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男童子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药炼制好了!”
药老眼睛仍然没睁开,但嘴角的弧度却绽放开来了,看来,他只要再拖延个一时半会,就能把男童子和简凌夏拉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了。
他此刻的想法就是如此的阴险毒辣。
男童子喂病人服下药之后,立刻紧张兮兮的看着病人的反应,偏偏天不遂人愿,朽木也很难成才,因此病人居然迟迟没有好转的迹象。
上官雪落怒了,“这实在太不公平了,药老,你要想帮着男童子徇私舞弊,你就直截了当宣判他赢好了,这会儿判断我们凌夏炼制药丸的效果,居然足足判断了一炷香的时间,你是有多偏心……”
窃窃私语的不和谐音符也冒了出来,全都是对药老的质疑,药老这时候不得已才睁开了眼睛,冲着上官雪落怒骂道,“你一个炼药师都算不上的人,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静下心来品味,简凌夏虽然炼药的速度很快,但里面的漏洞确实很多的,我要仔仔细细研究一遍,再决定如何给她打分。”
“漏洞很多?”简凌夏立刻冷笑着接腔,“那你倒是说出来啊,有什么漏洞?”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不善的看着药老,那一副凌厉的眼神,药老计上心来,“你们看到没有,她居然胆敢威胁考官,她这眼神分明是想杀了我。”
“怎么会呢,我离得最近,简姑娘可是什么话都没说。”炼药师协会的卢会长倒是一直都向着简凌夏的。
药老面色铁青,他就是要将这件事放大下去,这样就可以拖延更多的时间了,于是他厉喝道,“我都做了一辈子考官了,可是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一句话不对你的胃口,就要喊打喊杀。”
“我虽然年轻,可是见得人也不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考官。”简凌夏立刻反唇相讥。
药老瞥着男童子那边的进度,立刻跟简凌夏你一嘴我一舌的争吵起来,其实都是为了给男童子争取时间,只可惜这男童子就是不争气,无论他怎么帮男童子,而男童子那边的病人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药老寻思着就算再怎么争吵,也不可能拖得住更长的时间啊,哎,他只能在心中暗暗感叹着,这男童子简直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他现在也是心力交瘁了,只能选择放弃。
眼看着正准备说放弃的时候,男童子那边,奇迹却发生了,他那边的病人还居然真的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好转。
“药老,您赶快过来帮我看看。”男童子连声吆喝着,药老慌不迭的走了过去,查看男童子那方病人的脉象,果真气息平顺,他频频点头,眼里释放出如愿以偿的亮光,“我宣布,是他胜利了。”
此话一出,上官雪落就绷不住了,“凭什么啊!”
因为对于药老和男童子的情况心知肚明了,所以上官雪落和简凌夏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了,在听到这个结果时,上官雪落还是恨不得要喷火。
“你刚才支支吾吾着,不肯说凌夏的审核结果,现在又对男童子的结果判断得如此迅速,这不是摆明的不公吗?”上官雪落质问道。
药老横眉竖眼着,猛地把拐杖往地上一砸,“谁敢说我药老不公,我行走江湖也这么多年了,每一次都是尽忠职守,每一次作为考官,那都是用心尽力在审核,我问心无愧!”
“就是!”男童子眼见着药老被诋毁,既然两人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也立刻来帮腔,“药老一直是刚正不阿的,当初选择药老来作为评判,但也是经过你们同意的,现在你们输了,便诋毁药老,难道堂堂国师大人都会做如此无耻之事,因为不舍得神鼎,所以颠倒黑白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男童子的勇气实在是可嘉,他估计是第一个敢于顶撞国师大人的人,看来神鼎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贪婪的力量果然是无尽的,竟会让他口不择言,说出这番话来。
药老和男童子一唱一和,两人全都咄咄逼人,将锋芒指向了白景逸,说他因为简凌夏的美色所迷惑,俨然失去了平时的判断。
上官雪落因为他们这些话,心里愈发堵得慌,她不知道师父和凌夏这到底是怎么了,平时惩治那些坏人不是挺速度的吗?为什么今天却始终是这么不紧不慢的样子?
她焦躁的看向简凌夏,用手扯了扯她的袖子,简凌夏的嘴里幽幽的溢出一句话来,“若要其灭亡,必然先让其疯狂!”
上官雪落从来都不知道简凌夏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听着却觉得又非常有道理,非常有趣。
可是现在并不是说一些漂亮话就能蒙混过关的,她可万万不想让神鼎落到了这两个同流合污的人手里。
眼瞅着这两人得瑟得差不多够了,而且也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得够了,所有的风向都集中到了白景逸和简凌夏身上来……
这时候白景逸却突然凉飕飕的来了一句,“药老,若本座没记错,你应该是这男童子的叔父吧。”
居然一下子就被点明了关系,风向也猛然变了,大家全都怔愣得看着两人,有种被两人耍弄的感觉。
男童子飞快的就辩解出声,“怎么可能,一定是你们看我们就要赢了,所以现在就拼命来抹黑我们!然而,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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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沆瀣一气
“就是!就是!”药老的脸色也是白得可怕,但还犹如强弩之末,在用嘴死撑着。
“既然你们拒不承认,那就看看这个是什么好了。”简凌夏阴笑着说,紧跟着半空中突然浮动起了一本书,这本书一直在飞速的旋转着,然而它却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它有鼻子,有眼睛和嘴巴,它的名字叫做“永恒宝典”。
它是一本奇书,对于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也因此很多人拼了命都想要得到它,因为得到它,就相当于得到了一本百科全书。
任何有关于法术也好,炼药也罢的所有事,它都知道。
有不少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永恒宝典,忍不住把眼睛揉了再揉,确认这本书的真实性,确定自己到底是否看到的真的是永恒宝典。
然而除了这本书,还有哪本书会有这么强悍的力量,居然能自己浮动在空中,而且还能有鼻子眼睛嘴巴呢,就非这本书莫属了。
男童子和药老这会儿看着这本书,眼神里都透露出了贪婪的光碎,如果把这本永恒宝典也收入囊中,它也完全是不输给神鼎的好东西啊,他们因为贪婪甚至都遗忘了自己现在的危机仍然存在着,他们需要向众人澄清他们的亲戚关系!
简凌夏指着永恒宝典,徐徐说道,“他俩的亲戚关系,就是这本永恒宝典告诉我的。”
“如果是永恒宝典说的,那就是千真万确了,原来药老真的是男童子的叔父啊,也难怪对简凌夏如此不公平了,看来他们一开始就是沆瀣一气的。”
“呵呵,我说呢,为什么偏心偏得这么厉害,原来有这样一层隐情。”
现在种种证据都调转了,全都指向药老和男童子了,然而药老还在死鸭子嘴硬,“好,就算我是他叔父那又怎样,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尽忠职守的,我每次进行判定的比试从来没有丝毫的偏颇过。”
“咳——”话音刚落,男童子治疗的那个病人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而后晕死过去,风衡子上前检查他的情况,“虽然原本的病情是得到了控制,但是筋脉全都碎裂了,这算是什么治疗?”
这脸打得真的是结结实实的,“啪啪啪”的响,男童子和药老脸上的表情剧变,被风衡子的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在风衡子事先就有了准备,让这病人吃下了丹药,病人的病情终于得到了缓解。
然而孰是孰非已经是清清楚楚的了,男童子吓得脸色青白,猛然把药老的大腿给死死抱住了,“叔父,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救救我!”
“别叫我叔父,要不是你,我的一世英名会毁在你手上。”
“呵呵……”男童子冷笑着,这时候也不惧怕什么破罐子破摔了,“要不是你听了最终能得到神鼎,就和我商量着一起将神鼎弄到手,我会这么放心大胆,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贪心害了你!”
两人立刻开始狗咬狗起来,不顾一切大风互相撕咬,真相已经跃然纸上,没有任何好争论的。
白景逸瞬间出现在男童子面前,“首先,你输了就必须得死,其次,你居然污蔑凌夏,罪加一等,所以……”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幽幽的,男童子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国师大人,我求求您了,我不是故意冒犯贵夫人的。”
他这时候才知道了怕,可惜的是,已经为时已晚。
“所以……”白景逸面色不变的说,“本座会让你生不如死。”
很快有人将男童子给押解了下去,他将要承受的是永世焚烧不得轮回之苦。
白景逸走过的地方,大家都隔得远远的,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没人敢离得太近,看着他对男童子如此的凶残,大家都吓坏了,生怕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有简凌夏,仍然灼热的视线注视着白景逸,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害怕。
白景逸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样的我,或许会让你觉得很陌生,但我无怨无悔,可你真的觉得不害怕吗?”
简凌夏摇了摇头,“不害怕,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对待自己亲近在乎的人,只会更加的好,对待自己憎恶的人,千万倍还之,我们就是如此,和师父(风衡子)一样,容易遭人误解,不过没关系,别人的视线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无怨无悔就足够了。”
白景逸禁不住笑了笑,他的凌夏总是能将他看得如此透彻,他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她了,怎么办?
风衡子在旁听着,也觉得简凌夏的一席话就像是无数只手,探入了他的内心深处,深得他心。
只可惜幸福都是别人的,简凌夏已经是白景逸的女人了,纵使他心中是有那么一丁点萌动的,但还是需要把所有的情绪压抑在心底。
简凌夏今天的试练结果,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就连女童子都是哆哆嗦嗦的,不敢多说一个字,男童子的状况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孤身一人,又被赶出了风大人的身边,现在连个背景都没有了,实在是显得很无力。
最后简凌夏成功成为了炼药师协会的客卿,也是历史上最为年轻的客卿,或许如此年轻的她在今后的道路上遭遇得非议会更多,但因为她有一颗强大的心,又有白景逸陪伴在她身边,因此,她将会无所畏惧。
又到了诀别的时刻,简凌夏要回到瀑布后面,随风衡子一起修行去,而白景逸也需要回到国师府去,操持各种事情,不过在风衡子这边的障碍基本已经扫除了,以后将会没有男女童子的干扰,就只剩下简凌夏和上官雪落两个,事情将会变得轻松不少。
可是两人即将要面临的,仍然是分别,就像是每个热恋中男女的分别一样,如此依依不舍。
风衡子和上官雪落都自动退开,给这对有情人一个空间,然而他们两人都不可能想到的,身为白景逸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在面对和自己心爱女人分别的时候,也是会泄露出浓烈情绪的……
白景逸突然伸出手,紧紧将简凌夏困在了怀里,简凌夏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什么,他却压低了声音,“凌夏,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抱着就好。”
时间何其的珍贵,怎么能浪费一分一秒?所以所有的时间都应该用来相拥,用来温存。
白景逸抱了简凌夏好一会儿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但却是紧跟着就把一个吻印在了简凌夏的额头上。
气息炽热的吻一路向下,然后到了眼睛,鼻子,他几乎想要把她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吻个遍了,最后终于亲吻到了嘴唇,柔软芬芳的两片唇,就像是怎么亲吻都亲吻不够一样。
他往日清冷无比的脸上也开始显现出意乱情迷,显现出如痴如醉,如果简凌夏当下能看到白景逸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惊诧的,但是可惜的是,她永远都不会看到,也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爱她。
无论如何的延长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但分别的时刻终将会到来,临走前,白景逸又给了简凌夏一个深沉的吻。
简凌夏有些哭笑不得,“白景逸,这一次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要弄得这么严重。”
他忽而俯下身去,狠狠的啃咬了一下简凌夏的唇,虽然没有感觉到血腥味,但仍然让人感觉很痛,简凌夏不满的皱眉,“你做什么。”
“不许你乱说话。”
简凌夏“扑哧”一下笑了,但却笑得格外的甜蜜,两人的情感并不轰轰烈烈,但却像是一坛醇香的美酒,随着时间愈发的源远流长,也变得愈发的浓香扑鼻,让人难忘。
最后勾缠着的两根手指头还是分开了,简凌夏无论之前在白景逸面前多么的故作坚强,但等到白景逸回转过身,消失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一阵扯痛,脸色也苍白起来。
她身为炼药师,但是她知道,她患了一种就连她自己都治不好的病,那便是相思病,而且无药可医。
现在白景逸不在身边了,她终于能不再压抑自己,身子缓缓蹲了下来,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哀伤肆意的浸透而出。
她佩服自己的忍耐力,爱情本来就是伟大的,让她居然足足在白景逸面前忍耐了那么久。
但是她刚蹲下来,就感觉到一道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上,紧跟着她抬眼一看,居然是白景逸,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再度回来,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白景逸还是不顾自己的高高在上,蹲下身子去,将她环绕在了怀里。
这一刻的简凌夏前所未有的温暖,因为她的悲伤全都被白景逸给分享了,她不再是孤独一人。
白景逸走之后,简凌夏也随风衡子还有雪落回到了瀑布后,虽然今天她成为了炼药师协会的客卿,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更成为了被世人承认、名震天下的炼药师,然而简凌夏却笑不出来,因为今天也是她和白景逸分别的时候。
悲伤远远的大于了喜悦,简凌夏躺在草地上,没过一会儿,上官雪落也来了,陪简凌夏一起躺在草地上,简凌夏侧过头去看她,很认真的说,“雪落,有酒吗?”
“酒?”上官雪落虽然很能理解简凌夏此刻的心情,因为她前段时间也经历了和战绝伦的分别,这么长时间,两人都只是书信往来,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她真是感觉到度日如年,然而她还是没有想到简凌夏居然会找她要酒。
她惊诧了一下子,但既然是好朋友的夙愿,而且两人又是同病相怜,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她火速去了厨房,又火速的回来。
“厨房里只找到了这一点酒,是风大人的药酒。”上官雪落刚说完,简凌夏就有已经抬起酒杯,一饮而尽了。
上官雪落干笑了两下,也只能陪着简凌夏一起,把那杯酒给灌了下去。
两人也没说什么话,此处无声胜有声,就只是你一杯,我一杯,很有默契的喝着酒,什么话也不说,就能在酒意中间,一醉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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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嘴硬的家伙
昨晚虽然喝得酩酊大醉,然而等到简凌夏醒来的时候,她又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又是那个充满活力与干劲的简凌夏了,撸起袖子,第一时间赶到了地方来,准备等风衡子来了之后,就投入病人的诊疗当中。
没过一会儿,又一个人来了,却是她意料之外的人,没想到是上官雪落。
不过同样是喝了酒,上官雪落就没有简凌夏那么强大,适应能力那么强了,眼睛下面全是青黛,整个人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
简凌夏看到她,仍然忍不住欣喜若狂,“雪落,你怎么也来了?”
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上官雪落脸上还是喜气洋溢着,“风大人说,今天我也能旁观你们的诊疗了。”
“太好了。”简凌夏脸上的笑容也是满满的,“那就证明风大人是认可你了,虽然他没提让你成为他的徒弟,但从今往后,你就可以成为炼药师了。”
上官雪落点头,没过一会儿,风衡子便来了,斜眼睨了上官雪落一眼,“笨手笨脚的,还不赶快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