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成彦怔了怔,道:“你是我的娘子,自然什么都不需你做,我从前不也跟你说过让你只管依靠我么。”
圆月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关成彦这么厉害,定是他一人做的贡献,比黑丫儿他们那么多人加起来都要大。
“那我还是不明白。”圆月又道,“为什么‘主子’的东西不能给‘奴才’?既然那些吃的自己吃不完,为什么不能一起吃?衣裳那么多件,我一个人也穿不过来,为什么不能一起穿?”
关成彦也不知怎么给圆月解释,只道:“这便是这里的规矩了,就跟必须穿衣服是一样的。日出日落,花开花谢,你都说得出缘故吗?你只记得我教你的便是。”见圆月皱着眉头,又安慰道,“我知这儿里的生活跟你原来的生活千差万别,要你马上适应也是不能的,没关系,慢慢来,有我呢。”
圆月收了迷惑,笑道:“放心吧,你之前不也是一个人适应不一样生活吗?我现在好歹还有你和哈啦哇呢。而且虽然这里的规矩多些,但当真比咱们原来好太多了,不愁吃穿,也不怕被突然蹦出来的猛兽咬死。”
关成彦见圆月如此,心中也抒怀些,宽衣上床在圆月身边靠着,见圆月怀里的儿子闭着眼吃得正香,另一只小手还搭在圆月另一边的乳\房房上。
关成彦笑道:“这小家伙还挺会享受。”边说边把儿子搭在乳\房上的手拿开。小娃儿饶是闭着眼,也立时警觉起来,快速又把手覆了上去,关成彦笑着再把那小手拿开,小娃儿再有迅速地摸上去,如此往复几次,小娃儿最后干脆一把抓了圆月的乳\房,紧紧攥住。
圆月吃疼地倒吸了一口气,对关成彦道:“好疼,你可别逗弄他了。”
关成彦从身后拥着圆月,把头埋在她的肩颈间蹭了蹭,抱怨道:“干脆给他找个奶娘算了,这小家伙忒护食,他老子都没得吃了。”
圆月嗤嗤一笑,道:“你吃这个做什么。”
关成彦继续用额头鼻尖蹭着圆月,从肩颈到耳根,低喃道:“不吃这个吃那个啊……”说着搭在圆月腰间的手便不老实地向下摸索去。
圆月知他用意,忙攥了他的手,道:“喂孩子呢。”
关成彦挣脱了圆月的手,道:“我先热热身子,一会儿他吃完了,也该轮到我吃了。”
圆月无甚底气地道:“又不是我易受孕的日子,做了也是白费力气的。”
关成彦一边不安分地在圆月身上寻找目标,一边道:“如今也不需要我出去跟野兽搏斗,留着力气作什么,再说了,谁说做这事儿只为怀孩子的。”
“那为什么啊……”圆月拉着长声,故意做出一副迷惑神情。
关成彦见圆月明知顾问的模样,多少带了些调\情的味道,愈发来了兴致,将奶睡了的小娃儿抱起放到一旁,自己翻身压倒圆月身上,双手撑在她头侧,暧\昧地道:“娘子当真不知?”
圆月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天真模样:“不知啊。”
关成彦压了上去:“那为夫让你知道知道……”
夜色若水,月光如练,不觉间多少个夜晚便在这或温情或旖旎中度过。
转眼,间圆月来这个时代已有了些日子,哈啦哇也到了伸着两只小手跌跌撞撞学走路的时候。圆月对于这个时代的适应能力比关成彦预想得要好,只是还没有好到能马上见公婆的地步,是以当关成彦收到弟弟的书信,说母亲不日即到程川来看他,着实让他惊住了。
他弟弟在信中写道,家中父母在他弟妹二人的劝说下,似是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只这么久也未见关成彦带妻儿返京,虽然他来信说是公务缠身,然母亲终归还是不放心,又恐他是故意拖延,只怕这长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是以母亲便执意来程川看一看才放心,只父亲公务在身不得离京,如此关成彦的弟弟也不得不放下差事一路陪同母亲及妹妹来程川。信的最后,又提及除了他们母子三人,魏安候韩容煜因要回祖籍任职竟也带着母亲、妹妹并一众妻妾顺路同行,顺便探望旧友。
关成彦见信不免犯愁,这样一来他之前的计划全被打乱,圆月如今正经的连这时代的话没学会利落,想要让她在母亲面前扮个贤惠媳妇儿的模样几乎是不可能的。莫说母亲这一关让他不知如何应对,单见信中提及魏安候韩容煜居然顺路同行,就更让他觉得头大。
提起这韩容煜,还要从两家的渊源说起。魏安候祖上也是颇有些威名,然几代下来却是越来越势微,到了韩容煜父亲老侯爷这儿又只得了韩容煜一个儿子,老侯爷对儿子颇多寄望,费劲心思把他送去军中历练,盼他能重振魏安候府。
关成彦的祖上原是魏安候府家将出身,魏安候府日渐败落,到关成彦祖父这儿便出了侯府自立门户,然关成彦祖父和父亲终归念着旧时情分,即便魏安候府没落了,也总把魏安候当半个主子般敬待。关成彦从军后,巧得跟韩容煜在一处,关成彦的父亲自也知这位小侯爷的性子,少不得嘱咐关成彦多加照顾。关成彦不敢不尊父命,明里暗里的对这位小侯爷颇多关照,甚或还有一次救了他的命,是以两人便有了些交情,关成彦初尝男女之事,便是在这小侯爷的撺掇指引下,时关成彦正值年少,亦跟着这位小侯爷做了几件荒唐事,待年岁大些懂了分寸,定了心性,便渐渐和这小侯爷疏远了。
及后关成彦履历战功,一路升至参将,成了军中新贵,而这小侯爷闲散逍遥惯了,除在烟花从中有些哄女人的手段,其余本事一概没有,去军中没两年便闯了不少祸事,最后受不得苦寻了个借口回京了。老侯爷也是因此事气得大病一场,没过两年便归西了。老侯爷死后,韩容煜便袭了这魏安候的爵位,京中却只连个闲职都没有,各处应酬花销倒是一样不减,眼瞅着家底被败得差不多,京城也待不下去了,便借着魏安候府旧时的人脉在祖籍寻了一个有些进项的差事,带着一家子女眷离经任职。
关成彦闻得韩容煜要来,便觉不妙。虽说他父亲这些年一直与魏安候府有往来,可他与韩容煜已是多年没有联系,只说是离京是顺路同行也便罢,颗他要任职之地和程川到底差了些路程,特意绕了个小弯子,跟着他的家人跑程川来看他做什么。
关成彦自觉对这位小侯爷的性情有几分了解,他猜得这位小侯爷必是从他父亲那儿听说他在外与人私定终身,娶妻生子之事,他如今“顺路”同来,不是来探望旧友,这是看热闹来了。
☆、第三十二章
圆月不知关成彦为什么那么紧张,不就是见一见他的阿妈吗,怎么比他之前一个人出去狩猎尖齿虎的时候还要害怕似的。
圆月仔细的琢磨了好久,她觉得要么就是关成彦的阿妈是一个不好相处很可怕的人,要么就是关成彦觉得她拿不出手。对于这后一点,圆月很是介怀,虽然关成彦和她解释了,她来的地方跟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完全不一样,但是她觉得除了莫名其妙的规矩多一些,人还不都是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
为此她拉着黑丫儿在站在铜镜前对比了好久,没发现两个人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又问黑丫儿:“我不够好吗?”
黑丫儿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真诚地道:“夫人最好!”
圆月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她虽然没怎么见过这时代除了黑丫儿以外的女人,但琢磨着大抵也应该就是黑丫儿这个水平了,她仔细对比了一下黑丫儿和自己的胸脯和屁股,明显自己的要大一些挺一些嘛。
圆月把自己的疑惑跟关成彦说了,关成彦的第一个反应却又是紧张地一顿叮咛,让她见了他娘之后,千万别说脱了衣裳比胸脯的话。
圆月有些不高兴,只一副被揭了老底的表情道:“我当然不会啦,我都来这儿这么久了,规矩早也都学会了。再说了,当人面脱衣服露胸脯那么难为情的事儿我才不会干。”
关成彦见她又气又臊的模样,心道这段时间的适应,圆月的进步确也是很大的,倒是自己总拿老眼光看她。虽他仍不能放心,但又怕再说多了,反而让圆月紧张,弄巧反拙,是以便不再多说,只嘱圆月说母亲来了待要问她什么话,她只管捡最少的言语来答,遇上她听不懂的或是言语上不会表达的,就不要答话,只管看他一眼,他来答。
见圆月应得痛快,他便也略放些心,只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不济他还有一个应对的法子,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到时只要如此说了,父母家人那边大概也能糊弄过去。
一个月后,关夫人一行到了程川。
韩容煜因带了一大家子女眷及家仆,关成彦府上安置不下,又不好住在官驿,便直接在当地一官员家中安置了下来。关二少爷一边帮着小侯爷一家安顿,一边派人去通知关成彦。关成彦闻听家人到了程川府的消息,忙带了几个仆人去接。
家人见面,自然是分外亲热,尤其是关成彦,虽然于家人而言,他来程川不到两年,但因着那段离奇的经历,他实是已有多年未见家人了,更何况他当日困于远古时代,只觉今生再无缘与家人团聚,是以这会儿见了面,更觉感慨万千。
关夫人乍见关成彦言行只觉有些奇,因他少年入伍,常年征战在外,早已习惯了与家人分别,怎的这次重聚却显得异常激动亲切似的,只再一细想,便觉大底是他如今也是有妻小之人,自然不比从前。
韩容煜见了关成彦的热情,却也不比旁人差多少,拉着他嘘寒问暖,又说要跟着送关夫人一家过去,不明白的倒真以为二人是生死之交了。
关成彦哪敢让他跟去,几番推辞,韩容煜才得作罢,也只说待大家安顿好了,过两日便去他府上拜访。关成彦讪讪应了,便接了母亲弟妹回家去了。
一行人到了家,关成彦便请母亲弟妹到厅上说话,招呼府中下人带随行仆役去各房收拾安顿,待仆人们都散了,屋中只剩了他们一家四口,关成彦方吩咐赵海去把夫人及小少爷请出来拜见老夫人。
不多时,圆月抱着儿子来到了厅上,见了厅中年纪最大的女子便知是关成彦的阿妈,她记着关成彦对她的叮嘱,只按着自己练了无数次的姿势福了一福,垂着眸子道:“见过母亲。”
厅上三人乍见圆月,都不免有些失望。因他们直想着能让关成彦一见钟情,惦念经年,又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要私定终身的女子,必是如何惊艳的绝代佳人,而眼前这女子却未见如何出挑的地方,由是这比寻常女子略黑几分的肤色,倒让她眉目间的几分姿色也不如和显眼了。
相对于关二少爷和关小姐,关夫人初时的失望过后,却又生出些安慰。她原是恐儿子被狐媚女子甚或是什么风尘烟花迷惑住,如今看了眼前之人,姿容一般,又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便也安了心。只想着既然木已成舟,如若真是个温顺的女子,倒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是以脸上便带出几分笑意,向圆月招了招手,道:“不必多礼,过来坐。”
圆月听出了关夫人的善意,心道关成彦的阿妈可也不是什么可怕之人啊,紧张之情便少了大半,听得对方唤她,便忙起身抱了孩子过去,待到了关夫人身边,又冲她及坐在她身边的关小姐展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关夫人和关小姐同时一怔,但见这儿媳乍见婆母怎的全无羞怯之色,这笑容也忒灿烂了些。关小姐一怔过后,也只对圆月露了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
至于关夫人,她原也是个温顺脾气,也存着和儿媳妇和睦的心思,况且她见这儿媳妇的笑容倒也是真诚得很,并未掺杂半分不恭之意,是以也未多说什么,只拉了圆月的手,和蔼地道:“你的身世,彦儿在信中也提了些,却是怪可怜见的。你心里莫要紧张,你一弱女子,无依无靠的也是没人做主,是以这私定终身之事却也怨不得你,只怪彦儿做事没个分寸。”
关夫人这话圆月听个七七八八,似懂非懂,只听她这最后一句似是在说关成彦的不是,便道:“关……呃……相公很好。”
关成彦耳听着圆月险要直呼了他的名字,心下直慌,但听得她到底是记得自己之前的叮咛,一颗悬起的心才稍安了些。
关夫人只当圆月的磕绊是见了婆母的紧张,道:“你不用为他说话,到底是他的不对,挺大的人了做事却还没个分寸,好好的婚事被他弄得倒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只怕委屈了你。”
这句话圆月觉得自己听懂了,这是不是在说关成彦不够好,配了她让她委屈了?便只一笑,道:“不委屈!相公好得很……他很厉……”
“咳!”关成彦只怕圆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忙咳了一声打断,只对关夫人道,“母亲累了吧,这一路颠簸的,想也没能休息好,这会儿下人们也该把东西安置好了,不若我先扶您回屋歇着,反正如今都来了,有的是功夫说话,不急在这一时。”
关夫人道:“怎的不急,我这还没好好看看孙儿呢。”说着便伸手从圆月怀中接过孙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越看越是舒心满意,笑道,“倒真是和你小时候像得紧,可也不知给我这孙儿取了个什么名字?”
“哈……”圆月才要开口。
“尚未取名!”关成彦连忙打断道,“儿子是想着,等回京之后请父亲为他取个名字。”
关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又道:“那可取了乳名没有啊,如今你们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总也不能一直没个名字。”
“哈……”圆月又要开口。
“还没!”关成彦又打断道,“如今母亲来了,正好您给取一个吧。”
关夫人闻言笑得愈发舒心满意,只道:“如何也是咱们家的长孙,怎能不上些心?我一个妇道人家,也难想出什么好名字来,到底是你这当爹想一个才是。”
“是,回我好好想想的。”关成彦应道。
圆月有些不高兴,从刚刚开始,关成彦就接二连三打断她的话,她本想着可能是她理解错了人家的意思,答得不对,他帮着她圆话,可刚刚那句话她却是听懂了,人家明明是问哈啦哇的名字啊,明明说好了哈啦哇是孩子的乳名,怎么他又说没有,到底是嫌她取得名字不好听吧。
关成彦见圆月脸上难掩的不悦之色,忙趁其他三人只管逗小娃儿的功夫冲她露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权做安慰。
关成彦只当自己这瞬间的表情未被旁人看见,却不知正被关小姐一个不经意看进了眼里,她却也未作表现,忙低下头跟着母亲去逗小娃儿,只做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只唇角不自觉地弯出一抹笑意来。
晚饭时候,有了关成彦的事先嘱咐,圆月却也真能做出一个贤惠媳妇儿的样子,不多言不少于,不时为关夫人和关小姐布菜。
关夫人只觉好久没有一家团聚过,如今得见长子,又添了孙子,最担心的儿媳妇也是规规矩矩的样子,心中便觉安慰,席间也说了不少热络亲切的话。圆月虽然并不能全懂,但善意总是能感受得到的,是以心中也觉欢喜。
只关成彦这顿饭却是一口没吃好,总也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及至饭快散了,关成彦才要松一口气,却见关小姐忽然打翻了饭碗,弄脏了衣裳,不等丫鬟来帮很忙,关小姐便对圆月笑道:“嫂嫂陪我去换衣裳吧。”
关成彦了解妹妹的性子,知她这必是存着什么心思,或是看出什么,想避开他私下去问圆月,只他还没反应过来如何替圆月解围,已好久没这么热闹过的圆月便已忙不迭地应了,全是忘了关成彦的嘱托,欢喜地拉了关小姐的手出去了。
关成彦只觉不妙,才要不管不顾地起身追出去,却被一旁的弟弟拉住。关二少爷搂着关成彦的肩膀,笑道:“哥,咱们兄弟好久没见了,今日父亲不在,咱们好好喝两杯啊。”
见弟弟这般热情,关成彦也无法推脱,只得坐了,这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甚是忐忑。
话分两头,只说圆月与关小姐回了关小姐的房间换衣裳。这关小姐却也不着急,只一边换,一边闲话家常,没两句便就问道:“嫂嫂和我大哥是如何认识的啊。”
圆月想了想,道:“我快饿死的时候,他把我救了。”
“哦……”关小姐点了点头,这个可能倒也是她曾经猜想过的。她见圆月一副坦然的神情,便又大了胆子地问道,“你便是那个时候对我大哥倾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