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都里,则更是风云迭起。
江云哲骑着马刚出宫,狭路相逢,就迎面遇到了也骑着马带着几个人的沈穆清。
“江大人无恙否?”?
沈穆清笑着抱拳,在马上坐的稳稳的。
“沈大人别来无恙。”
“听说沈大人刚从江南回来,看起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啊。”
江云哲穿着武将的皮弁衣官服,在马上也同样坐的身姿笔直,那张看起来显得有点稚嫩的娃娃脸上气势惊人,带着铸山煮海的锐气。
他的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沈穆清道。
“幸不辱命。”
沈穆清恣意的随口谦虚了一句,有点恶意的看着江云哲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动作,猜测着自己在这里再拦着江云哲一会儿,说不定能他回去,前几天才重伤的他,血就要渗透在战甲外面了。
之前江云哲暗中带人窥探恭王和江南那边的关系,像条随时要盯着人去咬的疯狗。
而恭王那边也厌恶盯着自己的江云哲,怕自己在江南联合当地豪强私自养兵的事情被他查到,就派出一群精心培养的王府死侍去刺杀江云哲。
恭王派出的七八十人几乎全军覆没,但是想来江云哲也不会太好过。
两个人你来我往间,沉默的彼此用眼神和气场厮杀着,都是一步不退的样子。
“可要恭喜沈大人,越来越受到恭王器重了,那么重要的差使都交给你去做。”
江云哲眉飞入鬓,冷冽如刀,面上的表情淡淡,他们俩谁不知道谁呢。
他知道沈穆清的意思,此时沈穆清他就在拖时间,知道他受了伤,存心不让他好过。
他胸肋间每喘一口气都疼的发麻,伤口处一直鼓鼓的刺痛着,但是这些他都像疼在别人身上一样,毫不在意,依然八风不动的骑在马上。
总归是皮外伤,之前他在战场时,遇到了不下几百次比这样的伤口更难受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忍忍就过去了。
江云哲的面色丝毫未变,只有额角仔细看,方能看出一点的汗迹,脸上没有血色。
他知道恭王派沈穆清去江南练兵,以及代替恭王出面,私下笼络江南的豪强。
江云哲早就知道,沈穆清若不是己方阵营的一员,就必然有朝一日成为劲敌。
而沈穆清听了江云哲的话,眼神也微微一暗。
他和江云哲分属两边阵营,彼此心中各自有数,原先还有点英雄惜英雄的特别感觉,但是现实如刀,容不得半点游弋。
两人互相对视良久,沈穆清率先转移视线,策马越过江云哲而去。
随着恭王越来越信任沈穆清,有些不能见光的任务就交给他去做,现在沈穆清自知已经深陷其中,再无脱身可能。
江云哲一路回到了西平侯府,这才把紧咬着的牙关松开,进屋后扶着墙站稳,铁甲下的衣?6 蓝急谎就浮?br /> 他之前摸到了一点恭王和江南豪强往来密切的消息,知道他们在江南屯了私兵,江云哲便悄无声息的也派人打探,寻找关键证据。
养兵要用钱的,江南再富庶,供恭王取用也必然是用了非法手段,恭王的不臣之心,几乎已经铁板钉钉了。
他之前也潜入过恭王府,想探听一二,但是王府内部守卫森严,人员戒备,他自己也勉强脱身,差点交代在那里。
恭王那里终成大患,江云哲如今已经被恭王视为眼中钉,主幼臣强,此时更不能胆怯,退一步都不行。
他受伤后依然若无其事的上朝,处理工作,也是为了以此震慑,毕竟皇帝刘瑞能用的人还是少。
不同于太后陈蓉手中的另一处势力,江云哲是贺将军亲自挑选,为刘瑞送上的一把利刃,他所效忠的人,唯有刘瑞。
宫里,刘瑞在围场中连射三箭,箭箭直入靶心,还年幼稚嫩的脸上,表情一片阴霾。
他的功夫都是每隔一日江云哲进宫指点的,加上刘瑞向来是用心的人,做什么都追求极致,因而身手在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相当不错。
“陛下,您该歇歇了,太后娘娘命奴婢每刻钟都提醒您停下休息一会儿。”
刘瑞身边的黄门陈兴尽职的递上一条温热的帕子,提醒陛下道。
听到陈兴提起太后娘娘,刘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霾。
帝王心术,坐拥这锦绣河山就要比常人多用脑子去看去想,至高无上的权利中揉碎了的,是最防不胜防的人心诡谲。
皇权是世上最危险的诱惑,这条狭窄的通天之路只容许一人经过,哪怕是至亲之人,也要退后一射之地。
接过黄门递过来的帕子,刘瑞想起母后最近的异样,将帕子在手心里捏的皱起来。
他小小年纪,在宫里需要依仗陈蓉这个母后,宫外能用的人也有限,更需要每一步都小心谨慎,不行差踏错。
下午,从围场回来后,刘瑞和往常一样去陈蓉的宫中拜遏陈蓉,进行每日的问安。
陈蓉知道这一两年刘瑞和江云哲走的很近,江云哲的来历她也知道,还算得用,能力和忠诚度毋庸置疑。
但是刘瑞自从在江云哲的指导下磨练功夫,相当的沉迷,每日除了听太傅讲课,都会花至少两三个时辰练武,陈蓉越来越不满意了。
大秦以文治国,在陈蓉看来,刘瑞的年纪尚轻,更应该跟随大儒好好学习经子史集,治国之策,将来亲政后才会成为合格的一国之君。
“皇儿,武力并不是世上最强的力量,你为君王,更不可逞莽夫之勇,不能沉溺武学而耽误正事。”
陈蓉劝诫完,又命人给刘瑞端来一碗杏仁露,自从有一阵刘瑞的饮食不安全后,他的吃穿用度就尽可能万分小心。
至今刘瑞也不会轻易碰别处的食物,尽管他是整个大秦最有权势的少年,坐拥天下,富庶四海,可是依然每日只吃最简单的时蔬。
“谨遵母后教导。”
刘瑞在母亲面前一向很乖,答应的也毫不犹豫,平时就让陈蓉甚少操心,此时陈蓉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唠叨了。
只是看到刘瑞端过杏仁露只抿了一口就放了下来,陈蓉见后颇为无力的一叹。
刘瑞十一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不肯多吃东西,因而看着很瘦,身高抽长后更是整个人瘦成一幅骨架,面色终年苍白,一双眼睛黑黝黝的,似古井清谭。
要不是刘瑞学武身板还算不错,并不常生病,陈蓉更要担心了,只能想方为他寻最可靠的厨子,指望刘瑞能多补一补。
“这杏仁露最是养胃,母后身边的人亲眼看着厨娘熬的,皇儿放心再喝些吧。还有桌上的白灼莲心,几样你平日爱吃的小菜,多吃一点。”
像个寻常的慈母般,陈蓉拉过刘瑞坐在身边,为他劝饭。
莫名的,刘瑞想起再小的时候,他父皇还在世,他的弟弟平王也还在世,他们兄弟俩一起住在皇子专门辟居的城阳殿。
当时他和平王都是淘气的年纪,争执后被平王推倒摔伤了腿,并不太严重,只是擦破了皮,流了血,但是毕竟都是小孩子,刘瑞哭后平王也吓哭了。
在被母后知道后赶过来,刘瑞第一次见到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不顾父皇也在场,母后一巴掌摔在了平王生母如嫔的脸上,让她管好自己的儿子,还当场告诉刘瑞,若是下次有人再敢动手就让他狠狠的打回去,有事她担着。
如嫔的脸色很难看,在父皇面前细声细气的哭着,但是母后一脸无畏。
好在父皇觉得母后生气的样子更为火辣惊艳,这件事只一笑而过了,但是刘瑞从此更加亲近母后,小时候他觉得母后身边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这世上只她一人会无条件的爱他助他互他。
当初父皇大行,他初即位后,也是母后和他一起走过最初那段艰难的日子。
只是他们母子守望相助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刘瑞深色复杂的夹了一筷子莲心,勉强咽下,但是依然还是放下了筷子,再也无法咽下第二口。
陈蓉的面色黯淡了,刘瑞小小年纪胃口不好,吃不下太多东西,也是让人烦恼。
目前刘瑞虽然没有长成,也没有后宫,但是依然很忙,早上要上朝,下朝后跟着太傅读书,下午时候习武,晚上时候依然要埋头读书。
所以陈蓉劝了他几次,看他还是没有胃口的样子,就只能放他离去。
这个孩子走了,陈蓉又抚着肚子,摸着她的另一个尚未成型的孩子。
恭王之事如同随时会掉下来的利剑,永远悬在他们母子欣赏。与其等到他羽翼丰满,最后做好万全准备再行逼宫,陈蓉决定利用先机赌一把。
若是赢了,她将踩着恭王减去的羽翼,扶着刘瑞踏上真正的皇权顶峰,若是输了,他们母子皆朝夕不保,失去一切。
陈蓉抚摸着纤细如葱根般莹白细腻的手指,指尖上精心养护着朱红色的蔻丹,日常置于金玉镂空而成的甲套之上,这双手呵护的如此之好,但是陈蓉透过剔透无暇肌肤,仿佛依然能看到上面粘上的洗不去的殷红。
她从来不是纯良无辜,攀扯着他人而生的藤蔓,反而她是更加凌厉的箭宇,一朝挽弓,箭无虚发,势如破竹。
甚至她如今的地位尊容都是她挣扎着一步步从后宫的修罗场拼杀出来的,她从不心软,也不相信救赎。五五分的成功几率,已经能够让她拼死一搏了。
刘瑞成长的很快,已经快十二岁了,等到明年他十三岁时,刚好就能成亲亲政,所以他们的计划必须要尽快的实行。
陈蓉已经为妹妹去了信,若是他们能赢,她就留下腹中的孩子,这辈子她总是为他人而活,最后一次,她想为了自己自私一次。
恭王于陈蓉而言,更像是一只失去控制的瑞兽,曾经他给她无边的慰藉,带着微光破开漆黑的夜,然而他只是星子,永远与她遥不可及。
之前的多年,陈蓉一直完美的做好避孕,恭王并不是那么容易失去防备之心的,所以才能让她找机会一次达成,如果说恭王完美的行事中有唯一的漏洞,大概就是她自己吧。
她以自己为饵,如蜘蛛般撒下了巨大又浓密的网,接下来,就是真正的较量了。
远在滁州的陈芸,正在清点着侯府为她送来的两大车各种吃穿花用的物品,长长的单子足足列了三页,蒋氏还专门写信嘱咐陈芸,为姑爷多多进补。
哪怕她在京都,已经听说了滁州的川府,谢奕正在搞一项从未有过的大工程,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因而特意送来各种药材,让陈芸做好贤内助。
而随着这车物品一起送来的,夹杂在货品中的另一封信,让陈芸则罕见的有点心神不宁起来,她看着兴奋地在身边绕来绕去的小初,垂头望了一眼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
不过,陈芸也没有辜负蒋氏的心意,让人专门给谢奕送去熬好的补品,暗示般的提醒他已经好久不见的娇妻等着他回家。
如今川府各种优良的条件已经不止吸引了本地农户的积极参与,田垄上忙碌的农夫们脚不停歇。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接下来大家就突然胆大起来,他们有的租借了农户开荒,有的借粮借钱,日子能过下去了,也就有动力劳作,期许着一个丰年。
谢奕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个月能有半个月的时间,是和属官们一起住在破破烂烂的府衙,就连其他同僚,也慢慢地从嘲笑和冷漠,转向热心帮助,一起行动。
大家都不是傻的,此事难行,但是一旦成功了,便是名利双收,铁板钉钉的升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昨天晚上本来想换来着,睡着了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大家,土下座…
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啊啊啊啊~~~一直到本文完结,都不再卡着时间手动替换了。
第81章 怀孕
“你还知道回来?”
陈芸在晚上快吃饭的时候, 才终于看到谢奕回来的身影,语气酸唧唧的问道。
她问完后自己也有点想笑, 这口气可真像被冷落的深闺怨妇了。
“夫人可是想我了?”
谢奕换好衣服后,笑嘻嘻的凑过来,亲昵的环着陈芸的腰身,深深的嗅着她脖颈间的甜香。
自从这阵子工作劳碌,风吹日晒的外出巡查, 谢奕原先偏白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 只有那双桃花眼亮的惊人,灼然如星光般,盛在了两颗漆黑的瞳子中。
谢奕确实是瘦了, 连原先衣服的腰身, 也宽松了一指有余,不过他瘦归瘦, 但是身上的肌肉更加的坚实了,抱着陈芸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坚硬的胸膛还有劲瘦有力的腰。
“谁要想你!一出去就没日没夜的像脱了缰的疯狗一样, 还能记得家门口朝哪个方向开吗?”
陈芸挥手捶了一下谢奕的胸口,口气依然幽怨,只是她的捶是真的捶打,哐哐的打了没两下,谢奕就痛的忍不住弯下腰了。
“为夫已经体会到夫人的热情了……”
谢奕苦笑着揉了揉痛的呼吸都不舒服的胸口,温柔的搂过陈芸陈芸,和她并肩坐在桌前, 不顾陈芸的反抗,把她的头往自己肩上按着,右手也顺着她的脊背骨骼从上到下的摩挲着,像挠着某种又危险又好看的惊人的大型肉食般,小心的顺着毛。
陈芸一开始只是借题发挥一下而已,她知道,也能理解谢奕现在确实外面比较忙,正是关键的时候,所以若不是她需要谢奕回来配合她进行某项夫妻活动,也不会想来打扰他。
但是谁料自己的话一说出口,陈芸就真的有点忍不住埋怨了,如同这世间的很多女人一样矛盾着,丈夫不上进,要嫌弃他整日在眼前碍眼,丈夫若是太上进了,又要怨他为了工作冷落自己。
只是世间安得双全法呢,陈芸借着这股有点酸楚的怨气,爆锤了谢奕一顿,心情这才舒缓下来,看着谢奕也觉得有种小别胜新婚的热切。
“是我的错,是我不对,这阵子太忙,冷落了阿芸,以后我尽量每天都抽时间回家吃晚饭。”
谢奕也很上道,一边顺毛一边赶紧认错,把自己有点粗糙了的脸往陈芸娇嫩的如同花瓣般的脸颊上蹭着,屋里一时之间气氛宁馨。
“哼,谁要天天看到你。”
陈芸嘴上说的不客气,只是也有点脸颊发热起来,也知道自己这是无理取闹,蛮不讲理的欺负谢奕。
她前世时,一直最烦有的姑娘一谈恋爱就作天作地的,仿佛自己就是宇宙霸主,一流泪就是七彩琉璃,必须让人哄着顺着。
但是这时候陈芸突然能理解这些人的心理了,爱情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讲理的,有的时候真的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委屈,会想要一个毫不犹豫的拥抱,和闻言软语的抚慰。
“你不想看到我,可是我想天天看到阿芸啊,看不到阿芸我就吃不香睡不好,浑身不舒服。”
谢奕依然口气柔软,但是并不是低三下四的卑微,更是更加圆润和成熟的温柔。
陈芸觉得谢奕这个方面是真的好,也许是早期他们俩磨合的时候足够长久,所以现在才能如此的契合,谢奕在情话方面的天分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吻着她的耳朵尖开口的每一句都让她甜到发腻。
陈芸枕着谢奕的肩膀,这个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又傻又怂,但是不知道什么起,他的肩膀变得如此宽阔有力,像是真正的能够遮风挡雨,撑起一个家的男人了。
晚饭后,两个人躺在床上,俱是年轻又气血旺足,加上陈芸给谢奕准备的补药,谢奕觉的一闻到陈芸身上沐浴过后抹的玫瑰气息,就有点兴致高昂了。
往常两人虽然这方面都很合拍,但是大部分时间陈芸总想着在上面压着谢奕,其他时间就是两人轮流反攻,这次谢奕先让陈芸骑在自己身上呼风唤雨,将两人同时带往情天欲海的深处,随后趁着陈芸短暂的失神后,突然将她的身体翻过来。
“喂……”
陈芸不满的趴在枕头上,浑身懒洋洋的,手指尖都不想动,因为整张脸都伏在枕头里,声音有点闷声闷气的。
谢奕终于如愿以偿的解锁了新的姿势,他喜欢陈芸背对着他时,脊背上突出的蝴蝶骨,还有光洁白皙的脊背肌肤,往下是流畅优雅的曲线,翘起的部分小巧浑圆,两瓣蜜桃般的小山紧紧挨在一起。
“就这一次……”
谢奕的目光紧锁在在她圆嘟嘟的丰美领地里盘旋,声音有些低哑,一双手从陈芸的身下深入,揉捏着,身子也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