手指不由分说探进仍然柔软的穴口,长驱直入,确定还没有赶上灾难似的洪涝,这就理所当然硬起一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条件反射绞紧了的内里所动。
“别浪。”黄少天在货真价实争风夺秒的发情热里松了一口气,难得言简意赅。他利落地抽出手指,在周泽楷大腿上蹭了蹭带出来的湿润痕迹,身体力行地诠释着何为清心寡欲,摆出了睡回笼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