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光雾闷不做声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农家乐狐疑道:“难道不需要?”
琅光雾没直接回答,往前跨了一大步,农家乐跟上。
“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包庇,你会被发现的,我、我嘴巴不严的,我我我会乱说的,什么都说,异界、异界在什么地方,怪是什么样子,还有你们,还有炮竹,还有还有还有痒痒挠!对,还有痒痒挠,你把我痒痒挠弄哪儿去了?不是,应该是我的痒痒挠也上缴了吧,它没事吧?”
琅光雾一路前行,并不回话,农家乐更慌了,他摸不清琅光雾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喂,你等下,喂——”紧赶慢赶,终于撞上一堵肉墙,琅光雾停了。俩人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百来平米的大平台,周围绿竹环绕,空气清新,不知道的人咋一看还以为是古装剧里的练功台。
“到了?”
“嗯。”
琅光雾掏出个玻璃珠大小的小球,朝外一抛,绿光乍现,球体变成等身长的禅杖,杵立在空地中央,琅光雾手指轻抬,禅杖就地画圈,圈线金光闪耀,照得农家乐睁不开眼,待到光亮淡去,一台四面都是玻璃的电梯出现在俩人面前。
“叮——”面朝二人的一面玻璃门打开。
这就走了,农家乐迷迷糊糊地被琅光雾推进电梯内,看着站在门外不进来的琅光雾,农家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声道:“你不送我?”
琅光雾微笑着摇头,抽出手,电梯门关上。隔着玻璃,农家乐有种恍惚地不真实感,他来得地方是异界吗?他是不是在做梦?怎么会这么快——
“叮——”像是远山上的一声钟鸣,敲醒了迷糊的农家乐,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不如来我这里做事,工资按正式工开,食宿全免,包零食和交通以及终生大事,你要不要?
开得出这么诱人条件的人,若是以前,他会认为不是骗子就是疯子,而现在说这句话的人是琅光雾。
是啊这么诱人的条件,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离开是因为不够格,不适合,拖后腿还连累他人,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未来要走的路越来越看不清楚,他觉得他的人生轨迹不应该是这样,找一份普通的工作,领一份对他来说刚刚好够凑活的薪水,刚入社会的小屁孩他不敢有太多的奢望,然后遇上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结婚生子,人生应该就是这样了。
所以一直以来,农家乐的潜意识里认为像琅光雾和辅导员那样的生活不适合他,这是心病,很早以前种下的病根。心病还需心药治,当琅光雾告诉他即使他失败也依然可以留下,只是被换个部门,从头学起时他完完全全的害怕了,他真的真的没有想好,没有想到一切来的这么突然,回到人界后的自己也并没有感觉轻松,反而像是失去了一些,而这一切,都在他站在车站那儿遇上另一个与异界有关的人再度画上一个圈,走来走去,他还是在圈里溜达,说白了,地球本身就是圆的。所以农家乐再度遇上琅光雾时,他的内心是既矛盾纠结又无比开心。
“起来,我可不想在员工面前迟到。”琅光雾边说边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浅蓝色外套。
“穿上,晚上会有点凉。”语毕,头也不回地关上门。
农家乐拿起外套站在镜子前,套身上试试,大小正好,款式嘛一般般,不过自己刚刚睡醒,这白里泛点小红的肤色倒是跟这件外套蛮配的,就你了。农家乐自恋地来回摸摸脸颊,大摇大摆地出门去。
大概是先前他提出生活需要激情与诗意的关系,再度来到基化路的他,感觉有点刺激,诗意暂时没感觉到。因为临出门前,琅光雾给他画了个小妆,其实就是安了两撇小胡子,眉毛的地方画浓密些,头顶上的毛在多站立几根,嘴巴里再叼根牙签儿,脖子上和手腕上的大金链子也顺便都挂一串,大街上叉腰一站,嗯,他没看出有什么分别。
“你搞什么鬼,这妆画的也太假了吧。”
“我们要再去一趟崔唯唯的住处,不过不是去她家。”
“那干嘛?”
“去打麻将。”
“哈?没搞错吧。我不会。”
“没关系。有人会教你。”
快乐棋牌室。一个约摸四十岁不到,头顶的毛发已经光荣下岗的中年眯眯眼男正站在大厅中央正热情地给客人倒茶水,不用说,正是上次指引他们去崔唯唯住处的老板,见到琅、农二人便赶忙上前带着俩人找搭子。
琅光雾对老板笑笑,把农家乐推上前去道:“我朋友玩,我不玩。”
农家乐也笑眯眯地对老板打着哈哈,偏过头对琅光雾笑得非常勉强,不停地使眼色,琅光雾权当没看到,招呼老板开个包间。
老板一听包间,立马作皱眉状表示晚上生意太好了,包间都被包了,现在没房间。
农家乐松口气。
老板又加了一句,看在俩人是头一次来玩的份上可以格外给开个小间,这个小间顾名思义就是房间的大小要小一点,其他工具是一应齐全,位置嘛老板说是平常自己人玩玩不给外面人打的。
农家乐再度朝老板送去个春风一度渡过了头渡到夏天的的微笑,感觉能把人给活活热那个啥的感觉,老板想大概是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待会要去调下来,这帮兔崽子打个温度打这么高要死啊,不烧钱吗。
老板让农家乐在房间里稍坐一会儿,正好外头有人三缺一,他去问问他们同不同意三人换包间,琅光雾则让老板告诉三人,包间的茶水费他请客,只要他们肯来,老板一听,忙表示马上把人带过来,临走前琅光雾还拉住老板嘀咕了几句,老板连连点头说好,琅光雾才放开老板。
“你跟他说什么?”见老板去叫人,农家乐赶紧问。
“说你什么都不会,就图个乐。”
农家乐瞪大眼睛,怪叫道:“你这不是……”琅光雾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声点儿。
“你这不是想让我当板上的鸭子让人宰吗?再说了,我没钱啊你知道的啦。”农家乐两手一摊。
琅光雾笑道:“我当然知道,嘘,别说了,人来了。”
三人很快来到小房间里,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四人便坐定开始打牌。
农家乐说不会是真的不会,常言道没见过猪跑总归吃过猪肉吧,没摸过麻将总归在电视上看过别人打牌吧,好吧,农家乐是真的不会,掷个骰子都能把骰子扔没了,别人让他往桌子中间丢他倒好,往天上抛,还大力地抛,能找到吗?好在房间有备用的骰子。但是摸了牌不知道数数自己拿了多少张牌还老是多拿是怎么回事,打着打着还老两张一起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牌多了,打不出去,要大相公了,好吧,居然还知道大相公是什么意思。好在三人都很有耐心地教他怎么打,从一开始码牌、数牌、抓牌到最后的胡牌,无一不仔仔细细,用心传授。
不过,恰恰是太用心,反倒让一直站在门边看牌琅光雾冷笑起来,不过这笑是皮笑肉不笑,寒意四起。
面对一个生手能这么大方的教导真的是好人处处多,不过这好人有点傻过头了吧,连着朝天飞了两次骰子,纸牌塞桌缝里拿不出来都一笑而过叫老板再送一副过来玩,老板也不过问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果然问题有点儿大。
第68章 第十五章 非常类猜测(二)
农家乐正对着门坐,其他三人分别依次就座。琅光雾端个茶杯一直靠在门旁边。三人个子虽没他高,但身材魁梧,其中两个身上还有纹身,手上都有深厚的老茧,手臂肌肉紧实,应该是干过重活,三人表面上对着一头雾水的农家乐笑咪咪地指导,实则不时地互相偷瞄传递眼神,坐在农家乐左边的胡子男还不时偷望了琅光雾几眼,一跟琅光雾对上就笑笑而过。
他们在等,琅光雾也在等。
房内房外麻将声、笑骂声、桌椅搬动声不绝,噼里啪啦地热闹极了。琅光雾就一直倚在门框边上,他不太习惯这么吵闹的环境。
九点差八分,窗外一道蓝光闪过,琅光雾朝农家乐开口道:“慢慢玩,我去买点宵夜,对了你们要来点?”
三人摆手谢绝,农家乐知道琅光雾要行动了,但具体的行动是什么他还不知道,大声叫嚷着:“哎哎,我那份呢,我不要辣椒。”
已经大步迈出头也不回的琅光雾摆手道:“收到”,随即把门带上。
棋牌室内烟雾弥漫,个人的烟味夹杂其中,分不清谁刚吐出烟圈,谁又吸了谁的烟圈,大厅的正中央墙壁上红光微闪,那是店家专门为供奉财神爷设置的神龛,两边还分放了两只镀金招财猫,两只大肥手上下不停地摇摆,还用玻璃罩罩住,琅光雾窃笑,罩住还怎么招财。
环顾四周,已经找不到老板的身影,对着他的正大门不再是一道玻璃移门,而是紧闭的卷帘门。
琅光雾走到最外面一桌把手搭在坐在过道位男子的肩膀上,那人正聚精会神地摸牌,打掉琅光雾手大声道:“走开走开,别挡着老子发财,来啦,幺鸡——切,八条!”
“怎么摸牌的,乱来。”
“就是,会不会打啊你。”
“去去去,刚刚脱皮,看到没,人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脱皮的,老子我啊刚刚好在脱皮。”
琅光雾躬身附耳道:“如果不脱皮,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当然会死咯。”说话的男子侧头一看,样貌英俊地琅光雾随即立直身子朝男子笑笑,男子本还想将拍他肩膀的人臭骂一顿,谁知竟然是个比他还高一个头的美男,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耐烦地:“靓仔,我麻烦你不要站在我旁边好不好,你太耀眼,会扰乱我们心神打麻将滴。”
琅光雾点头含笑正要离开,被旁边座位上的大妈一把拉住道:“帅哥,你也是来打麻将的吗?”跟大妈背靠背坐着的另一位短发大妈一转身拍掉大妈的手嚷嚷道:“喂喂喂,一把年纪了干什么啊,别把人家吓到。”随即自己用手握了握琅光雾的手。
“切~”
琅光雾好脾气的用另一只手拍拍短发大妈的肩膀,微笑道:“加油哦,阿姨。”趁机抽回手□□口袋。
被帅哥祝福的大妈两眼发亮,眼皮眨动频率翻倍,两手捧着下巴望着琅光雾远去地背影。
“哎哎哎,你还要不要摸牌了。”有人打断短发大妈的美好憧憬,大妈气得大翻白眼,鼻孔冒烟,双臂前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划圈,虎躯一震:“好,来战——”周围人都被大妈的吼声震住,同桌人想着要不要打完这圈早点收摊。
巡视完大厅的琅光雾来个包间走廊。一面是墙,另一面就是四个包间。还没走过去,琅光雾已经闻到不属于这个世界味道,但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好像他在什么地方遇到过。外面的大厅都是人,一切正常,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包间,房门紧闭,每个房间里都传来噼里啪啦地麻将洗牌声和叫牌声,听上去和外面没什么不同,可是站着听会儿,便会发现每一间房的洗牌声都是有规律的,每次洗牌的时候都是第二间和第四间先洗,洗到一半第一间和第三间开始洗,等到第一间和第三间洗完后第二间和第四间已经开始开牌,如此反复三个回合后,换到第一间和第三间先洗,第二间和第四间再洗。这样第一间和第三间与后一个回合相撞,没时间开牌,也就是说第一间和第三间是洗了一次牌后再洗一次,所以只有第一个和第三个房间里洗牌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两次。
琅光雾放出球形禅杖,禅杖四处飞动,不一会飞回琅光雾的手中,闪烁着微弱地绿光,有人从旁经过,琅光雾反手握住禅杖塞进口袋中。
经过禅杖的探视,这里只装了一台摄像,在走廊的另一端转弯处。琅光雾松了松领口,朝走廊深处走去。
这里是个L形走廊,上面装的是三百六十度旋转式摄像,而转过弯来,便是洗手间,在没别的什么。门开了,是刚刚走廊里路过的男子。
真是有意思,摄像头不装在大厅内反而装在洗手间外,洗手间正好没人,琅光雾走进去查看,只有一个格位,窗户是锁死的,大致上都没有什么问题,非要说有问题的话那大概就是隔着一道门的洗手间对面的那堵墙壁了。
琅光雾没有过多停留,出门洗手,自然地整理下衣领,并没有对墙壁做出任何举动,只是像平常一样一步一步走回原处,走过第三间的时候门对面的墙壁上突然冒出一只黑黝黝地巨型兽爪伸向还在前行的琅光雾,第二间房的房门打开了。
“呦,结束了吗?还没有吧。”老板笑眯眯地和琅光雾并肩前行。
面对突然出现地老板,琅光雾并不觉得奇怪,“不知道,本来想出来宵夜,看到门拉下了。”
老板故意挨紧着琅光雾小声道:“小本生意,晚上太吵吵到楼上的邻居,不好。”语毕,微侧头看看身后,身后的墙壁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再说了,大晚上的嘛少吃点让肠胃休息休息,真累了就来一根,我这儿别的没有,烟还是多的很。”老板笑眯眯地陪着琅光雾走到小间门外。
“哦,这个我不抽,不过我不知道我朋友抽不抽。”琅光雾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房门。
开门的一瞬间,一道黑影向老板袭来,老板连嘴都没来得及张就被碧莲的黑毛线一把围住,琅光雾轻轻往前一送,老板就进去了。
房内的麻将桌上只有农家乐一个人用麻将搭城墙,还玩得津津有味。陪打的那三人则被碧莲用沾了水的麻绳捆绑作一团,放倒在桌下。
琅光雾微皱了皱眉,低声道:“猫咪地恶趣味?”
农家乐一脸茫然地应声道:“啊?什么?我没养猫啊。哦你说他们三个啊,我刚刚还在问碧莲要不要敲晕他们,给他们嘴巴里榴莲。碧莲说没时间买那个,就只好塞几块柠檬将就下了。”
没时间买榴莲居然还有时间买柠檬?“嗯?”琅光雾蹲下拉开一人,只见刚刚还嬉皮笑脸说抛掉骰子没事的纹身男此刻满脸通红,满脸泪痕地低嚎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毕竟在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好兄弟张口叫了声救命就被个猫脸怪人硬塞了只装了柠檬的臭袜子,那一幕惨象还历历在目啊。
琅光雾深吸一口,直摇头,太残忍太狠毒太无情太无理取闹了。
“喵呢?”找到作案人是首选。
农家乐更加茫然,回头看看窗外又回过身道:“刚刚还在那儿那星星看月亮呢,现在不知道了,大概是去宵夜了吧,对了,我的宵夜呢。”
琅光雾瞥了眼被已经被毛线团绑住的老板,老板连连摇头。
房间内的四壁上都被贴上符咒,除了窗户,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把毛线团单独留下来保护农家乐,那个喵真的是只夜喵。
“宵夜没有,他把门锁了,大厅内都是人,等会还要把他放了。”
“为什么?就把他丢这儿好了,噢,我们没有钥匙。”农家乐堆到面前的麻将墙,按下洗牌按钮,对老板道:“这样吧,柠檬我就不塞了,先前有个喵脸把它们都切完没给我留,我现在手头上就一只掉进臭水沟里的臭袜子你要不要。”说完打开放在他身后的塑料袋,里面一股阴沟里的馊水味飘出。
琅光雾忍不住叫农家乐赶紧把袋子系好。
农家乐捏着鼻子道:“这里面是碧莲的衣服,他刚刚就是这么一身馊味进来的,也不知道是从哪条沟子里跑出来的,话说你让他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去翻臭水沟吗,要是这样的话你们要不要把套房换成两间房,我怕,呕~对不起,我说不下去了。”如果说回到九荒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跟着碧莲翻下水道,那么农家乐可以水到渠成心安理得的拒绝掉琅光雾的诱惑,毕竟条件的背后要付出的代价太好,他承受不了。
琅光雾打开窗户通风,顺便丢出禅杖在窗户口处守着。
再看看老板,已经两眼翻白,晕过去了。
农家乐摆手道:“不是我,我还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做什么?”琅光雾拿着剩下的一段麻绳捆住老板的手脚,他捆绑一处,那一处的毛线自动回缩,让出位子。
“那毛线好乖哦。”农家乐羡慕道。
“你要是好好练,你的痒痒挠也会打滚卖萌求点赞。”
第69章 第十六章 非常类猜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