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岩皱起了眉头。
高斯走近看了一眼,注意到曲岩脸色有异,开口问道,"怎么?"
曲岩看着那无奈大骂的男人,"这是江北镇乐坊的管事,怎么如今会被人这样欺辱,算起来,他倒是不曾为难我,还多有照料。"
高斯搂着他的肩,"我若帮了他,可有什么好处。"
曲岩惊讶的看着高斯,看他眼里的调笑,正经说道,"这管事是个能人,且人很好,你要是得了他,不就是大好处了。"
高斯看着曲岩,慢慢说道,"我又不缺什么人,再者谁知道他不是第二个张管事,我可不敢轻易信人。"这张管事就是京中那个贪心的管事。
曲岩看了高斯一眼,挣开他的手,回到桌上。心里却也知道了,人心隔肚皮,哪能以己度人呢?别给高斯又引来一个有野心的人。
高斯见曲岩如此动作,还以为他生气了,很是奇怪,不过还是哄着,"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罢了,还生什么气!"说着朝一边的高一点了点头,高一走了出去。
曲岩想喊住,高一却已经走出去了,"哎,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斯捏着他的手,"那你是什么意思?"
曲岩看着高斯,认真的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又给你添麻烦。"
高斯笑了,"人啊,总不能一句话说尽了,也不是一眼就能看清的,不过他对你有恩,帮他解个围也是应该的,你怎么还这样胆怯了。"
曲岩白了他一眼,抽出了被玩捏的手,"行,什么话倒是被你说完了。"
高斯显然不像这样轻易放过他,"我的好处呢?"
曲岩瞪着他,"你,你,你晚上一个人睡吧!"
高斯见他这个样子,笑了出来。
高一带着人上了酒楼,那掌柜见了高斯不认识,可是看到一边的曲岩,那就马上想起来了人,有些惶恐的看着两人。
曲岩朝他笑了笑,"那时多些管事的帮扶了,现在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管事也是一脸感慨,"没想到还能再见,今日之事,多些公子了。"
曲岩摇了摇头,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高斯,主动问道,"管事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管事有些犹豫,"不瞒公子,那日公子离开,我被东家责难,就离开了原先那处,准备南下江南的找事的,可是遇到小人折腾,又恰逢老母重病,真是难以言尽啊!"
高斯神色一变,主动说道,"我们这趟也要南下,不如管事就和我们一起吧!"
那管事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明目张胆写肉
我就开始写脸红心跳的调戏了
仔细看了看
还是很得趣的~
第38章 大败木梁
小城里没什么好玩的,吃了饭,简单逛了逛两人就回船上了。
曲岩看着高斯,"你怎么又主动问他了?"
高斯看着曲岩说,"那管事老道,看到你如今穿戴不凡,知道主动提出自己的困境,递出树枝,我怎么不拉他一把,聪明人也有他的好处。"
曲岩叹了口气,做到一边,摆弄茶碗,"原本就是我害他如此,帮他一把也是应该的。"
高斯笑了,"他要的就是你这个心理。"
曲岩一愣,半晌才明白了,有些叹惋又有些着急,"他这样有心计,你怎么还敢用?"
高斯看着曲岩浅浅说道,"我能看透不就行了。"
曲岩的心定下来了。
等来了那管事一家,船继续南下了。
蒋苇谷带着军队加急往回赶,赶到的时候,两军正在交战,看情形惠君竟还落了下成,没时间再浪费,蒋苇谷带着士兵冲了上去。
木梁大旗马隐隐感觉到徽军的疲态,心头大喜,正以为一局反攻的时机到了,却没想到从东南竟还杀出一支大队!战场上的情形一下就反转了,这是第二次了!
徽军哪来的人马!木梁大旗马,很是惶恐,不过这个时候,再艰难也只能迎头而上了!
大战持续到了夜晚,大旗马没料到死伤竟如此严重,不敢在僵持,赶紧吹号带人落跑了。
蒋苇谷正想带人追赶,老将军的副将赶紧拦住他,悄声说道,"老将军中毒了,已经昏迷五天了,性命堪忧啊!"
蒋苇谷一愣,难怪迟迟没有消息,心里很是焦急,"怎么回事!你安顿将士,我去看看!"
说完挥鞭打马,往军队后面的营帐飞奔而去。
主营帐,有士兵严守着,蒋苇谷掀开帘布走了进去,就看见父亲满脸乌黑的躺在床上,一房间的药味,军医着急的在一边踱步。
蒋苇谷一脸冷峻,"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中的毒?"
军医摇了摇头,"老将军这毒来得蹊跷,我这怎么都看不出究竟来,只能用些药压制着。"
蒋苇谷一愣,"什么?父亲莫名其妙就中毒了?"
跟在老将军身边的亲信跪在地上,"那日早晨要拔营了,老将军就没起得来,叫也叫不醒,后来军医来了才知道中毒了,可是怎么中的毒,一点也没蹊跷之处啊!"
蒋苇谷看着军医,"连是什么毒都弄不明白?"
那军医惭愧的摇了摇头。
蒋苇谷看着两人,突然想起什么,走出了营帐,唤来自己的副将,"传令下去,即刻拔营,去素金城。"
一路上严防死守,木梁也没有再次偷袭,估计是知道机会很小,蒋苇谷总算是安然把父亲带到了素金,又是两天,虽有一些药压着,可是老将军面色很是难看,若不是有微弱的11 呼吸,那样子简直和和死人无异。
蒋苇谷安顿了大军,带着父亲进了城,赶紧喊来了被他留在素金的那个孩子。
张由自从被蒋苇谷打过板子,狠狠教训一顿又把他带在身边管教之后,很是仰慕小将军,只是看到中毒的老将军,却慌了。
"小将军,我,我不敢,万一出错了,把老将军医死了怎么办?"
蒋苇谷脸色冷峻,看了眼身后束手无策的军医,"你先看看,我父亲究竟是中的什么毒!"
张由看了眼身后一众军医,迟疑的点了点头,仔细的探了脉,又上下检查了一遍,有些犹豫的看着蒋苇谷。
蒋苇谷见他这样的表情就知道有戏了,"怎么的?知道什么就赶紧说!"
张由磕磕盼盼的说,"这症状我见过,可是不是人啊,人不可能中这种毒的。"
在场的人都听的迷迷糊糊。
"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
张由这才解释说道,"在北方长着一种果子,是用来喂牛羊的,可是喂着喂着,牛羊就不会生育了,即使生了小羊,也活不了多久,小羊已经被毒烂了内脏,人吃了死羊肉就会脸色乌青,断粮断水死去。我以前跟着我爷爷看到过这样的病人。"
蒋苇谷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是吃了带病毒的牛羊才会中毒?"
张由有些迟疑,"我不能断定,不过,人吃了那果子也不会中毒,至多是肠胃不适,只有吃了带毒的乳畜才会中毒。"
"能解毒吗?"
张由点了点头。
蒋苇谷把张由扔给了军医,"行了,你和军医们下去,赶紧熬制出解药!"
张由点了点头,和军医们走了出去。
蒋苇谷看着床榻上的呼吸浅微的父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想及张由提及的,却隐隐有了担忧,针对将军府的,父亲的人,怕是还没有死心。
木梁皇帝准备的密信还没来得及交出去,就有人传来再次大败的消息,他直直的看着草原的落日,心里一阵无望。
十日之后,大旗马带着散兵匆忙回城才知道了素金沦陷的消息。
木梁皇年岁已高,他一掌拍在桌上,神色有些焦急,"殿下呢!二殿下人呢!"
大旗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木梁分两派,一派喜战,一派喜和,这二殿下就是亲和一派,被强要求带军出征,本就不愿意,所以从来不问战事,一直是他做主,"这二殿下也未料到徽军突然勇猛无比,攻下进源,现在,现在怕是走失了,臣已经派人去找寻了,只是迟迟没有消息,不过大徽人从未见过二殿下,想来不会有危险的。"
木梁皇依旧惊慌不已,面色焦急不已,"派人找去啊!一定要找到二殿下!"
大旗马想到要紧的,赶紧说道,"皇上,这大徽如今得胜,怕不会如此简单就罢休啊!臣拦截到大军之时,要反败为胜的时候,突然从东南素金方向来了另一支军队,陛下,这素金城怕是已经丢了,如今大徽军队深入腹地,怕是别有所图啊!要早做打算啊!"
木梁皇冷静了下来,"如今兵马如何了?"
大旗马有些忐忑地说道,"徽军突然反攻,我们始料未及,兵马四处逃散,我带了了三万人马紧急阻拦,大败又折损了些,如今只有不到一万的人马回来了。"
木梁皇脸色大变,大旗马忙的跪在地上!"皇上,都是臣的过错!"
木梁皇叹了口气,"去准备吧!按之前的去交涉吧!兵败山倒,至于你,等这事安定再做处置!"
大旗马却有不好的猜测,他从进源兵败,就匆忙召回散兵,然后赶回拦阻,根本不知道徽军已经攻下来素金,但也隐隐猜到有些不对,大徽要是意在和谈,绝不会再费兵马深入。不过想起当时起兵雄心壮志,如今造成败局,再说什么唯恐再惹得皇上不满,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有了针对之策,老将军的毒解了,脸上的青乌色终于是退了,蒋苇谷下令严查,却根本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只能把老将军身边的人统统仗责三十大板,以此为戒,别的也没办法了。
幸运的事,三日后老将军就醒了,虽然精神不好,但尚算清明。
蒋苇谷看着大喜,赶紧扶起老将军,"父亲,你觉得如何了?"
老将军感觉浑身僵痛难忍,"我,我这是怎么了?"
蒋苇谷慢慢说给他听。
老将军就很是惊愕,可是一连昏迷了十余天,事情也记不起来了,只得摇了摇头,很是悲凉,劳苦半辈子,却要死在自己人手中,谁能安息呢!
蒋苇谷怎么不知,但是忠君报国是一个臣子的本分,他看着父亲说道,"历来便是如此,父亲,为了将军府,你要更当心些才是,虽然查不出人来,但我已经加强了严防,想要在动手脚,不会再这样容易的。"
老将军点了点头,倒会卧榻上,一时气急,又有些头昏眼花了。
蒋苇谷思索的却是接下来的打算,本应该一举攻破木梁皇城的,却又惶恐内贼,如今父亲刚刚转醒,万一那方势力被逼急,用了强硬手段,
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一众将领大声说着,议论纷纷,却瞧见小将军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说着说着便又静了下来了。
蒋苇谷回过神来,扫了一眼过去,"此时正是要紧时候,先锋将军,令你率领五千人马大小都尉为左右先锋,即刻出发,定要拿下前面城池。"
先锋将军一愣,马上会意了,见将军交了个大任务给自己,很是欣喜,赶忙跪下受命。
蒋苇谷站在城楼上,看着大军出发。心里稍稍有了打算,如今大军攻至素金,已是意外之事,再往后虽有雄心但不可强求,在老将军眼中,兴许国家大于一切,可在蒋苇谷心理,他其实并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离家。
如今他已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东西,那至少要守护好家人,他下了城楼,骑在马上,看着街上小心来往的木梁人,虽然还是惶恐防备,可是出门采买还是照旧的,街上的铺子也开了不少了。
第39章 扬州亭桥
他回了城主的大宅,进了父亲的房间,老将军正坐在床上,喝药,蒋苇谷把今日的计划说了一遍,"木梁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只需敲打逼压一番,就会向我大徽投降议和,前面的城镇不大,但距离木梁皇城只有两百公里,这座小城拿下,就不需再愁了。"
老将军岂能不明白他的顾虑,摇了摇头,"哎,经此大病,我也想通了不少的事情,一切皆由你来安排吧!把纸笔拿来,我要写信回京。"
蒋苇谷点了点头。
果然,等了几日,攻下城池的消息边传了过来。
蒋苇谷和老将军心头大喜,一连攻占木梁三大城池,占据优势,再有万一也不担忧了。
再有几日,木梁皇上的议和使臣拿着议和书,来到素金城下,蒋苇谷让人呈上书信,看了看,应是木梁皇亲自所写,内容也更为恭谨,极力表现出后悔愧疚之心。
蒋苇谷脸色却也没有多少变化,他把议和书还了回去,对城下使臣说道,"你木梁皇三番五次背弃诺言,我大徽圣上已忍无可忍,想来,我之前所提的要求,你木梁皇还不知道,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圣上已不再相信木梁皇帝,如今兵临城下,你木梁皇帝要想保证安危就抛弃皇族身份,对我大徽称臣,并归顺大徽,不然,我大徽军人定要拿下他项上首级,以慰我边疆无数无辜百姓的冤魂。且再给你五日时间,五日木梁降书不到,我定率军亲自拿下你木梁皇城!"
那使臣听了,腿脚一软,看到城外训练的强壮军队,赶紧带着话回去复命了。
木梁皇听了,大为所惊,起初听到,还以为是百姓误传,如今听亲信大臣亲自复述,心理尤为惶恐!"这,这要如何处理!他大徽还真是狼子野心!"这话听起来倒是十分滑稽了。
大臣们也纷纷惶恐不已,议和一派也不再多言,事已如此,若要再开言和之口,必当惹怒陛下,不过,即便不说,现在的局面也容不得再做思虑。
反倒是好战一派不依不饶。
"陛下,万万不可啊!若要拱手把木梁让给大徽,我木梁族人绝得不到好的善待,再者,我军还有几万人马,远不到无计可施的地步啊!"
木梁皇帝愁闷不已,想到什么,"二殿下呢!怎么半月了,还是没有找到!"
底下一众纷纷沉默。
木梁皇一掌拍在桌上,把茶水都震翻了,连纷纷议论的大臣也禁言了。
在大徽境内一处狭窄的山道上,两匹骏马在飞驰着,在前面那匹骏马飞奔极快,恣意潇洒,丝毫不畏相隔几丈就是悬崖,策马人也不停挥鞭,而落在后面那匹则有些畏畏缩缩了,乘马人也一直在呼叫,"殿下,殿下,你别走这样快啊!这要是掉下去了,可怎么办啊!"
看着远山离去,人烟草舍,高斯站了起来,"要到扬州了,我去找那管事。"
曲岩点了点头,没有起身的打算,"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高斯点了点头,也知道曲岩是闲散惯了,不想再接触那些虚与委蛇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怎么谈的,船靠岸了,管事朝他道了声谢,便带着妻老走了,高斯见他很是疑惑,主动说道,"我指给了他去处,他是去扬州的庄子里了。"
曲岩点了点头。
下了船,高斯和曲岩说道,"算起来,马儿应该早到了。"
曲岩突然想起马儿来,在京城的时候也想起过,但一忙就忘在脑后了,也不知道在江南适应的如何了,曲岩很是高兴,好久不见也想念那黏糊的小马驹了,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未给它还有母马取名字呢!
高斯上了马车,然后弯腰朝曲岩伸出一只手,曲岩自然的握住,然后被高斯一拉就上了马车。
他一边坐上马车,一边看着高斯问到,"你说给马儿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高斯摸着他柔顺的头发,把他拉到怀里,"随你喜欢吧!它也只认你。"
曲岩乖顺的坐在高斯腿上,靠着他的胸膛,高斯总喜欢把他抱到怀里,抱的次数多了曲岩也就习惯了,只要没外人在,从不推拒他的亲热。
"那马驹就叫红豆吧!红豆最相思,它一定像她母亲是个长情的马儿。"
高斯点了点头,问到,"那母马呢?"
"母马?"曲岩思考着,忽然眼前一亮,"红荆如何?"
高斯握着他的手,不解的问道,"红荆何解?"
曲岩认真的和他解释,"红色的荆棘,它身上枣红的毛发,它的性子很烈,就像荆棘一样,多符合啊!"
高斯点了点头,"红荆不错,不过它大概不会怎么搭理你的。"
曲岩丝毫不气馁,"没关系,我多对它好,它就知道了。"
高斯点了点头,拉开小窗的帘布,曲岩也凑过去看着真正的水乡风采。"真热闹,比起京师来还要热闹。"