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展炎打赢了齐洺榛以后,杨叔杰就把篮球队给退了,总算肯收起心思来好好读书,也不和齐洺榛呕那口气。
过后没几天,楚炀就接到了齐洺榛的电话。齐洺榛用他那惯用的对楚炀的撒娇腔,各种奶里奶气地说他要被他老爸拐走了,明天就得转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一面,不知道会不会被他老爸禁足。越说越可怜,就问楚炀肯不肯跟他见个面,最后叙一叙。
这声音听在楚炀的耳朵里,都能想象出小学弟那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管是不是演的吧,这颗心想狠都狠不起来。可这楚炀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手机就又被展炎夺了过去。
“你要转走啦?慢走不送,有空我和楚炀去看你。”展炎那极具友善的声音当中,却又透着明显的愉悦,委实是配极了‘腹黑’二字。
齐洺榛立马就暴露本音:“靠!展炎你!”
一句脏话还没蹦出来,展炎便果断按掉了电话。打今个儿起,他是真心安了。
☆、第四十七章
一个礼拜一个礼拜过得14 跟流水一样快。高二年理科班今年组织了一个数学夏令营,数学平均成绩年段前二十的学生,学校会在暑假带他们出去集训半个月,在顺道放松的同时,又为七月底的全省数学联赛做冲刺。且,交通食宿费用全由学校承包。
无论最后期末考这排名怎么变动,展炎的名字是雷打不动的记录在那里了。而楚炀,是注定了会差那么一点点选不上。
这件事情搞得楚炀挺郁闷的,换以前他才不在意去不去什么数学夏令营呢,可而今,展炎去,他去不了,一想,心里还挺堵。
也不是堵展炎能出去而自己不能,而是堵他们的步子始终差这么一截,要是自个儿不赶上去的话,将来差距愈大,就愈行愈远。
那天考完小测,成书美把楚炀叫来说了好一大段话:“那个数学夏令营,我知道你也很想去。现在里头有个学生说可能去不了,他们老师多半也劝不住了,这也就会空一个名额出来。但要参加这个集训组,你的总体分数,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的。可你也不是蠢,就是每回都在不该错的地方上摔跟头,要是多留点心……”
楚炀以为成书美叫他来,然后絮絮叨叨的,就是为了这么教育他一顿。安静地点头嗯啊地听了几分钟,终于听到成书美讲到了点子上。
“两个礼拜后市里会有一个‘数星杯’数学竞赛,如果你能拿到一等奖,暑假数学夏令营的这个名额我会为你争取。”
楚炀惯性地点完头,才反应过来成书美讲了什么。一顿,张大了眼:“啊?”
成书美说:“当然了,肯不肯参加这个竞赛还是取决于你。其实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本事的话……那去试试也不会少块肉,就是浪费了时间而已。”
楚炀想也不想的就应到:“老师,我去!”
成书美一怔,也是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了,丝毫没有意思意思推让一下的样子。不过也是,楚炀这个学生,目标向来明确,很清楚自己想干嘛该干嘛。高一年那副浑噩样子、那个被众人无视的问题学生,仿佛只是活在众人记忆里的一段幻影,如今他真是叫人再也小瞧不起了。
“那行吧,我把你名字报上去,你自己先看看这本数星杯的册子,里面有考试规则和注意事项,到时候要自己记得去参赛。”
楚炀接过了那本小册子,鞠了个躬说:“老师,谢谢。”
“不用谢我,是你好兄弟展炎来跟我说,你要是不能去那个夏令营,他也不想去。啧啧,多好一个苗子,不去太可惜了……”成书美没有再讲下去了,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行了,你去吧。”
楚炀回了班级之后,展炎就过来问他:“怎么样了,老师说了什么?”
“她说只要我能拿了那个数星杯的一等奖,就会向学校推荐让我去参加暑假的数学夏令营。”
展炎松了口气说:“那太好了。”
在展炎看来,只要楚炀有了一个目标,他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而这个目标对楚炀来说,绝对不成问题的。
楚炀望着展炎沉思了一会儿,想起了方才成书美最后说的话,而后说:“展炎,谢谢你,要不是你去和她讲的话,她根本不会想给我这个机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加油拿到这个一等奖的!”
展炎笑了,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说:“那好,我和你一起加油。”
楚炀第一次在学习上有一个这么渴望达到的目标,哪怕是对于高考,他都没这么大前进的动力。而他也知道,这些动力,全部来自于展炎。无论是在哪一世,展炎在他眼里,都像是一团明亮的火焰,猛烈而炽热。他也深知,自己终究要和这团火焰纠缠在一块,这是摆脱不开的命运。自己退缩了,就会被吞噬,唯有跟着他一起愈烧愈猛,方能共生共长。
楚炀将放在其他科目上面的重心挪了一大半,全放到了这次的数学竞赛上。他买了好几本往年的竞赛题,没日没夜的做题,展炎并没有袖手旁观,同是没日没夜的辅导他。
那两个礼拜,楚炀索性接受展炎的建议,住在了他那里。每晚上,书桌上开着那么一盏明黄台灯,展炎就坐在楚炀旁边,指导着他一些难点思路和解题技巧。
有好几次楚炀都揪着自己的头发抓狂道:“啊啊啊啊!都是人脑子怎么就是差这么远!!我为什么就是想不到这些方法!!”
每次受挫都是趴在展炎身上撒娇说:“累了,不想继续了。”但每次不出两秒又会说:“算了,还是再做两题吧。”
就是给惯的。
晚上基本上都要加班加点到十二点多,俩人才肯洗澡睡觉。楚炀往往都是直接往床上那么一躺,累到动都不想再动一下,不出几分钟就会睡过去。自然,不会察觉到,每晚上展炎都会在他额头上亲一下,道一声晚安,然后才搂着他一起入睡。
从数星杯的考场中出来后,楚炀整个脑袋都像是被挖空了一半。
考完了,他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这么说。这意味着,他再也不用将自己泡在那些竞赛题内,再也不用反反复复的温习、重做那些常常犯错的题目。不管结果会怎样,总之,数学这玩意儿,半个星期内都不想再去碰一下,好似再做一道题就会碰到胃神经的底线,随后稀里哗啦的吐出来。
在等竞赛结果的这段日子里,才是楚炀真正的煎熬时刻。他不停地想象着老师改卷子时的场景,不断地希望老师一时眼花能将他做错的题目改成对的。但很快,他又想起,这成绩是电脑算分的,分数能给你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个零,连个同情分你都别奢望。
想起这点,又是极具幻灭。
楚炀禁不住将手机偷摸着带来了学校,每每课堂一放松,就会想上数星杯官网上去查成绩结果。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可等待的结果又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揭晓。
那日上着被学生、年段长反复气到头大又气到哭的物理老师的课,已经失去听课兴致们的学生,听着已经失去讲课兴致的老师的课。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黑板,目光无神,嘴角神经都不带动一下。直到有几个撑不住的学生低下了头,抬起,再低下头。物理老师才知道,这伙人现在都在犯困。
拿着粉笔的物理老师轻轻对自己一声叹息,这群学生,哪怕现在有一个肯出声回应自己一下的也好。
上天好似听到了他的愿望,就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全班登时惊起,连那几个打盹的都被这一声儿给吓得困意全无。
所有人都齐齐地朝这声源处看去,只见坐着也能摔到地上的楚炀正从地上爬起来。
物理老师恼火得红了脸,握着粉笔的手指发颤,心想合着这人是困到摔地上去了!本想就着冲楚炀发顿火,却见楚炀爬起来后,拍了拍身子,兴奋地对着展炎比着个“1”的手势。
不会是睡懵了梦游呢吧?
只见楚炀嘴里还念着什么,听清了,仿佛是在说:“查到了!1等奖!”
“1等奖!”展炎听罢大喜,不禁露出了灿烂地笑,抑制不住兴奋地对他说:“楚炀,你太棒了!”
班上一人高声问道:“什么玩意儿?楚炀你那个数学拿奖啦?一等奖?卧槽你太牛了吧!!”
“哇哦,这么厉害!”全班都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顿时一个个的都精神了。
物理老师听了,笑了笑,也夸了楚炀几句,遂就叫大家继续专心听课。
楚炀坐回位置上,专注地听起了课,脸上的笑意却怎么收也收不回去。他心想,又能和展炎在一起,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成书美拿了楚炀的成绩和奖状去教研组说话,很快的就为楚炀拿到了这个数学夏令营的名额。要论楚炀平时的数学成绩,和原本想争着补上夏令营缺额的那几个学生相比,的确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可就在那些学生为了期末考而全力冲刺的时候,楚炀选择了去走数学竞赛。
要知道,学校组织这个数学夏令营的目的,就是想让学生们冲刺联赛的,自然是拿竞赛成就看得比成绩更重一些。因而,也就叫楚炀补上这个缺额。
数学夏令营的事情定下来后,楚炀终于可以把重心又平分到其他科目上去,跟大家一起为期末考试复习。
现在人人说起楚炀都跟在说一段传奇一样,他高一年的同学现在都不敢认他,觉得他简直神了,根本不像是他们以前认识的那个楚炀。人长得帅,成绩特别好,什么奖都拿了第一第二,一个月少说也能收到几个妹子的表白。
有人说,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血泪逆袭范例,也有人说,他就是碰上了展炎这个贵人。展炎稍微带带他,就能什么都带他飞了。
说法纷纭,可无论功劳该归功于谁,大家都不否认的是,楚炀变好了,比以前好了。不仅仅是像个人形儿了,已经是,成为他们值得学习的典范了。他们有多少人想做到这样,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可,他们以前所最瞧不起的楚炀做到了。不是他们竞争对手中的任何人,是楚炀,他们一直不曾去注意的楚炀。
☆、第四十八章
一直到了期末考试结束后,要出去数学集训的学生才知道,该次的集训地点在江城,距该市实在是有点远。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下午三点多,参加数学夏令营的二十名同学,在数学教研组组长和另一个带队老师的带领下陆续上了火车。
他们所乘坐的车厢是卧铺的,从本市到江城,这个点坐这列火车出发,大概要明天中午才能到达。
上车以后,同学们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就开始拿起竞赛书研习题目,谁也不和谁说话,窗外的风光再怎么旖旎,他们也无心欣赏。
睡在展炎和楚炀对铺的是两个实验班的学生,俩人一上车后,一个坐上铺一个坐下铺,拿硬皮本子搁着就开始做题,彼此连声儿都不吭。
楚炀就坐在展炎旁边,瞧见对面的都在专心致志地研习题目,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便也就没跟展炎说话,而是各自看起了书。一时间,这节车厢安静得就只剩火车轰隆隆的响声。
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看着书,让楚炀颇觉难受。这时,他便不得不佩服对面那俩人,竟可以连续两个小时都不抬一下头。
他累紧了,也不想爬回自己的铺上,遂枕着展炎的腿躺着看书。
展炎摸了一下他的脸,什么话都没有讲,也就在这会儿,对铺的俩人才稍微偷瞥了一眼,没去在意。
晚饭吃的是火车上卖的饭盒,二十块一份,一个鸡腿一个荷包蛋几片青菜,可是说食物看起来不是特别新鲜,味道也并不怎么样,许多人没吃几口就不愿意动筷子了,更宁愿买桶泡面。
就着吃饭的时间,楚炀才和展炎说了几句话。
吃完饭后,很多人都拿着书去找老师问问题,对铺的也去了,这个包厢就只剩下了展炎和楚炀两个人。展炎数学成绩一向第一,很少有需要问老师的问题。而楚炀,不会的问展炎就好,懒得跑去问老师。
至于那俩实验班的,虽然知道自己的成绩都比不上展炎,但是碍于面子,纵使是有不会的问题,也宁愿多走几步路去请教老师,不肯求助展炎或是求助彼此。俩人一去去了两三个小时,足够老师给他们上好几堂课。他们不在,楚炀也放松下心情来,和展炎絮叨上了两三个小时的话。
晚上十一点,火车熄灯。睡觉前,爱干净的就去车厢的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遂便各回各的铺准备睡觉。一想到次日中午就能抵达一个新的城市,心情还是挺激动的。
楚炀在这个窄小的铺子里翻了两个身,本是特别累,却怎么都睡不着。车厢空调开太大,他又是睡上铺的,更是饱受这冷气眷顾。被子厚厚的盖着,依旧是冷得打颤。又翻了两个身,索性起身掀开帘子,悄悄地下铺,跑去找睡在下铺的展炎。
他拉开了下铺帘子,看到了展炎还没睡正打着壁灯看书。
展炎移开书看着他,轻声问到:“怎么了?还不睡?”
楚炀缩着身子说:“上面太冷了,睡不着。”
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毛病惯的,那两个礼拜和展炎一起睡的日子,是他睡得最舒心的日子。总觉得窝在他旁边特别心安,特别暖。
展炎轻声一哂,当即腾出了个位置,拍了拍那空出来的狭小的空间,示意让他上来。
楚炀嘻嘻笑了两声,果断爬了上去,躺他身边。
展炎的手让他枕着,拉好帘子,顺势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腾出一只手,照旧看着书。
壁灯透出来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在这仅能容下两人的空间里,楚炀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你在看什么呢。”楚炀望着书页上那密密麻麻的字,依稀瞧得出这本书与历史有关。
“南渡北归。”
“南渡北归?高一年的时候我们语文老师推荐我们看过,感觉很不错,你看完后借我看看。”
“你现在就可以跟我一起看啊。”
“现在?现在不行……现在我耐不下心。”窝在展炎怀里的楚炀动了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展炎的锁骨和脖颈,居然有种想上去咬两口的冲动。
展炎瞬间明白了什么,弯着唇,压低嗓音问到:“是吗?”
楚炀自觉自己脸皮够厚,但却怎么都经不住展炎的撩。每回展炎稍微撩一下,他都能耳根子红。
这回可好,展炎瞧见了他这副模样,也耐不住那心看书了。
展炎垂下眼帘望着自己正抱着的这个人,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一口:“那我们还是睡觉吧。”
他将书放下,本想将灯直接关了睡觉。但看见了楚炀的脸,又忍不住吻住他的唇。一吻住他的唇,又忍不住的加深加长这个吻,舌头继续往下深入,往下钩弄。
被吻得脖子都红起来了的楚炀,忙轻推开他说:“别亲了……!再亲下去……”再亲下去,又免不了一些动静。
展炎捏了捏楚炀的肩膀,虽很想再继续下去,可也知道确实是不能再亲了。因为对于他来说,继续下去,可能不止是那点动静的问题。
少年人能有这种制止力已经是难能可贵,若是再加以动情,展炎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撕掉楚炀的衣服,扒掉他的裤子,然后狠狠的进入他,把他弄到半死不活,看着这张脸流着汗流着泪的吟叫。
谁叫他骨子里尚有狠戾的军人的血,征服欲从不亚于任何人。
以前也确实是没有过任何经验,有一次他的禽獸姐姐故意诓他看了次G片,他那会儿厌恶的跑开了。可就在碰到楚炀后,他居然会不经意间于脑海之中,将楚炀的脸套在片子中那下面的人上面。
一想到楚炀尖叫求饶,想到楚炀哭着说“不要”,他的血液就会沸腾,那股军人遗传下来的狠戾的劲儿就会涌上。
可这里真的不是地方,对面俩人还睡得打盹,火车还轰隆隆响。
展炎深吸了口气,将壁灯关了,亲了亲楚炀的嘴,轻声说:“睡吧。”
之后,便紧紧的搂住了楚炀,闭上双眼。楚炀能感觉得到,抵着自己大腿的东西灼热发烫地□□着,他强忍住不往其它方面想,抱紧了展炎的背,闭着眼睛,睡觉。
次日一早,俩人就醒了。洗漱后,楚炀和展炎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