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双腿因蹲坐的时间过长,导致酸麻得根本就走不动路。
金惜年小脸难受的蹙起眉头,嘴里骂了一声“靠”之后,便尽量扶靠着门墙,然后让小腿缓解了一会儿,才去敲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
开门的,依旧是中午时见到的那个青衫男童。
看到金惜年那副快要便秘的难看容颜,小男童的面部表情,显然充满了诧异与可笑。
“你还没走?”
他的话,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金惜年却坚难的挪了挪身,撩了撩额前散乱的一缕秀发,缓了片刻才道:“我说了,我要在这里等薜神医的。”
“我看你还是别等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冠华居可从不收留外来之客,姑娘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听罢男童的话,金惜年很不甘的咬了咬唇道:“我可等了大半天,不会连薜神医的面都见不着吧?”
男童摊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道:“没办法,薜神医现在没空见你。”
“他不是神医吗?怎么治个病人要这么久?”
“姑娘,神医也是人啊,他就算手段再高明,也得一步一步的将病人治好啊。不可能说他是神医,他就能立马把死人变活吧?”
小男童的话,虽然听着让人有些不爽,不过也是大实话。毕竟这怎么说也是古代,再厉害的大夫还没有谁真的可以牛逼到这一步,估计连华佗再世也不行。
想了想去,金惜年只能妥协的咬了咬银牙,一脸颓丧的说:“那算了,我明天再来吧。”
男童听后,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便淡淡吐出:“姑娘请便。”
金惜年知道,到这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按原路返回。但愿,明天,可以见到这传说中的薜神医一眼。
当她回到金府以后,天色彻底已经暗下来了。
由于心情不好,金惜年晚膳也没用,就直接回了听风居。
这时小雀却和杨云芳过来了,二人神色很是激动,看到金惜年就围上去问:“三……呃,惜年啊,你今天去见薜神医怎么样了啊?”
“是啊,小姐,薜神医怎么说啊,可不可以帮你除掉脸上的东西啊?”
这不问还好,一问金惜年就满肚子的火。
翻一个白眼,喃喃的说了一句:“别说见面了,连大门都没迈进去一步。”
“啊……”
“这……”
二人同时惋惜一叹,为了不让她难过,忙收起笑容安慰她道:“咳咳,惜年啊,别急,慢慢来,毕竟我说过,这神医脾气古怪,一般人是见不到的。你才一天嘛,有的人等了好几个月,也难见到一面呢。”
“可不是嘛,三小姐,说不定他也没传说中那么厉害,不如不去见了。”
听到这里,突然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心的某人,当即一拍大腿,怒声说道:“哼,我就要去看看这姓薜的有多厉害,明天我一早就去,若再不见我,就别怪我乱来了。”
小雀和杨云芳面面相觑,各自一愕道:“惜年,你……你要干什么?”
她眯起眼,水眸泛起睿智的冷意:“哼,明天,就知道了!”
第128章 最弦民族风
第二天一早,金惜年把早饭一吃,直接雇了一辆马车,备足了干粮和水,就马不停蹄的冲去冠华山庄了。
不错,她这是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不见薜神医,她誓不罢休。
到了冠华山庄的门口,她又看到了昨天那个态度恶劣的青衫童子,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来了,只见他正躬着腰身,手握一把弯刀,在替门前两边的罗汉竹修剪枝叶呢。
金惜年走过去就大喊一声:“萨瓦迪卡!”
对方被这莫明而来的声音吓得双手一颤,手里的弯刀差点就割伤自己。当下,男童愤愤不平的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恶作剧者乃金惜年之后,面色十分难看的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金惜年眨眨清亮的水眸,说得一派天真美好道:“给你打招呼啊,这么凶干嘛?”
“你明明就是在骂人。”
“我怎么骂人了?”
“你说傻娃低胯,不正是在拐着弯骂我?”
“呃,你是怎么理解的?”某人相当无语,不明白,怎么会把“萨瓦迪卡”这么时尚的问候语,听成是“傻娃低胯”这么恶俗的东西。
男童挑了挑眉,恶狠狠道:“你骂我是个傻娃,还说我头低到胯下,我告诉你,我是在这里修剪竹枝,不是低胯。若不是薜大夫素日里教我们要心平气和,宽容待人,否则我早就将你这丫头赶走了。哼,你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呵?我不可理喻?”金惜年指着自己的鼻子,几乎是没好气的问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明明是给你打招呼,说你好的意思,你怎么就能这么理解呢?”
“你少唬弄我,你的话语明明就是四个词,而“你好”就只有两个词,我会听不清楚?”
“大哥,呃不,小兄弟,你听我说,我的萨瓦迪卡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这是我的家乡话,就是给人问好的意思,你可别误会啊。”
眼看对方恨不得要扒了自己的皮,抽了自己的筋,还要饮自己血的模样,金惜年简直就委屈得哭笑不得。
果真,在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国度,自己还是不要把以往那一套拿出来,以免伤了别人,苦了自己。
“姑娘,我且不管你先前那带有侮辱的话语,是否是冲着我来的。我只想问姑娘一句,今天你又来干什么?”
望着对方眼里迸射出来的强烈敌意,金惜年差点就要忘了自己来干什么了。可最后一想,怕什么,反正开弓没有回头箭,直说呗。
“咳咳……我又是来等薜神医的。”
“薜神医现在在打坐,你不能见他。”他的话,直截了当,完全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金惜年微恼,却极力忍耐:“打坐好像是和尚干的事吧,他打什么坐啊?”
对方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无言,在瞪了她好半晌才道:“薜大夫打坐又非悟禅,他只是为了静心。”
“好吧,高人做的事情我难以理解,你就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吧。”
“这个不是由我来说了算,而是看薜神医究竟要坐多久。”
“那他一般是多久?”
“短则一个时辰,长则一整日。”
“不是吧……我又得等?”
“不错,而且在薜大夫静坐时,任何人不可叨扰,否则后果不堪。所以……”
“好了好了,不用所以了,我懂。我等还不行吗?”
她说罢,转身就拍拍屁股,把绑在竹林里的马车给牵了过来。然后看到附近有一块平地,就将马儿扔在那里吃草,自己失落的上了马车,顺便躺在里面补了会儿眠。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待她醉眼朦胧的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
她下了马车,抬头,被正烈的阳光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
随便找了点水喝以后,她又去了前门打探消息。却正好看到青衫男童挽着一位身着碎花袂裙的清瘦妇人入了山庄的大门,当时他面对妇人那模样,可以说是毕恭毕敬,无不体贴细微。与先前对自己的模样,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判若两人啊。
看到这样不满的一幕,金惜年只是在想,这妇人给了他什么好处,会让这家伙如此低头哈腰?当即就加快了脚步撵过去。
到门口的时候,那小男童正好把妇人已经送进去出来了,看到金惜年后,他表情一冷,就像看到了屎壳郎一样。
不待对方先开口,金惜年就先发制人道:“喂,薜神医呢?他静坐完了没有啊?说好的一个时辰呢,又过了半天了,坐这么久,他屁股不疼吗?”
“你……”对于金惜年这不雅的说词,男童干瞪了他数眼,拿出不耐烦的表情道:“没好,薜大夫今天估摸要静坐一整天,你就回去吧。”
“回去?”她火冒三仗的吼了起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我从今天等到今天,你除了会让我回去,还敢说点别的不?”
看着对方一副很是炸毛的样子,那小眼神,就跟会吃人的老妖精一样,小男童瞬间吓了一跳,有些结巴的问了一句:“你要干嘛,这可是冠华山庄,容不得你胡来。”
“我又不胡来,我就问你,薜神医真的在打坐?”
小男童眼神飘忽的看了远处一眼,定了定神才道:“是的。”
“你还骗我?我明明就看到你刚刚送人进去了,若薜神医在打坐,那你为何还要把那妇人给送进去?”
“这……”
“这什么这?你故意在为难我是吧?”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就实不相瞒,刚刚那位大婶人家是有诊令的,我自然得放她进去。而你,没有诊令,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跨入大门的。”
“说白了就是不想见我呗,你可以早说哇,为何不还要撒谎让我一直等?昨天我等了大半天,你说他在给病人医治,也不过是为了骗我对吧?”
越说越气的金惜年,恨不得现在就把火就把这里给烧了,不过她知道,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男童被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给惊怔了,好半晌才眨着眼睛缓神道:“谁让你这么无赖,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用谎言应付你。”
“我无赖?”
她指着自己,嘴里快要喷出火来:“我等了一天又一天,连神医影子都没见过,我还成了无赖?我告诉你,神医就了不起了吗?有点技术含量就可以这么任性吗?(此地一百块哥上身,请看客自行补脑)你们把从那么远的地方骗来,不给我治病,还说我无赖,你们好恶心,骗我来还不给治病,还说我无赖,骗了那么远……”
好吧,男童彻底快崩溃了:“姑娘,求你别闹了,你说的什么,我都听不懂。你再这样,我可让人送你去见官了。”
“好,算你们厉害。走着瞧。”
留下这句话,金惜年不再有任何企盼,也没有任何眷恋,转身走了。
虽然她最后的那句威胁话语,让男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看到这个连缠了他两天的“瘟神”终于肯走了,他的心也算稍微的松了口气了。
是啊,自大薜神医成名已来,已经鲜少碰到这样难缠的怪人了。这丫头看着不大,怎么精力就这么旺盛呢?
男童想着,无力的摇了摇头,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恶梦,才刚刚开始。
入夜……
四周,万籁俱寂,抬头,皓月当空,可谓群星璀璨。
没有现代化科技的污染,这属于最原始的一片天地,眼下,那美不胜收的天海只要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流连忘返。
不过,再美的夜,也没有金惜年此刻的心情复杂。
没有归家的她,悄悄从马车里钻出头来,借着月色的清光,像只猫一样灵巧的奔到冠华山庄的大门口。
然后,举起手中的自制喇叭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开唱了:“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我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花瓣
甜甜地把你把你依恋……依恋
噢…沙噢沙噢沙里瓦沙里瓦……”
一曲罢,虽然有些口干舌燥,不过成果喜人,因为原本漆黑一片的冠华山庄里面,已经陆续点灯照明了。
金惜年满意的喝了点水,轻咳一声,润了润嗓音,又开始尖声吟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火辣辣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
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
这一曲《最弦民族风》下来,整个冠华山庄里已是灯花通明,恍若白昼了。
在“半夏阁”里打坐静休的薜华愫,陡然睁开了似星华一般耀眼而晴澈的眸子。
阁门外,那响起的怪异而欢快火辣的歌声,让他的思绪彻底被打乱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毕竟这么晚了,会有哪位姑娘在冠华山庄的外吟唱呢?可是,直到那歌声,越发激昂越发清脆,他才惊觉,可能是真的有人在外。而且听那新颖的词曲,仿佛不是属于本朝产物。倒带着,西域边国的热情奔放与豪迈。
唐寅才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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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神曲小苹果
“沉香……沉香……”
他恍若清风般醉人的声音,立即让住在隔屋的白衣少年匆匆赶了过来。
显然,对方也刚被歌声惊醒,脸上困意未散,随意披了件衣裳,揉着眸子就朝薜华愫行了一礼道:“少主……”
薜华愫看了看对方有些狼狈的模样,不由眉峰一蹙,绝世的容颜略带忧愁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啊?”
叫沉香的少年怔愕的摇了摇头道:“回少主,沉香也不知道。不过冬青已经出去查探情况了。”
“那好,去打盆清水过来,让我梳洗一番。”不明究竟的薜华愫,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于是,他打算亲自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得令后,叫沉香的少年匆匆的就退下去了。
这边,金惜年越唱越是火热,眼看,歌曲到了尾声,她便打着节拍,开始唱起RAP的片段:“我听见你心中那动人的天籁……
就忽如一夜春风袭来满面桃花开……
我忍不住去采我忍不住去摘……
我敞开胸怀为你等待……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
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唱着唱着,冠华山庄的大门,终于在这沉闷而寂寥的夜色里,“吱嘎——”一声,让人给打开了。
走出大门的二人,手中各自提着一盏孤灯,借着清幽的月色,能够清楚的看到门外又跳又唱的金惜年,二人先是一怔,继而面面相觑。
直到那个叫冬青的男童满是怒火的上前一步询问:“怎么又是你?”
听罢他的话,另一个稍微长他一些的男子也跟了上来,脸带疑惑的说道:“冬青,你认识这个姑娘?”
男童一脸纳闷的指着金惜年,黑眸充满了愠色道:“师哥,这丫头完全就是过来捣乱的,她没有薜大夫的诊令,却三番五次的想要擅自闯入山庄,我百般阻拦,她不但暗中出言侮辱,还死赖在这里不走。现在,她又这般大吵大闹,想必是故意要让冠华山庄鸡犬不宁。”
“如此说来,这个丫头也太不知礼数,太不知进退了。你我二人,还是速速将她赶离,免得扰了薜大夫的清宁,明日错过了最佳看诊时机,是要出大事的。”
“是,师哥。”
二人商量罢,就凛然的走到金惜年的跟前,也顾不得君子之仪,作势要用武力将她赶走。
“尘……尘埃……”刚把最后一句唱完的金惜年,很快发现了那二人不轨的意图,当下不住后退了数步,一双水眸瞪得老大老大的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姑娘,是你过于放肆无礼,我与冬青只能得罪了。”
话落,年长的那家伙一个箭步冲来,迅速的伸出右手,在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利落的穿过她臂间的缝隙,一38 叫冬青的那个男童也不客气,听着那什么“师哥”的指挥,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麻绳,先是试了试绳子的硬度,随后当着金惜年的面露出了狡黠得意的笑容。
不蠢的金惜年自然明白,这根绳子肯定是来绑她的。而且,看这两家伙的样子,是要将自己强行捆绑送出这里。
一时着急了的她,完全挣脱不了对方施于自己的强横蛮力,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她竟放声大喊了起来:“来人啊,非礼啊,强奸啊,打劫啊,救命啊……”
那二人本来正满心欢喜的要实施这次的完美计划,可当他们听到这个女人喊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来以后,瞬间快吓尿了。
蓦地急得就把人给松开了,满脸臊红的盯着金惜年喝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就是,谁要非礼你啊,你不要清誉,我们还要呢。”
看着那二人脸色气成猪肝,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金惜年得意的冲他们吐吐舌,做了个鬼脸道:“我告诉你们,再敢对我动粗,我就喊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们就是要非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