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但说无妨。”钟熙白对肖灵山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毕竟遇到了两个无法正常交流的人,现在遇到一个普通的人实在是太难不生出好感了。
肖灵山轻咳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破碎的布料,问:“在下不解的是,为何这附近会有这一物?”
钟熙白一见到他手里的那块布料就噗嗤的笑了,而见到肖灵山手中布料的尚银庭更是满脸的尴尬。这不是别的,正是冷子江想要强行要了他时从他身上撕破下来的布料。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钟熙白笑得别有意味。
肖灵山愣了愣,有些犹豫,因为钟熙白笑得虽美,但看上去并非是什么好事。而且他自觉这事和他家的公子有关,毕竟,从这块布料的边角来看,分明是不久前才从衣服上以外力撕扯下来的。
肖灵山思考再三,还是点下了头,抱拳道:“请姑娘告知。”
钟熙白瞥了眼神情局部的尚银庭,又看了看已经被抬到肖灵山身边的冷子江,这才对肖灵山道:“这个啊……你还是回头问你家公子吧。”
肖灵山顿时皱眉,不过很快又展开了眉头,大概是猜测到了钟熙白有不能说的理由。
“我明白了。”肖灵山也没有强求钟熙白告诉他,只是收起了手里的那块布料。
“哦,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钟熙白道。
☆、79|11.6
“哦,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钟熙白道。
“姑娘请讲。”
“你家公子身上虽然看似没有伤,气息也很平常,但是之前到底是中过……”钟熙白顿了顿,眼里笑意闪过,继续对肖灵山说道:“中过毒,虽然现在已经无碍了,但你们还是尽快去找人看看吧。”
肖灵山面上一凛,冲钟熙白抱了下拳,“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下山去请大夫为公子号脉医治。”
说罢,肖灵山就让那几个人抗着冷子江下山去。
那几个人自然也知道此事刻不容缓,但在离开之前他们还是控制不住的看钟熙白一眼。然而,就在这一眼的空隙,尚银庭冲了出来,对那几个人说道:“我也要去!”
肖灵山看了眼尚银庭,然后示意那几个人先带冷子江离开,那几个人收到肖灵山的命令后便带着冷子江离开了,尚银庭见到冷子江的身影远去立马急了,跑了几步想要追上去,可他显然没有再想之前一样踏起他的风火轮,所以仅凭他的两条细腿又哪里能追的上那几个使用轻功的人。
肖灵山自然也把尚银庭那心急着想要追上去的模样收入了眼底,他不禁疑惑的问道:“你是?”
“你快点带我上去吧。”尚银庭连忙道。
追随冷子江多年的肖灵山又哪里会仅凭尚银庭的一句话就让他跟着他们?肖灵山忽然拔剑,抵在了尚银庭的脖子上,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尚银庭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是他家公子以前认识的人在他家公子出事后有这个反应并不奇怪,但是他翻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所以他很肯定他们以前从未见过,所以只能是他家公子这次出意外之后遇见的。那么,为何刚刚认识之人在他家公子离开后会露出如此的神色?所以,由不得肖灵山不对尚银庭产生了怀疑……
钟熙白并没有上前帮尚银庭解释,此刻的他正在心中发着感叹,这才是正常的人啊!
而被刀架子了脖子上的尚银庭脸已经白了,“我是……”
尚银庭的话语顿下,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名字证明不了什么,而他想要证明自己和冷子江有关系的话,又不得不说出那些不能说的事……
肖灵山的刀又近了一分,已经完全接触到了尚银庭的皮肤,锋利的刀刃瞬间便在尚银庭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极浅的血痕。
尚银庭的脸又白了几分,没有了血色。只是,他的这个模样除了攻君们以外根本换取不了其他人的怜惜。毕竟,攻君们在心生怜惜过后都是要好好的疼爱他一番的,旁人又哪里有这个资格?
肖灵山见尚银庭迟迟不语不禁皱起了眉,把抵在尚银庭的剑收入了剑鞘之中,对钟熙白又抱了下拳便转过了身,想要就此离去。
他们公子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可能一直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虽然尚银庭这个人很可疑,但他也不可能就因为觉得对方可疑便将人给杀了,这不符合他们正道的做派,所以他刚刚也只不过是吓唬一下对方而已,并不会把对方怎么样。
“等一下!”尚银庭冲到肖灵山的面前,拦住了肖灵山的去路。
肖灵山的眉头皱得不能更紧了,显然是觉得尚银庭这货太缠人了,但是身为一个武术和礼数皆备的人而言,他也不可能直接走人。
“你还有什么事?”肖灵山声音冷淡的问道。
尚银庭似乎酝酿了下情绪,然后一鼓作气的道:“我和你们家公子有了肌肤之亲!”
肖灵山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是一副傻掉了的样子。
钟熙白默默地扶住了额头,不忍去看肖灵山三观破碎的一幕。好可怜,简直是太残忍了……
“你说什么?”肖灵山怔怔的问道。
尚银庭忽然害羞的扭捏了起来,小声的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们家公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这不可能!”肖灵山大喝。
尚银庭愣了愣,目中流露出了几分疑惑,似乎很不明白肖灵山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钟熙白还是放下了手,去看肖灵山那张已经黑透了的脸……
怎么办?好想要为他即将逝去的三观默哀……
“你刚刚掏出来的那块布料就是我的,是你们家公子从我身上撕扯下来的。”现在的尚银庭完全一副纯真的模样,完全突显了他的不谙世事,哪里还有之前的羞窘之色?似乎刚刚已经开了头的尚银庭终于彻底摆脱了他那仅剩不多的节操,再接着说后面的事也毫无压力。
只是,肖灵山现在可是无比正直的青年,在乍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能接受得了,他们那个完美无缺的公子居然……想想都让人痛心疾首!所以这是觉得不可能的事,他绝对不相信!
钟熙白猜测,肖灵山此刻的内心一定是这样子的:你在说什么?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这样极强的画面感让钟熙白注视着肖灵山的目光不禁变得同情了起来……
“不信你可以问问他。”尚银庭指着钟熙白道。
肖灵山扭过了脖子,满脸的木然,但是钟熙白还是见到他瞳孔深处的一小缕火苗,仿佛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了般。
只是,现实就是如此,钟熙白即便是于心不忍,也只得点下了头,“你家公子中的是春.药。”
虽然他在他们要发展到最后一步时阻止了他们,但是尚银庭和冷子江的确是有过了肌肤之亲,这点无可否认。
肖灵山眼底最后的一丝火苗完全熄灭了,这也使得他的那双眼也更加的黑了,整个人看上去也更加的冷漠了。
物证人证俱在,他还能不信吗?他现在十分的后悔,他为什么要把物证给留下,又为什么没有在机会离开这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你先跟我来吧,之后的事等公子醒过来再决定。”肖灵山道。
“好!”尚银庭喜道。他完全没有想过之后的事,因为他一点都不认为醒过来的冷子江会把他赶走。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他之前是什么状况我也比较清楚,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钟熙白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肖灵山对待钟熙白和之前对待尚银庭完全不同,肖灵山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点头同意了。
似乎经过了尚银庭的这事后,肖灵山已经考虑不到钟熙白身份的这个问题了。
“你多谢姑娘了。”肖灵山道。
同时,肖灵山心里也是纳闷,这里明明有一位世间少有的绝色,为何要找上那样一个姿色平平的人?
如果钟熙白知道肖灵山内心的想法一定会说:朋友,你关注的重点错啊!
见钟熙白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尚银庭心里是不乐意的,但是他又不能左右肖灵山的决定,所以也只得自己忍着了。于是,尚银庭越看钟熙白越觉得他很碍眼了。
未经世事的尚银庭自然不懂得伪装,所以他的任何想法都在他的脸上一览无余。
尚银庭这样的性格落入到他的那几个攻君眼里就是性格直率,然后更是爱极了他。但是落入到肖灵山的眼里可就不一样了,他只会觉得尚银庭品格上有问题。
钟熙白自然也看出了尚银庭对自己有意见,钟熙白没有丝毫的介意,还心情颇好的朝尚银庭展颜一笑。
啧啧,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却有干不掉我的样子。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仙女姐姐来着,为什么会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真是难解之谜……
“我们走吧。”肖灵山道。
说罢,肖灵山就走在了前面。
钟熙白盯住了肖灵山的脚,嘴角微微扬起,然后脚上用了几分内力跟了上去。
显然,肖灵山这是刻意为难没有内力的尚银庭了。虽然肖灵山看似正常的在走路,但是他的这种速度会让不会武的人,也就是尚银庭跟得很吃力,但又不会跟丢他们。
而肖灵山的这点小刁难一点都不会让尚银庭发觉到,尚银庭只会认为这是自己体力的问题。
如此看来,肖灵山现在对尚银庭的成见还是挺大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也是追随了那么多年,照顾了那么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的公子。
其实,若是他家的公子身边真的有个能陪伴他的人也没有什么,毕竟有些事到底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无法办到的事,但是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配不上他家公子的人,肖灵山就难免怨念了。
第一次,向来忠心的肖灵山开始怀疑起了他家公子看人的眼光。
☆、80|11.6
肖灵山将钟熙白和尚银庭带到了冷子江在此地的别院中。
因为他们这边有不会武的尚银庭,所以他们到底还是要慢上了很多,等他们再见到冷子江时他已经醒过来了。
尚银庭一见到冷子江就再难压制内心的激动,朝冷子江猛扑了过去,声音哽咽的叫道:“公子……”
而冷子江与尚银庭的反应迥然不同。他在见到尚银庭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就脸色一变,在尚银庭扑到他身上后浑身上下更是僵硬无比,表情也甚是古怪。
对于尚银庭一出现就扑在冷子江的身上,屋中几人心里都大为困惑,不由面面相窥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正坐在冷子江床边的柳大夫直截了当的问道。
这位柳大夫如今正在为盟中效力,同时他本身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也称得上是妙手回春宅心仁厚的好大夫了,正是因为如此,他在盟内还是极为受人尊敬的。
冷子江不语,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一般。
“据他所说,他与公子有了肌肤之亲。”肖灵山毫不避讳的说道。
肖灵山的话语犹如平地惊雷般,把房中之人都给雷焦了。
肖灵山看着他们与他之前乍听到这个消息时一般无二的模样,心里不由五味陈杂。
“慎言!”冷子江呵斥道。
“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肖灵山的视线落到了扑在冷子江身上的尚银庭身上。
几乎同一时间,房中的人都望向了尚银庭,神情都很是怪异。
如果是前一刻告诉他们他们家的公子与一名普通的少年有了肌肤之亲,他们都只会认为那是天方夜谭,可是现在见他们家公子的模样似乎真有其事。
扑在冷子江身上的尚银庭双手抵在尚银庭的胸膛上,低着头,语气满含歉意的道:“不告诉他的话他就不带我来见你了,所以我只能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了……”
冷子江望着尚银庭的脸色变得晦暗难明了起来,随后他转望向肖灵山,“之前发生了些事情,我想他们也都累了,你先把他们带去休息吧。”
这摆明了是要支开他们了。
钟熙白朝冷子江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烦了。”
“是。”肖灵山接到吩咐,对扒着冷子江不放的尚银庭说:“公子请跟我来。”
尚银庭分外不舍的看了眼冷子江,才和钟熙白一起随肖灵山离开冷子江休息的这个房间。
待他们离开后,冷子江便转望向了柳大夫,问道:“我体内的余毒是否未清?”
“你体内的余毒无碍。”柳大夫回道。
冷子江眉头一皱,“那为何我一见到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冷子江并未隐瞒,因为在场的都是他极其信任之人。
“公子,这怎么说你真的和那人……”冷子江的一名属下问。此人名叫肖灵水,正是肖灵山的亲弟。
冷子江略一沉默,沉声道:“当时中了药,药性发作时他正好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我就彻底失控,所幸有位姑娘及时路过,让我并未铸成大错。”
冷子江望向了肖灵水,“你派人去查查那两个人的来历,越快越好。”
“公子你是怀疑那两个人有问题?”
“他们有没有问题要看你调查的结果而定。”
肖灵水抱拳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肖灵水离开办事后,冷子江又对其他几位下属吩咐道:“这几日我谁也不见,那边也找些人看着,明白吗?”
那几个下属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明白。”
他们同样觉得那两人的出现实在是太可疑,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太过巧合,特别是那个自称与他们家公子有了肌肤之亲的少年。
所以在肖灵水回来之前,还是不要让他们两人与他家公子有接触为好。
毕竟,他们这些江湖之人,谁又能保证没有人想要取他们的性命呢?
于是,钟熙白之后的一个月便在冷子江下属的监视下悠闲地度日。
不过这一个月倒是把尚银庭给愁坏了,他每日都会到冷子江的房间前,但是都被人拒之门外,只得悻悻而回……
守在冷子江门外的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一个完全不会武的人又如何能避开这几人进入冷子江的房中?
尚银庭完全没有意识到,冷子江这是在对他们有意的避而不见。
因为尚银庭和钟熙白两人的房间就只有对门之遥,所以钟熙白每日都会倚在窗边,望着尚银庭落寞而归。
每到这个时候,钟熙白都会在心里称赞冷子江这些牢靠的下属一番。
也多亏了他们,他才能省下不少的心。若是让尚银庭和冷子江见面又不知道会搞出些什么事来,光是想想都让人操碎了心。
钟熙白独坐在窗前,静静地注视着从冷子江那边回来的尚银庭进入房内……
有些事情仅仅只差了那么一步,那么就是天差地别。尚银庭和冷子江他们如今的情况便是如此。
但是,钟熙白内心也十分的清楚,这样远远是不够的,他所顾虑的事情依然存在着……
钟熙白忽然仰起了头,朝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淡淡一笑,而后起身关上了窗。
而在钟熙白方才所视之地,一个黑衣的男子抱着剑站在那阴影之处,那张硬朗的脸上满是不自然的红晕,连视线都不知道定格在何处。
与此同时,在冷子江的房间中,肖灵水正站在冷子江的面前,详细的汇报着他打探得来的消息。
待肖灵水说完,房里便沉静了下来。
冷子江沉思了会,问道:“也就是说他们两人曾经从未见过面,而那位钟姑娘的身份没有问题?”
肖灵水点头,“虽然这位钟姑娘的身份隐秘,但还是被我查到了,她的确是钟家庄那个从未出现在人前的钟家三小姐,本以为会是深居闺中的大家小姐,没有想到她竟也练就了一身武艺,还离开了家出入在这江湖之中。”
“这位钟姑娘胆子也挺大,那样的面容也敢独自行走在这江湖之中,也不怕招惹来江湖上那些好色之徒的窥视。”房里其中一名下属喃喃道。
房里其他几人闻言都不约而同的点下了头,认为他所言有理。
至少他们从未见过还有能比那位姑娘更漂亮的人了,就连他们家公子的那位表妹也是远远及不上的。
“那位钟姑娘的身手还是不凡的。”冷子江表情怪异的说道。
“能把失去控制的公子从那危险的悬崖边拉回来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肖灵山冷不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