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跟穿书者们谈人生完本[年下甜文]—— by:宁容暄

作者:宁容暄  录入:04-08

魔域就觉得人域都是伪君子。
两边相看两厌很多年,如果没有妖族这个威胁,只怕早就打过无数场了。
但妖族未灭,这种事大家也就是想想,众域域主都不是糊涂蛋,不会蠢得让妖族捡便宜。
在魔域,受伤流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从不会有人大惊小怪,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因为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已经超出了平日的程度。
可凝雾城是主城,魔域域主所居之处,谁敢在这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凝雾城主的身影出现在墙头,身后跟着数人,神识在四处查探。
长河上轻烟四起,一只小船顺流而下,飘飘荡荡而来,无划桨,无船夫,飘得似乎很慢,可眨眼间已近在眼前。
城主使了个眼色。
数道人影瞬间朝着船只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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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轻晃,几滴被船溅到人身上,刹那间,数道人影便炸成了血雾。
城主面色一凛,空气中的血气更浓了些。
他这才看见,原来船上并不是空无一物,船头站着一个人。
衣衫似雪,长发及膝,第一眼看去便是干净纯粹,与那青山碧水仿佛融在了一起,没有半分的妖邪之气,也没有沾染半分的血色。
可越是如此,城主就越是警惕起来。
小船越来越近,在靠岸的时候停下。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脸,于是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到最后已是针落可闻。
魔域的人修的是魔道,不讲恪守本心端方君子那一套,相反都没什么道德底线,换句话来说,就是没节操。
他们看着谢清桥的目光,渐渐充满了贪婪之意,就像看着一只深入狼群的小绵羊。
不仅仅是因为那冠绝天下的容貌风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谢清桥那一身汇聚的灵气。
当年陆洲出了灵虚幻境就发现了,谢清桥体质特殊,堪比顶级的聚灵阵,在这个灵气快要枯竭的九州大地无疑是个异类,于是他特地挑选了隐灵带送给谢清桥遮掩自身。
后来隐灵带碎裂,谢清桥的身份也暴露了,但是在“海域灵主”这一身份下,那一身灵气反倒很正常了。
然而此时,在场可没人知道他妖皇的身份!
风华绝代的样貌,如同炉鼎的体质,如果与之双修……想想就令所有人疯狂与心动。
无声漫延着的贪婪欲*望几乎要掩盖了那份深重的血腥气。
只有城主这种境界的强者升起微妙的不安之意——或许是因为他方才派出的几人轻描淡写地就被杀了。
“来者何人?”在有人按捺不住出手之前,城主喝问道。
谢清桥似乎觉得这问题很蠢,没有说话,与此同时,他脚下的河水颜色忽然变化,从船流下的方向涌来无边的血色,眨眼间浸染长河。
众人睁大双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百座城池堆尸山,万里长河成血海……原来你就是……”城主瞳孔紧缩,缓缓道:“海域妖皇!”
短短三日,谢清桥的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不至于传遍九州,但身居高位者向来消息灵通,凝雾城城主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妖皇会是这么个模样。
传闻中这位妖皇杀了那么多人,身上居然未曾沾染半分肮脏血腥,相反,雪衣长发,灵气汇聚,看上去竟跟个天仙似得。
太诡异了。
谢清桥见总算有个聪明人,便道:“叫应珩出来。”
城主被彻底无视了,却没什么发怒的意思,因为妖皇这个级别,整个魔域之大,也只有他们域主能与之说得上话。
其他人上去,只怕立即就会被这位外表出尘脱俗实则心狠手辣的妖皇弄死,落得跟先前数人同样的下场。
不过在魔域之主没露面之前,城主还是得硬着头皮寒暄,“域主事务繁忙,敢问妖皇陛下来此有何要事?”
谢清桥抬眼,扫了一转,忽然轻轻一笑:“好一个魔域。”
周围贪婪成性的目光骤然一顿。
紧接着,无数人捂着眼睛惨叫出声,血迹从他们的指缝间流出。
城主骇然,瞬间爆发出化神期巅峰的修为,怒道:“妖皇何意?”
“第一,我讨厌他们的眼神,”谢清桥道:“第二,应珩敢带走我的人,我就敢让他变成孤家寡人。”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简直可怕。
城主怒极之下也顾不得谢清桥的身份,闪身上前一拳轰下。
谢清桥动也未动,抬着头,双目中流光变幻,万千景象由虚化实,悄无声息就化去了拳影,一座山从中跳出一般,冲着城主压下。
城主以手抵山影,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妖皇好大的口气!”
一道沉沉的声音倏而响起,魔域之主出现在半空,一掌拍在山影之上,救下了抵挡不住的凝雾城主。
“比不上你的胆子大。”谢清桥看到魔域之主,顿时冷了脸,“洲洲在哪?”
“妖皇自己丢了人,却闹到了我魔域来,本座倒想问一句,谁看见陆洲进魔域了?”魔域之主冷笑着反问:“两族协议还在,妖皇一路杀过来,莫不是故意挑起争端要破坏不战之约?”
谢清桥轻蔑道:“我做事不需要理由。你有本事,尽管杀进海域四洲。”
听听,这任性得哪里像个妖皇会说的话?
魔域之主盯着他,“妖皇是不肯回去了?”
谢清桥脚下的船只蓦地裂开,他凌空站在水上,脚下是一片已变成血色的长河,下一刻,河水翻腾,霎时如瀑布般暴涨而起,“我数三声,看不见洲洲,我便引万里血海淹了你的魔域!”
“一。”所有人都慌乱地看向魔域之主。
“二。”魔域之主没说话,手中却多了一把黑色的伞。
谢清桥轻哼一声,身后滔天血海转眼漫过两岸,撞上了一把不断变大的黑伞。
应无谣心中一滞,泛起强烈的不安之意,她看着一脸平静的陆洲,突然间一掌拍在了桌面上。
陆洲头也不抬,“你可以把桌椅拿出去拍。”
“陆洲,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放你出去。”应无谣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得。
陆洲便问道:“什么问题?”
应无谣一字一句道:“妖皇并不是你逃出灵虚幻境后遇到,而是你将他从幻境里带出来的,对不对?”
陆洲皱了皱眉。
“当年以你们天穹剑宗的剑祖为首,众域齐心协力探得灵虚幻境里藏着的一线生机,谁知进去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什么都没找到。但十一年后,你碰巧带回来的孩子却是改变九州格局的‘海域妖皇’,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应无谣不愧是魔域少主,知道的消息出乎意料的多,她回想起她爹说过的话,顿时又道:“陆洲,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不仅仅是妖皇?”
陆洲道:“他当然不仅仅是妖皇,他还是我的小桥。”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应无谣快被他三句不离的小桥逼疯了,又是狠狠一掌拍向桌面,“如果你是在灵虚幻境里遇到的他,为什么没有想过,他有可能会是剑祖等人所算到的一线生机?!”
“……”
“他会成为妖皇,是因为悬星殿的批言,但你所隐瞒的事同样表明他也符合剑祖等人的预言!”应无谣盯着陆洲,眼中满是深意,“我都能想到的事,我不信你这个第一天才想不到。当年你是奉命前往灵虚幻境探秘,结果你带回了最大的秘密却一直瞒着所有人,陆洲啊陆洲,不知道你们天穹的剑祖会不会被你给气活过来!”
陆洲倏地持剑横在她脖颈上,神色一片冰凉。
比之徐映真的善良,杜明溪的温和,应无谣聪明狡猾到了极点,纵然身为女儿身,她也担得起魔域少主的名号。
并不是说徐映真他们就比应无谣笨,而是应无谣有一个好爹,基本上什么隐秘都不会瞒着她,完全是当继承人养着,是以,她短短数言就能逼得陆洲拔剑。
应无谣并不在意被剑架着,“人域和魔域有摩擦,但我们同为人族,先祖皆有言,妖族未灭,人族不可内乱。陆洲,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此次我爹抓你过来也没伤害你一分一毫,你没必要对我动手。”
陆洲冷淡道:“封禁墓场中,可没见你们提一句同为人族。”
“我都说了,这些只是小摩擦,”应无谣挑起的眉梢带起丝丝邪气,“我现在随时都能放你出去,可你要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我不是很明白,也不是装糊涂。但你的的确确是在自作聪明。”
话音落下,剑势如虹刺穿了应无谣的肩膀,飞溅的血珠飘起,而陆洲单手结印,抚过剑身,霎时间光芒大盛,周边禁制隐隐晃动。
应无谣捂着肩膀退至门口,吸了吸气,气道:“我都说了会放了你,你至于用两败俱伤的法子么!”
“我知道小桥来了,所以我要去见他。”
“陆洲!我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咔擦”的声音响起,陆洲沉默片刻,反问:“你觉得你说的是人话?”
应无谣无语凝噎:“……”
第82章 魔中悟道
应无谣乃是魔域之主的亲生女儿,无论本身血脉还是所修道法都与其如出一辙,以陆洲现在的修为,只有借助她的精血才能有机会破了周边禁制。
结果也正是如此。
魔域之主正在应对谢清桥,根本分不出心神来修补禁制,只听得一道道裂声响起,禁制在应无谣恼怒的目光下破开,屋外风势连天,冲开了房门。
“陆洲!就算你走得出这道房门,你以为你能走得到他身边吗?”
随着应无谣的厉喝声落下,屋外忽然出现十数道身影,修为最低的都跟陆洲一样是元婴期,而为首的,是陆洲睁开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花潋。
花潋拿着一把灵器折扇,看着妩媚动人,可那一身恐怖的气势外放,竟是化神期了。
“难得见到一个像你这么出色的年轻人,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呢?”花潋颇为遗憾地打开折扇,露出几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就修到了元婴期,堪称前无古人,如果废了也太可惜。”
陆洲手持着那把泛着淡淡清辉的长剑,站在门前,神色不惊不惧,平静如昔,“那就试试。”
花潋没动,身后元婴境界的数人围攻而上。
剑鞘翻转,陆洲握住剑柄,剑出似流水似流光,抬手的动作正是天阴十绝剑!
“当年九州会武之上,就是这一剑惊艳世人,压得我们这些天才黯淡无光,”应无谣走到花潋身旁,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徐映真他们曾与我并称四大天骄,其实我一个也不服,但面对陆洲,我不得不说一个服字。我爹说,若非陆洲自毁前程,恋上妖皇,人域有他继承天穹宗主的位子,至少能再压我魔域千年!”
花潋似笑非笑,“小妮子动春心了?”
应无谣秀丽的眉眼狠狠一皱,瞪着花潋紧接着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低声道:“如果没有妖皇,我倒是有兴趣将他拉过来,可现在……我还不如在徐映真身上下功夫呢!”
陆洲之后,人域年轻一代,首推徐映真和杜明溪。
应无谣不考虑杜明溪,因为她很清楚,那同样是个被妖皇迷得晕头转向的家伙。
“唉,这世上有我跟徐映真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有妖皇那样的男人。”
应无谣并不自恋,事实上,如果弄个九州美人榜,她绝对能和徐映真并列第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美貌到了一定程度,完全能匹敌神兵利器。
花潋闻言,看了看风云变幻的天空,不满道:“赶紧收拾了陆洲,我倒要出去看一看,妖皇究竟是什么模样!”
应无谣摇了摇头:“花姨你别轻敌,陆洲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花潋看着场中情况,面色微微郑重起来。
陆洲伤势未愈,却还能在围攻中占据上风,若花潋等人不在此地,最后取胜的一定是他。这份战斗力,着实可怕。
眼见着情况不妙,花潋不再犹豫,上前几步,挑开折扇,霎时间幻化出纷乱的桃花雨,直指陆洲。
花潋修姹女一道与魅惑之术,与妖族的妖狐有几分相似,此刻施展的是她的成名绝技——桃花三变。
一重桃花障,二重桃花劫,三重桃花煞!
陆洲逼迫着体内灵力加速运转,可境界差得太大,他堪堪挡住了花潋的第一招,便已五脏俱焚,口吐鲜血,以手撑剑才不至于倒下。
“只要你回屋去,我就停手。”花潋淡淡道。
陆洲握紧剑柄,静默不语。
花潋怒气上涌,挥手就是一掌拍过去,陆洲抬剑相抵,重重地摔下,握剑的手有血迹滴滴而下。
应无谣蹙眉道:“陆洲,你不是花姨的对手,回去吧。”
陆洲此刻的状态很糟糕,但他神情仍旧从容,缓慢地站起身,静静道:“我正在回去。”
只有谢清桥的身边,才能叫“回去”,而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是他的归处。
应无谣听懂了,于是无言以对。
花潋真的生气了,折扇轻点三下,朵朵桃花凭空绽放,围着陆洲旋转,花瓣飘零,洒落如雨,“很好,我还怕你的情不够深!”
花潋修的是无情道,针对的是有情人。越是情深似海,越是弥足深陷。
陆洲瞳孔微缩,似有无数花瓣刺入他的双眼,飘入他的识海,一瞬间,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朦朦胧胧,浑浑噩噩。
应无谣看见陆洲闭上双眼,手臂慢慢地垂落,气息隐隐衰弱下来,不禁道:“花姨!你真要废了他吗?”
“这种恃才傲物的人我见的多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花潋冷笑道:“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修为被废,且道心溃散,你看他听不听话!”
应无谣拧着眉头道:“可他还有用。爹只让我们困住他,没让我们废了他……”
“无谣,你知道陆洲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吗?”不等应无谣回答,花潋便道:“不是他目前的实力境界,也不是他手上那把非凡的灵剑,而是他的天赋。他就像一株长到一半的好苗子,如果改变不了既定的方向,那就折断他,让他照着我们定下的方向,重新长一次。”
“可是……”
“好了,无谣,”花潋摸了摸应无谣的脸颊,柔声笑道:“你是魔域的继承人,心软最是要不得。将陆洲关起来吧,我要去帮域主了。”
应无谣犹豫了一瞬。
就在这时,落桥剑忽然光芒大盛,脱离陆洲的手,贴近了陆洲的眉心。
陆洲的识海中仿佛有寒霜初降,冰冻三尺,那些飞舞的桃花一片片凋零枯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剑意。
他想起了幼年进入天穹剑宗,握住第一把粗糙的木剑挥动时,劈下的痕迹。
二十多年,日日夜夜,试剑峰上,有无数这样的痕迹。
旁人都道他天赋卓绝,他承认这一点,可事实上,他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灵虚幻境中,原先的本命之剑断裂,他遇到了绝世无双的灵剑落桥。
但他总觉得与这把剑隔着一层膜,因为这是一把灵剑,也是一把魔剑。它曾经有两位主人,都是绝世的强者,而他远远不及。
时至今日,他的心神终于渗透了这把灵剑,也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不甘与冲天的剑意。
那不仅仅是落桥剑的不甘,也是他的不甘。
一行行金色的字符溢出剑身,仿佛在昏暗的地方撕开了一条条明路,刹那间冲入陆洲的识海。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天元录!”
陆洲蓦地睁开双眼,眼中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其中似有万千剑影。
“什么?”花潋惊讶地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见势不妙,立刻又挥出折扇。
陆洲端坐地上,并指如剑,沿着一种奇妙的路线变动。
落桥剑在他跟前,跟随他的手指转动。陆洲一指点出,落桥剑动如千钧。
九天雷动,十地火焚。
光阴回转,岁月崩塌。
这一剑,仿佛开天辟地遗留的影像。
花潋骇然,一把推开应无谣,掷出变大的折扇,手势带出道道残影。
折扇撕裂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然而金色的剑影只削弱了一丝,笔直地冲着花潋斩下。
情急之下,花潋顾不得肉痛,又掷出一件保命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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