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怕呆着被某个榆木疙瘩给气死。他有话跟你说,你进去吧。”贾启新在后推了一把,他感觉自己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心里忍不住对自己嘲笑了一下。像他们这种人寻到一个知心的能相伴一生的实在是太难了,他不希望眼前的两人错过彼此。
……
陈均平天刚露鱼肚白就起来了,开车出去买了最新鲜的食材,然后在厨房里大显身手。他动作熟练的将各色食材烹煮成最可口最香甜的美食,希望那个人能喜欢。他的心情很好,轻轻的哼起了歌。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走动着,边上是黑白两色的蝴蝶,就像他和他。
待一切都做好后,他又沏了一杯石斛,整了整衣服,推门而入。
乔惜之缓缓的睁开眼,窗外的阳光被白色的纱帘遮挡住,透过缝隙洒落在房间里。他揉了揉眼睛,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陈均平的房间。他抬头看了看,床头挂着自己的照片,那是两年前照的,陈均平说这张特别好看非要弄成大板画挂着。画上的自己手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神情柔和,温柔的神情就像抚触爱人般。
正在他看着画出神的时候陈均平进来了,他将石斛放在床头柜上,自然的坐在床边露出宠溺的笑,他的笑总那么干净。
“醒了?起来将茶喝了,头疼不疼?”陈均平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的快要化掉了。
乔惜之怔怔的看着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好像哪里不对劲?他为什么会在陈均平的床上?脑里一片馄饨,他努力的回想,破碎的画面从脑里闪过,难以捕捉。他隐约记得他跟陈均平出去吃饭了,然后还喝了点酒,对,喝了酒,然后……然后……然后是什么?
悄悄的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身上这些是什么,青青紫紫的一路延伸下去,到了毛绒绒的地带。等一下,为什么自己是裸的?他看了看陈均平,他正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为什么得意,他在得意什么?脑里的弦轰的一声断了,他无力的躺在床上,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兄弟吗,他们不是铁哥们吗?乔惜之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陈均平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迅速散去,事情终究还是往坏的方向发展了。
“乔惜之……”原本的笑没有了,他的心揪的很紧,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昨夜他不该那样做,即使喝醉了也不该那样做,他紧张的看着乔惜之,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衣服呢?”乔惜之没有看他,第一次对他如此冷淡,他感觉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想离开这里,他想回到自己的家里,他不想看到他。
乔惜之的冷淡深深的刺痛了陈均平,昨晚不是这样的,他以为乔惜之记得,所以他很高兴的去买菜烧菜,为他烹制美味的早餐。他以为他们从此以后不再是兄弟那么简单了,他们的感情更深一步了,可此时看来,估计他们连兄弟都没得做了。陈均平将干净的衣物取来放在床上,不安的看着乔惜之。
“出去。”乔惜之依旧没有看他,他的头很痛,脑袋里嗡嗡嗡的感觉要炸了一般。薄被里他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陈均平看见他压抑的神情实在不忍,取过石斛,尽量放低语气的说:“宿醉后头很疼吧,先把这个喝了。”
“不用。”乔惜之过激的将杯子打落,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半到床上,另一半流淌在地板上,杯子被打出好远,嘭的落地急速的打着旋,优质的塑料杯出现了裂痕。
陈均平看着杯子被打飞,看着杯子落地看着它停止转动,他什么也没说,捡起杯子离开了房间。他就站在门外,他的心很痛,痛到窒息,他想哭,却没有一滴泪。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挽留乔惜之,他知道乔惜之要在他生活里消失了,而自己却抓不住。
乔惜之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他清楚的知道这些是什么,断了的记忆却想不起他们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该怪陈均平的,也许他也喝醉了,喝醉的人做的事都是反常的。他们都是成年人,不该为这事伤了多年来的友情,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刚才的反应过激了,该跟他道个歉吧。
穿衣服的时候身体里传来钝痛,没有痛到难以忍受但那种异样的感觉提醒他昨夜一定非常的疯狂,稍微冷静下来的心再度的躁动起来。虽然断了片可身体却那样的清晰记录着,每一处都在提醒自己。
许久,乔惜之才将衣服穿好,在房里呆愣了片刻,终于起身开门。
“乔惜之。”门一开陈均平就紧张的看着他,手不安的在发白的牛仔裤上摩擦着。
乔惜之没想到他就站在门口,有些失魂落魄的出来却还是被他这声轻微的呼喊给惊吓到了,他反射一般退回了房里。
陈均平没想到他会这样,满脸的惊恐,好似自己是怪物一般,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都完了,全都完了。可是不甘心,昨晚明明说的都好好的,他答应了的,虽然那是醉后的答应,但说过的怎么可以反悔?
“放开我,放开我!”乔惜之激烈的挣扎起来,他不是陈均平!陈均平不会这样对他的,不会的!
陈均平只是不想他离开,所以他冲进房里从后面抱住了他,紧紧的抱住。
“乔惜之,我对你是认真的,我喜欢你!”陈均平大声的诉说着,他忘了那就再说一次,只希望他不要离开。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一直把你当兄弟,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乔惜之满面怒容,甚至气的不住的颤抖起来,眼里落满了惊慌、恐惧、不信任。
面对这样的乔惜之,陈均平不知该怎么办,彻底的慌了神,他甚至怨念起了贾启新,要不是他怂恿自己去跟乔惜之告白,他们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他的担心是没错的,乔惜之要远离他了,他们从此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天涯陌路。心里很愤怒,气贾启新,气自己,甚至气乔惜之,在乔惜之不断的挣扎下火越烧越旺,甚至烧掉了最后的一丝理智。他愤怒的将乔惜之压在地板上不由分说的去亲吻他的唇,看到乔惜之眼里绝望的神情和眼眶里隐忍的泪,他停住了,却没有放开他。
“乔惜之,你听我说,我对你是认真的,这么多年我为你做的你难道都感知不到吗?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你懂吗?”泪迷蒙了双眼,没有落下,他伏在他身上泣诉着,这么多年的感情,原来始终得不到回应的爱会变质的,会变的极端的。
乔惜之见陈均平减轻了力道一个翻身脱离了他,踉踉跄跄的退到窗台,跌坐在那里,圈着自己尽量把自己缩的小小的,失神的呢喃:“我不懂,不懂。为什么不能做朋友。”
陈均平刚想靠近他一点,他抓起一旁的抱枕就砸了过来:“我不想看到你,滚!”凶恶的神情从未在他面上见过,甚至有些狰狞恐怖,还有点歇斯底里。
“你好好休息,我去店里了。”陈均平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不能再逼他了。经过餐厅的时候看见桌上自己做的早餐,它们还冒着热气,而他们已经冰冷了。
静,静的让人害怕。
乔惜之缩在窗台上,头很疼,疼的无法思考。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也不知坐了多久,起身出门,经过餐厅的时候看着早已冰冷的早餐,一丝愧疚闪过。他没有吃,即使很饿却一点也没有食欲。离开了陈均平的家,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可心里某个地方空空的,很难受。
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走,家就在陈均平家的对面楼层里,很近,可此时走起来却那么远,远的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
……
陈均平正靠在柜台上想事情,贾启新说的对,没有争取就直接上绞刑台实在是太悲哀了。虽然心里跟自己说可以坦荡的看着乔惜之结婚生子,自己只要在边上默默的祝福就行了,可那一天万一真的到来了,他能接受吗?答案是否定的,他接受不了,将心爱的人送给另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只想到心就痛的呼吸不了,何况是真遇上。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乔惜之自己对他的爱呢,怎么样才不会吓到他呢?
乔惜之进来的时候看见陈均平伏在柜台上,低着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一般,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怎么一下就睡着了?乔惜之过去敲了敲柜台的玻璃,他居然没有反应。他又摇了摇柜台上的服务铃。
叮铃铃一响把陷入沉思中的陈均平给吓了一跳,十分狼狈的撞翻了柜台上的餐盘,它们稀里哗啦愉快的与地面接触,然后摔了个粉碎。Queen被这一阵摔盘声给惊着了快速的躲到椅子下。
陈均平尴尬的搓了搓手,看着乔惜之不好意思的笑了。
乔惜之也看着他笑了,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
“老板,你又把盘子打坏了,虽然你是老板但也不要次次都这样浪费好吧。”灵雅听到声音从后面跑了出来,看着地上的碎片很是无奈。
陈均平被自己的小妹这么说脸上挂不住,又在乔惜之面前,脸微微的发红了。
“可别这么说你老板,他这是促进经济发展。”乔惜之也调侃起来。
“还促进经济发展呢,这样好就给我加工资啊,我会更卖力的。”灵雅边打扫着边抱怨着。
“行,这个月就给你加。”陈均平说
“这么好,真的假的?”灵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早知道这么容易就早点说了,自己看中的那款包包早就想买了。
“真的,我出去下,你好好看店,我就给你加。”
“又我一个人啊?”灵雅抗议着。
“不然你以为加工资那么轻松?”陈均平笑着说,露出酒窝。
08.酒和玫瑰的碰撞
灵雅看着陈均平脑里充满了问号,今天的老板好像很不一样,从刚才进店起就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还把自己赶到外面呆着。客人来了他也不知道,拿错食物找错钱,打坏今天的第N个盘子后灵雅终于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客人都要被他赶光了。
“老板,你还是回家吧。”灵雅替陈均平解下围裙然后将他往门外推。
“蛋糕好像没有了,我还是去做点吧。”现在不能回家,也许乔惜之还在家呢,转身进了后厨。
“老板,今天都没卖出去呀,你别做了。”灵雅在后面叫,可陈均平完全跟没听见一样。
陈均平从冷柜里取出各色食材,仔仔细细的做起来,因为注意力的转移心也慢慢静了下来。一小时后蛋糕雏形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点缀,要弄点什么上去好呢?捏个小人上去吧,捏着捏着赫然发现这小人好熟悉。刚捏好的小人上落了一滴水,然后又来了一滴,小人开始融化了,碎了。小人碎了可以和点水加点面粉继续重塑,可是有些东西碎了加什么都没用。
身后的冰柜里有几只芥末,他拿起一只喷了一大口,眼泪终于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辛辣的感觉刺激的头脑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灵雅听到动静从外面进来,看见陈均平伏在地上抽泣咳嗽,整个人就像抽筋了一样,再看到他手里的芥末,她走过去将芥末拿走:“好端端的吃什么芥末呀,真是搞不懂你。”拿了杯水递过去。
陈均平勉强抬手将水接了,一下就喝光了,可那种辛辣的感觉依旧在,心痛的感觉依旧在,泪水依旧控制不住的流。
……
陈均平带着乔惜之去了一家相当高级的餐厅,这里的环境很好,优雅安静,可价格也不菲。
乔惜之扯了扯他悄悄的说:“为什么来这里吃,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何必浪费钱呢,这一顿下来估计你这月赚的去了一半。”
“怕什么,我是老板请未来的名模吃个饭算什么呀。”选个好地方做好充足的准备,陈均平有些紧张,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又努力的克制住了。
乔惜之笑了,两汪水泊里映着明月,看的人神魂颠倒,“那我多谢陈老板了,陈老板可不要想着潜规则,我是不会同意的。”他调皮的眨着眼,如果他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动作在陈均平眼里完全是诱惑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陈均平不自在的别开了头,心跳的很厉害,以前也不会跳成这样,唯有现在感觉要跳出嗓子眼了。心律的不正常使他口干舌燥,连话都少了,他怕说错,怕吓着乔惜之,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扯入自己想要的当口。
他今天打扮的很显眼与他往日的干净纯粹有着别样的不同,他今天没有戴眼镜前几天特意去配了一副隐形眼镜,也许是初戴总感觉不舒服。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脖子上还挂了一条黑色的丝质围巾,下面是大红的紧身裤勾勒出他那双匀称修长的腿。带钻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乔惜之看着他这身打扮不知如何吐槽,并不是说不好看,相反很好看,平时的陈均平给人干净整洁的感觉,此时的陈均平给人狂野性感的味道,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他不知道陈均平为什么要这么穿,还特地跑回家换了一身,还问自己要不要也去换一身,他觉得吃个饭没必要就拒绝了。是的,在烛光下的陈均平意外的带着性感的光晕,简短的发打了点蜡,修饰的很好的剑眉,一双丹凤眼十分有魅力,平时他都戴着眼镜让人看不清这双眼的魅力,现在则可以清清楚楚的欣赏到。
乔惜之记得小说里描写关羽就这种眼型,非常的有气魄,黑睛内藏不外露,神光照人让人不敢逼视。在烛火的摇曳中它们还带着一种强悍还有一丝阴冷,但从眼里透露出来的却是另一种,恍惚间乔惜之看到了柔情和炙热。
陈均平鼻唇一线,唇珠使他的唇更加的立体饱满。其实陈均平的脸不大,他的五官也是精致的,他跟乔惜之是两种不同程度的美,乔惜之的美更多的体现在骨里,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而陈均平的美更立体的体现在外,一个普通的眼神就让你有种被电到的酥麻感。
乔惜之突然感到心漏了一拍,连忙转开视线但又禁不住好奇偷偷的看了过去,为什么以前就没觉得他的眼这么诱惑呢。他悄悄拿过杯子喝了起来,入喉的时候才知道这是酒,故作镇定的放下了。
乔惜之穿的很随意,白背心白衬衫牛仔裤,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装束已经让陈均平神荡意牵了。每次看到乔惜之为某杂志某服饰拍的广告他都恨不得将人给藏起来,幸好他们看到的都是静止的画面,他们如何能知道动态下的乔惜之更让人心魂颠倒。比如此时,他举杯的动作,摇曳的红色液体浸润他的唇,粉嫩的舌头便及时的出来舔,连一滴都舍不得浪费,无意中头出的诱惑让陈均平喉头一紧。
“你笑什么?”陈均平这一笑带上了少许邪气,眼直勾勾的,乔惜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以为自己脸上沾东西了。
陈均平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又陷入尴尬。本来两个男人来吃这么浪漫的晚餐就有点尴尬,四周的环境居然这么浪漫,到处都是荧荧烛火,这使得两人更局促了,可人都来了菜也上了,这会要出去也有点晚了。认识到现在两人从没出现这种局面,即使在陈均平强烈暗恋下也没有过,他对自身的克制总是过于严苛,因为他不想做出让乔惜之不自在的事。
“今天是什么日子,感觉好奇怪。”乔惜之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四周,也看不到什么,这里基本都是隔间,不大,但也开出足够的私密空间不担心被人看见。
“不知道,也许这里正在做什么活动吧。”陈均平尽量压下颤抖的声线,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他不能说,而且如他所料粗线条的乔惜之不记得。
“哦,又不是情人节搞的这么浪漫干什么?难道真是情人节?”乔惜之忙掏出手机来查看日历,两男人在这种类似情侣餐厅里过情人节?这么奇怪的举动让人看见定叫人误会,别说他们不是情人了,即使是情人也太名目张胆了些。
陈均平一把抢过他手机塞到自己裤兜里,笑道:“别看了,管他什么日子,来都来了难道就这么走了,太浪费了吧。好歹老板我这么大方热情,慷慨大义的请你到这种五星级的餐厅来享受,未来的名模就该放下一切好好的吃,好好的享受。等哪天我落魄了,还等着名模来搭救呢。”
“哈哈……好,那我就放开肚皮尽情吃,吃爆你的钱包,到时没钱付账可别赖我。”乔惜之见他说的有趣也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