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哈哈笑了笑:“当然会努力。”
顾青指指她的脸:“可你的伤还没有养好。这与我们当时约定的不一样。你需要对我作出补偿。”
补偿?谢臻挑了挑眉头,有趣,还不是你旗下的员工,就开始和大小姐玩起你们资本主义那一套剥削制度来了,真是有趣。且先不急着发作,问了一句:“哦?什么补偿?”
顾青伸出食指指指她的头发,“你去把头发剪了。我们十七楼就是造型中心,你现在去,把头发剪了,回来咱们就签约。”
什么鬼?谢臻蒙了一下。近年来能让她懵一下的人不多了。她的头发,和这个顾青有啥子关系?和签约又有啥子关系?她之所以留长发,其实并不是因为多喜欢,讲实在的她很懒,不爱打理,就是去年被顾黎拉去烫过一下发尾,今年为了去见小后妈,又去顺直了,基本就是放飞式任其自然生长。
但为什么留着不剪,一是懒得出门。二是,外界似乎对蕾丝多有误解,觉得所谓的“攻方”一定是短发,好像效仿异性恋之中的男性一样。谢臻很不喜欢。赌气偏要留着。
顾青等着她的答复,见她半天不吭气,只当是她不同意,顿时呵呵笑道:“要是连这个要求都不能答应我,那也别提什么努不努力的话了。你可知演员的身体从来不是自己的,角色要求她胖,她就得胖,角色要求她瘦,她就得瘦。”
谢臻道:“可以啊,胖瘦我没有问题啊。而且老大,如果角色要求瘦,那你就找一个瘦的演员去演,如果角色要求胖,那你就找一个胖的。你爱惜角色这很棒,可是你旗下的艺人你也应该要有一两分爱惜之心吧。如果你是一个这么擅长折腾自己下属的老板,我可轻易不敢签约。”
顾青的脸都青了。第一次看见新人这么伶牙利爪的。当真不怕他一气之下不签她?此人十分任性,十分嚣张,他好像暗地里有那么一两分……欣赏?但是表面上却不肯露出来,板起一张脸,咳嗽一声:“你剪不剪?”
谢臻摊手耸肩。娘的。小后妈在这里啊。如果她连老板的第一个要求都敢驳回的话,签约的事黄了,那小妈一个人在这里孤军奋战,她怎么能放心?好,认怂:“剪就剪,谁怕谁。”
顾青脸上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目送她开门下楼。这孩子适合短发。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光看过去,只要换个发型,一鸣惊人不难。毕竟,娱乐圈简直就是“花容月貌集中营”,长得漂亮的女艺人不少,但是漂亮之中带几分帅气的,不多,帅气之上还多几分纨绔气的,更少。这孩子偏偏就中了头等彩票了。留着长发太可惜,走稍微偏中性硬朗一点的风格,会更加无往而不利。
谢臻哪里知道别人是这样看她的。只觉得是老板给新人的第一个下马威:要来我手下做事?简单。一切听我的。
好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谢臻认栽。坐电梯下到十七楼,哇,不得了,香喷喷的一层楼。大概是香香的小姐姐之类的太多了。
正在乱转着走走看看的时候,有个叼着烟的小姐姐眯眯眼,抓住她,“新来的?”
“嗯。”谢臻点点头,问声好:“姐姐好,我们老大让我来剪头发,请问我该去哪里?”
小姐姐吐出几个烟圈,笑道:“容易,跟我来。”
嗨呀,运气不错。屁颠屁颠跟着进了一间化妆室,小姐姐笑一笑:“你可以叫我Marlboro。”
谢臻咦了一声:“万宝路?”
“嗯。”小姐姐示意她坐在椅子上,拿一件大氅给她围了,“我的真名叫万露露,有烟瘾,喜欢抽万宝路,以后你要贿赂我,只要给我送两条烟就好了。”
谢臻莫名其妙:“咦?我为什么要贿赂你?”
小姐姐笑嘻嘻的:“小朋友,没有听过,得罪造型师是很可怕的事情吗?”
“……”谢臻懂了,哈哈大笑,“好好好,谢谢姐姐指点,等我回头就给你送两条来,我这是初来乍到,不知者不罪,这次请你千万手下留情。”
万露露抿嘴笑:“是个明白孩子。”说着扶着她的头,对着镜子里的人打量了几眼,手上的剪子吱嘎吱嘎动作起来。
却说程颖跟着刘恬进去,接待她们的是花容的总经理助理,戴着圆框眼镜的西瓜头男生,见了程颖先一顿夸赞,什么脸是他见过的最小的,眼睛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发色也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身材比例……被刘恬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骂道:“会不会办事?新来的?不是新来的也该见过些世面了,怎么见了个美女就乱撩?我告诉你,这个女孩子你敢打主意,有人会咬死你。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西瓜头这才刹住车,良久吐出一句:“真的很好看嘛。我只是夸一下,怎么就成撩了。我是见过世面不假,可是美女也是分级别的你不知道吗恬姐?”
“姐你妈,”刘恬呸了一声,“你知道反派怎么死的?死于话多。你再多嘴,你恬姑奶奶就让你卷包走人。”
西瓜头吓死了,做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将合同递上来。
合同什么的由刘恬先过目,确定没有天坑之后,才转给程颖自己看。
程颖端坐在一旁,逐条检阅过去,有些晦涩的条款,还来回琢磨了几遍,确认除了分成这方面比较坑人之外,没有别的不利条件,因此将合同递回给刘恬:“甜甜姐,好了。我没有意见。”
接下来大笔一挥,手印一按,一份为期五年的卖身契就这么成型了。程颖和公司分别拿一份存档。
又聊了些别的,西瓜头说要带她们去看看接下来集训程颖要住的地方。
出了这摩天楼的A座,去了B座十楼。
西瓜头小哥一边把钥匙递给她一边说:“你在集训期间是不可以找生活助理的。但是如果你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可以打电话找我帮忙。”
程颖接过钥匙,道了谢,正要开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门内的人笑嘻嘻的:“学姐,我等你半天了。”
别说程颖整个人呆在那里,就连刘恬这么一个老江湖都啪嚓一声下巴掉地上:“我去,帅哥,你谁?”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知我对短发有什么执念_(:з」∠)_
感谢小天使支持正版:)
晚安。
☆、第36章
这晚,成功与小妈共居一室成为了10 舍友,方便以后更好地开展掰弯大计。
虽然进度堪忧,不过一切都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
内心的甜蜜还没来得及消化呢,始料未及的是,半夜又发现某人梦游了。
不知道这个梦游的触发点是什么,也许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就会开始?
比如上次在学校宿舍借宿,再比如这次,搬到花容的艺人宿舍。
上次在学校还好点,只是走了一圈,乖乖爬上了谢臻的床。
这回,事情似乎有点严重了。
谢臻自打知道小妈有这个习惯,去网上搜了好些资料,发现有人梦游期间爬到顶楼挂在那里睡觉的。你说这要是一个没挂牢靠,直接掉下去,算是他杀还是自杀?看得她脊梁骨直冒冷气。她庆幸小妈只是在室内打转。不然,即使不去顶楼做飞天蝙蝠挂着睡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子,穿着睡衣走到大街上,还没有一点神智,得多危险?
这个庆幸直到这天晚上打止了。因为,这日晚间,谢臻听到有动静的时候,爬起来叫了几声,小妈没答言,便知道有些不妙。走到客厅把灯一开…
…不得了,那个家伙正闭着眼睛在那里开大门……
时间往前推八个小时,谢臻还带着几分不悦在这大门口和刘恬争辩:“什么帅哥啊,别诬陷我好吗,我正儿八经是个姑娘。”
刘恬则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不是,我说你抽的东西南北什么风,怎么一上来二话不说先把头发给剪了?”
谢臻摸摸自己的头:“啧,是老大让剪的。”又转过脸问小妈:“难道不好看?”
程颖还处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瞪着眼睛没说话。
刘恬嘶嘶吸了几口气:“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算让你往这条路线发展的。其实现在这样的也不大吃香了。比如国民老公都是长发飘飘郭碧婷那一款的,大家更喜欢软一点的美少女。顾青那厮真是大胆,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随随便便改了你的造型。”啪嚓掰了掰手腕。
谢臻觉得这些人都太拘小节了,抬手拍拍她肩,眯眼笑安慰道:“没关系,顾青说了,角色要求胖咱就得胖,角色要求瘦咱就得瘦,到时候要是需要的话,接个头发也OK哒,不要介意。”
刘恬耸肩:“你剪都剪了,我介意又能怎么样。”顿了一顿,“你和程颖以后就住这里了吧?”
问了这句,才发现几个人一直站在门口说话,谢臻嗨呀一声:“忘了请你们进来了,请进请进,”下巴朝那西瓜头小哥扬了一扬,“您哪位?”
“哦,我是周总的助理顾小西。”小哥笑得一脸纯良。
“那个,您要进来坐坐么?”谢臻堵在门口。
“……不了吧。”顾小西很识趣,“但是记得,你们新人来签好了约,今天先把行李搬过来,晚上适应一下环境,明天傍晚要举办一个迎新晚会,让你们同届的艺人训练班成员彼此之间认识一下。可能会有大腕来现身说法,前提是腕儿有时间…”
这些都随便啦,不过谢臻还是笑笑:“好的,多谢,你把具体的时间地点给我一下。”
顾小西听了,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让谢臻扫了一扫,又把手机揣回兜里:“稍后我去拍好,直接用图片形式发送给你。”
“好的,有劳了。”谢臻笑嘻嘻的。
顾小西见她始终横亘在门口,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
谢臻颠儿颠儿的。
好开心。又可以和小妈二人世界了。
哦不对,还有刘甜甜这个大灯泡。
只见大灯泡四处放光放亮,走到东来走到西,视察了一圈咂嘴道:“环境不错诶。两个人住其实是不是太宽了?”
“不宽啊。”谢臻斜睨她一眼,“你帮我们小绝争取到角色没有?”
“角色嘛,没有,最近开机的大都是古装剧,那哥们儿长得太现代化了,没有适合他演的,不过顾青答应我让他跟你们一起跟班试试,到时看有没有新的机会。毕竟再牛的公司也只是提供一个平台,有没有机会,还是要看合不合制片方眼缘的。”刘恬实力甩锅。
“成吧。”谢臻想了想,令狐绝真的去演了那话剧,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和她似的,签约进这公司,往后的机会,还真不好说。无论哪个行业哪个领域,不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么,只有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个人可以笑傲江湖,垫底的小透明,起早贪黑,不知道多苦。
刘恬咳嗽一声,将一直架在额头前方的墨镜取下来,下通缉令似的:“以后我也会搬过来住隔壁。”
谢臻漠不关心:“哦。”
“……我会替你奶奶盯着你。”
“哎随便,我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爱怎么盯怎么盯。只拜托你快点走吧,我们还有话说呢。”谢臻指指站在窗前看风景的小妈,示意她赶紧消失。
啧。刘恬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这一手过河拆桥玩得漂亮。”
“过奖。”谢臻连推带搡扶着她肩膀几乎是扔了出去,再嘭地一声把门关了。
咩哈哈哈。觉得自己真是计划通。
摔完门拍拍手,进来看到小妈还是很沉默地站在那边。谢臻走过去,将手里的钥匙分给她一串,“来,学姐,一人一串。”很想嘴欠补一句,这是咱们家的钥匙。
程颖接在手里,这个时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可不可以申请换宿舍?”
“……”谢臻一听,三魂去了七魄,委屈道:“为什么要换宿舍啊?我又不是大灰狼。不吃人的。”泪眼汪汪地看着小妈。
程颖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你挺好的。我相信你不是什么坏人。”
“那?”
“我对自己没有信心。”程颖满面愁容,转身指指并排的两间房,“万一我老是梦游怎么办?”
谢臻一听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就是因为你梦游,所以才要和我住一起啊,这样方便我看着点你。你想想看,”循循善诱,“如果是别人,发现你梦游,先让你去看医生,或者是你的竞争对手,把你梦游的小视频拍下来传到网上,你可就麻烦了喂。你想想看是不是?”
程颖歪着脑袋,奇道:“难道,你不是我的竞争对手?”
谢臻笑死了:“昂,不是吧。”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走到客厅的落地镜跟前,“你对比看看,咱俩是一个类型么?是一个戏路么?”
程颖仔细地盯着看了看,摇头:“不是。你帅一点。”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咱们不是竞争对手,是金牌搭档才对啊。”
程颖疑惑地看看她:“是么?”
这些充满不确定因素的东西,是不能拿来说服小妈的。谁让她们中文系的小姑娘脑回路总是那么九曲十八弯。还是另一样东西更加具有致命吸引力一点:“学姐,今天就要把东西搬过来一点。为了有力气干活,咱还是先去吃饭呗?”心里自我吐槽,为了约个饭,说这么一长串子也是够了。
程颖一听到吃饭,整个人果然放松了不少。眼神一动,吁出一口气:“吃什么?”
“都可以。只要是你想吃的,什么都行。”
最后还是去了上次的那家羊蝎子火锅。程颖表示她要回请。
谢臻道:“没事,我都记在账上呢,到时候你直接还我总数吧。”
程颖想了一想,说好。
谢臻最佩服小妈的一点就是,吃再辣的东西,都不带眨眼的。并且吃完以后,还不长一粒痘。
两人等火锅的时候,把顾黎叫了来。
首先难得她那小房子离这火锅店不远。她又老是在抱怨,谢臻自打有了学姐,就再也不请她吃饭了,重色轻友很不是个东西。而且据谢臻所知,这货为了赶稿经常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坐在电脑跟前两眼无神地机械性地工作,因而只要不化妆,常态是满脸的幽灵绿。为了正名,也为了让那家伙能吃顿热乎饭,谢臻经过小妈同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简直是光速降临。
满面笑容背着一个小包过来,笑意盎然:“大小姐没忘了我,受宠若惊!”坐下和程颖两个吃做一堆。
谢臻看得直乐。
一面欣赏着,一面和顾黎说:“顾黎黎,我有个事和你商量。”
“没空。”顾黎简洁地拒绝掉。
“你一边吃一边听就好啦。”谢臻觉得好笑,怎么身边全是些吃货,不过战斗力最强的还是小妈阁下,无人敢与之争锋,“咱们程颖学姐不是签约了嘛。”
顾黎从碗里抬起头来,“嗯,”将筷子放下,做个拜年的动作,“还没恭喜两位呢,恭喜恭喜。”
在谢臻不纯洁的小脑瓜里,这个恭喜恭喜更像恭贺燕尔新婚一点。
程颖却正儿八经地:“谢谢你。”
谢臻咳嗽一声:“学姐,你觉得,顾黎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程颖擦擦嘴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看她想说什么。
“那不如就让她到时候当你的助理呗,生活助理也好,宣传助理也好。”谢臻摊摊手,“跟着你,肯定比她当枪手挣得多,辛苦我觉得是差不多的。”
顾黎抬起头来,没说话,看着程颖。
“嗯……”小妈有些不好意思,“言之过早,但我没有意见。”
顾黎很高兴:“谢谢学姐!我一定会好好干活报答你的!!”低下头继续哼哧哼哧埋头苦吃不止。
这是三人第二次一起吃火锅这个东西。上次扬言要刷爆谢臻卡的二个人,拼死吃了一百大洋多点。这次不动声色,四百多。
沉默是金啊!谢臻大笑。
三人分手之后,谢臻载着小妈回学校,一是请假二是拿行李。
谢臻去建筑系辅导员那里请假的时候,受到了一顿排揎,说她上次当众那样和系主任说话是坚决不对的。一顿批评教育,险些没给她当场把四年的思修课补出来。
好说歹说,彻底满足了辅导员诲人不倦的宏伟愿望,才把假给请出来。其实即使不请假,谢臻也是个时常逃课的主儿,江湖人称逃课小王子的。这请了假不出现,至少给教授的印象好点,表示她不是出门浪,而是忙别的事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