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圣上龙撵,众位官员,自然是要叩拜的,叩拜之后,圣上才露面叫平身。然后当众,叫了甄大人的名字,让他接驾。
贾赦和徒臻站在一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下徒逸,发现他正得意慢慢,下巴扬得老高,贾赦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此时风光,以后可有得好看的,他已经看到大皇子皱眉,三皇子嘴角扯出的冷笑了。
甄妃娘娘早快马加鞭传信而来,甄家人早有心理准备,现在见这么大一块馅饼砸在他们头上,他一时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到底甄应嘉确实能干,只懵了一会儿神,就开始着手迎接圣驾的事情了。
古代的礼节非常之复杂,贾赦想起第二世非常火的某格格,皇帝下江南貌似就随便下的,而且一个商户也能随意迎接皇帝,而且商户还让自己的女儿当众表演节目,当时贾赦特别无语,要知道,自明朝来,程朱理学大行其道后,对女子的管束是越来越严苛。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折腾后,贾赦终于在甄府的别院里安置下了,贾赦是有经历过第一世的,贾府的大观园他虽然没住进去,但是也是有看两眼的,贾赦发现这个别院虽然好东西不少,但总体来看,居然还不如贾府的大观园,要知道,大观园只是迎接贵妃,而现在是迎接圣上,再加上,他在金陵参加乡试的时候,甄家给他赔罪的礼物,随随便便就是一个一米多高的红珊瑚,甄家的财产,可不止这一点,想到这里,贾赦若有所思。
贾赦等自己和贾瑚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之后,便让贾瑚去找徒睿玩,他自己则去了圣上那里,今日圣上下榻甄家,甄家的人都是要来拜会的,贾赦跟在圣上身边还能看看戏。
“圣上,信郡王来了”高进公公进来禀报道。
“让他进来,刚念叨着他呢”听闻贾赦来了,圣上的心情很好。
贾赦走了进来,看着圣上四处打量房屋,有些不自在的模样,便觉得有些好笑,确实,住惯了紫禁城的陛下,突然住这种房子,必定是不习惯的。“给父皇请安”。
“你来了,坐”圣上对贾赦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自己身边。
“已经都安顿好了?今日倒是过来得快,前几日,都不见你来看朕,可见,又是一个没良心的”圣上指责道。
“嘿嘿,不是有六弟在这里孝顺您么?儿子在了,您的目光都在儿子身上,那他多想不开啊,不过这别院,嗯,怎么说呢?虽然看着好东西也不少,总感觉却了点什么,委屈父皇了”贾赦仔细打量着房屋,道。
“你这滑头,甄家不过是奴才出生,虽然这些年有朕的赏赐,但是比起真正的世家来,到底是缺了些底蕴,你瞧瞧这些东西摆得,一点风骨都没有”陛下摇了摇头。“不过这话在朕面前说说就是了,别在外面到处说,甄家可不能和你比,就你祖母给你留的东西,朕的儿子怕都是比不上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先不说甄家的财产能不能比得上儿子,有一点是肯定,他们的眼光肯定不如儿子,就比如那副画吧,一定是假的,但是能挂在您住的房子里,他们以为这是真的哩”贾赦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道。
圣上有些惊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幅画是假的”。
“嘿嘿,真画在儿子那里呢”贾赦笑眯眯的,虽然他最喜欢收藏的就是扇子,但是对于这种古画,他也是喜爱的,不得不说,贾赦的爱好还真是烧钱。
“朕还以为你真会品画呢”圣上没好气。
“儿臣虽然不会品画,但是儿臣会品扇子啊,您拿扇子来,儿臣一定能给您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贾赦一脸的不服气,就说品画这件事,即使是许多的各种老师,文学大豪,也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
“扇子拿出来给你品,哪里还有还回来的”圣上没好气。
“呵呵”贾赦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他的收集癖也是有些严重,“父皇,咱们来下棋呗”,贾赦接不了话,那就转移话题。
“依了你,庆得,把围棋摆上”圣上开口,就是贾赦最不喜欢的围棋。
自己挖的坑,自己怎么样也得埋上,贾赦含着口老血,拿起白棋,快速的落了六个子,横竖是老规矩,陛下让他六子。
一局棋还没下完,甄家人就来请安了。
“父皇,既然您有事,那儿臣就先走了”眼看自己就要落败了,正好借机走人,至于看戏,来日方长不是,横竖他们还要在金陵待上一段时间。
“想也不要想,做事要有始有终,横竖甄家的人来见朕,也不过是请安,你就在这里,陪朕一起”圣上道。
“好吧”贾赦有气无力的同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奉圣夫人带着甄大人、甄应嘉、甄应亨他们的来向圣上请安,至于女眷,则去了甄妃娘娘那里,而奉圣夫人到底是圣上的奶娘,倒是不用避嫌。
“奶娘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吧,高进,给奶娘搬张凳子,到底年纪也大了”圣上道。
“多谢陛下”奉圣夫人站了起来,高进公公也搬了张凳子过来,至于甄大人他们,则没有这个待遇,贾赦饶有兴致的坐在圣上身边,看着下面,瞧着圣上的情绪,似乎对这位奉圣夫人的感情并没有现象中的那样深,这倒是有趣。
“一别经年,陛下可还安好”奉圣夫人坐下,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坐在圣上身边的贾赦,她其实并不认识贾赦,贾赦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可没去拜访过这位奉圣夫人,当时奉圣夫人心里还有些嘀咕,但是到底没有说出来,甄大人和甄应亨不管什么事,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但是甄应嘉心思倒是细密,发现了这一情况,但奉圣夫人没提,再加上那个故事,知道陛下对贾赦不一般,也不再说什么。奉圣夫人不认识贾赦,但是不妨碍她会猜啊,贾赦的模样和他父亲至少有七成相似,而且还坐在圣上身边,表示他很受宠,奉圣夫人一下就想到了,最近在朝堂圣眷正浓的贾赦。
奉圣夫人不认识贾赦,不代表甄大人和甄应亨不认识啊,虽然一别将近一年,贾赦也成熟稳重些了,但是模样又没改变他们两自然是认识的,但是苦于现在的环境,两人也只能待在奉圣夫人身后当背景。
“一切都好,奶娘的身体可还好,听甄妃说,您近来身体不大安泰”圣上道。
“老身到底是年纪大了,有些毛病也是正常,多谢陛下关心,没什么大事”奉圣夫人爽朗的回答,随即又把目光转向贾赦,道:“这位怕是信郡王了吧”。
“奶娘好眼光”圣上一点奇怪奉圣夫人能猜出贾赦来,贾赦和那人毕竟是父子,小时候还看不出什么,但是长大后,脸张开了,而且五官也变得硬朗,现在他和那人非常相似。
“果然是英雄少年”奉圣夫人道。
“多谢奉圣夫人,都是父皇恩典,赦可没什么功劳,算不得英雄少年”贾赦笑眯眯的,他对甄家的感官一般,第一世,他在金陵出了孝期□□的罪名后,笑得最凶的就是甄家和薛家的子弟了,这一世,他只打了甄应亨一顿,已是大度了,可是就甄应亨这个草包,居然还把他当做了好朋友,还真是让人讽刺。
奉圣夫人噎住了,她就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是不。
圣上瞧着也是觉得好笑,转头对贾赦道:“不许胡闹”。
贾赦不置可否的松了松肩,便不说话了,目光只盯着眼前的棋盘,不知道趁现在,换两个棋子怎么样,贾赦瞧了瞧圣上,发现他的注意力并未在这里,但是庆得公公却一直看着,这还真是有些麻烦呀。
“奶娘,赦儿一直胡闹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圣上见贾赦这模样,觉得好笑,连忙为他找借口,就和真正疼爱孩子的家长一般。
“怎么会,郡王这是天真开朗,老身不过是一后宅妇人,怎能和郡王一般见识”奉圣夫人笑眯眯的,其实话里话外,都在贬低贾赦了,觉得贾赦不够成熟,成不了大事,她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圣上脸上的笑意淡了,贾赦到底是他看顾着的,即使是奉圣夫人,也不可贬低,至于奉圣夫人,他开恩封了这个头衔,但是在圣上心中,奉圣夫人依然是他的奴婢。“甄妃一早就念叨着奶娘,现在怕是正等着,朕让高进带你们过去”。
奉圣夫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但是话已落,却改不了了,而且圣上现在已经下了逐客令,再待在这里已是不妥,只能起身道:“那奴婢这就去拜见甄妃娘娘,等过些日子,再向陛下请安”,奉圣夫人对自己的自称不再是老身,而是奴婢。说来也是,奉圣夫人在金陵荣养多年,即使是总督见她,也是非常恭敬,久而久之,她不再有是陛下奶娘时的谨小慎微,她的傲气开始慢慢增长。
“嗯,奶娘慢走”陛下目光不再落到奉圣夫人身上,而是转向棋盘。
奉圣夫人告退后,就带着甄家三个男人,跟着高进公公去了甄妃娘娘的住所。
第103章
奉圣夫人出来后,心里有些恨恨的,她现在才想明白,刚刚那小子是在给她挖坑呢,但是到底高进公公在前面,她也不能和自家的子孙说些什么,只能憋着,等去了甄妃娘娘那里再说,想到这里,奉圣夫人暗恨。
“红珠姑娘,奉圣夫人来了,还请行个方便,通知一下甄妃娘娘”高进公公在虽然是圣上身边的奴才,但是对于这些受宠妃嫔身边的丫头也是挺尊重的。
“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红珠笑眯眯的。
高进公公笑了笑,便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给娘娘请安”33 高进一进屋,就看到甄妃娘娘坐在主位上,几个甄家的内眷则坐在甄妃娘娘身边,高进还看到了,几个年轻的姑娘,高进笑着请安。
“高公公快起来”甄妃娘娘也是笑眯眯的,后宫的女人,对在圣上身边照顾的下人,一贯都非常的和气,即使她们恨不得把这些下人碎尸万段,但是表面上依旧和气。
“杂家今天来是奉圣上的口谕,带奉圣夫人过来叩见娘娘的,现在人已经带到了,杂家也要告退想圣上复命了”高进公公道。
“好,多谢公公了,红珠送送高公公”甄妃娘娘对红珠使了个眼色。
红珠马上明白,送高进离开,离开时,还给了高进一个荷包,里面自然装的是银子。
等高进离去,甄妃娘娘再看向奉圣夫人时,眼睛里已然含满了泪水,“祖母”。
“老身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奉圣夫人带着自己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向甄妃娘娘请安。
“祖母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甄妃娘娘连忙走下主位,扶起了奉圣夫人。“父亲和二位哥哥也起来吧”。
甄大人与甄应嘉和甄应亨三人,见状,也站了起来。
接着又是甄妃娘娘和奉圣夫人抱头痛哭,自打甄妃娘娘入宫,他们就没再相见,心中的苦悲,自然有很多话说,哭了好一会儿,二人才缓和过来,既然才坐下。
“祖母近来身体可好,每次和大哥通信,都说您的身体还好,本宫在宫中也不得知您的情况,就怕大哥只是报喜不报忧”甄妃娘娘说着,又有些泪崩。
“近些年来,老身也不管什么事了,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外面有你父亲和两位哥哥,家里又有你母亲和二位嫂嫂,打理得都不错,老身也就是寻常享享清福,再多的操心是没有了,身体怎能不好”奉圣夫人生下甄大人后就入宫当了圣上的奶娘,孩子和丈夫都丢在了家里,等她被圣上开恩,出宫荣养时,发现自己的丈夫早已经娶了好几房小妾,而自己的儿子,也被那些妾室教导得不像样,好在圣上开恩,她带着自己的儿子另过,儿子教不好了,好在还有孙子、孙女,她对甄应嘉和甄妃娘娘最是看重。
甄妃娘娘倒是有些拿不准奉圣夫人这话的意思,这是在抱怨说是自己只能被荣养,后院却半点插不上手还是在说,自己因为没什么烦恼,所以身体很好,她现在只能岔开话,等私底下了再问。“祖母今日可要待得久一些,孙女在宫中时常想念您”。
“娘娘,来日方长,这不符合规矩”奉圣夫人提醒道。
“祖母还是这样,半点规矩都不能错,好在当初有您的教导,孙女在宫中,也算是混出头了”甄妃娘娘想起当年她还小,被奉圣夫人费心教导,果然,她现在虽然依旧摸不透圣上的心思,但是在后宫,她依旧是最受宠的。
“这都是娘娘自己的造化,对了,怎的没见到六皇子?”奉圣夫人问道。
“刚刚他的衣裳弄脏了,去换衣服了,应该等下就来”甄妃娘娘讲到这里,不由得把目光看向甄应亨的夫人,心下微微有些不愉,也不知这二嫂打的什么主意,居然不小心让她女儿撞到了逸儿,确实,她女儿倒是有几分颜色,但是如若真要成为逸儿的侧妃,她还是比较看好大哥的女儿,她才是适合逸儿的。
奉圣夫人是什么人,活了大半辈子,还在皇宫最黑暗的地方呆了那么多年,见甄妃娘娘的神情,她也不着痕迹的撇了甄应亨媳妇一眼,一下就明白,这蠢人怕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见自家孙女这样,怕也是留面子,看来下次,不应该把甄应嘉媳妇带出来了。
“不知娘娘口味变了没有,娘娘最爱喝的桃花酿,老身给娘娘带了两坛过来,老身记得,娘娘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平日最喜欢的就是喝两杯桃花酿”奉圣夫人忆往昔,以期把甄妃娘娘心中的这点不愉给去掉。
“祖母还记得,在宫中,孙女也不知道尝过多少桃花酿,还是不如小时候喝的那样”甄妃娘娘也陷入回忆当中,这次来金陵,倒是要再好好的尝尝。
“母妃”六皇子换完衣服马上就回来了,虽然之前闹得很不愉快,但是从小就生产在夺嫡的环境中,当然知道要怎样拉拢人,母妃一早就和他说过,甄家是他的外祖家,也是他天然的盟友,但是这样的盟友也是需要拉拢的,到时候甄家的姑娘,必定要有一个成为他的侧妃,刚刚不小心把水洒在他身上表妹,虽然相貌不错,但是这样的女子做一个侍妾就是了,他的侧妃,必定要能帮他分担的,而不是只知道一味的争宠。
“回来了,快来见过了你的外曾祖母、外祖父和你两个舅舅”甄妃娘娘笑道。
“见过外曾祖母、外祖父、大舅舅、二舅舅”六皇子乖乖行礼,此刻也并未拿捏着自己的皇子架子,不过他还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几人,果然,母妃说的不错,外祖家,外曾祖母是看得最明白的,大舅舅则是最有出息的,至于外祖父和二舅舅,一看就和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或许是有区别的,只少京城的那些纨绔子弟,身上还是有股贵气在,而外祖父和二舅舅,六皇子则是不敢恭维。
奉圣夫人一行人,见六皇子这样礼待,心下还是非常高兴的,即使他们必须要帮着自己的外甥得到那个位子,但是这个外甥一脸倨傲,他们也是受不了的。
接下来就是几人开始拉拉家常,不过重点还是说道了贾赦,奉圣夫人问道:“娘娘可与那位信郡王闹过矛盾,刚刚老身从陛下那里请安过来,看到了信郡王,他似乎对老身很有意见的样子,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害得老身再圣上面前,倒是丢了脸面”。
“又是这个贾恩侯”六皇子提起贾赦就气得牙根痒痒,自从贾赦掌管了户部借银之事,他借银就非常困难了,早些老四管着的时候,虽然也很难借,但是也不像贾恩侯这边,虽然他并不缺钱,甄家有给他资助,但是他的属下缺啊,如若跟着他没什么好处,谁跟着他啊,所以他也会资助他属下一二,这样花出去,钱总有不趁手的时候,往常这时候,自然是向户部借,但是贾赦掌管后,就借不了了。
“怎么了?看上去,皇子对他非常不满”甄应嘉开口道。
“这个该死的贾恩侯,仗着父皇宠爱,处处挡人财路,京城恨他恨得牙根痒痒的不在少数,这厮偏偏还有父皇做主,谁都奈何不得他,简直气啥我也”六皇子郁闷得要死,在京城,没少人因为借不到钱而对贾赦冷嘲热讽的,这厮还偏偏回了一句,就喜欢看到你们恨我恨得要死,却干不掉我时生气的样子。
“不是吧,这人在金陵的时候感觉和我是一拨的,并不是做大事的样子啊”甄应亨实在憋不住了,想到贾赦对他的指点,他早已经把贾赦当成自己人了,想现在,大哥想管他,也管不到,他倒是觉得贾赦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