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奶大致是还带着热,细看之下隐隐可见一层细薄白雾从苏梅身上散开,带着浓厚的奶香气萦绕在马焱鼻息之间。
看到苏梅那被烫红的白细肌肤,马焱赶紧将她身上厚重的袄裙给褪了下来,然后一把扯开里头的小褂子,一下便将苏梅的上身给剥了个精光,露出里头奶白色的肌肤。
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将苏梅紧紧裹在里头,马焱吃力的抱起苏梅那绵软的小身子将她放到那软榻上,然后用巾帕细细的替她抹了一把那满是温奶和涕泗的小脸道:“别哭了。”
苏梅正嚎的起劲,哪里听得进马焱的话,她红着鼻头,一个接一个的冒着气泡泡,大张着小嘴,一副恨不得哭死过去的小模样。
掀开那裹在苏梅身上的袄袍往里头看了看,在看到那被烫红的白细肌肤时,马焱双眉微皱,起身用冷茶浸了巾帕之后伸手到袄袍之中,替苏梅轻轻的擦去身上的奶渍。
小东西的身子软绵绵的好似一块糯米团子,那细滑的肌肤触手之时比那最上好的丝绸都要更滑润几分。
“呜呜……”苏梅皱着一张白嫩小脸,紧紧拽着身侧马焱的胳膊,被马焱用巾帕擦过的小身子僵直的厉害,抖的不成样子,奶声奶气的哭嚎着,“疼……娥娥疼……”
幼白带着暖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梅裹着一件宽大的袄袍坐在软榻上,马焱面色僵硬的任由那人将眼泪鼻涕都抹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怎么了?”一边挥手让身后的两个婆子将暖炉抬进来,幼白一边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走到苏梅身侧道。
“烫着了……”马焱抿着嘴唇,声音低低道。
听到马焱的话,幼白伸手揭开了苏梅身上的袄袍,在看到那一大片绯色红痕时,吓得不轻,赶紧一把抱起人搂进怀里,声音焦急的对马焱道:“四少爷,您的净室在何处?”
“我带你去。”一边说着话,马焱一边起身将幼白带到了自己的净室之中。
净室里头常日里备着水,幼白吩咐外头的婆子抬了一桶热汤进来,便立马关了净室的门替苏梅察看身上的烫痕。
净室门口,只着一件单薄中衣的马焱紧紧捏着手里那沾着冷茶和奶渍的巾帕,转头对刚刚从净室里头走出的婆子道:“去把书房收拾了。”
那婆子看了一眼面色狠戾的马焱,垂着脑袋应了一声,赶紧出了屋子。
苏开平与苏洲愉站在一处,看着这副模样的老太太,面上皆显出几分不忍神色。
屋外瑟风阵阵,房中暖炉轻响,一旁穗香带着大夫从偏房里头出来,身后一丫鬟扶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缓慢而出。
“如何?”看到那从偏房走出的几人,老太太收敛悲切神色,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冷冷扫向那肩背药箱的大夫。
那大夫哆嗦着身子躬身垂首与老太太道:“孕喜之脉,母子康健,只需用些安胎药便可。”
“嗯。”听罢那大夫的话,老太太微微颔首道:“带下去吧。”
“是。”穗香应声,又带着那大夫出了屋子。
穗香与那大夫一走,三人之中只余那大肚女人还站在房中,她身着一件艳色袄裙,全身纤瘦非常,只鼓出一圈大圆肚子,一张小巧鹅蛋脸上缀着几分胭脂色,虽然姿色平平,但是却胜在有一身细滑雪肌,拂袖款腰之时风流姿态尽显。
那女子先是挑眉看了一眼身侧的苏开平,然后娇笑着转身与老太太请安道:“小女子樨棉,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靠在身后的罗汉床上,慢条斯理的捻着手中的木患子佛珠道:“商户女?”
听到老太太的话,樨棉面色未变,盈盈一笑道:“小女子扬州人士,家中行二,家父姓柳,名唤柳市。”
“柳市?扬州柳市……”听到樨棉的话,老太太细思片刻后道:“可是那扬州首富……柳市?”
“一介铜臭之家罢了,只因外人抬爱得此诨名,哪比得上您这高门大户的汉陵大家呢……”樨棉一甩手中巾帕,说话时声音啼啼,娇笑连连。
看着面前一副娇媚模样的樨棉,老太太许久未语,片刻之后才道:“你此番前来,家中可知?”
“父知我此番前来,已备足十里红妆,置于外庄别院。”樨棉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扶住自己的后腰笑意盈盈的与老太太道:“这奔波了一日,老太太可准许奴家坐坐?”
老太太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她那裹在袄裙之中的浑圆肚皮,缓慢的点了点头道:“坐吧。”
“多谢老太太。”娇软的说罢,樨棉侧头往苏开平那处望了一眼,苏开平轻咳一声,虽面露些微尴尬,但还是替她搬了一只圈椅置于身后道:“坐吧。”
扶着自己笨重的身子坐到圈椅之上,樨棉抬首朝着身侧的苏开平眨了一下眼道:“多谢公爷。”
听到樨棉那娇柔的声音,苏开平再次掩嘴轻咳一声,面上不显,眸中却是带上了几分明显笑意。
老太太看着两人这副模样,端起面前的温茶轻抿了一口后道:“正值金秋时节,木樨园中樨花茂盛,景色极好,你便住在那处吧。”
“谢老太太。”听到这话,樨棉眼中难掩兴奋,一双掩在宽袖之中的素手紧紧绞在一处,声音愈发娇媚了几分。
“选个日子,再摆几桌酒席,你便算是我文国公府里头的人了。”放下手中茶碗,老太太继续道:“本来按照规矩,该是个婢妾,不过既然是柳市之女,你便抬做平妾吧……”
不管如何说,商户之女,贱籍之身,一个平妾也是顶天了。
“奴家知晓,像奴家这般的家世,能服侍公爷便是老天开眼了……”紧接老太太话后,樨棉一副感恩戴德的兴奋模样。
市农工商,一日为商,终身不得为官,即便是富可敌国又如何,最底层的便是最底层的,连穿件丝绸衣裳都要被拘着,哪比得这朱门大宅之荣,一个平妾于她,那都是天大的恩赐!
“嗯。趁着天色还早,我让穗香带着你去甘棠苑里头看看,认认门。”淡淡点了点头,老太太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柳樨棉,随手招了招站在厚毡处的穗香道:“安胎的方子可开了?”
提着裙摆走到老太太身侧,穗香声音清晰道:“开了,丫鬟已经在厨房里头熬煎起来了,还有那木樨园,奴婢刚刚已经吩咐婆子带着丫鬟过去打扫了,园子里头该准备了东西也一并让奴才搬过去了。”
☆、212|12.25城
夜幕微垂,马焱带着张彭泽又不知去了哪处,苏梅带着苏瑞锦与苏婉福坐在潇焦园里头的花厅中食着晚膳,苏梅嚼着嘴里的樱桃扣肉,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苏瑞锦,声音细糯道:“瑞哥儿,你确定你就吃这些吗?”
苏瑞锦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雪冻杏仁豆腐放入口中,神色不变道:“嗯。”
“你还在长身体,就食这些是吃不饱的。”将自己的小脑袋凑到苏瑞锦面前,苏梅压低了几分声音,白细面容之上满满都是疑惑神色道:“你真的已经十几年未食过荤物了吗?”
“嗯。”舀起面前的一勺白粥放入口中,苏瑞锦一副荣辱不惊的淡泊神色。
“怪不得都长不高呢。”说罢话,苏梅扭过身子又塞了一块樱桃扣肉放入口中,白嫩小脸那双湿漉水眸微转,眼角定定的看着一旁的苏瑞锦。
听到苏梅的话,苏瑞锦捏着勺子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才将那口白粥放入口中,缓慢吞咽下去。
“四姐儿,奴婢见那后园子里头的泥藕长势甚好,便擅自挖了几颗。”茗赏端着手里的糖醋藕走到苏梅身侧,小心翼翼的将那碟子糖醋藕置于苏梅面前道:“四姐儿尝尝,新鲜着呢。”
“唔……”捏着手里的玉箸夹了一块糖醋藕放入口中,苏梅微眯起双眸道:“真是不错,软糯可口,汁水甚足,还有吗?”
“奴婢做的多,小厨房里头还有好几碟子。”听到苏梅的话,茗赏赶紧接话道。
“都端过来,给五妹妹与瑞哥儿一道尝尝。”说罢话,苏梅就将那碟子糖醋藕推到了苏瑞锦面前道:“瑞哥儿,这糖醋藕味道确是不错,你先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听到苏梅的话,苏瑞锦抬眸看了一眼那糖醋藕,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夹起了一块放入自己口中。
“怎么样?”歪着小脑袋看向身侧的苏瑞锦,苏梅声音细软道:“是不是比你那白粥配冻豆腐好吃多了?”
甜腻腻的糖醋藕夹带着藕丝,还残留在自己的口中,苏瑞锦微蹙了蹙眉道:“太甜。”
“哎?是吗?”听到苏瑞锦的话,苏梅赶紧又夹了一块糖醋藕入口,然后声音含糊的道:“没有啊,很好吃呢。”
“嗯嗯,好吃。”苏婉福捏着手里的玉箸,一边不停的往嘴里塞着吃食,一边点头附和苏梅的话道。
侧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苏婉福,苏梅咽下嘴里的糖醋藕,微瞪大了一双眼道:“苏婉福,你这是吃了多少啊?”
听到苏梅的话,苏婉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盘子里头剩下的残羹肉骨,面色微红道:“我这一日都未食什么东西,所以就有些饿了……”
“是吗?”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那碟子糖醋藕往苏婉福面前推了推,苏梅咬着玉箸道:“喏,吃些糖醋藕。”
“唔……好吃……”苏梅话音未落,苏婉福直接便夹了两块糖醋藕一道塞入口中。
看着苏婉福那副饥饿至极的小模样,苏梅赶紧喝了一口饮子压惊道:“你慢些,没人与你抢。”
这到底是饿了一天,还是饿了上辈子啊……
“四姐儿,糖醋藕来了。”茗赏端着托盘里头的两碟子糖醋藕,分别置于苏瑞锦与苏婉福面前。
“瑞哥儿不太欢喜这糖醋藕,茗赏你给五妹妹端过去。”
“是。”茗赏应声,将那两碟子糖醋藕都放到了苏婉福面前。
看着那两碟子置于苏婉福面前的糖醋藕,苏梅伸手扯了扯茗赏的宽袖道:“还有什么素食吗?瑞哥儿怕是没吃饱的。”
“素食倒是有的,不过奴婢刚巧做了一个西瓜盅,就是不知瑞哥儿欢不欢喜食。”茗赏微垂着身子站在那处,声音轻细道。
“西瓜盅?去端过来吧。”听到茗赏的话,苏梅的声音微有些兴奋道:“我好久未食西瓜盅了。”
“是。”茗赏应声,转身出了屋子,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端过一个塞满例如糖莲子,糖马蹄,雪梨之类瓜果的西瓜盅置于圆桌之上道:“原本是要加牛乳的,但奴婢想着瑞哥儿不食荤物,便将牛乳置于瓷盅里头,好让四姐儿与五姐儿沾着吃了。”
“茗赏想的真是周到。”蹭了蹭茗赏的胳膊,苏梅赶紧舀了一勺子西瓜盅放入瓷盅里头。
吃了一口沾着牛乳的西瓜盅,苏梅侧头看了一眼神色淡漠的苏瑞锦,赶紧招呼道:“快吃,可好吃了。”
“……嗯。”苏瑞锦拿起一旁的小瓷勺,舀了一勺西瓜盅入口。
去了莲心的莲子带着雪梨的香甜和西瓜的瓤腻被苏瑞锦放入口中,咬碎之时一股莲子的清香气细散开来,一瞬便化开了那股难掩的甜意。
咽下嘴里的西瓜盅,苏瑞锦犹豫片刻,然后又舀了一勺入口。
看到苏瑞锦的动作,苏梅微眯了眯眼,唇角笑意明显。
“四姐儿,那平西王府的小王爷和宋姑娘过来了。”正当苏梅与苏婉福以及苏瑞锦吃的欢畅时,那头妙凝伸手撩开竹帘,声音急切道。
“嗯?”听到妙凝的话,苏梅蹙眉沉静片刻,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抬手招过茗赏道:“洋槐呢?”
“……这,奴婢未曾看到……”
“四姑娘,奴婢在这处。”一道清脆嗓音自房梁之上传出,苏梅仰头往上看去,只见洋槐正呆在房梁上头晃着身子。
“快,快下来,莫摔着了!”看到洋槐这般危险的动作,苏梅赶紧从实木圆凳之上起身,声音焦急道。
“是。”轻巧的从梁上跳下,洋槐踩着脚上的绣花鞋站在苏梅面前,声音清澈道:“四姑娘唤洋槐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食没食晚膳。”伸手替洋槐拍去她肩膀上蹭到的细灰,苏梅声音细糯道。
“吃过了,今日我在那后园子里头挖出一窝子长蛇,可好吃了。”睁着一双澄澈眼眸看向面前的苏梅,洋槐声音清晰道。
“你,你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处吗?什么时候去煮的蛇肉?”茗赏有时也会做些什么蛇羹给苏梅吃,所以当苏梅听到洋槐的话,倒也不若第一次时听说她食那大母虫般受到惊吓。
“不用煮,奴婢都是直接吃的。”疑惑的看向面前的苏梅,洋槐开口答道。
听到洋槐的话,苏梅下意识的便微白了一张脸,她蹙着细眉正欲开口说话之际,却是突然听到屋门口传来宋华胜的声音道:“郡公主,我听闻你甚是欢喜这些小东西,便让表哥替你捉了一只来。”
说罢话,宋华胜也不客气,径直便提着手里的铁笼子往苏梅的方向走去。
转身对上宋华胜那张温婉面容,苏梅暗自蹙眉道:“宋姑娘,我好似没有请你进来吧?”
听到苏梅如此不客气的话,宋华胜也不恼,只慢条斯理的拢着宽袖将手里装着一只雪白小兔的铁笼置于一侧实木圆凳之上道:“郡公主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我年龄相当,在这避暑山庄里头做个伴,好好说说话,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
“不必了,这美事我怕承受不起。”斜睨了一眼那铁笼里头的肥兔子,苏梅转头对洋槐道:“洋槐,这是宋姑娘特意送来的兔子,不可辜负了人家的心意,我便赏了你吧。”
“是。”洋槐满脸兴奋神色的将那只铁笼里抱到自己怀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抚着白玉兔子身上的细软毛发。
看着洋槐这副模样,苏梅抿唇轻笑。
果然还是有些小女娃姿态的,欢喜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
“啊……”突然,站在洋槐身侧的茗赏忍不住的低叫一声,失手打翻了身后木桌上头的茶盏。
苏梅汲着自己脚上的木屐,也是震惊的瞪着一双眼看向洋槐的方向,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洋槐咬着手里兔子的脖颈,脸上沾着粘稠血迹和绒毛,在注意到苏梅看向自己的目光时,那双澄澈眼眸微微眯起,漾出一圈欢喜笑意。
“啊……”那只被洋槐按在手里的肥兔子挣扎着发出最后一道尖叫颤音,仿若女人嘶哑的尖利绝望吼叫一般,让人听在耳中,只觉冷汗涔涔。
“你,你……”宋华胜抖着身子,颤颤的看向洋槐,整个人都忍不住的躲到了尤涛奎身后。
尤涛奎扇着手里的折扇,定定的站在那处,仿若根本就没有受到洋槐的影响,依旧死死的盯在苏梅身上,那股子贪婪痴迷的目光如芒在背,在苏梅不得不转身与他对视。
嫌恶的看了一眼那尤涛奎,苏梅转头对面色惨白的茗赏道:“茗赏,送客。”
“……是。”茗赏颤颤回神,赶紧走到宋华胜与尤涛奎面前道:“小王爷,宋姑娘,请。”
伸出折扇隔开茗赏的身子,尤涛奎仿若没有听到苏梅送客的话,他踩着脚上的布履鞋,缓步落坐于实木圆凳之上,然后垂眸看了一眼圆桌之上的菜食,面上显出一抹轻挑笑意道:“本王还未食晚膳,不知可否有幸与郡公主同桌而食?”
“本郡公主已经吃完了。”端着身子站在那处,苏梅斜睨了一眼尤涛奎,声音冷然道。
“哦?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说罢话,那尤涛奎拿起一双玉箸,直接便夹了一块樱桃扣肉入嘴,然后一副欣赏模样的点头道:“郡公主这处的樱桃扣肉做的真是不错,肥而不腻,酸甜可口,甚是合本王的胃口。”
看着那厚脸皮的尤涛奎,苏梅也不再搭理,只转头看向身后的洋槐,声音细软道:“洋槐,别咬了,过会子我让茗赏给你烤兔肉吃。”
听到苏梅的话,洋槐缓慢放下自己擒在嘴里的白兔,白净小脸之上满是沾着绒毛的粘稠血迹。
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块巾帕,苏梅忍着的那恶心的血腥气,一点一点的替洋槐擦去脸上的血迹道:“烤完的兔子比这样好吃多了,你以后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与茗赏说就是,不必客气。”
“四姐儿,奴婢还是先将这兔子拿去厨房吧。”听到苏梅的话,茗赏赶紧伸手接过洋槐手里头那只血淋淋的兔子道。
“好,快去。”
“是。”轻应一声,茗赏赶紧拎着手里的兔子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