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还怕他不懂事惹你生气呢!”李艺似乎放了心,“只是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给他打电话始终感觉在强颜欢笑语言突然很少了,不知道怎么了,所以我有点急的,不会怪罪阿姨问这些吧?”
“怎么会怪罪呢?儿女是妈妈的心头肉嘛!”虹雨甜甜一笑,“阿姨放心,他应该没什么事,马上春节了,应该是部队很忙,可能工作繁重了点吧!”她安慰着眼底焦急的李艺。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要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直接告诉,这是我的电话。”李艺将一个纸片递了过来。
☆、12 与公子结婚
离开陈近南家,虹雨心下全明白了,他突然对自己冷冰冰,看来都是母亲宫芸在从中作梗。
回到家,她直直地敲开妈妈的卧室,语气尽量平静。
“妈,您对陈近南说了什么?”
“是我让你妈制止那个姓陈的小子,让他别骚扰你。”父亲虹长盛见女儿的质问妻子宫芸,理直气壮地接过话题。
“爸,您是有文化的人,曾经还是领导干部,现在是公司老总,管着好几百号人,请您用词雅致一点,什么叫'骚扰'?这话您不觉得很难听吗?”虹雨见父亲比妈妈反对情绪更盛,不由得很生气。
“雨儿,大道理,我不多说,你爸是为了你好,我们这一家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你嫂子差必定是个女子,身份是儿媳。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嫁一个普通军人,找个不起眼的女婿吧?”宫芸终于承认了阻止他们交往的理由。
“不起眼?呵呵,好笑,您们生来就是高官?富豪?我只不过上了半年大一,只能算个高中生的退伍士兵,是不是也不入您们的法眼?是不是要找个什么将军,什么巨富,您们才满意?就算我瞧得上人家,人家瞧得上我?”虹雨连珠炮似的轰炸着父母。
“女孩子不一样,现在的军人,连个起码的校官都不是,说明没能力没实力,将来哪来的机会出人头地。”虹长盛在一旁帮腔道。
“呵呵,他不过23、4岁,您的要求是不是过高了?”虹雨冷笑道。
“就算他年轻,有背景吗?有经济实力吗?”虹长盛直阐心迹,“那陈姓小子是不是乡下人?”
“爸,您不也是乡下人吗?怎么这么轻贱乡下人?你不是常说人不可以忘本吗?”看着父亲那踌躇满志的样子,虹雨觉得太喜剧了。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惯的。”虹长盛恼羞成怒冲宫芸嚷道,“哪家熟人朋友的孩子,有她这般没大没小,不知轻重顶撞父母的?”虹长盛大声喊道。
宫芸咬咬牙,气鼓鼓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呵呵,爸,您让我想起了虹家沟那两位老人。”虹雨冷冷地回了一句,起身进来卧室。
“你瞧瞧,这就是我们含辛茹苦哺育大的女儿。”虹长盛指着进卧室的虹雨背影再次冲妻子宫芸骂道。
“省城距离老家太远,来回不方便,再说他们身体好好的,你爸总不能没事就往乡下跑吧?他没回乡,还不是历经千辛万苦在打拼,要不怎能换来今天充裕的生活?”宫芸冲虹雨没关门的卧室说。
“他们本来只是他的叔叔婶婶,他当然不用回去。”虹雨走回卧室门前。
“你……你这丫头,要气死我啊?他们的后事不还是我回去办的吗?”虹长盛人情味十足的样子。
“自您上了大学、有了城里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的女友,有回去过一次吗?有想过还在乡下引颈期盼的他们吗?虹董事长,您不会不懂得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吧?”虹雨重重的将门关上了。
“等下。”宫芸见女儿关上门,忙将门挤开。
“等什么?他的这些'功劳',您千万别说与您无关。”虹雨堵在门口不让母亲宫芸进屋,“你们如果觉得我现在的生活都来源于你们依靠你们,好,我明天就搬出去,虹图不是也搬加拿大去了吗?”
“雨儿,以前我们工作忙,处事欠妥,现在想来也很后悔。爷爷奶奶百年后,我和你爸回乡给他们风风光光办了后事的,这事你哥也知道。”宫芸辩解道。
“呵呵,风风光光?这是在彰显他的成功,对逝去的人堆座金山有用吗?对不起我要休息了,局长大人!”虹雨脸色苍白。
“小祖宗,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宫芸央求道。
“那好,局座、董事长你们有啥今晚就说个通透。”虹雨打开门到了客厅。
虹长盛又急又气却做声不得。
“说说那小子的情况吧!”宫芸见女儿回到客厅向丈夫使了个眼色,语气缓和了许多。
“局座大人,您终于承认了在我和他之间,起了推波助澜的'功绩'?”虹雨冷笑道。
“雨儿,天下父母没几个不希望子女未来幸福快乐的,不说什么高官富豪,你总得找个起点高点的家庭吧?你想想,很多人能够快速发展,都是靠家景起来的,白手起家的比例有多少?那叫凤毛麟角,万分之一,百万千万分之一,就算今后他有一番成就,那时候可能你已经两鬓染霜了吧?”宫芸瞄了一眼旁边的丈夫。
“你说得没错,以前我们对你爷爷奶奶在照看上确实欠妥。当时只想到拼个出人头地,忽略了关照他们,请你原谅。”虹长盛瘪了瘪嘴,“我之所以能够有今天……不错,确实依附了你外公外婆他们的帮衬,我指的是人脉资源,不是物质。要不是这些关系,真说不清我今天在干什么……”
虹雨从未见过父母这样低三下四和她谈话,心里不觉软了下来。
“他的家境虽不及你们,职务不及妈妈,可人家父亲至少也是副厅级,母亲是工程师……”
“乖乖,你怎么不早说啊?”宫芸忧郁的脸上,立刻有了一丝阳光。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虹雨见母亲的样子,不觉松了口气。
三口之家终于达成了协议,宫芸同意虹雨和陈近南继续保持联系,至于最后定论,一切待陈近南退伍回来再定,虹雨见父母不再反对,立刻答应了。
虹雨将击败顽固父母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陈近南。
电话那头,陈近南将王思乔与黎小鱼的近况也告诉了虹雨。
在母亲的强力施压下,黎小鱼妥协了父母的安排,与王思乔断了联系,并定于明年“五一”与那地产商公子结婚。
王思乔万般之下去了北京,学习土木工程专业。
☆、13 继续叫
在听完王思乔与黎小鱼的故事后,虹雨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自从前些天和父母一番彻谈后,他们并未再坚持让她与父亲同学的儿子相亲。
还是自己的父母有文化有内涵,她不禁暗自庆幸。
转眼到了“五一”,虹雨参加完黎小鱼的婚礼回到省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打开房门,宽大阔绰的客厅显得格外冷清,爸妈早已睡下了吧!她轻手轻脚换下鞋,正准备进入卧室。
“雨儿,这么晚才回来?”客厅里并未开灯,妈妈显得有些忧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您们怎么不开灯?还没睡觉?”虹雨摁开灯光,刺眼的光芒霎时将豪华的客厅照得毫发毕现,见父亲也在,两人郁郁寡欢的样子。“去外县参加战友婚礼,所以回来晚了。”她歉意说了句。
“累坏了吧?那……那你早些睡吧!”虹长盛脸色沉闷,缓缓用手搓着额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看着目光呆滞的父母,她的心一下收紧了。
“也没什么事!本不想让你知道,不过你今年都二十二了,知道下也好。”宫芸语气缓慢无力。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虹雨着急起来。
“这事也不是今天才发生的!”虹长盛重重吐了口气。
“是这样,春节后你爸爸的通讯经营这块出了点意外,从美国回来的产品被人全调了包。被海关查获,所有产品被没收,还处了罚款。资金上……当时为了应急,找朋友介绍借了高利贷……”
“啊!您们……您们还敢借高利贷?多少?”虹雨急了,打断母亲的话。
“当时觉得其他的地方资金回笼快,就借了一千万。谁知……”宫芸难过地擦了下眼角。“谁知高利贷超了期,一番算下来一千万整整得还一千八百万,迫于无奈,找了个生意上的朋友周转了一下。现在人家遇上要用钱了,你爸一时半会根本还不上……”
“天哪,那么多?那咋办?”虹雨又急又吓,脸都白了。
“其实,那人也不完全是要用钱,他能借钱给你爸,当时是有目的的,我……我觉得自己应该在定期内还上,就……就同意了,没想其他生意上也遇到了困难,现在别说定期,已经超期一个多月了,估计找这样的情景下去,是还不上了!”虹长盛说完垂下头。
“那人借你钱什么目的?”虹雨隐隐不安起来。
“他……他说如果到期还不上,你就得和他儿子……”虹长盛刮了下平时梳得溜光的三七分。
“你……你怎能这样?”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呼”她站了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当时也是没办法,你爸一时糊涂就……”宫芸可怜兮兮地望着发怒的女儿。
“他儿子什么情况?”看着无助的双亲,虹雨颓然道。
“他儿子老早就喜欢你,现在在攻读经济学硕士,人品不错,阳光帅气,要不你爸也断不会做出如此决定!”虹长盛眼底露出惊喜。
“就这个。”宫芸打开手机相册。
“这不是你同学的儿子吗?他家哪来的那么多钱?”虹雨愕然道。
“你忘了?他妈妈那家地产做得风生水起的,一两千万还能有问题?”虹长盛瞄了一眼宫芸。
“你那个阿姨做了十多年的房地产,现在房价这般飞涨,你放心,她的钱是合法的。”宫芸连忙说。“要不是你爸爸这次遇见困难,断不会拆你和陈近南的桥。当然,你要觉得委屈,从今往后再也不提这档子事了。
“哎,都怪我,都怪我……这房子也卖不够一千八百万啊!”虹长盛哭丧着脸。
“呵呵……”虹雨凄然笑了笑,“累了,睡吧!”支起软软绵绵的身体进了卧室。
宫芸无声无息起身离开了客厅,垂头丧气跟在身后的虹长盛反手关上了卧室门。
“我这是在助纣为虐!”宫芸苦着脸。
“还不是为了她的未来,以后她自然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虹长盛眉头一挑,边脱衣服边说。
“呵呵,良苦用心!对孩子用这样的法子,不觉得太卑鄙?”宫芸在镜子前扎着微卷的长发,自嘲道。
“要不怎样?就那个所谓的和比,还你差一级、如水一般清的干部,我才不会让女儿嫁到那种清水家庭,受一世贫穷!”虹长盛倚在床头。
“我们以前和陈家还不一样,你不就这几年挖了几锄银子吗?就得瑟了?”宫芸瞧着镜子里那个有些陌生的女人。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明经济的重要性呢?伟大领袖□□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当初要不是我和你再三商议下海,能有今天这舒坦安稳的日子吗?还是搂着银子睡觉心里踏实啊!”
“你变得越来越臭了。哎!间接影响了我。”宫芸的嘴角抽了一下。
“说到影响,你当初要不轻慢我,我会那样对乡下的养父母吗?今天至于受女儿的谴责吗?”虹长盛没好气地说。
“虹长盛,你现在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哈?一点点成就,有什么不得了,要不是我这个家,你能有今天的意气风发吗?”宫芸大声道。
“继续喊,继续叫!要不隔壁听不见。”虹长盛搔搔头缩进了被窝。
隔壁的虹雨眼睛睁得大大的,与陈近南相恋转眼一年了,两人情投意合,算得上知心恋人。可父亲生意陷入困境,虽然恨他将自己的人生当作筹码放到了他生意赌坊上,可四处无援的他,谁可以伸出援手?妈妈虽是高干,可哪来的那么多经济救助啊?
头,快炸了。
咖啡厅媚色的灯光,舒缓的轻音乐,对面那副献媚讨好的面孔实在不陌生!
“记得我们还是小学时见过,一晃十多年了。”余俊卿文雅地轻轻搅动着酱色的咖啡。
“这么些年不见,怎么想起专程飞过来请我喝茶?”虹雨面无表情。
☆、14 阔气
“我们算得上世交吧?”余俊卿嘴角微微上扬。
“没错。”
红雨抿了口“金瓜贡茶”,你家不是有钱吗,我也尝尝什么是极品。
“多年不见,请世妹喝杯茶,想必不过分吧?”余俊卿露出白得耀眼,整齐得可以打广告的牙齿。
“就这么简单?”虹雨嘴角轻跳了下。
“是啊!”
“就没别的什么原因?”
“有。”余俊卿眉头一皱。
“收账?”红雨的样子与国共谈判没两样。
“呵呵,收什么账?能否直言?鄙人真不懂。”他轻笑,眼神诧异。
“不知道?”她略感意外。
“知道什么?父辈们是挚友,这次随他们过来当然是为了叙叙旧。”他用食指轻戳了下眉头,“不排除顺便看看你,但不叫收账。”
他看上去比小时候显得油嘴了不少。
“呵呵,我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她凄然一笑。“以什么身份?”问题一针见血。
“兄长,可否?”他始终微笑着,讨厌的绅士风度。
“啊!兄长?纯粹吗?”她再一次诧异。
“我一直当你妹妹,你有什么想法?”他表情依旧。
“呵呵,我历来当你哥哥,纯粹的。”她脸上突然升起太阳,特灿烂的太阳。“有些奇怪。”
“说说。”他轻饮一小口咖啡。
“父母们在撮合我们,你不会不知道的?”她紧盯着他浓眉下的大眼睛。
“知道,趁此看看多年不见的你,同时满足下他们,其实不错的。”这次他笑的跨度稍微大了点。
“是我让你失望了?”她突然有种复杂的情绪。
“到没,是你的情绪告诉我,我们永远都是兄妹。很多东西都可以争取,唯独私人情感不好勉强。”他很坦诚,“既然如此,倒不如做个铁哥们。”
“这个主意不错,以茶代血,结盟可否?”先前萎靡的她立刻来了兴致。
“既然这么有兴致,好,从今天开始算正式歃血为盟。”
两人碰了下杯。
“我爸欠你家的钱,怎么办?”刚刚开心的一刻,瞬间因“债”没了踪影。
“什么钱?我们既然是血片了,你倒是实话告诉我,你家是不是急需用钱?”他终于将微笑换成了惊诧。
“你把我搅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她的声音突然间大了,“不好意思,你说说。”立刻将声音压了下来。
余俊卿说出了年前母亲的黄金珠宝生意急需囤货,资金短缺,多亏了红长盛的大力支持,才得已解了压。
余俊卿以为虹家遇到了资金短缺问题,虹长盛不好开口,让虹雨来他这打头阵呢!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俊卿。”虹雨深深吸了口气。“请你帮个忙行吗?”父母的演技堪称完美,居然连女儿也骗,她顿时怒火攻心。
“什么忙?”他望着她美丽的眼眸,有缘无份。
“我男朋友下年就退伍了,这期间麻烦你配合下,难为你了。”虹雨期待着。
“做你的男盆友?”
“临时的。”
“行,没问题。”余俊卿瘪瘪嘴。
年华一瞬,人今千里。暗恋,因一次轻慢,错过。心,逾外落寞。
夜,凉风习习。
换上睡衣的宫芸倚在虹雨的卧室门前,边擦着脸,边问。
“今天的见面没让你失望吧?”
“还行。”红雨脸色不错。
“就是嘛,天下父母谁不希望自家儿女好。”虹长盛理下裁剪精致的春蚕丝睡衣。
“您们的女儿,当然得您们疼!”虹雨笑了。
“这就好,这就好。”虹长盛没想到女儿今天这么顺心,咧开嘴乐了,“说,需要什么?爸爸满足你。”
“我希望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免得以后人家留学生看不上。”虹雨长长的睫毛跳了跳。
“好,宝贝想干什么?”虹长盛闻言大喜,瞄了眼回到沙发上的宫芸。
“这样,我在部队学的通讯,您刚好总代理全省的通讯业务,不为难您,我从基层做起,可以吗?”虹雨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