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没有人听他的,有人在他耳边对他说:“没用的秦少,他们应该是在白先生身上安装了炸弹,白先生他……活不下来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秦则容不停地摇着头,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又忽的转过头对身边的人大声吼道:“救人啊!你们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救他啊!”
好像是来自地狱般的冷酷无情的声音在他耳边道;“秦少,我们在爆炸一开始就派人进去过,并没有找到白先生。”
“希禹……”秦则容一下子跪倒在地,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希禹,我把桂花糕给你买回来了,你出来看看好不好?”
秦则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过了许久,又听见秦则容低声喃喃道:“白希禹,你骗了我……”
属下们见秦少这副模样,纷纷松开了手,又退了几步,想给他们秦少留个自己的空间。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刚一退后,秦则容又立马爬起来往仓库里面冲去,映着热烈的火光,秦则容神情从容,竟似有了赴死的决心。
身后的领头见势不好,急忙追上去一个手刀劈下,秦则容随之倒下。
领头背起秦则容对身后的人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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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秦则容躺在病床上,神色憔悴,眉宇间具是疲惫。
他的床边站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秦则容低垂着头,问道:“那日,你们看到他了,是吗?”他的声音嘶哑而平静,却是难掩悲凉。
过了一会儿,那年轻的男子才回答道:“是。”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秦则容又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样的?”
“白先生他……我们几个人当时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几块正在燃烧的残肢。”
过了挺长的一段时间秦则容都没有再说话,年轻人不放心地叫了一声:“秦少?”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秦则容淡淡道。
“是,秦少。”
年轻人走后,秦则容一动不动僵坐了两个多钟头,三年前记忆早在除夕的那天晚上便涌入他的脑海,那些记忆来得突然又汹涌,他曾将女装的青年拥入怀里,为他用蹩脚的外文写过情诗,他也曾为他下厨,为他买桂花糕,可最后他都是留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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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禹走后的第一个月,秦则容出了院后便将秦二爷一伙人一网打尽,他站在葛老大与秦二爷的面前,他问:“他身上的监听器是你们谁给摘下去的?”
秦二爷自然是不知道白希禹的身上还有监听器这种东西的,他一愣,随后又大笑起来:“有监听器你都找不到他,我的好侄子啊!哈哈哈哈哈……”
秦二爷的这一反应也让秦则容马上知道了答案。
而现在秦则容似乎得出一个更为可怕的结论,这个结论让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挺直了后背,大踏步地走出了那个房间。
以后在无尽的长夜里秦则容总是会想,那颗纽扣会不会是白希禹自己拽下去的,如果是这样,白希禹什么都知道,那些话也是他故意说给他听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是不相信他能救得回他,还是在以为他已经不要他了呢?
也是,若不是他的大意,那个时候白希禹又怎么会被秦二爷带走?
他不会放过秦二爷等人,也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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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禹走后的第二个月,秦则容去了白希禹曾经支教的大山里,去替他看望他曾经教过的那些孩子们。
自从白希禹离开这里后便再也没有了老师可以教导他们,可这些孩子依旧每天会来到这里复习白老师曾经教过他们的知识。
见到有外人来了,而且这个外人还是跟他们的白老师有关系的,孩子们纷纷围上前,七嘴八舌地向秦则容打听他们白老师的消息。
小班长更是一脸的委屈,问道:“白老师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秦则容张了张嘴,半响才回答了小班长的问题:“白老师他可能回不来了。”
他努力想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安慰的微笑,却是连勾一勾嘴角都很难做到。
“为什么?白老师走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们他会回来的啊!”孩子们睁着大眼睛问他。
是啊,他走之前也答应过我不会再走掉了。
秦则容伸出手摸摸小班长的脑袋:“我带你们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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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手里捧着鲜花,排成一排站在白希禹的墓碑前,一个个小眼哭得通红。
“谢谢您,老师。”小班长上前将手中的鲜花放在了白希禹的墓前,然后带着身后的同学们对着白希禹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秦则容站在这些孩子们的身后,有春风轻轻拂过他的面庞,他恍惚间竟觉得这一生再无期盼,以后的世界一片荒芜。
这一生,便也如此了。
————
秦氏总裁秦则容于昨夜去世,享年三十八岁。据悉,自十年前秦则容二叔去世后,秦则容大病一场,忧郁成疾,曾有医生诊断长此以往必将年寿难永。
秦则容一生致力于慈善事业,曾在我国多处贫困山区建立了千余所“念禹小学”、“念禹中学”,为贫困山区的孩子们铸就了梦想起飞的翅膀。
——节选自****年**月**日《**新闻》
第19章 古代穿越
紫金的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年轻的皇帝身穿一袭玄色龙袍,他面容俊美,神色冷漠,此时正低着头仔细审阅着手中的奏折,他伸手拿起一旁砚台上的细长毛笔,悬腕提笔,将一篇几百字的批阅一气呵成,随后扔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额头,叫道:“小禹子。”
“陛下。”一旁的小太监立马屁颠颠地端着茶水凑了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孟靖接过小禹子手中的茶水,拿起盖子微微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放在了书桌上放凉。
小禹子见孟靖似乎是有些头疼,便又贴心地问道:“陛下,需要奴才帮您揉揉吗?奴才跟林老太医学了一手……”
然而小禹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孟靖直接打断,他道:“不必。”让一个太监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按额头,想想就觉得挺恶心的,但孟靖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笑容。
小禹子也看到了孟靖脸上的笑容,觉得这个时候皇帝的心情应该不错,于是犹豫了一会儿,便在一旁出声问道:“陛下,白贵妃那里——”
结果一听到有人提起白贵妃,孟靖刷的变了脸色,转头瞪着小禹子,眼睛里都冒着火,厉声问道:“谁让你提她的?”
小禹子也是吓了一跳,咚的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一遍遍重复着:“是奴才失言,是奴才失言,请陛下恕罪。”
不多会儿,便能在地上看见斑斑血迹。
孟靖伸出手轻轻敲打着长桌,配合着小禹子咚咚的磕头声,过了许久,他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罢了,以后不许再提她,你去找一套便服给朕,朕今日要出宫。”
“谢陛下。”小禹子连忙叩头谢恩。
见到小禹子额头上的一大块乌青,上面还沾着丝丝血色,孟靖只觉得心情更加烦躁,冷冷地道了一句:“你也跟着朕出去吧。”
“是。”
于是白希禹急忙跑到一旁的寝殿里给孟靖准备衣服。
他来这个世界之前,总部有人跟他介绍说这个世界的皇帝是个逗逼,前一个世界对他的三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白希禹正好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休息一下。而他如今与孟靖相处了十几年,只觉得这是谁家的逗逼,妈的吓死人了,分明是个变态。
孟靖是大胤王朝的十三代帝王,他虽是先皇的独子,却不是先皇独宠的年贵妃所生,故而并不得先皇的宠爱,甚至在宫里还总会受到一些来自各方的打压和陷害。白希禹自孟靖六岁时来到他身边,也为他挡了不少的明枪暗箭,然而在故事还有没有正式开始前,这些牺牲是必须的,但不能算作是光环,只能当做是白希禹爱的奉献了。
而如今这位皇帝已经二十又一岁了,依旧没有个定性,整个人阴晴无常,上一刻还对你笑呵呵的,下一秒就能把你扔进百兽林里去喂猛虎。
这个世界跟上个世界有不少相通的地方,比如他仍需要像上个世界一样扮作一个女人,一人分饰两角,不过从前他要扮演的是秦则容心上的朱砂痣,而现在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成了孟靖连看一眼都觉得厌恶的蚊子血。
白希禹如今的另一个身份便是孟靖后宫里唯一的后妃,白贵妃。白贵妃名叫白希,是孟靖在未登基前老皇帝给他纳的正妃,孟靖对她本就不喜,且不说白贵妃是先皇在年贵妃吹动耳边风的情况下帮他纳的,只一点白贵妃的家族与孟靖母妃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孟靖就不可能对这位白贵妃有什么好脸色。再加上从前白贵妃不定时的总会给孟靖送一些放了料的养生汤,孟靖如今是要恨死这位贵妃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防止又一个男主爱上他,白希禹也时常会以小禹子的身份做一下小事来恶心恶心孟靖,比如收受贿赂,欺软怕硬,不适当的讨好等等,而这些小事又不会触及孟靖的底线,只是让孟靖厌恶他,又不至于驱逐他。
为了主角们的下半生的幸福着想,他一定要时刻警惕,将所有苗头都扼死在摇篮里。
————
孟靖一袭月白色长衫,头戴白玉冠,身姿挺拔,容貌俊朗,手拿一柄折扇,嘴角含笑,当真是君子如玉。
而白希禹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在孟靖的身后。
见街上众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孟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偏过头问白希禹:“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白希禹摇摇头:“奴才不知。”随后又问道:“要不奴才去给您打听打听?”
还没等孟靖给白希禹答复,一旁卖菜的老伯听见了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便插嘴为这二人解释道:“这位公子是长时间没有出门了吧,今天在清姜湖那儿可是要举行三年一次的花魁的大会,大家伙们都准备过去凑凑热闹呢!”
“谢谢老伯了。”孟靖向那老伯拱了拱手,真还有几分读书人的做派。
随后便对身后之人道:“去清姜湖看看吧。”
白希禹跟在孟靖的身后默默整理剧情,原来剧情的发展是在花魁大会上孟靖对上官紫恋一见倾心,也不顾这位上官姑娘是个青楼妓子的身份,仍是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然而人家上官姑娘威武不屈,富贵不淫,对孟靖是半点看不上眼。
孟靖却更加觉得这位上官小姐高洁大义,和后宫里的妖艳贱货们一点都不一样,遂追求得更加起劲儿。
不过现在那位上官姑娘要是不答应这位皇帝陛下,估计也要去百兽林和猛虎作伴了,白希禹可能还需要提前琢磨琢磨怎么能在猛虎面前为那位上官姑娘送光环了。
孟靖去了清姜湖畔的一座二层小楼上,坐在靠窗的位置,而白希禹则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为他端茶布菜。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一个又一个如花般的女子卖力展示着自己的才艺与风情,然而对于孟靖而言,这些表演虽然都不难看,却也没什么看头。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忽的听见有老鸨高喊一声:“下面请我们的紫恋姑娘出场——”
台下立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20章 古代穿越
一阵清越的琴声仿佛从天际浩荡而来,此琴声气势磅礴,又兼之哀婉凄绝,绕梁三日,白希禹瞬间便想到了大胤第一琴师慕之扬。
没想到这紫恋小姐套路得挺快,这么点时间就把这大胤第一琴师把到手了,一看就是熟手。
如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必须要感叹这位上官小姐果真是装得一手好逼。
逼虽然是装得好,不过白希禹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前奏却只觉得头顶冒汗,菊花一紧,果然不出他所料,兜兜转转这么些世界又特么是苏老爷子的《水调歌头》。
稍顷,清脆婉转的歌声从台后传来,只听那声音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
周围的人听得入神,脸上皆露出痴迷的表情,白希禹却觉得十分无趣,都这么久了,这些人怎么就没有点创新精神呢?
他这些年走过了这么些世界,据不完全统计,其中《明月几时有》出现总共过三百二十二次,《将进酒》出现过一百二十八次,《念奴娇·赤壁怀古》出现过六十五次……不过前个古代架空世界女主倒是还有点创新,好像是唱了《忐忑》,然后就被炮灰反派给抓起来打了一顿,厉害了我的哥。
而正当众人陶醉在这歌声中的时候,上官紫恋一身白衣拽着白色的缎带从天而降,她外面又笼着一层白色轻纱,头上仅用了一根精致的玉簪束发,她的长相极美,螓首蛾眉,脸上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矜持又高贵,仿若是神仙妃子下凡。
众人紧紧注视着上官紫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走了这位天上来客。
白希禹对这些倒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小心地偏过头偷看孟靖一眼,却见孟靖眼中依旧是不带半点感情,哪里有半点一见钟情的模样。
哦,早知道这剧情要脱肛了,现在真见它要脱肛了还是有点小伤心呢!
待上官紫恋一曲唱毕,台下掌声轰鸣,无数人高喊着上官紫恋的名字,而上官紫恋只是对着台下微微点头致意,随后立即下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直到接下来的好几个节目,下面的百姓们依旧在谈论那位紫恋小姐带给他们的震撼。
孟靖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了口茶水,向身后的白希禹问道:“你觉得这位紫恋姑娘唱得如何?”
白希禹立马弯下腰回道:“奴才可不懂这些,只知道那紫恋小姐唱得这曲儿是真好听,人长得也好看,像那月宫里的嫦娥似的。”
听了白希禹的回答,孟靖嗤笑一声:“是吗?”
呵呵。
白希禹也不知道孟靖这“是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也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孟靖放下手中的茶水,站起身道:“走,我们去后头见见这位紫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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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故事的正常发展是,他们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见到紫恋小姐的。
后台人来人往,白希禹好不容易找到上官紫恋家的老鸨子,结果那老鸨子一脸无奈又抱歉地孟靖二人道:“对不起啊这位公子,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紫恋小姐是不接客的,您看等三日后您再去六音坊见我们紫恋小姐行吗?”
孟靖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白希禹自动将之解读为“老子拒绝”。
这个时候作为一名称职的奴才就要急主子所急,忧主子所忧,他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那老鸨子的手中,
老鸨子笑眯眯地结果白希禹递来的银票,吐了口唾沫将银票点了点,然后收进自己的口袋里,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对孟靖道:“那……这位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帮您问问紫恋小姐现在有没有时间。”
所以说白希禹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张银票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张。
孟大爷最终是如愿见到了那位紫恋小姐,并且受邀进入了紫恋小姐的香闺。
比起其他女子的闺房,上官紫恋的房间则更偏向冷色系,低调但又不沉闷,更添了几分的古朴自然。然而此时香闺里还有另外的一个男人,那男人自始至终都在低着头仔细擦拭着自己怀抱中的古琴,听见有人进来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故而看不见其相貌如何。
白希禹断定这位便应该是刚才那位为上官紫恋伴奏的天下第一琴师慕之扬了。
剧情倒是介绍这位琴师相貌中带着几分女生的柔美,且性格孤僻,一生唯将上官紫恋一人放在心上。
上官紫恋依旧是一袭白衣坐在圆桌旁,邀请孟靖坐下后便先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今日又是为何而来?”
“在下于孟,今闻小姐一曲感慨颇多,故而想来见小姐一面。”
“于公子见笑了。”
……
两个人客气了大半天也没说什么正事,白希禹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忽的听见孟靖问他:“小禹子可会唱曲儿?”
白希禹一个哆嗦,立马清醒过来,回道:“奴才只会些乡野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