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们,多谅解呀~、
么么~
第6章 街边再遇被打人
一曲唱罢,主唱微微俯身,向诸位鬼魅们行礼,谢幕。
兰翔鸿看着这个画着艳丽的戏妆的女子,难以将她同当年任何一个人联系在一起。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问谷粒的时候,一阵娇弱的笑声传了过来:“我的好弟弟,你终于舍得来看看姐姐了。”
谷粒站起身,迎了出去:“我的好姐姐,弟弟最近忙,所以才没有过来看姐姐呢。”
那女子用一个绣着鸳鸯的手帕,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难为弟弟还记得我这千年老妖精。”
接着,那张依然青春靓丽的脸,瞬间变得老朽。一道道细细的皱纹出现在脸上,额头上有着许多的抬头纹,面颊上也多了许多的黄色老斑……
目睹着这一切变化的兰翔鸿眉头跳了跳,强自按下心中的不适。任何一个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貌丽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变成老弱不堪的老朽,都会觉得不适。
谷粒却好似早已习惯了这些:“姐姐下次撤去鬼魅之术的时候,还是要先提醒一下弟弟的,免得弟弟被吓到。”
女子再开口的时候,那嗓音竟然变得沙哑,像是扯着嗓子说出来的嘶哑,“弟弟这表情可不像是被吓到啊。”
“姐姐怎么也得顾忌一下别人。”谷粒将老朽妇人引到上座,让女人坐下,这才自己也坐下。
老朽妇人这才像是看到了身侧的兰翔鸿,那双经受过风霜打击的双眸审视的看着兰翔鸿:“哦?千年前的皇帝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
谷粒眉头跳了跳,故作淡然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妇人添了一杯茶水:“姐姐的目光依然同千年前一样犀利,弟弟佩服不已。”
兰翔鸿看了看谷粒,又看了看老朽妇人,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道:“这位是?”
谷粒双唇微启,正准备回答兰翔鸿的问话。
那厢,老朽妇人的话已经落在了兰翔鸿的耳边,像是在兰翔鸿耳边砸了一道惊天霹雳:“皇上的记性却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老朽妇人嘲讽地说过这句话,站起身来,走到兰翔鸿的身前,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礼:“贱妇——谷清见过皇上。”
兰翔鸿连忙把她扶起来,重新扶到上座:“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就不要再总是挂在嘴边了。”
那妇人嘴角嘲弄地扯起来一道微笑:“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
“姐姐,今日过得可好?”谷粒见时态不对,急忙插话道。
老朽妇人这才把目光从兰翔鸿身上移开来,热情地拉过谷粒的手:“你能常来看姐姐就好了。”
接着,话锋猛地一转:“只是不要带别的人来影响你我两个人的感情。”
谷粒尴尬的笑了笑:“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千年的感情,别人怎么能够轻易影响得了?”
说着话,目光转向兰翔鸿:“你先出去。”
“我为什么要走出去?”
“我说!”谷粒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平日里温和的声音也带了一些严厉,“出去!”
兰翔鸿站起来,深深地看了谷粒一眼,那目光中所蕴含的沉痛令谷粒有些难过,似乎是在质问“是你把我带来的,是你说要让我来见你的故人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出去?”
兰翔鸿勉强地维持着自己的风度,温和地对谷粒说:“我在外面等你。”
等兰翔鸿出去之后,老朽妇人松开了拉着谷粒的双手。原本热情的笑脸瞬间变得严肃,含笑的眼眸中也带了些许苛责:“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你忘记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吗?”
谷粒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你那么肯定他就是兰翔鸿吗?”
“怎么可能不是?”老朽妇人摆了摆自己宽大的衣袖,疑惑的说道,“你看那通身的气质,还有那身青衫,完全就是兰翔鸿一千年前的模样。”
谷粒身子向老朽妇人倾了倾:“姐姐可是要好好的想想方才他的表现。”
妇人端详自己衣袖上花纹的目光顿了顿,抬头看着谷粒,这才压低声线的试探道:“难道,他当真不是兰翔鸿?”
谷粒恢复了坐姿,“姐姐说什么呢?他就是兰翔鸿啊,是我的兰翔鸿。”
那妇人狠狠地看着谷粒,压着声音,愤恨的说道:“你疯了?他不是你爱的那个兰翔鸿!”
谷粒双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姐姐,以后还是不要总是被别人的语言引导为好。”
语气含笑,连脸上都带着笑容:“他就是我最爱的那个兰翔鸿呢。”
然后,他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姐姐,你看我的兰翔鸿已经来找我了。也许,你一直在等待着的莫青也要来了。”
“你别忘记了,千年前,兰翔鸿最喜欢的是莫青。哪里有你的份?”
谷粒站了起来,背对着那妇人:“那是一千年前。”
妇人看着谷粒的背影,语气变得阴毒起来,哪里有方才相亲相爱的模样:“那还真是恭喜弟弟,终于实现自己一千年来一直期盼着的愿望!”
谷粒缓步走到门口,回头对妇人笑了笑:“我们的约定,到此为止。”
然后毫无留恋地推来了门:“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
“你可不要后悔,我的弟弟。”那妇人阴毒的说道,“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才是同类。”
谷粒踏出房门的脚步顿了下来,妇人来到谷粒的身旁,凑到谷粒的耳朵边低声说道:“都是得不到自己所爱的同类……”
说完这句话,妇人直起自己的身子,大笑着、有些癫狂地离开了房屋。
谷粒定了定神,这才有些失魂落魄地出了这间包厢。
兰翔鸿看着显然丢了魂的谷粒:“怎么了?”
“哦,没什么。”谷粒回过神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着兰翔鸿安慰地笑:“我们两个相谈? 兰翔鸿开心的笑了起来;“那便好。”
“走吧。”谷粒抬起头冲着兰翔鸿笑了笑,“我们回家。”
兰翔鸿看起来愣愣的,像是傻了一样:“你方才说什么?回家?”
谷粒斜着眼看兰翔鸿,脸颊有些发红:“怎么?不乐意?”
兰翔鸿嘿嘿的笑着,整个人都焕发了不一样的光彩:“恩,我们回家。”
某只白皙的手拉起了另外一只手,温暖地十字交叉着,温情在两个人中间流动着,真的像是执子之手、与子归家的“夫妻”。
两个人握着手,出了戏楼。
戏楼外,繁星点点,每颗星星调皮地眨着眼睛,向世人展示他们的活力。今日满月,本该出现的月亮却不知何时被乌云蒙蔽了起来,像是羞涩的不肯出阁的大姑娘。
谷粒絮叨了一句:“你说,今天这月亮怎么变成羞涩的大姑娘了?”
月亮好似听到了这句话,光线变得稍微强劲了一点,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羞涩的大姑娘。
兰翔鸿表情略显扭曲,想笑却又强自把笑意按了回去,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今日天气不好。”
说完这句话,兰翔鸿抬起头看着月亮,对着月亮促狭地笑了一声。
谷粒冲着兰翔鸿眨了眨眼睛:“也对。”
月亮已经快要穿透乌云的光线瞬间回缩了回去,任由乌云再次将自己掩盖,世间重新变得黑暗起来。
谷粒拉着兰翔鸿的手,准备顺着来路回去。
兰翔鸿拽住了谷粒,目光穿过空间,似乎要看到遥远的天际。他沉声道:“走这边。”
谷粒虽然不太明白兰翔鸿的想法,但还是遂了他的意。
“这人真是可怜啊。”前面有人围成了一个圈,唏嘘着说道。
有人答话,神色唏嘘,边摇头边低语:“可不是么,被打成这个样子。”
那人身侧的一个人的脸上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偷了店家那么多东西?挨打不是活该的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神色愤恨的看着那个人,似乎那人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有人赞同地站在那人身边,表示那人说的很是合乎自己心意。一时之间,众位鬼魅吵得不可开交。
“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被偷多少东西,也不能往死里打啊。”
“鬼魅哪里是打几下就会死的?打她又怎么了?”
“你生前的时候,国家律法就没规定偷东西的要送往县衙,不得自己随意处置吗?大哥这句话,可是藐视王法的。”
“王法?鬼魅的世界里,强者就是王法。”
“你我虽为鬼魅,但到底要遵循在阳间的做法。哪能干得出这等事情?”
……
围观群众吵得热火朝天,谷粒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两派人吵架:“没想到,鬼魅也会吵架。”
兰翔鸿笑了笑:“怎么?要去看看吗?”
谷粒摆了摆手,拉着兰翔鸿准备走:“算了,不引火上身。”
说话间,围成一个圈的人群散开了一个口,一个人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公子,救我!”
兰翔鸿和谷粒的神色一僵,心道不妙,果然引火上身了,抬脚就欲离开。
那女子见二人要走,连忙大喊:“公子,你我同为兰佑国的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兰翔鸿僵直了脸色,片刻后,终究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女子继续被打。
“不知店家准备想怎么处理这事?”
打手一副店小二的打扮,喘着粗气:“店主说,让她照价赔偿。”
“多少钱?我们照价赔。”
谷粒将这钱尽数拿给店小二,笑了笑:“给你。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店小二伸出手接过钱,弯着腰谄媚地笑:“可以、可以。”
谷粒细细打量了那双手,白皙、光滑,丝毫不像是长期劳作的手。
“你走吧。”
第7章 厨房温情浅流动
谷粒扶起那女子,扶着她慢慢地向前走,温柔的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女子瑟缩着靠在谷粒的身上,低低地虚弱地说道:“麻烦公子了。”
“不麻烦。”兰翔鸿一把将斜倚在谷粒身上的女子,扛到自己背上,“我看姑娘身子虚弱,姑娘就不要硬撑着自己走路了。在下一个男子,还是可以负担起姑娘的体重的。”
女子低低地咳了几声,虚弱地开口:“小女子身子虚弱自然是不能经受的起公子如此颠簸。”
兰翔鸿脸色一暗,想着救了你,怎么还这么多事情?
转念又一想,只要离谷粒远远地,就好。
这么一想,阴暗的表情变得正常起来,反手将扛在自己肩上的女子,换到了自己宽阔的背上:
“这样可否?”
依然是风度翩然的那个兰翔鸿,没有在谷粒面前的傻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的表情。
女子俯在兰翔鸿的背上,低低地笑了笑:“真是许久未曾见过兰公子这样热情的人了。”
兰翔鸿低笑了一声,充满磁性地声音传到女子的耳边:“你身旁的谷粒,可是比我还要热情的人。”
“是吗?”女子偷偷看了一眼冷着脸走在二人旁边的谷粒,显得有些疑惑。
兰翔鸿又低笑了一声,眸子间充满着怀念以及对过去的追忆:“是啊。一千年前,他对旁人是很热情友善的。只是所遇非人……”
女子嗤笑着低声嘀咕:“谷大人一生未娶,怎么就所遇非人了?”
兰翔鸿眸中划过一丝茫然:“正是因为所遇非人,才一生未娶。”
女子低低地“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兰翔鸿的情绪却显然没有从当年的回忆中出来,他还低低地说道:“当年我一直在他的身边,但是他看不到。从他出生到死亡,我一直都陪伴着他,我看着他从一个天真无邪的甚至有些幼稚的男孩子到喜欢上一个人,最后为了那个喜欢的人变成自己全然不认识的人,我想拥抱他,但是我不能。所幸,现在我终于可以拥抱他了。我很满足,即便这份拥抱迟到了一千年。”
兰翔鸿说着表情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温和,脸颊上蔓延的笑意给他拢上了一份耀眼的光环,声音中带着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那份能够陪伴在谷粒身边的幸福令兰翔鸿整个人都沉浸在“开心”中。
女子的头越来越低,最后直接趴在了兰翔鸿宽阔的背上,完美地掩藏着自己脸上阴暗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欢呼雀跃,似乎真正为兰翔鸿得到自己所爱而开心:“那还真是恭喜呢。”
兰翔鸿低低的笑着,连语气都带着幸福:“承蒙祝贺。”
那厢,谷粒看着聊得甚是开心的二人,脸上仍然是千年来最常见的冷漠,心中却翻滚升腾着一点一点的醋意。
三个人就这样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一步一步走到了家中。
“原来,你们住在这里了。”那女子抬起头看着门上大大地谷字,嘴上唏嘘道。
谷粒笑了笑,叹息道:“是啊。”
“不知公子要把我安排在哪里?”
谷粒推开门,宽慰地笑了笑:“姑娘身子受着伤,自然要将姑娘安排到一个离我们比较近的房间,也方便相互照应着。”
“公子竟然没有雇佣一些仆人来照顾你们吗?”那女子被兰翔鸿放在了地上,踏进了府院里,好奇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府邸。
兰翔鸿跟着二人踏了进去,听到女子如此询问,连忙答话:“这府邸买的时间尚且不长,不急找寻奴仆之事。”
三个人沉默地向前走着,到了一处独院时,谷粒停下了脚步:“姑娘,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那女子俯身行礼:“多谢公子安排。”
兰翔鸿推开桐木门,门发出“吱吱”的声音,应声将府院内的一切事物呈现给三人。此时正值春季,本应该是花草盛开的日子,院内的花草却因长久未有打理而显出了颓势。一片荒芜,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可以住人的院子。
谷粒看着眼前的颓势,脸色仍然如常,一点没有为怠慢客人而难为情地想法:“今夜只好委屈一下姑娘了,姑娘可于明日去寻一些愿意来做奴仆的鬼魅来。”
女子再次感激涕零地行了礼,声音略有些颤抖,似乎是因为谷粒对她太好而感动的:“小女子,在此向恩公行大礼以示谢意。”
“不用在意这些虚礼。”谷粒冷淡地将行大礼的女子扶起来,“以后,只要安安分分地在这里住着,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意。”
女子瑟缩了一下:“小女子一定谨言慎行,不乱给公子找麻烦。”
谷粒定定地看着女子的眼睛,好似是要看进女子的心里。良久之后,才抚了抚衣袖:“希望如此。”
“姑娘早些歇息吧。”谷粒淡淡地对仍然瑟缩着的女人说道,“我们二人也暂且离开了。”
“公子慢走。”
“告辞。”
两个人从那女子那告辞出来之后,兰翔鸿频频斜眼看向面色冷淡的谷粒,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你怎么了?”谷粒冷声问道。
兰翔鸿“恩”了半天想着怎么措辞:“她的房间,未免离我们太近了。”
谷粒微微眯起了眼睛:“怎么?有何不妥?”
“毕竟,有损姑娘的声誉。”兰翔鸿犹犹豫豫地说着。
“既然千方百计地来我身边,她什么代价付不起的?”谷粒嗤笑了一声,“怎么?你心疼了?”
兰翔鸿一听谷粒说自己心疼那女子,急忙摇头:“我只心疼你。”
谷粒嗤笑:“你方才还与那女子相谈甚欢,我以为你看上她了。”
“那绝对不会。”兰翔鸿一见谷粒误会到这个程度,急得只抚着衣袖擦自己出的冷汗。
“最好不会。”谷粒冷笑了一声,“她可不是咱们普通的故人。”
“恩?”兰翔鸿显得有些疑惑。
谷粒叹了一口气:“你还真是‘朽木’啊。”
兰翔鸿一听谷粒说自己是朽木,当即就要反驳,只是话还未出口,谷粒就又开了口。
“等着吧,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谷粒眯着眼睛冲戏楼的方向看去,只是不知这女子背后究竟有几个人?
“走吧,回房睡觉。”谷粒疲惫地舒展了自己的身体。
兰翔鸿立刻跟着谷粒去房间里睡觉了,完全将自己是朽木的事情抛掷脑后。
次日早晨,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二人的床上。
谷粒被有些刺眼的阳光照着眼,竟然调皮地像个孩子一样将自己的手指分开,眼睛透过手指看向阳光,很是温暖。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在醒来那一刻看到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